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分卷阅读106

    商荣应声走近两步,见他闭着眼睛问:“你觉得,你莫大哥会是那种人吗?”

    他这反问很像障眼法,商荣见招拆招:“莫大哥宅心仁厚,绝不会做这种事,我相信他是被人冤枉的。”

    “是啊,所以是告发他的那个人有问题。”

    “莫大哥得罪过什么人吗?那人为什么诬陷他?”

    “这有什么可猜的,我师父即将退位,师兄是呼声最高的继承人,那人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做掌门。”

    “……这个诬告者会是谁呢?”

    “哼,管他是谁,就算我师兄做不了掌门,神农堂也不会落在其他人手里。”

    上官遥轻轻呼了口气,微笑像缓缓开放的花,缥缈而安详。

    “商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以为他在转移话题,商荣保持沉默,他却自顾自导入。

    “我四岁那年被两个歹人劫持,他们把我丢进河里想淹死我,后来我命大活了下来,从此摊上这怕水的毛病。你说说,这两个坏蛋该不该死?”

    商荣厌恶上官遥,但就事论事地讲,他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

    “他们残杀幼儿,自然罪无可赦,当时若有正义侠士路过,定会当场除害。”

    “你能这么想就好。”

    上官遥发出刀片般冰凉的笑声,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露出玄色的亮光,那亮光令人心颤,活像埋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在窥伺猎物。商荣直面这涌动的杀气,暗暗捏紧拳头。

    风像个隐身的巫师,喊着虎啸般的咒语,招来黑云闪电。

    赵霁逆风奔行,头发被刮成蓬乱的草垛,零星雨点坠落时他的脚踩上九十九道拐的危崖,提起裹在布衫里的浆果用力拧压,将白色的汁水淋在那块曾经沾满血迹的叶岩上。

    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在挥洒着墨,昨晚的血迹顺着果汁的流向逐一呈现,殷红的颜色与鲜血无异。

    还真是猪血草伪造的!

    令人惊惧的思绪闪过脑海,犹如在山顶上绵延翻滚的浓云,闪电撕裂天幕,大雨瓢泼直下,猛烈冲刷岩石,那本可充作证据的“血迹”只留在了赵霁记忆中,引导他探寻真正血腥的内、幕。

    第72章 终极复仇之飞头

    “这么一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商怡敏听完赵霁反馈回的检验结果,对这桩凶案产生兴趣,十拿九稳地做出推论:“纪天久定是遭了他那徒弟暗算,但情况比你们之前预计的好,那就是他很可能还活着,被他的徒弟或是同伙藏在了某个地方。”

    这判断不难理解,上官遥以猪血草伪造杀人现场,谎称纪天久受伤坠崖,让人们以为他或已身死。而真实情况是上官遥和黑衣怪串通,利用萧正言离开和陈抟等人赶来营救之间的时间差将纪天久绑架到了别处,这也是陈抟连续一昼夜搜索受害人却遍寻不着的原因。

    赵霁细致分析昨夜的情形,他们在发现黑衣怪的同时,萧正言便抵达了玄真观,后者受了内伤,行动不及前者迅速,估摸耗去一个时辰,而救援人众赶到案发地最多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之后黑衣怪被商荣斩首,而上官遥一直呆在玄真观养伤,他们仅能在那一个半时辰内作案,时间短促,移动距离有限,除非另有人接应,否则不能将纪天久转移到远处。

    纪天久多半仍在峨眉山中,该怎么找到他呢?

    商怡敏轻松应答:“凶手留着纪天久的命定有用处,不会马上杀死他,你说参与绑架的黑衣怪已死,如果没有别的帮凶,那知道纪天久下落的人只有他的坏徒弟了,我估计他短时间内就会去找纪天久,你注意跟踪,必能寻到踪迹。”

    对此赵霁不太自信:“上官遥武功不错,人又特别狡猾,要想不被察觉的跟踪,我恐怕办不到啊。”

    商怡敏为他提供了一种策略。

    “你去找一对夜游虫,碾碎母虫,将汁液涂到他的衣衫上,就能用公虫追踪他。”

    夜游虫是峨眉山的特产,当年赵霁和商荣被活埋在棺木中,正是靠这种神奇的虫子获救。本地人将其奉为吉祥之物,山中还有专门为其设立的小神祠,常有年轻夫妇前来祈福许愿,需要用这虫子寻人联络的,也是用完以后便送归捉获地放生,绝不轻易伤害。

