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戏》分卷阅读8

    陈弈白笑了:“还真没听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反正不是我找的人。都被你拒绝了,在绯闻里跟你算一对情侣,我还不至于这么自欺欺人。要我配合你出澄清公告么?”没等陈弈白回答,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姐姐也可以让你蹭蹭热度,给你新电影提供点话题,算是……那个吻的补偿吧。”

    见秦桑还有心情调侃,看来昨晚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他和秦桑走到这一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陈弈白:“ 我知道不是你。不过……谢姐姐好意,明天我让李姐出个联合公告,到时候还请你工作室官号也发一份。”

    这个提议,陈弈白已经在经纪人李姐那里听过一遍了。李姐下午告诉他,照片来源是“贪欢“背后酒店的住客。拍照者联系了不止一家狗仔工作室,因不是独家,怕一照多卖,于是也等不了周一,不顾材料粗糙,就这么赶着爆出来了。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秦桑说:“弈白,你昨天推开我,是不是因为你有中意的人了?”

    见陈弈白这边静了一阵,秦桑知道自己大概是猜中了,但对方显然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秦桑叹了口气,接着说:“姐姐是过来人,一句忠告,还是在你这学到的,有喜欢的就赶快行动,别跟我一样,硬生生把我们之间的缘分拖过去了。”

    陈弈白回过神来:“是我配不上你。“

    秦桑打断他:“行了行了,你们男人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算了…我说的话,希望你听进去了。”

    陈弈白:“谢谢。”

    大概静了两三秒,秦桑挂了电话。

    陈弈白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漆黑的瞳仁映衬着不远处的十里繁华洋场,流光溢彩,明暗交映,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试戏(十二)-知意(下)

    秦倩影裹着一个大浴袍,站在导演旁边拿着剧本琢磨,时不时小心翼翼上前问两句,看神色多少有些紧张。

    今天的戏可以算作是全剧的一个**点,“杀妻”。徐萱从故人那里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的交集点指向了一个可怕的推理——季争云可能曾杀死了他的继父。她心里惊疑不定,在泡澡时将自己埋在浴缸里,像是水中静谧的世界可以将她与纷乱的现实隔离。然而当她耗完了肺里的存痒,坐起来换气的时候,季争云却不知何时进来了,正单膝跪在浴缸前,冲她微微一笑,像是在笑她淘气。而后季争云亲过来,徐萱忐忑中逐渐放下心防时,她丈夫却在此时现了杀意。

    秦倩影拿不准,等会儿“季争云”掐她脖子,镜头给到面部特写,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会有层次感且不显得刻意。虽然她之前和导演讨论过,她自己也想了几种表达,但这种戏,加上这样的环境和道具,她还是免不了紧张。

    导演听她说着,抬头扫了眼浴缸,刚开始放了点清水,水量不够,因此也还没放女演员遮挡用的泡泡浴芭。他想了想,让道具先把水停下,把猫在角落里刷微博的网瘾少年林染给拎了出来。

    “知道今天拍哪一场吧。”李导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样,一看就是他忽悠人的标准架势。这人跟苏见青混久了,连他的坏习性也不自觉染去了一二。

    林染点点头,道具场景在这摆着,秦小花穿成这样,答案显然是十分清楚,今天拍的是那场“杀妻”的重头戏。

    李梁把自己手里的剧本扔给他:“再熟悉熟悉,等陈老师换好衣服出来,你先和他演一场。”见林染转头打量放了一半水的浴缸,他又加了句:“ 衣服湿了不要紧,找身陈老师的戏服给你换,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名牌货。”

    “好。” 林染一点头,答应得十分爽快,反倒是李梁愣了一愣,他本以为又要像往常那样威逼利诱。

    他还没接到苏见青的通知,自然也还不知道,林染能在组里呆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星期了。

    陈弈白自然是不反对和林染试戏的,虽然他对林染的心思绕着结顺带拐着几个弯,这并不妨碍他想与林染在肢体上更亲近的意愿。

    林染只着衬衫长裤,坐到浴缸里。即使开着暖气,这水温也还是让他打了个激灵。等他准备好后,李梁喊了“an”。

    陈弈白靠过来,鼻尖似碰未碰,鼻息似萦似绕,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那些缱绻的梦境重叠,尽管那双属于“季争云”的眼睛冷冷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虽然只是一个借位。

