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鸳相抱》分卷阅读19

    他不远处的鲁白只轻轻地说的说了一句“幸亏不是敌人”

    从上次一战后毋丰的兴奋劲上来了,要下去就不那么容易了,他几乎成了个武痴,也差不多住到了月虹轩去,只可惜常林懒的很,毋丰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用来练武,而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了,而莫文阳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毋丰练武和看常林睡觉了,常家的人都这么爱睡觉吗?

    常林随意的很,谁愿意来就来,愿意住就住,他的行为用三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那就是不作为,全方位立体无缝隙的不作为。

    毋丰根据常林的招式想着该怎么接,眼睛一天比一天明亮,然后就缠着常林能再跟他对几招实验一下能不能接的住,可惜常林再不动手,常林越不动手他缠的就越紧,后来干脆就偷袭,结果都没常林轻巧的躲了开去,他如阳光般耀眼的脸庞在莫文阳的眼里越来越碍眼。

    莫文阳在他们之间插不上话,怎么看都是个外人,如果硬要扯上点什么关系,恐怕也就只有青头鱼曾经跟着常容在他家住过几个月这么点关系了,所以他愈发变本加厉的搂着青头鱼不撒手,吓的青头鱼看到他就跑,整日泪眼婆娑,可怜的孩子都被霸占了依然没人疼,他家常林依然不闻不问,想到伤心处青头鱼含泪望天,要说还是常容更好一点啊。

    常林这种不在意的态度让莫文阳很别扭,尤其是这种漠视还是来自于一个同样姓常的人,他满脑子都是要做点什么才能吸引了他的注意(请大家注意,找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莫公子只怕很快就要越活越回去了)。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何况是莫文阳这种时刻准备着的,一分的机会出现,被他变成了十分的可能。

    事情起源于麦中的一句话,那天麦中自认为无比潇洒的文思泉涌了那么一回,说着最引人深思的发现“啊,夏天了,多么美好的季节,花都开了水也暖了,还是师公高瞻远瞩啊,我原来还觉得师公规定不收女弟子不利于清屏山的长远发展,现在才知道,不收女弟子便于游泳啊”

    毋丰脚下打了个绊子,猛回头看傻呼呼吹着风的麦中“十二,我也到现在才发现你才是咱们兄弟里最聪明的”

    麦中在风中吹的更加起劲。

    “不行,现在的水还有点凉,会着凉的”鲁白理智的制止了这个提议。

    毋丰先瞧常林,常林颠着肩膀已经往湖的方向走了,莫文水撇嘴,刚要说话就看见莫文阳也诡异的一笑跟了上去,莫文水赶紧跟着了,毋丰嘿嘿一笑对鲁白耸了耸肩,不慌不忙的走了。

    最后只剩了鲁白和麦中“二师兄,我也去看看啊,就去看看”,说完撒腿就跑。

    青头鱼一直跟在常林身边,它如今走路已经看不出什么,但奔跑起来还是能看出右腿有点跛,更显的它的肥肉颤啊颤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清凌凌的湖水边,常林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难得亲切的对莫文阳说“确实也该喝点鱼汤了,听说鱼汤对产妇最是养身,莫公子要不要亲手帮穆夫人抓一条啊”

    “哼,不愧是兄弟,连喜好都一样”莫文水冷峭的说道。

    啪的一声巨响,刚刚还站在岸边的莫文水被甩到了湖中央,常林却依然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眼光扫了下莫文阳,然后用溺爱的眼神看着水里已经冒出头的莫文水,嫣红的衣服在水中如同鲜艳的花朵“真是个孩子啊,这么迫不及待的”

    莫文阳没说话,他的幼弟是该得到个教训了,想来他也没少欺负常容呢。

    有了这么个美好的开始,旁人无不踊跃,常林自不必说,另外水性最好的就是毋丰和莫文阳,毋丰也暗暗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莫文阳也会下水。

    莫文水最后也忘记了自己是被扔下来的,游泳的姿势与青头鱼的正宗狗狍越来越相近,莫文阳眼睛变的迷蒙,隐约象是又回到了三年前,只不过现在自己也愿意和他们一起下水了,可是常容却变成了常林。

    “不如我们打赌,输的人请赢的人喝酒”莫文阳提议。

    “怎么赌?”

