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分卷阅读114

    “比如?”

    “比如怎样让对象心服口服地戒烟。”

    “这得自己先不抽好吧——”李枳陷在黄煜斐的黑眼仁里,立刻服了软,“好好好,我肯定不负隅顽抗,您就随便施展本领。再比如呢?”

    “剩下的就比较工口了,小橘也要听?”黄煜斐非常没品地啃他耳朵,“其实那些事情我懂就可以啦——”

    工口?这信息量确实有点太大,一方面黄煜斐竟然会这种词,另一方面,李枳一直以为孟春水和自己是一种角色。更加惊人的是,这俩人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能把那种事儿摆在台面上交流,都不带不好意思的,当时气氛那么和谐,和谐得诡异。

    难道现如今1号都这么惺惺相惜,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吗——李枳脸红透,大叫道:“我才不听!看来现在找到跟自己一个段位的老流氓,终于不寂寞了对吧?”

    “刚才逗你的,”黄煜斐发觉李枳还真信了自己,好像玩脱了,他检讨得很真诚,“怎么会舍得和别人聊小橘私密的事。不要生气,老婆。”

    李枳心说这还差不多,却还是道:“反正你俩挺投缘,我看得出来!”

    “还好,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他是个聪明人,聊得开,”黄煜斐眨眨眼,“但是我不寂寞是因为有小橘呀。”

    “好,好,知道我家黄先生嘴最甜,最会夸我,”李枳也眨眨眼,“我饿了,不要我抽烟,你就得和我一块做饭。我们一人一只手,就能好好切菜。”

    “好。”黄煜斐老老实实绕过去坐上驾驶座,“是要快些回家,有你在我才想回去。”

    “那我还真是非回不可,躺在你大床上滚一滚,躺之前我还得洗澡,屁股还黏着呢!”

    “一起洗,我帮你。”黄煜斐单手转着方向盘,车倒得很利索,面不改色道,“顺便检查一下小橘有没有好好帮我存着。”

    “什么?”

    “没存好弄脏内裤的话,我也帮你洗哦。”

    李枳捂了捂通红的脸,他实在是太开心。分明前一天晚上还跟那儿瘪着嘴哭,落魄得快被压着喘不上气,现在却能乐得跟吃了蜜似的。果然失而复得最甜。这种先用针把你的心细细密密地戳漏风,然后用半熔的糖浆封上的感觉,真是奇妙,世上有几个人能体会呢。李枳不断在心里感慨,瞧着黄煜斐分外明朗的侧脸,像中了风一样笑着。看他确实神经兮兮,可分明也畅快得要命。

    开上大路,车里亮堂起来,街景在冬日里无声燃烧,好一条灯光潋滟的大道。他当真觉得前路也是亮的,没什么可怕的了。

    ————

    接下来就是好好治病啦

    让一见钟情的小爱豆穿着自己的衣服盛着自己的jy在台上演出,黄老九追星境界高。

    感谢大家的留言虽然我觉得1017楼好像回复错帖子了(?

    第69章

    那夜里又落大雪,伴着风,是场硬雪,不松软,更谈不上鹅毛,从浴室窄窗里可以看见冰粒划过玻璃,呼啸扑撞。李枳手上包着保鲜膜,周身热水里放了桂花精油,被黄煜斐搂着,澡正泡得舒爽,有些昏昏欲睡,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爬过去把手机抄到手里,再爬回来,坐回黄煜斐怀中,他困迷迷糊糊的眼睛才彻底睁开。是宋千,还是视频邀请,刚想按挂,却被身后那人拦住:“接吧。”

    “不、不好吧,”李枳清醒过来,“咱裸着呢!”

