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戏》分卷阅读11

    两分钟的片花,着重冲突剪辑流畅,配乐也是出自名家,音画契合,观众席掌声热烈,看起来也不像是例行公事的敷衍。林染心中忍不住小小窃喜,只希望他们看过正片后,对自己青涩的表演能一贯的包容。

    下一个环节是给导演献花。林染站在苏导旁边,扮演一个乖巧的小新人,听到主持人卖关子说什么“神秘嘉宾”,见一旁几位前辈演员也是有些茫然,不由向苏见青看去。但见苏叔叔神色如常,心想也是,这事自己不知情也就罢了,苏叔叔自然是知道的,想必是临时安排的。林染不由跟着好奇,这位“神秘嘉宾”究竟是哪位?他不由自主去寻沈墨,发现沈老师还在,只是他旁边的位置倒是空了。

    “呦,原来是他。“ 听见自己身旁的老前辈这么说,林染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时怔住了。

    灯光下那人刚走上台,与主持人问好,帽子不知摘去哪里了,玉树临风站在那里,抱一束素雅的香槟玫瑰,抬眼看到林染发怔的神情,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了。

    正是陈弈白。

    试戏(十六)-发布(下)

    那一大捧香槟玫瑰零星缀着绣球花瓣,苏见青一看就知道是沈墨来了。他心中正和沈墨置气,因此见陈弈白递过来的花束,一时之间尚不情愿去接。陈弈白像是早猜到了苏大导演会这般反应,也不恼,十分随意地将花儿往他怀里一扔。苏见青是个嘴硬心软的,这花是沈墨的心意,若当真掉在地上,他还真是舍不得,因此忙伸手去接,等他终于把花束拿稳了,陈弈白早已走得老远去和几位前辈演员握手见礼了。

    林染是资历最浅名气最小的,理所应当排在最后一位。等陈弈白走到面前,林染恍如大梦初醒,赶忙率先伸出手去,尽一个新人的本分。陈弈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后伸出手虚握上去,手指刚划过林染的手心,便又折回来偷偷在他手心处轻轻挠了挠。

    有些痒,也有些心悸。

    等陈弈白收回手,重新走到苏见青身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林染装作若无其事地搓搓手,企图以这种方式缓解手心的连带心底里的酥痒。

    发布会一结束,苏见青便找不到人了,一起失踪的自然有沈墨。苏大导演素来不爱应付媒体,幸而有个靠谱稳重的制片人吴应。往日里也多是吴总出面,负责把控后续招待事宜,因此众人对苏导的一贯作风多少也习惯了。

    只是这次,男主演也跟着跑了,还是新晋影帝陈弈白来告的假。吴应看着乖乖站在影帝身后的林染,心中不由纳罕,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酒店走廊里有监控,陈弈白一路上不得不克制,等房间门一关上,林染就被陈弈白抱在了怀里。他的声音低沉如醇厚的酒:“小染,你想不想我?”

    本该脱口而出的答案被强行忍了回去,林染死鸭子嘴硬:“不想。” 他自己也知道这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又强调一遍:“一点都不想。”

    陈弈白却笑了,说:“嗯,是我想你了。想见你。” 他在林染唇上浅浅一啄:“也想亲你。”

    他这般直白地承认了,林染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小声喊陈弈白:“陈老师……”

    陈弈白闻言却皱起了眉,竖起食指贴在林染唇上,问他:“还叫我陈老师?”

    林染一愣,问:“那叫什么?”

    陈弈白:“自己想。”

    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林染故意问:“那…大叔?”

    陈弈白挑了挑眉。

    林染眼角染上一丝笑意:“要么…大爷?”

    陈弈白佯装瞪他。

    林染闹够了,换了副乖巧模样,犹豫了会儿,最后试探着轻声叫他:“哥。”

    陈弈白本是逗他玩,但林染这一声软软的“哥”,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嗯”,他给了回应,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把人往后一推压在门上,低头便吻了上去。

    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林染依旧紧张地几乎忘了呼吸。他发现陈老师总喜欢咬他的下唇,比如现在,陈弈白轻咬了他一下,说:“张嘴。小染,教过你的,这么快就忘了?”

    林染想起那个火热而尽情的吻,想起陈弈白满是**的神情,反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心一横,主动试探着与陈弈白唇舌纠缠。

    林染是个好学生,他回想着陈弈白吻他的技巧,对着陈弈白施展回去。陈弈白乐意见他主动,十分配合地由着林染慢慢地一招一招试验,时不时扣紧他强行来一个深吻,也好给自己解解渴。

    直到下半身硬了起来,他只得恋恋不舍地从林染唇上离开,转身走向浴室,打算自己解决。

    然而袖子却被林染拽住了,大眼睛里还混着氤氲的**和失落的茫然,他支支吾吾:“我……我帮你吧。”

    陈弈白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阵,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把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合握在自己双手中,拉到自己的面前,垂头在林染手心印下一个吻,说:“我怕你一碰我,我就走不掉了。”

    林染忙问:“你今晚要走?”

