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分卷阅读200

    商荣就算胆子包住了天也不敢当着师父的面带赵霁逃跑,老实地跳下去,重新跪地认错。

    陈抟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认为危机刻不容缓,必须披荆斩棘辟出一条简便之路加以遏制。

    他喝令二人转向大厅,到了那儿先点住商荣的穴道,使其不能发声不能动弹,将他关在厅内,自去敲响观内警钟,召集所有人到场。

    老少一行急匆匆赶到,个个手提兵器准备应战。

    陈抟向段化道歉:“师叔勿要惊慌,眼下并无外乱,请您和众弟子前来是想当众宣布一件事。”

    段化素知他老成持重,劳师动众必有要事,让他快讲。

    陈抟叹息片刻,对众人说:“赵霁违犯门规,不可再留在本门,我现在行使掌门职权,即日起将其逐出玄真派,永不重纳。”

    赵霁犯的事,韩通、王继恩、甘钰宁、朴锐是知道的,剩下的段化、景兴平、阮贤还不知情。景兴平和阮贤与商荣关系疏恶,连带不喜欢赵霁,段化也看不惯这小子,走过场式地淡淡询问两句。

    陈抟不能明说,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吩咐景兴平:“你领赵霁回去收拾行李,马上送他下山,至少送到眉州,不准他再回来。”

    又对赵霁说:“你别怨太师父心狠,这也是为你好,你武功已有小成,不愁谋不到生计,往后端正做人,会有大好前程等着你。”

    赵霁想不到温和的太师父这般雷厉风行,唬得像落汤的螃蟹手忙脚乱,结结巴巴求告:“太师父,弟子知错了,求您别赶我走!”

    陈抟正色问:“你知错了,可能改正么?”

    赵霁语塞,“我”字连珠发,就是没下文。

    陈抟知他脸皮厚,不跟他磨蹭,回房取来五十两银子交与他做盘缠,催促景兴平立刻押送他出门。

    赵霁被生拉硬拽着带走,商荣在门内听得一清二楚,气急揪心,拼命运功冲开穴道,众人刚一散场,陈抟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他夺门而出,忙不迭施展擒拿功夫扣住他的手腕,用强拖回卧房。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呆在这儿不准动,否则我也把你逐出师门!”

    商荣急嚷:“师父,您能原谅韩师兄和王师弟,怎就不能容忍我和赵霁呢?”

    陈抟严声训斥:“你和赵霁是师徒,做出**背德的勾当必为世人唾骂,届时身败名裂,休想在尘世间立足,我玄真派的名誉也会因你二人扫地。”

    大风吹倒梧桐树,闲话逼死英雄汉。类似例子商荣见过不少,没法跟陈抟争辩,只好另立保证:“我们小心点,不让别人发现就好了呀。”

    陈抟胸口被怒气堵得闷痛,腔调更为严厉:“你连山上这几个人都瞒不住,今后到了山下还想瞒过睽睽众目?赵霁若不是你徒弟,为师也由得你们去胡闹,可这违背天理伦常的事万万做不得。”

    商荣同样郁闷不已,不自觉地发牢骚:“可是,当年是您逼着我收他为徒的,您老说我孤僻,要我学着亲厚待人,现在我和赵霁相亲相爱了您又要我们分开!”

    陈抟嗟悔亡及,摇着头哀叹:“是为师错了,你要为师给你赔罪也行,就是不能再动那于理不容的心思。”

    说着真要作揖赔礼,商荣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失张失智道:“师父您别折煞徒儿,徒儿怎会埋怨您,就是担心赵霁,那小子上山五年,在外面一没亲戚二没门路,您冷不丁地赶他走,叫他接下来去哪里容身呢?”

    陈抟说:“霁儿聪明伶俐,比你懂世故,如今又有一身好武艺,没几个人能欺负他。他不是和唐门掌门很要好么?峨眉离青城县不远,他想必会前往投奔。你老实呆在观内,没我允许不准下山,等着两年后同陶三春完婚。”

    当初他被迫与陶家订下婚约,觉得太委屈了商荣,而今看法陡转,庆幸有这门亲事约束,或可栓住商荣的腿,阻止他再往岔路上走。

    商荣侍师如父,不能在陈抟气头上忤逆他,说不得要缓些时日再行动。他刚和赵霁互通衷肠,**辣地分开自是挠心扒肝,希望小徒弟机灵点别走太远,最好躲在山下,自己瞅准机会就去与他会合。