    “泡在水里就没事了,”黄煜斐把他往下又按了按,好好地拢在臂弯里,“脖子、肩膀他还是可以看的,锁骨的话,便宜他一次咯。”

    “那你可得把我抱好了,别让我乱动。”李枳笑。

    水汽氤氲的,手机屏幕上蒙了一层白雾,宋千的面容也看不太清,只听得他周围很吵,像在喝大酒。紧接着是他的招牌嗓门:“靠,跟这儿泡鸳鸯浴呢,这会儿你还接!李枳小朋友你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了。”

    “别吵,”李枳揉了揉眼睛,这会儿他脸红红的,看起来格外的润,“你不急吼吼找我,我接什么?”他又偏了偏头,“哥,往下点,把脸露出来,让他看看啥叫鸳鸯浴。”

    “嘿哟,您真行,演完就跟小情儿跑路了,”宋千笑嘻嘻地对着瓶嘴吹了口啤酒,“吉他帮你存老板那儿了,庆功宴也没指望你来,我们吃的沸腾渔乡啊,馋不?”说完他就不搭理李枳了,举高手机,转身招呼桌上诸位过来说两句。

    还是老班子人马,加了个余翔,安静地坐在宋千边上。眼看叶沧淮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抱着赵初胎,一个劲儿又哭又笑,手贴在人家肚子上来回地摩挲,赵初胎则仍然非常淡定地喝着她的半杯果汁,“预产期是六月,老叶要带我回青岛住一阵子,”她冲着镜头温温地笑,“等小李做好手术,我俩估计还回不来,菩萨果要暂时歇业喽。”

    “那,”李枳斟酌了一下语句,“祝姐姐生产顺利。”

    黄煜斐在他后面,也乖乖地说:“生产顺利。”

    赵初胎摸了摸脸颊:“唉!顺利啥呀,看把我脸肿的,怀个孕真麻烦死个人,我现在也算是高龄产妇了。”她盯紧屏幕,“小李,你也顺利,恢复好了等夏天,记得给我家小崽子包红包,我让他认你当小舅舅。”

    “没问题,”李枳嘿嘿乐起来,“肯定包个大的。”

    赵初胎又和黄煜斐对上眼神,秀眼一挑:“到时候这孩子得有四个舅舅了,还有小黄,这么叫你可以吧?跟我家小李要好好的,春水哥跟你聊的那些可别忘了。”

    话毕,像是换了个人拿手机,镜头一转,孟春水很近,挽着袖子正在对付一个大螃蟹,只是冲他俩点了点头,眼中有笑意。赵维宗则从一侧探出半张脸,他眼睛红红的,居然还泛点湿润:“别误会啊,我这是辣的,那什么藤椒肥牛太有欺骗性了。”他顿了顿,又道,“看现在多好,人二十多的时候就是喜欢瞎折腾,犯轴,我也不想成天自称过来人了,总之,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好过,小李那个病,肯定没大问题的。”

    “嗯,明天我哥就带我去医院,”李枳仍是笑着,“还有,真的很谢谢你们,一直热心帮我也没嫌我烦,不聊那么几句,我到现在可能还明白不过来呢。”

    “还是你自己弄懂的,成长就是不停撞南墙呗,正常。”

    “谢的。你们的经历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黄煜斐忽然道,带着点调皮神情,“十年后我和李枳也会是这样。”

    “妈呀,大闪光弹又点上了,”赵维宗哈哈大笑,把手机塞回宋千手里,“不说了,不说了!”

    往后这一边吃着鱼,另一边泡着澡,大家伙又聊了几分钟,各自说了说接下来的打算。宋千闲下来准备继续搞他的公众号和厂牌,多挖点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出来,帮人出点作品,他还准备等余翔有空领着他去克拉玛依燥一回,开着红旗越野穿越大沙漠。

    陈雨浓则决定去往肯尼亚,见一位在那里工作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并开启一场旷日持久的网络奔现兼约炮。“法国佬都很浪漫吧,说不定真能变成恋爱呢?他特意为我学了中文,听了黄家驹,老娘的几句je t“aime也不是白练的!”她红唇褪色,抿着绿瓶二锅头,这样说道。

