《假凤虚凰》分卷阅读253

    “嗯,他目前就在开封,我今天也是受他委托来见你的。”

    “他有什么打算?”

    “蓝教主疑心荣儿是他的孩子,想用子母蛊验亲,前提是找到荣儿。现在荣儿就在宫中,你看要不要答应他?”

    遭遇要命的谜题,郭荣哪里还有余地选择,忙托陈抟去请蓝奉蝶入宫。陈抟又问他准备如何应付符皇后,郭荣心想认子一事终须经过皇后认可,还不能背着她行事,决定与她一道接见蓝奉蝶。

    第174章 身世迷雾之验亲

    自那日苗疆一别,郭荣想起蓝奉蝶便满心羞愧,尽管自己立场正当,但对人做了那种事,也很难正大光明相处了。

    蓝奉蝶内心比他还纠结,以他对郭荣的了解,上次的事就是个单纯的“义举”,不牵扯感情因素。按理作为受助方他应该感谢救命之恩,可由于事件本身过于暧昧,当成恩德来感激显得太荒唐,因而也不知该以何种的态度来面对。

    若非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大概是默契的选择,今天一桩不能不解的悬案让两人再度聚首,会面后双方都尽可能淡化尴尬,以平常心表现客套。

    符皇后不清楚郭荣与蓝奉蝶之间的风流冤孽,也不知道上次打退劫匪救下太子的人就是他。看到这神仙似的的人物,暗暗艳羡惊叹此君只合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又想这般美貌之人痴心眷恋,木头也会开花,石头也要软化,郭荣竟不为所动,究竟是真是假。

    殿上只有郭荣夫妇、蓝奉蝶和陈抟,稍事寒暄后,郭荣对蓝奉蝶说:“蓝教主,今日之事你想必都已明了,不知要用什么方法验亲?”

    蓝奉蝶取出一只圆形小瓷盒,盒子里装着一只小拇指粗细的大蚂蟥。

    “这是子母蛊,终生只吸一个人兽或者该人兽父母亲子的血,用来鉴别血缘最是准确。”

    郭荣看那蚂蟥只是个头稍大,外观无特殊之处,心中厝疑,请他先实验一回。

    蓝奉蝶说:“这子母蛊若使用一次便不会再吸其他人的血,须用药水浸泡三日才能重新使用,今日试过就得等三日后再验了。”

    郭荣昨晚对商荣下了纸醉金迷散,药效估计也需三日方可逐渐消退,不亲眼验证一下这子母蛊的效力如何能放心,便说:“多等三日也无妨,就请蓝教主先让我等开开眼界。”

    蓝奉蝶尊重他的意见,请他弄一对亲子关系的牲畜来。

    郭荣即命人捉来两只狸奴,这两只花猫是对母子,乃金花公主的宠物。

    蓝奉蝶用小刀刺破母猫后腿,挤出几滴血滴入瓷盒供子母蛊吸食,待血吸尽,将子母蛊捉到手中。一般蚂蟥嗜血如命,沾到人体就会紧咬不放,可无论蓝奉蝶将子母蛊放在手背的哪里部位,蛊虫都毫无反应。

    他又让陈抟伸手试验,子母蛊同样拒吸他的血。

    完成这轮尝试,他把蛊虫放到那只小猫腿上,刚刚还僵死的蚂蟥一挨着猫肉便紧紧吸住,身体鼓动吮血,瞬间变成紫红色,疼得小猫嗷嗷直叫。

    蓝奉蝶往虫身洒了一点药粉,子母蛊松口脱落,他捡起来放在手心,那虫子又像躺在铁板上一般一动不动了。

    他应郭荣请求递上瓷盒供他仔细查看,符皇后也探头死死盯住打量,那不足半寸的小虫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将决定无数人乃至整个周国的命运。

    然而上天只留给她三天时间应付这一切。

    回到景福宫,她比之前更烦躁了,世事多变数,她没想到蓝奉蝶会突然出现,还带着那该死的蛊虫,万一验出商荣确实是郭荣的儿子,事态就再难挽回。

    王继恩故意无视她的烦恼,兢兢业业扮演不问世事的憨厚人,珠藏贝壳里,只待人来取。

    到了第三天,心生一计而又别无他法的皇后主动找到王继恩,这件事性质太特殊,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只能先试探试探这个有资格参与事件的小太监。