    有那么一瞬间,林染以为他会吻上来,一时间像是忘了正在演戏,只怔怔地看着陈弈白,有些失神。

    陈弈白本来确实是只打算借个位,但却被林染这懵懂的眼神看得忍不住了。

    他稍稍侧了一下头,这里本来是一个咬嘴唇的假动作,他却真咬上了林染软软的下唇,一触即分。林染吃痛,皱着眉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继而明白了陈老师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该分心,幸而只是一瞬。

    戏往下走,陈弈白冰冷的手状似温柔地抚过林染的面颊,划过下巴,却转而覆上了林染的咽喉,手掌渐渐收拢,暴起青筋,做出发力的样子。

    林染配合着,憋着一口气挣扎,想着徐萱的内心情绪,在表情和眼神的变化中传达角色的心理波动。

    生命流逝的同时,眼中的情感也在流变,恐惧,求饶,放弃,绝望,悲伤,怜悯,再到徐萱初见季争云时的眼神。

    该是什么样的?

    那是春风染红了桃花,吹皱了池水,那眼神里尽是对爱情的期许和虔诚。

    林染忍不住放纵自己,在这眼神里,藏了自己的私心。

    他拿这样的眼神看着陈弈白,又勉强自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来,那泛着水雾的湿漉漉的眼睛里笑泪交织,满是情意,像是认了命,反而释然了,心甘情愿地献祭与爱情。

    很少有人能抵御这样的眼神。

    那样引人沉溺的眼神,真的只是在演戏吗?

    冰消雪融一般,陈弈白眼中的冰冷和狠厉渐渐散去,他猛然收回了掐在林染脖子处的手,揽住林染的腰将他从水中捞起,也不顾沾湿自己的戏服,把人紧紧地扣在怀里。

    这显然不是剧本里的情节,在场人员被这突然的变故蒙住了,一时间各有各的茫然。

    林染有片刻的空白和怔忪,他靠在陈弈白的胸膛上,只能听到自陈弈白胸腔里传来的有些急躁但有力的心跳,在这仿佛静音了的空间里格外明晰。直到陈弈白从他颈间抬起头来,气息仍不稳,定定地看了林染一阵,像是要从林染的眼神中辨别什么,而后转头对着导演说:“抱歉,对着这孩子我下不了手看样子试不下去了,我跟秦姑娘对对戏,等会儿直接来吧。”受林染的影响,剧组里也时常叫秦倩影为秦姑娘。

    秦倩影突然被点名,还没来得及消化陈弈白上句话的意思,支支吾吾哦了一声。但那两人所在之处仿佛是被隐形玻璃隔离开的一片小天地,林染还在影帝先生怀里,这两人之间气氛太过紧密,看着实在容不了第三个人。于是秦倩影便也知情知趣地没敢过去,只转头看向导演求意见,却正好看到李梁望着两人的复杂眼神。他像是叹了口气,拿起小喇叭喊:“休息15分钟,一会儿直接开拍。”又转过来,对着有些发怔的秦倩影:“刚才林染的眼神,你看到了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染感到陈弈白的手在微微发着抖,将他的肩胛骨握得生疼。林染想着,杀人这种戏码对演员的心理确实是种折磨,陈老师大概是太入戏了。抬手握住了陈弈白搂在他肩上的手,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林染便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自己没事,要他松开。这样的姿势对两个人来说,其实都不是很好受。

    工作人员拿了大毛巾过来,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林染帮他解了围,对着他一笑说:“谢谢。” 陈弈白只好把毛巾接过来,半搂半抱地把林染从浴缸里带出来,用毛巾把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而后揉揉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到:

    “找个暖和地方把这身湿衣服换了,别着凉。”

    这样的目光和语气,林染只能乖乖点点头,莫名觉得脸有些发烫。

    见林染随着工作人员走远,陈弈白垂下眼,活动了下刚才覆在林染咽喉处的手,回味着林染刚才的戏。

    手掌下是少年颈部动脉跳动的脉搏,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生命力。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青涩而修长的身形,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无意识中反而更引诱人去占有和征服。何况……还有林染的眼神。

    没有人能在那样的眼神下心甘情愿地放手。

    至少他不能。

    自昨晚林染那句“恭喜脱单”亮明态度,陈弈白本来都打算放他走了,结果这小家伙一个眼神就又挑起了他的私心。

    走一步看一步,试试看吧。

    他想,这次就不能怪我了。

    试戏(十三)-回家(上)

    待陈弈白下了戏寻到休息室,林染正在沙发上歪着头打瞌睡,耳机还没摘下,手里虚握着手机,屏幕还亮着。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只看到一排排滚滚而过的字幕,陈弈白最近才知道,这是有专有名词的,叫弹幕。

    他身上的衣服,陈弈白觉得眼熟,自己前面有场戏穿过这套,羊毛和羊绒的材质,配色偏暖且十分柔软,穿在林染身上稍微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林染把自己陷进沙发里,靠着椅背偏头睡着,这个姿势使他的脖颈线条更显修长,且露出一侧的锁骨肩窝,清朗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出一种柔焦般的莹润来。

    陈弈白默默看了会,又稍稍皱起眉。怎么能睡得这般不设防备?