    这么看来,好像每个人都有那么点方向,他李枳也不是没有。未来也有东西在等着他,那些好的他抓紧了,那些坏的可能也就没那么怕人了。挂掉视频之后,出了浴缸之后,李枳心中久违地充满了坦然,好像一张皱巴巴的纸,终于完全展平了,不再畏惧色彩和线条。

    屋里特别暖。他穿着丝绒睡衣,单膝抵在沙发上,帮黄煜斐吹干头发,右手已经恢复到可以握住机柄的状态,左手捋上发丝,又乌又亮,滑滑硬硬的,带点韧劲,长点的话肯定就像是缎子了。暖气边的黑猫已经不见,连带着猫窝猫粮猫厕所,据黄煜斐说是送去了宠物店,被附近小区的一个老太太领养,断掉的腿也快要长好了。

    李枳由衷开心,他觉得那小家伙的命好歹也有自己救的一部分,又觉得那么凄惨的情况还能活得下来,被人好好地疼着,生命虽然无常,但也能给人惊喜。

    黄煜斐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换他坐在沙发上。李枳乖乖垂着脑袋,热风,还有指尖,在他头皮上温柔地游走。觉得差不多要干了,他就不怎么安分地仰脸看黄煜斐。那人脸上贴着张大面膜,还是金属箔质的,闪得很有趣儿,李枳就笑,笑他臭美,笑他“铁面无私”,黄煜斐就揭下“铁面”,也在笑着,带股护肤品的淡香,俯下身和他接吻。

    临睡了,固然不必再分床,连被子也要用一条。李枳喝了温牛奶,拱在黄煜斐边上,他闻见轻薄桂花香,还有枕边人特有的的松香和苦橙,身上软得要命,也完全没有冬夜的冷涩。他很快就睡了过去,隐约觉得自己会做个好梦。

    夜里三点不到,黄煜斐就醒了。他近来睡眠浅,听得见怀里人喘得不对劲。扭开床头灯,李枳出了一脑门的汗,面色如纸,醒不过来似的紧闭双眼,手上却没顾着伤,死死攀住他的手臂,明明张着嘴,却没有气息流动的动静。

    像溺水的人,被关在在真空里,黄煜斐近乎心碎地想,又像有什么话却发不出声音。他拨开黏在李枳额头上的乱发,拇指抚过蹙着的眉头以及单薄的眼皮,“宝贝,放轻松,”他沉下声音,贴在李枳耳边说,“你……醒醒,小橘,你能醒的。”

    遇到这种情况,强制把人弄醒甚至会有危险,只能等他自己因缺氧而憋醒,这是周医生和科里森医生都特意嘱咐过的。黄煜斐只得等待李枳醒来,眼前散乱的漆黑发丝、耳钉上反射的细小灯光,烫得他火急火燎,除了抱住呼吸困难的人擦汗,还不敢使劲抱,他仿佛比李枳还要无能为力,像个废物,或者施刑者。

    好在李枳并没有那么一触即碎,很快睁开双眼。伴随一阵难止的咳嗽,他肺部鼓入空气,支撑他思绪逐渐清明,一抬眸,便是黄煜斐的眼睛。

    那人问他:“喝水吗?”

    “嗯,要喝。”李枳刚说完这么一句,就继续咳嗽起来,他没办法,氧气能烧人,在他干涸的气管间飞窜,哪怕快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他也必须费好大劲才能停住。好不容易挪开捂嘴的手,定睛一看,**的,还带血迹。黄煜斐也看见了,没说话,只是难过地走开,再带着温水和毛巾回到他身边。

    他看着李枳沉默地一口一口把水咽下去,他想那清水也必定是带血腥味的,他又帮李枳仔细擦了手心,那手小小的,握起来发凉,毛巾上的小块殷红,挺淡的,有点发粉,黄煜斐看在眼里,亲眼所见总比闭目想象还要有冲击力,心里那种难过的感觉甚至快要把他打懵。

    “没事儿,就这么一点,也不是从我肺里出来的,就是喉咙,”李枳把他拉回床上,讪讪地笑了笑,“表层毛病,我还是有救的。”

    “嗯。”

    “你别着急,哥。”

    “疼吗?”