    第139章 重出江湖之讨伐

    赵霁和商荣心思一致,怎奈景兴平这小古板办事严谨,押着他回木屋收拾行李,不停催促,连出神的空隙都不给他。

    赵霁胡乱裹了个包袱,在他监视下离开峨眉山,天亮后二人已走到夹江县,赵霁急于甩掉这个“解差”,赔笑道:“景师伯,送到这儿就可以了,请您回去吧。”

    景兴平冷淡道:“师父叮嘱我至少陪你走到眉州,你已不是玄真派的人,以后别叫我师伯了。”

    赵霁背地里排揎他人走茶凉,不甘心地讥讽:“我是怕您累着,前面还有一百多里路呢,往后都不是一家人了,我怎好意思劳动您景大侠。”

    景兴平不屑与他说嘴,一板一眼道:“我奉师命办事,无所谓操劳,希望你也老实点,别逼我难为你。”

    赵霁无名火生,语气毛躁起来:“那先进城吃点东西吧,总不能空着肚子赶路不是?”

    他再不理睬景兴平,自顾自跑进城门钻进一家大饭馆。景兴平恪尽职守,寸步不离,他俩分坐餐桌两端,小二前来招待,赵霁说:“给我来碗雪豆炖猪蹄,一盘蒜苗炒腊肉,半斤米饭三两酒。对面那位跟我不是一路的,你自去问他点菜,饭钱分开算。”

    景兴平历来当他是小泼皮,被无礼对待也不奇怪,微微冷笑一下,点了半斤卤牛肉一笼素馒头,双方一声不吭各吃各的。

    赵霁吃到一半,发觉周围情形分外古怪,还没到正式饭点,这饭馆里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好几桌食客携带兵器,看装束都像跑江湖的武林人士,说话也是天南海北的外地口音。

    小小的夹江县突然聚集这么多江湖客,定有缘故。

    景兴平也已察觉,悄悄向他递个眼色,两个人同时放慢吃饭速度,暗暗察言观色。

    少时又来了几伙人,也都负剑扛枪风尘仆仆,其中两拨人相互认识,碰头便打招呼。

    一方由一个三十多岁腰悬判官笔的白净书生打头,总共九个人,当中只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与他同岁,这女人年纪已然不轻,还做闺女打扮,估计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余下的都是年轻后生,称书生“师父”,称女人“刁师叔”,看来二人是同门师兄妹。

    另一方人数较多,有十来个,清一色的貂皮箭袖袄,黑缎子长衫上绣着铜钱形状的暗纹,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满面红光的高大长者,手捻三绺长须,身边紧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圆脸汉子,也是虎背熊腰,相貌威武。

    赵霁见这两路人比那些散客阵势大,显见得大有来头,先留神听他们讲话。

    那白面书生率众向那长者拱手道:“吕老帮主,您也来了。”

    吕帮主还礼道:“老夫早料到讨债队伍里少不了自在楼的人,殷楼主,刁女侠,久违了。”

    赵霁知道“自在楼”,那是江南有名的大派,这白面书生估计就是名号“妙笔生花”的自在楼楼主殷文瑞,那姓刁的妇人想必是他的师妹“雷火天娇”刁绿海。

    两方继续交谈,殷文瑞看着吕帮主身旁的圆脸汉子说:“这位可是令兄吕克老先生的公子?”

    吕克这名字景兴平很耳熟,好像是已故胶东金钱帮帮主,该帮会原身是商会,因替众多武林门派经营产业,逐步演变成资产雄厚的江湖财阀,在齐鲁地区势力庞大。吕克死了十几年,眼前这位吕帮主应是他的弟弟吕辛。

    吕辛正向自在楼的人介绍圆脸汉子:“小侄吕宏达,日后还请殷楼主多照应。”

    吕宏达恭敬地向前辈鞠躬,神情坚毅好似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将。

    “殷楼主,刁女侠,晚辈这十七年来无一日不思报杀父之仇,此番还愿得二位相助,一举除掉那姓商的妖女。”

    赵霁眼神一定,又听刁绿海凛声回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也是专程赶来杀商怡敏的,这妖女害死我师父和大师兄,大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个坐在角落里一脸络腮胡的黑面壮汉接话:“自在楼和金钱帮都是来找商怡敏报仇的么?那也算我一个。”

    吕辛见那汉子豹头环眼,两边太阳穴高高突起,是个内家好手,礼貌询问:“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壮汉抱一抱拳:“不才满召隼。”

    这怪名使得众人肃然起敬,吕辛惊喜:“原来是‘天山飞鹰’满大侠,久仰久仰。”

    殷文瑞跟着见礼,问道:“满大侠也与那妖女有仇?”