    “继恩,明天陛下会找人为他和商荣验亲,若结果证明商荣是皇家血脉,陛下定会册封爵位,接他入宫居住。你是他的师弟,和他关系亲密,往后就去他那边伺候吧。”

    王继恩焉能不知皇后的用意?惊愣后继之以委屈,嗫嚅道:“娘娘,奴才想留下来服侍您。”

    符皇后说:“哀家知道你很忠心,可商荣初入宫廷想来会有许多不适,你比他待得时间长,熟悉环境,有你陪伴他会觉得轻松些。”

    见王继恩低头沉默,柔声问:“怎么,你不愿意服侍你师兄?”

    王继恩迟疑地点点头。

    符皇后犀利切入:“你和商荣之间有隔阂?”

    王继恩慌忙摇头:“不!玄真派自来讲究同门和睦,奴才从不敢与师兄弟闹矛盾。”

    “那就是商荣对你不好了?”

    “也不是不好。”

    王继恩神色更为惶恐,移动膝盖前进几尺,来到符皇后脚边,含泪哀求:“娘娘,奴才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符皇后目光一闪,低头问:“何事?”

    “此事说出来奴才有出卖同门之嫌,但若不说,就是欺君叛国之罪。”

    符皇后愣了愣,急声催逼:“现下左右无人,你快说给哀家听,哀家定会为你做主。”

    王继恩扯起袖口沾了沾睫毛上的湿雾,忧惧道:“那日奴才在松香院见到商师兄,听他肆意辱骂陛下,便问他有何不满,他说陛下杀了他外曾祖一家,他和商师叔母子俩下定决心要杀死陛下报仇。”

    郭荣屠灭苏逢吉一族的真相已被掩盖,商怡敏失踪多年,只有陈抟、蓝奉蝶等关系紧密的人知道她与郭家仇深似海。符皇后初闻此迅,先是大惊,后又大喜,故作骇急斥责:“想不到商荣竟怀有弑君恶念,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不能留在陛下身边。此事你为何拖到这时才说,须知包庇反贼也是死罪!”

    王继恩叩首求饶:“娘娘恕罪,奴才也知此系忤逆大罪,可奴才与商师兄有同门之谊,不忍出卖他。”

    符皇后冷笑:“你现在说出来想是认清是非了,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能将功补过,哀家不但保你无事,还会论功行赏。”

    王继恩及时流出眼泪,战栗求恳:“奴才既然招供,身家性命便全寄托在娘娘手中,一切听凭娘娘调遣。”

    符皇后不是见钩就咬的鲁莽人,细心思筹道:“那日商荣对皇帝不敬我也亲眼看到了,皇帝可能早已知道此人的心思,有意袒护他,我若直接进言他必不肯听,况且他眼下一心盼着认这个儿子,定不许旁人对其不利。我不能急于求成,还得依照原来的计划,先让皇帝断了认亲的念头。王继恩供出商荣,证明与他师兄并非一条心,这个人可以用。”

    她迟迟不开口,以紧张感消磨对方意志,王继恩了解权贵的驭心术,耐心奉陪,当香炉里的烟雾淡得看不见时,符皇后幽幽一叹:“继恩啊。”

    王继恩忙道:“奴才在。”

    “商荣虽然尚未做出弑逆之举,但君威不可犯,凡有此念者都其心可诛,哀家若要你大义灭亲,你肯吗?”

    王继恩慌乱哭泣,捏住皇后裙角哀求:“奴才告密已算大义灭亲,玄真派有禁止残害同门的禁令,若娘娘要奴才亲手去杀商师兄,恕奴才难以从命。”

    符皇后责备:“他是个反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就是杀了他也不算违禁。”

    王继恩摇头:“商师兄深得家师宠爱,又可能是陛下的骨肉,身后还有赵霁等一干能人撑腰,若杀了他,奴才必成众矢之的,势难活命啊。”

    符皇后还没蠢到直接派人灭口,故意用苛刻要求吓唬王继恩,之后再提出相对容易的条件,对方就不会拒绝了。

    “哀家知道你善良敦厚,太辣手的事做不出来。但此事关系陛下的安危,说不得得让你狠心一次。如今陛下异常宠爱商荣,即使知道对方的歹念也不忍动手,明日若验得他与商荣真是父子,他可能更要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了。所以,我们绝不能让这一结果成立。”

    王继恩小心请示:“那,该如何行事?”