    赵霁惴惴道:“听说杀死夜游,自身姻缘会受诅咒,以后将和爱人生离死别。”

    商怡敏嗤之以鼻:“这种村野鬼话你也信,一条虫子而已,哪有这么神奇。”

    赵霁仍是恻隐:“夜游一生只得一条配偶,其中一条死了,另一条也活不长,杀一个等于杀一双啊。”

    商怡敏厌烦婆婆妈妈的男人,不耐道:“虫子要紧,还是人命要紧?反正这事与我无关,要怎么样随你。只提醒你一点,用这玩意儿时离段化远点,那老东西有皮肤病,沾到夜游虫这种阴寒之物就会浑身起疙瘩,你当心挨他的骂。”

    赵霁被她赶出石洞,外界山雨已住,草木滴翠,空气里浮动着清香的水汽,呼吸间五脏六腑都涤荡一新。每逢夏日雨后,夜游虫就会钻出土壤透气,此刻正是捕捉的好时机。

    传说可畏,虫子可怜,但比较而言,还是纪天久的命更重要,赵霁计议已定,先到近处一户山民家借到一枚鸡蛋,来到洗象池边的冷杉林,这里地处高山,古木参天,终年白云缭绕,土地灵秀,是夜游最常出没的地方。

    他在靠近泉水的土地里摸寻,天黑时找到一对在杉树根上散步的夜游,将鸡蛋凿开一个小孔,漏尽里面的卵汁,小心翼翼抓起公虫,放入蛋壳,用泥巴封住孔洞。

    夜游很娇贵,离开出生地极易死亡,要想带到别处,须得先装在鸡卵里,再将鸡卵埋在米缸里停放三个时辰,之后每日用干菌丝和清水喂养。

    公虫被捉后,那母虫在地上焦急打转,赵霁将装有公虫的鸡蛋放到旁边,它立刻贴上去,绕着蛋壳不住爬行,相信里面的公虫也是如此。

    眼看要拆散这对恩爱夫妻,赵霁心下愧疚,向这对虫子作揖求恕:“我要救纪堂主,不得不对你们下毒手,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功德全算你们的,愿佛祖保佑你们来世托生为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祷告完毕,撕下一片芭蕉叶,眯着眼撇过脸,狠心掐断母虫的脑袋,连尸身一块儿包入蕉叶揣进怀里。

    回到玄真观已临近子夜,商荣不在客房,枕畔留有一张字条,说自己回茅屋找东西,让赵霁等他回来。

    赵霁也想与小师傅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悄悄去厨房的米缸埋好鸡蛋,回到客房等待。他连日劳累,昨晚彻夜未休,不久犯困睡倒,之后于噩梦中惊醒,但见夜风敲窗,银霜覆地,推门而望,霄汉中冰轮西斜,已是下半夜了。

    商荣还未回来,他有些等不及了,打算先去上官遥那边查看。

    观里的客房窗户全是垂直开启的钩窗,开窗时需用叉竿做支撑。这会儿上官遥所在客房的窗户正是支着的,赵霁蹑踅到窗下,探头往窗缝里张望。

    越是小心越易出错,他抬头时不慎触到窗框,老旧的合叶咯吱一叫,吓得他背毛炸起,弹跳着躲出老远。在暗处躲了一阵,客房悄无声息,他咬咬,再度冒险靠近窗缝。这时眼睛已适应夜视,屋内景象清晰可辨。只见床前帐幔半垂,铺开的被褥里隐约有一团隆起,好像一个人在侧卧熟睡。

    赵霁一看便知那是伪造的,小时候他偷跑出去玩,就爱用这招糊弄下人。真的人形是个上大下小的纺锤体,不会鼓胀得这么均匀,上官肯定溜出去了。

    这坏蛋是出去见纪天久吗?