    “从这到前边荷叶处”他看毋丰“不准使用轻功”

    毋丰嗤笑“小看人,不用轻功也能赢你,我对你们莫家的酒也想念的很”

    最后输的人当然是莫文阳,当天下午山下清屏镇如意客栈的掌柜亲自上山送了清屏镇现存的全部二十坛酒上来,莫文阳把其中的十四坛散于清屏山上众人。

    六坛酒送到了月虹轩合欢树下的矮桌旁,如同那年七月七,他记得常容沾酒就醉,不知道后来又喝醉过没有,正是“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毋丰开封后使劲闻了闻“好酒,还记得常容原来就喝了一碗就醉了一晚上”

    常林失笑“他从来都不长记性”

    一样的酒进了不同的口,却品出了完全不同的滋味,端看你拿来下酒的是什么了,喜醉人,悲亦醉人,喝在口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三个醉酒的男人挤在一条榻上顶头而卧,散乱的头发互相纠结在一起,理还乱。

    第二日,下水的除了常林和青头鱼外全部感染了风寒,清屏山上整日药香弥漫。

    五月十五的夜,月圆花娇,月光下的地面班班驳驳,没有太阳下的明亮,也没有月末时黑暗的纯粹,它的光亮是隐讳的、暧昧不明的,处处透着点预拒还迎的诱惑。

    被暧昧的月光投射在地上的阴影都是模糊的,模糊的轮廓和边缘,藏了机锋和凌厉,只剩下飘渺的如烟尘般淡的影,随时可以破碎、消散,永不复存在。

    淡影隐在松柏的阴影里彻底的看不见了,待再次出现时似乎更加的淡,他在墓前静立片刻,影子移到了墓碑上,使上面的字迹更加看不清楚,然后他慢慢移到了墓碑后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后将双手按在了碑座上,碑座被慢慢推动移动开来,轻轻拨开浮土,一个精巧的银盒子嵌在地上,可以看的出已经埋了多年,但精致程度还是一眼就看的出来。

    银盒被起了出来,去掉外层的浮土后盒盖被轻轻打开,一本薄薄的书躺在盒底。

    书被取了出来翻开第一页是八个苍劲的大字:化鸟为凤,逆风飞翔。

    把书合好收进怀里,然后拿出一缕乌发放了进去,盖好盒盖后盒子被重新埋了进去,墓碑也被重新推回,连被压坏的草都被尽量的复原了,影子再次移回到墓碑上。

    “外公、外婆,那是我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了,就让她在这永远的陪着你们吧”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月虹轩里虽然常年有人打扫,但多年无人居住难免人气凋零,连带着整个屋子都冷清的很,常林住进来后才日渐有了点热乎气的样子,毋丰和莫文阳带来的就完全是温暖了。

    晚上毋丰和莫文阳在月虹轩里下棋,常林很难得的愿意在一旁观战,二人下的兴起,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待二人回神四顾时才见常林抱着个薄被团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神态安然平和,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那一刻恍惚之下能想到的只怕只有长久二字了。

    世界上有两种人特别适合举办各种宴席等集会活动,一种是有钱的人,一种是有势的人,穆原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六月初三穆原为儿子穆柏做的满月宴很是圆满,接到请柬的相识和好友,能来的都赶了过来,无极门和苏严曲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鲁白一边不动声色的如往年待客般把人让进去,一边急忙命十七师弟赶去禀报穆原。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惊慌什么?就算方啸尘和苏严曲亲自来了又如何,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还如何处置便是”穆原颇为不以为然,象是根本没把那二人放在心上,十七也是个伶俐的人,见此情形急忙回道“是,二师兄已经处理了,就是让我来禀报一声,看大师兄可有什么交代”