    他走过去,把林染肩头松垮的衣服轻轻往上拉,盖住了裸露的皮肤。而后细看林染的眉眼,才发现这个姿势,林染睡得并不安稳,只把头歪着一垂,眉头还轻轻拧着。

    陈弈白把林染手中虚握着的手机拿开,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那是自己去年的一个访谈节目。从林染手机上看到自己,这种感觉多少有些奇妙,陈弈白不动声色柔和了唇角,按了锁屏键,抬手摘了林染的耳机,扶着他的肩想让他躺下,好睡得舒服些。

    林染却睡得极浅,陈弈白手扶上来的时候,他微微一怔,睫毛颤了颤,睁开的眼睛中尽是迷蒙的神色。

    “陈咳咳…陈老师?”

    林染看清来人,连忙坐好,但嗓子里有些沙沙的疼,声音一出来,陈弈白就觉出不对来。他把手覆在林染的额头上,果不其然,体温偏高。

    陈弈白:“有些烫。”

    林染刚想起自己手机里正放着的视频,心虚地拿眼神搜罗自己的手机,陈弈白说了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来有些疑惑:“什么?”

    陈弈白没有重复,突然靠近林染,这次却是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测量温度。他双手捧住林染发烫的面颊,成功阻止了林染条件反射想要后撤的动作。

    林染像是吓呆了,只觉心跳加速,陈弈白靠这么近,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好在陈弈白松开了他,话一出口就是指控:“小染,你不听话。”

    林染还懵着,正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并不太明白陈老师这句话是说哪件事。

    “我说过,当心着凉。“陈弈白提醒他,又补了句:“脸都烧红了。”

    林染当然知道自己脸红不全是因为生病,因此陈弈白这么点破,他脸上红晕非但不褪,反倒又艳了几分。

    陈弈白暗暗一笑,也不再逗他,起身去饮水机旁调了水温,接了杯温水回来,递给林染。林染自觉受宠若惊,忙伸了手去接,往前一动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病了,头疼且无力,动作微微一晃。

    待他稳住身体再去拿杯子,这次却被陈弈白绕开了。他径直把纸杯端到林染面前,杯沿像是不经意在林染唇上碰了碰:“嘴唇都干了,先喝点水。”

    林染觉得自己大概不是病了,而是脑子锈住了。陈弈白的声音低沉却轻柔,像是不舍得对他说重话,但内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隐藏力度。林染脑子有些空白,条件反射服从命令,乖乖地就着陈弈白的手饮了小半杯温水。

    见他嘴唇已经因润湿显得饱满了,陈弈白抬起手十分仔细地擦掉林染唇边的水渍,见林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便对林染笑了笑,像是不经意间开口问:“刚在手机上看什么?这么无聊,都睡着了。”

    林染本来神情恹恹的,听了这句,一时间像是被主人不小心踩到了尾巴的猫,想抓人又舍不得下手,最后只是有些笨拙得反驳:“不无聊的! ” 说完才想起来心虚,声音也完全弱下来:“我只是太困了。”

    见小家伙还挺维护自己,陈弈白满意了,便也不再逗他,抬手揉了揉林染的脑袋以示安抚,而后起身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陈弈白一走开,像是把周身的暖空气也一并带走了。林染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又把自己缩成一团,还是抑制不住微微发抖。他感到大脑有些迟钝,陈弈白电话里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组里备着的药用完了,这附近也没什么药房。我家离这不远,刚添补了医药箱。” 陈弈白顿了顿,而后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了一句:“小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林染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像是听懂了,也像是没听懂,犹犹豫豫着,没有答复。

    见林染不答,陈弈白又说:“或者我现在去给你买药,只是这个时间会有点堵车,一来一回估计要一小时。你呢,就先回酒店等我。” 说着拿出了车钥匙,就要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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