    他担心这女人出招不当,而符皇后始终没让他失望。她用身经百战的头脑和超伦轶群的胆量铸造阴谋,誓从那三个叱咤风云的男子手中夺过主导权。

    王继恩侧耳听完她的指示,手心当真渗出汗水,紧张的表情里少了些做戏成分。

    “娘娘,这计策行得通吗?陛下英明神武,家师和蓝奉蝶也非等闲,奴才怕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符皇后说:“人在熟路上行走常常掉以轻心,他们对你不设防,就是我们最大的胜算。你只要照哀家吩咐的做,哀家保你成功。可万一若是失败了……”

    皇后的留白预示着交易时刻正式到来,王继恩绝然答道:“奴才明白,一旦失败奴才会揽下全部罪责,绝不拖累娘娘。”

    符皇后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天真,这么大的事哪是你一个人扛得住的,哀家的意思是这事咱们要么不做,做了就必须成功,从现在起我大周朝的国运全系在你身上,若能铲除叛逆,保得陛下周全,哀家绝不相负。”

    王继恩欣喜若狂,连忙磕头高声称谢,他顺利实现了与皇后的利益捆绑,越过明日的赌局便可塌上坦荡的青云之路。

    商荣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被当做筹码摆在了赌桌上,第四天早上他朦胧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久未谋面的师父。

    “荣儿,你醒了。”

    陈抟欢喜地扶起他,将温热的参汤喂到嘴边。

    商荣口干舌燥,先喝下汤水止渴,再推开碗,挣脱他的臂弯,厌恶质问:“你是来为郭荣当说客的?别费功夫了,你们这对骗子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陈抟猜到会是这种情形,苦道:“我知道你很恨我们,可就算再恨也不能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他不是我爹!”

    “好好,你别激动,现在只靠言语你是不会信的,待会儿蓝教主会来,他有能够验明血缘的子母蛊,验一验就能查出真相了。”

    商荣惊疑:“蓝奉蝶?他为什么这么做?”

    陈抟摇头兴叹:“十九年前他和你母亲发生过一场纷争,他在那次事故中昏迷了一个多月,九个月后你便出生了,他因此怀疑你是他的儿子,特地培育了子母蛊加以查证。”

    他讲述了子母蛊的神奇特性,说:“虫子是不会撒谎的,要是待会儿那蛊虫吸了国君的血之后还肯吸你的,那时你总该相信你们是亲生父子了。”

    商荣将信将疑,冷笑:“蓝奉蝶喜欢郭荣,处处维护他,帮他圆谎也不稀奇,我不要验什么亲,郭荣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他!”

    此地虽说安全,到底还是皇宫,他在宫里高喊弑君,已是杀头的罪过,陈抟忙劝其冷静,此时郭荣正好走到门口,不巧的是同来的还有符皇后。

    听到商荣叫骂,符皇后异常窃喜,进门后不等郭荣反应,抢先怒斥:“商荣你好大的胆子,单凭刚才这句话,你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商荣那日见过她,知道她是皇后,想到郭荣先与母亲定情,后又背信弃义屠杀她的亲族,这些年毫无悔过之心,并且与别的女人快活度日,种种无德无义的卑劣行径只能用衣冠禽兽来形容。

    指着那表情沉重的男人詈讽:“我的家人早被这伪君子杀尽了,而今要砍头也只得我这一颗,反正有我娘为我报仇,死又何惧?”

    符皇后扭头进谏:“陛下,此子反心毕露,即便是您亲生的也不可再留,江山社稷为重,还望陛下三思。”

    郭荣抬手止住她的话,言辞冷峻:“待验过亲以后再行处置。”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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