    穆原摆手“没什么,二师弟一向严谨,让他处理便是”

    十七退了出去找鲁白安排去了,穆原却锁了眉头望着窗棂出神。

    常林就如一片影子般游走各处,反正也没人认识他,见到的人见他不用招呼客人,那自然不是清屏山的,都以为他是哪家掌门带来见世面的年轻弟子,也都不甚在意,常林混迹于一群盛名在外的大侠中间,听着这群往日看起来严肃无比的人此刻兴高采烈地聊着家长里短,觉出了很多的意趣出来,津津有味的听着。

    院子里排列整齐的方桌边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捻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在教导几个年轻人“清屏山到底还是清屏山,别的那些人再怎么闹也就是些小意思,动摇不了清屏山的根基,你们别跟着那些不懂事的瞎闹,没事的时候多来清屏山走动走动总是好的,如今周盟主虽不在了,依我老人家看穆掌门倒不比周盟主他老人家差,以后也错不了,你们别都看看好好的苏家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说着还不住的摇头。

    “姚老头你老眼昏花就老实在家养老不要到处乱跑,小心哪天脑袋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我们苏家什么样子了?家主治理有方,我们苏家好的很”说话的正是此次被苏严曲派来的苏家现任管家苏冒“他们清屏山一辈不如一辈谁不知道,周孟还能勉强算个不错的,穆掌门在武林又能排到第几啊?清屏山师祖吴天岳的绝学名为化凤,早就失传了吧?”

    姓姚的矮胖老头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怎么也轮不到苏家的人来说,好好的一个苏家被个谋害长兄、侄儿,霸占侄媳的东西占着又沦落到了何种地步,再过几年只怕无人还记得曾经有个苏家了罢”

    无极门的人冷笑着喝茶看热闹,也不帮苏冒。

    苏冒听了这话也红了眼,他是苏严曲的心腹,靠了苏严曲才得势成了苏家的新管家,正是自以为是的时候,听见有人如此辱骂他家主人如何肯依,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常林冷笑一声身子后撤,远离了事件中心,从地上拣起一片从树上掉落的树叶,轻轻地吹了吹,然后不着痕迹的轻轻一弹,柔软的树叶如同铁石般激射出去,低头低低地念叨着“苏伯伯果然太心软了些,这样的东西怎么还留到了现在,连当热闹看的资格都没有”。

    等鲁白跟着去报信的小弟子来到这里的时候苏冒依然坐在地上,疼的头上一直在大颗的冒冷汗,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鲁白悄然四顾,远远靠在大树上的常林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他遥遥敬了一杯,鲁白微微点头暗笑,教训的真是时候。

    穆原当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得体的招呼着宾客,来的人纷纷点头,周孟给自己选了一个合适的继任者,严谨、宽厚、才德兼备,见者无不敬服,再有了鲁白、毋丰等人的辅佐,何愁清屏山不兴。

    莫文影光彩照人、雍容华贵的抱着幼子出来感谢了宾客后回转后室,宴席正式开始,无极门和苏冒阴郁的看着热闹的场面,阴冷的气氛与周围格格不入,穆原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开始对他们视而不见,嘴角渐渐隐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酒过三巡穆原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锐利的眼神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朗声说到“各位,在下给各位介绍一个在下的兄弟,各位以前应该都没有见过,前辈们大概都知道吴月荼师叔,我常林师弟正是我吴师叔之子,以后还望各位给予方便”

    一片哄哄嚷嚷的说话声中常林微笑着一步步走到穆原身边,然后抱拳当胸“见过各位前辈,在下不才常林”

    在场的有很多武林前辈,其中也有很多见过当时风头正健的吴月荼或者常鄂,当年他们的一段情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两年前再次听说他们夫妻双双亡故也都哀叹不已,如今看着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年笑眉笑眼的站在那说是那两人之子,遽然安静下来。