    满召隼手中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浓眉抖动,粗声恨斥:“十八年前,商怡敏害死我大哥千守义,我不杀她誓不为人。”

    “祁连神驹”千守义和“天山飞鹰”满召隼是对结义兄弟,绰号“塞外双杰”,都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十八年前千守义神秘身故,江湖上都不清楚死因,今日方知是被商怡敏所害。

    刁绿海柳眉倒竖,切齿怒骂:“千大侠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当年在关中杀贪官,开粮仓,救活了数十万灾民,姓商的妖女连这样的好人也忍心杀害,真真该死。在座的还有没有她的仇人?不妨与我等联手,一道杀上峨眉山,找那妖女报仇雪恨!”

    眼看店内的江湖人士一个个都举手响应,什么“九华派”、“七杀门”、“天坛帮”、“龙王堡”、“山海派”、“少英社”……林林种种十几家,总共五六十人,据说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赵霁一字不漏地聆听,慢慢搞清原因,近来有人传言商怡敏在洛阳现身,洗劫了珠宝世家“聚珍阁”,抢走许多财物,还打死了聚珍阁阁主沙开明的两个儿子,临走时留言:“要报仇,上峨眉。”

    仇家们和义愤之士听闻风声,立刻群起出动,有的帮派原本就要去益州参加武林盟会,趁便先到峨眉寻仇,约有上百家,人数至少愈千。

    众人义正辞严宣誓仇恨,赵霁后面一个穿蓝布短袄的老头儿忽然嘿嘿发笑,笑声很轻,却钻透厚厚的喧哗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行家都知此人内力非凡,纷纷敛声端望。

    殷文瑞看到老头儿身旁斜靠着一根缠满银线的黄竹钓竿,心中一动,上前施礼道:“这位可是‘黄河钓叟’轩辕贺老前辈。”

    “黄河钓叟”也是成名数十年的好手,以一当十,战绩累累,可惜贪财贱义,干过不少损人利己的勾当,向来为正派人士鄙薄。

    老头儿打个哈哈:“前辈不敢当,你师父和我师父算平辈,你叫我一声老哥就好。”

    殷文瑞问:“轩辕老兄也是来找商怡敏报仇的么?”

    轩辕贺摇头:“我和那小妮子素无瓜葛,她怎么样跟我都不相干。”

    殷文瑞试探:“那老兄只是恰巧路过了。”

    “不,我也要去峨眉山玄真观。”

    “哦?不知老兄所为何事?”

    “听说九州令落到了玄真派手中,我想去分一杯羹。”

    吕辛忙接话:“轩辕先生也听说此事了,看来消息是真的。”

    众人相互交流,似乎都得到了这一讯息。

    景兴平大惊,心想:“我昨天才和谢师兄无意中得到那九州令,这才不到一日怎就传开了?必是有人设计陷害,撺掇这些人去师门闹事!”

    轩辕贺大笑:“你们明里说去报仇,其实还是奔着那九州令去的吧,丑话说在前头,钱财二字,见者有份,识时务的就大家伙商量着均分,谁敢起那囫囵吞枣的心,当心有命捞钱没命花。”

    说罢抓起钓竿轻轻一扬,鱼线朝斜对面“七杀门”的饭桌飞去,金钩勾住酒壶把手,他手腕略一转动,钓来酒壶,在空中倒出一缕酒线,准确无误地落进跟前的空杯,注满即止,一滴不撒,而后将酒壶端端正正放回原先的位置。

    一手绝活搏得满堂喝彩,“七杀门”也是伙见利忘义之徒,明白这老头儿炫技威胁,个个阴沉着脸故作淡然,心里又恨又怕。

    吕辛商人习气,最擅调和折中,忙说:“轩辕先生不必多虑,这次我们大多数人旨在报仇,能顺便求财固然是好,却并非主要目的。况且那九州令须集齐真理佛的五大神功方能打开,即便现在得到九州令,离找到宝藏还为时尚早。”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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