    现在就通知众人兴许会打草惊蛇,不如趁他不在,进屋去瞧瞧。

    赵霁的设想是,把夜游虫的汁液涂在枕头上,上官遥回来靠了那只枕头就会沾到母虫的味道,到时再找借口换下枕头,暗中毁掉,公虫就只会追踪他身上的气味了。

    窗缝有一尺多宽,足够穿越,他翻窗入室,双脚踩地后蹲在地上,四下张望。不张万事皆休,这一看直入受惊的猫,发髻都竖成冲天扫帚状。

    靠窗的墙角里蜷缩着一件可怕的事物一具无头尸体,看尸体的衣着,正是上官遥。

    他被人杀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赵霁使出鲸吞之力咽下尖叫,他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如今胆量已撑大不少,克服最初的恐惧后,他摸爬上去查看,一些比死亡更骇人的诡奇现象击中他的心房,令他筋骨颤动,身冷如冰。

    首先尸身没有血迹,头颈从锁骨断裂,伤口被皮肤包裹看不见血肉经络,中心有一个核桃大的黑洞,竟在微微蠕动。

    其次尸体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姿势形同练功。

    最后,“尸体”触感温暖柔软,与常人无异,手指贴到胸膛手腕,还能感觉到明显的心跳和脉搏。

    换句话说,这是具活着的尸体,或者是无头的活人。

    我在做梦吗?没有脑袋人还能活?

    能。

    心脏蓦地抽搐,记忆仓库里一道闸门被撞开了,诸天教的邪功飞头煞,能使人首分离,头颅飞往外界觅食,两个时辰内飞回与身体合拢……

    原来上官遥就是飞头煞,怪不得当初薛莲一口咬定飞头煞出自神农庄,那时我在后山树林里看到的飞头就是他吗?

    赵霁眼花神乱,黑暗中仿佛伸出无数双恶魔的爪子,捏紧他的脑袋、喉咙、内脏,尖锐的指甲刺进皮肉,带来生剥活刮般的悚切。

    正在无所措手之际,窗外隐隐有影子晃动,赵霁历经奇险能够活命,就在于他的应急本能出众,一遇危险,身体先于脑子运作,忽地平滑至床底,四肢撑住床下的横格,悬空藏好,同时运起龟息功遮蔽气息。

    窗棂格格抖动,流入一股冷风,赵霁明白进来的不止是风,脑门充血,耳朵嗡嗡直响。果然没过多久,墙角响起一声幽灵似的叹息,那静止的尸体开始?动弹,一步步靠近,轻轻坐上床沿,这下应该是有头的了。

    可能是在运功调息,过了一盏茶时分上官遥才发出声息,赵霁听他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是叹气,像有数不清的怨郁需要发泄。

    “师兄,真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跟我捣乱”

    他乍然开口,赵霁两边太阳穴好似各挨了记蟹钳,险些失手跌下去。透支未来十年份的定力稳住心神,少时确认这人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以为你不做掌门我就没办法夺取神农堂么为了阻止我,你也算煞费苦心了。可是没用的,我的仇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杀死仇人,你会因此恨我吗?”

    上官遥语气哀怨,宛若一朵有毒的花在静夜里慢慢舒展花瓣,因为他的叹息,空气都变得苦涩了。

    吐出一个比叹息更忧伤的轻笑后,他换上了撒娇的口吻。

    “我知道你不会的,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会真心怪我,你已经爱我爱到骨子里,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也是啊……”

    上官遥神神叨叨说着令人肉麻脸红的情话,声音愈来愈绵柔,像人在春梦中的呓语。等赵霁发现异常时,他已软软歪倒,衣裤尽数掉落在床边,看样子已赤身**。

    头顶传来一阵阵暧昧的湿润的摩擦声,床也像一只发春的大老鼠,摇晃着吱吱作响,赵霁没料到这坏蛋刚做完死尸又化身艳鬼,又臊又怕,汗如雨下,好在汗水坠地的声响都被上方的动静遮住了。

    不一会儿头上的水声变了个调,脱离赵霁的认知范畴。上官遥也更换姿势,床摇得更加剧烈,他大概舒坦得忘乎所以,念念有词地喘息起来。

    “师兄……进来……快插到里面……用力……”

    赵霁懂事再早,也不知道男人之间除了互摸还能玩出其他花样,因而搞不清这个“插”是用什么插,“里面”又是指哪里。只听出上官遥完全进入亢奋状态,似一朵正在绚丽燃放的烟花,仅凭娇喘就能把屋子点着,忘我的投入让人怀疑他在跟一个看不见的鬼魂缠绵,赵霁晕头打脑猜测莫松若是知道上官遥这般意淫他,会是什么感想。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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