    常林清清爽爽的继续说着“小侄专为君不知而来,但小侄对中原不甚熟悉,所以专门请穆掌门行个方便,还望借各位之口为在下传递个消息,还请各位配合把在下今日的话传扬出去告诉君不知,他中的毒只有我常林能解,趁他还没有烂完最好乖乖地滚过来,相信他也找过唐门了吧?唐门都解不了吧?他如果不想死,十一月初一我在这里等他,只有在下一人,只要他有本事解药只管拿去”话说的依然轻巧无比。

    下面一片吸气声,十一月初一正是常鄂、吴月荼夫妇过世的三年之期,这个年轻人是要为父母报仇吗?可是就算君不知中毒,这仇难道就好报了吗?

    莫文阳隐在树阴下眯起了眼,前面的那个人太过耀眼,刺的眼睛都隐隐作痛了呢。

    下面再让我们看看寻找君不知的另一路人马的进度吧。

    常容又喝醉了,只喝一杯,原因来自于苏昭,或者说是苏昭的前侍妾,如今已经被苏严曲另嫁于方啸尘的醉人。

    他们那天擅闯无极门,被发现的也只有一个常容,苏昭和花老学了点粗浅的易容术,简单的几下就把已经卧病在床的常容弄成了病入膏肓的样子,为了保险起见,连他自己也简单的改变了一下,不会让店小二觉得突兀,也不会让搜查的人认出来。

    半山城里热热闹闹的闹了几天没搜到人后也就平静了下来,按常理推断刺客早已经离开了,半山城在表面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平安状态,常容在客栈里闷的狠了,这日晚饭时便被苏昭带了出来,谁想饭菜还没吃一张纸条先飞了过来被苏昭抓在了手里。

    见无人注意,苏昭打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道:三日后此酒楼相见,有要事相告,醉人。

    常容看过后第一感觉就是圈套,说什么也不应该来,还应该立即离开,苏昭想了想却认为或许应该去,他认为醉人既然发现了他们,如果要对他们不利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行踪告诉方啸尘,如今这样也许是个机会也不一定,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想让常容离开,他一个人去见醉人,所以,常容一杯酒就下了肚,然后就醉了。

    回客栈的路上,迷糊中的常容忽然精神了起来,神神秘秘的把嘴探到苏昭耳边,指着街边一座热闹的建筑悄声说“这是妓院,我知道,原来莫文阳带我去过”

    苏昭在抱住摇摇欲坠的常容的同时狭长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最近几天半山城时常落雨,到处都湿答答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粘粘的腻的难受,一会不动似乎都能生了霉斑,一片片的掉落下来。

    常容很无聊的坐在窗边看下雨,雨水从房顶上会聚后流下来,常容伸手去接那连成一线的雨水,落在手里的雨水又顺着他的指头缝断断续续地流了下去,落到地上后和它的伙伴们一起汇集成溪流,然后流到城外的河里,手里依然什么都抓不住。

    一顶黄油纸伞在窗外向客栈的方向缓缓走来,走的近了伞忽然偏了一偏,一张脸从伞下露了出来,看到常容后微微笑了笑,然后重新回到纸伞下,几步后转进客栈不见了踪影,上楼梯的声音随之传来,紧闭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发涩的门轴发出了咯吱吱地声响,常容回头正看到苏昭用手扫着衣摆上的雨水走进来。

    苏昭放下雨伞关上门,走到常容身边“那周围我都看过了,路线也都看好了,你要是真的想去就好好跟着我,别乱跑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的袍子都湿了,换一件吧”关上窗子,去拿袍子,屋里还是一样的暖。

    天黑时雨下的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倒不是那么招人烦了,两人迈着细碎的步子向酒楼方向走,常容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谁让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苏昭的神色很镇定,常容也尽量维持着,不让苏昭担心,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牵住了他的,忐忑不安的心瞬时平静了,转头给了苏昭一个灿烂的笑容,相携走向烛光点点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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