    李枳一愣,摇了摇头:“不疼啊。”

    “必须把你治好,必须治,”黄煜斐抓起他的手腕,怕他就此消散似的,“我不能——”他顿了顿,“你不能再流血了,小橘。”

    “哎,咋又像要哭了似的呢,我记得我哥说过自己不是常哭的人啊,”李枳声音很哑,把脑袋埋在他胸前,“跟你说个秘密,我刚才做噩梦来着,有个影子老来骚扰我,拿把小刀剜我心脏,这回竟然差点让他得逞了。我还奇怪,今天应该做好梦来着,他怎么又来了呢?”

    老来找,也就是说有多少个这样的晚上,李枳是一个人度过的。这一认知本身就够锋利,够扎人,经不起细想,更何况还要黄煜斐亲眼见识那人噩梦缠身时的情状。他无措地抱紧了李枳:“梦里全部都是假的,害不到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李枳柔和道,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我听见你对我说,放轻松,影子怂不拉几的立马就跑了,然后我很快就醒了。所以哥,你也放轻松呀。”

    “对不起,”黄煜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或者是道歉的理由有太多,比如他竟然要李枳反过来安慰他,“做完手术,等病好起来,小橘就不会再总做噩梦。”

    “我确实是要好好治病,肯定也能治好,但你又说啥对不起呢?睡傻了?”

    黄煜斐确实快傻掉了,记忆中他鲜少因心绪冲涌而语无伦次,还不如一个为初恋所困的愣头后生。摸着手下温软,摸到咚咚的心跳,黄煜斐的心脏也跟着跳,在胸腔里埋着,撞着,都有点疼了,他喃喃重复:“没有,我没有睡傻。”

    “那就别道歉,搞得我又开始不好意思,一块过日子不能这么见外吧,”李枳往上挪,正和他对着脸,吐了吐舌头,“我全盘招了又不是为了听哥成天跟我这儿莫名其妙地道歉。也是我太不争气,想好好跟你睡一觉的,结果闹这么一出儿。”

    看见李枳脸上恢复血色,人也精神了,也听见他纤细的呼吸声,黄煜斐怔忪了一下,亲掉他嘴角残留的一点暗红斑驳,恢复了平静:“不怪你。也不道歉了。”

    “嗯,多亲我几下。”

    黄煜斐很实在,亲了好几口才问,“继续睡吗?”又不等李枳答,接着亲几口,“明天早上要早起,去医院。”

    李枳被亲得直乐:“不想睡,只要一出这毛病,我就得来回折腾一夜,睡了又憋憋了又醒,还不如干躺着。”

    “那我也不睡,我陪老婆。”

    “好啊,”李枳松松地笑了笑,伏在他身侧,柔顺地靠上去,“咱听会儿郭德纲吧。最近阿甘那个字幕组停更了,vpn还挂了,生肉我翻不了墙。”

    主刀医师科里森是个顶利索的小老头,细框眼镜,浅棕瞳仁,掺点灰色的金发一丝不苟地贴在头皮上,身量再矮小,白大褂也整洁笔挺。他很是热情负责,当李枳在隔壁被周医生以及一群护士围着做各种检查时,他就拉着黄煜斐在会议室里仔细说明李枳当前的各种情况。

    黄煜斐听得极认真,甚至还抱着平板,在李枳病历册的扫描件上记了许多笔记。有些化学药品的英文名称,他很久没写了,想不到如今竟在这种状况下再次出现在笔尖。

    他想把医生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好像少一个字母都是自己的失职,可他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句:“病人将面临两个高危期,一是手术整形上气道期间,二是术后恢复自主呼吸期间,倘使他对机械依赖太重,气道无法协调,自主进行呼吸运动,那手术再成功也是白费。”

    黄煜斐不语,只淡淡地注视他,靠着椅背的姿态纨绔又疏离,也看不出满不满意。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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