    陈弈白点点头:“凌晨两点的飞机,最多再呆半小时,我就得去机场了。” 他对着林染笑: “半小时,想对你做点什么都不够。小染听话,就别招我了。”

    试戏(十七)— 亲人(上)

    凌晨时分,陈弈白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染正坐在icu旁家属休息室的长椅上。他不哭不闹,却平静地近乎呆滞,苏见青在一旁干着急说着什么,林染仿佛没听见,依旧直愣愣地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门窗,不置一词。灯光白得发冷且不近人情,将林染面上映得愈发苍白。

    半晌他回过神来,还能对着苏见青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安抚说道:“我没事。太晚了,苏叔叔你先回去吧。” 林染好不容易给了反应,却是反过来安慰自己,苏见青哑口无言,心里的担心不减反增。

    过去的岁月悠长而渺远。林染发现,他和母亲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曾啮骨嗜心的复杂情感,真要认真回顾的时候,反倒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了。

    你有没有……怨恨过什么人?

    这句他曾问秦倩影的话,如今却在嘲笑自己的幼稚与浅薄。在生死面前,很多情绪都显得单薄且可笑。

    陈弈白站在不远处,见林染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忍不住开口:“小染。”

    林染这才发现陈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心里一慌,想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来,但从林母送医到手术成功转入icu的这几个小时,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疲惫不堪。方才他还能强装镇定让苏叔叔宽心,如今见到陈弈白,伪装的意志和力气就彻底耗尽了,看向陈弈白的表情只剩下空茫。

    陈弈白疾步走过来,也不避着苏大导演在一旁,将林染抱在怀里,语气轻得像是怕把人吓着:“别怕,我在这。”

    苏见青看这两人这般动作,多多少少觉得不对劲。从之前在车上与林染的谈话,到发布会陈弈白突然说要来,再到刚才陈弈白打来电话,意外得知林染家里出事急忙赶来……如此种种,让苏见青隐约感到,自己杵在这,已然沦为了一只低瓦的电灯泡。

    他觉得自己本该是惊怒交加,但这个场合和氛围,他此刻也实在无法问询,陈弈白这厮是怎么把小染骗到手的。

    “我怨过她。” 林染的声音从陈弈白怀里传来,闷闷的,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不是什么好话,然而苏见青听到林染这样的声音和这样的话语,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反倒落了地。若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早晚会憋出病来,林染这样发泄出来,反倒好得快些。他神色复杂地看了陈弈白一眼,心知林染这孩子是真的把他放在心里了。

    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相互怨怼。一个单身母亲,独自带一个孩子,总是不容易的,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当年林母听了花言巧语,铁了心要和一个有妇之夫好。那男人自然不会离婚来娶她,借口便是林染这个“拖油瓶”。当年闹得厉害,学校里的同学们年纪小,明里暗里指指点点。冷言冷语听得多了,毕竟是不太紧要的人,林染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她亲口说出,那个男人不离婚娶她,都是因为中间多了个林染。

    诛心是什么感觉,小林染觉得自己差不多是知道了。当时心灰意冷,所有的指望都只是,高考完跑得远远的,再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那段日子实在是太难过。

    “可真到她病了,才发现血缘这东西……真是割不断的。”

    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林染想,自己就真的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成个孤儿了。

    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糊成一片,林染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恐惧来得后知后觉,大脑有些缺氧,头也晕晕乎乎的,林染靠在陈弈白怀里,模样乖巧而虚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的去处。

    试戏(十七)—— 亲人(下)

    林艳在icu里住了几日,苏见青给林染放了假。然而受药力影响,每日下午两小时的固定探视时间她却都在睡着,直到医生确认脱离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后,母子俩才算真真正正见了面。

    单人套间内,林染忙前忙后好一阵,此刻终于得了闲,被主治医生叫住,解说病人的后续治疗和注意事项。林艳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前日里,护士小姑娘和她讲,自己那个很帅气的明星儿子每次来探视时自己都在昏睡,还说自己腼腆不好意思,问林母能不能帮忙要张签名照。

    林染这几日没睡过安稳觉,唇周还有些青色的胡茬,将稚气的脸硬生生衬出几许沧桑来。他认真听着医生讲述治疗方案,时不时问一两句,神情有些疲倦但却沉稳。林艳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事,但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渐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心里不可谓不复杂。

    早年自己糟蹋的身体,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念起往日时光,才醒悟过来,这些年来为了些镜花水月,对自己的儿子亏欠的不只一星半点。她活了大半辈子,心知受累于这个多病的身体,自己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年了,荒唐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么个儿子。

    送走了医生,林染正打算去洗些车厘子,却被林母叫住了。

    她招招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染,好孩子,过来。”

    林染一怔,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走过去,拿起床头的药单,扫了几眼,试探着问:“不是吃错药了吧,性情都变了?”

    多年的相处和对抗养成的惯性,林染发现自己面对母亲,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林母本就难得的耐心瞬间告罄,咬着牙瞪他:“皮痒痒了是吧。”

    林染装作抖了抖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美女,不是我说,这种慈祥的做派,真的不适合你。”

    “少废话!过来,有正事儿。” 林母说着,从身上披着的棉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了一张照片来。林染见她这样,本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见是自己的宣传照,微微一怔,伸过手去就想接过来。

    林艳却不给。她兀自看了一阵,像是第一次认认真真观察自己的儿子,笑着说:“我们林林真是好看。” 她扬了扬手中的照片:“来,小明星,签个名儿,护士小妹妹都跟我念叨好几天了。”

    “还不是随你。” 对粉丝林染自是不敢怠慢,乖乖接过来,拿了马克笔认认真真签到一半,却听林艳说:“可得讨个大美女给我当儿媳妇儿。以后有了孩子,你们要是太忙没时间管,我来帮你带。”

    林染运笔的手一滞,慢慢抬头看着林艳,眼神有些闪烁,嘴唇一动却又停下。再开口时已平复下来,因本能的逃避,半开玩笑的话里不自觉带了刺:“省省吧。您祸害祸害我就行了,恐怕是找不来哪个大姑娘愿意把自己小孩儿给您带的。”

    林艳自知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听到林染这么说,她无力反驳,眼中的神采淡了下去:“我也想弥补……林林,我活不了几年了,入土之前能见你成家生子,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从病危通知单到icu,林艳知道,死亡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她在icu里为数不多清醒的时辰,心里也是后怕的。她怕自己走了,林染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可怎么办?若有亲人,再怎么难熬,总也是有个陪伴。届时自己纵再如何放不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这么说,林染顿时心软了,只把手附在她手上,安抚式地握住摇了两下,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依恋和忧伤,却并不说话。

    见林染这般反应,林艳便接着说:“最好是别找你们圈内的,新闻上天天炒来炒去的,太不稳定。”

    林染看着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但时机实在不对。想想还是作罢,只对她勉强一笑。实际上也并未作答。

    林艳病的时间十分赶巧。林染本忙完了一波宣传,正打算休整一两日,林母这一病,他身体和神智再如何疲倦,神经被这件事重重拉扯着,虽有惊无险,林染也是睡不下的。因此一连几日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再这么撑下去,早晚是撑不住的。更何况接下来还有耽误不得的重要工作等着。

    但病人身边没个自己人照应总是不好的。苏见青问了林染,得知林艳还有一个寡居的妹妹,联系过后便连夜让司机把人接了来,自己亲自到病房捉人。林染这才有些许放心,只得跟着苏见青走了。苏见青仍开着沈墨的沃尔沃,到了停车场,见苏叔叔遥控开了车门锁,拉开车门正想坐进去,却被一双手拦了下来。

    苏见青阴阳怪调地调侃陈弈白:“人我带出来了,交给你了。那啥,悠着点,明天的事可不能缺席。”

    陈弈白用眼神示意,让他快走。苏见青也不恼,十分为老不尊地啧啧了两声,用刚好让林染听见的声音嘀咕: “这么猴急。” 然后他坐上车,十分风骚地抹了把方向盘倒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摇下车窗挥了挥手,一阵风似的开走了。

    终于只剩下两人。林染在陈弈白专注的目光中渐渐回过味来,颊上后知后觉染上了不太明显的薄红。

    试戏(十八)——任性(上)

    素日里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疲倦便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欲将林染没顶。此刻陈老师就在身边,林染也不愿再强撑,没骨头似的把自己陷进座椅,放任自己被睡意吞噬。

    车上开着暖气,倒也不冷。路不平,行车偶有颠簸,但林染却觉得十分好睡,像是婴儿回到了柔软的摇篮里,安宁而满足。

    车库里停稳,陈弈白一转钥匙熄了火,转头本打算叫醒林染,看到他窝成一团睡意沉沉,一时便也不忍心闹醒他,默默看了会儿,还觉不够,又解了安全带,整个人慢慢倾过身去。

    林母的主治医生和陈弈白有些交情,他在背后疏通关系帮衬不少,这几日林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个大概。这孩子确实不容易。陈弈白想着,手指就自然而然抚上了林染的面颊,唇边多了些青色的胡茬,倒将林染的学生气去了几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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