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GL)》分卷阅读2

    “好!”晏冉抚掌咯咯笑了,“这才有点江湖儿女的气魄,爽快!”

    ☆、第 4 章

    晏冉是个凡事都要压人一头的性子,见夏清涵松口答应,又得寸进尺道:“你既然答应比试,那该再添个彩头才有意思!不然一场比试到头,只得个口头上的输赢,实在亏本。”

    夏清涵听的心里一动,若第一局就赢了她,正好可以叫她答应永不纠缠,便顺势笑道:“那好,谁输了,便答应赢得那人一件事。”微做停顿,补上一句,“不能出格。”

    这彩头甚得晏冉心意,当即眉开眼笑的抛出早备好的题目:“嘿,彩头依你就是。那今晚就先来比一场吧!我瞧你琴弹的不错,不如就比比谁弹唱的曲子更好听!”

    “曲子?”夏清涵颦蹙道:“眼下并没有可以裁决胜负的人,要如何比试?”

    “谁说没有?你后院不是养了一群鸽子嘛!”晏冉眼里浮出一抹狡黠,“古人不是说琴曲到了精微时,草木含悲吗?嘻,死物尚且如此,活物尤甚才是!这是最最公正的裁判——咱们俩谁能用声音引动它们,就算谁赢!”

    晏冉题目出的刁钻却也有趣。武道上夏清涵素来没有争强好胜的念头,因其戾气太重,但音乐却无伤大雅,再加上她极好琴曲,而最初晏冉对《醉渔唱晚》的点评又颇有见地,不期然有些技痒。

    “甚好。”夏清涵轻轻点了下头。

    夏清涵的后院比前院要大些,种了诸多瓜果时蔬,比前院打理精细的花草药材多出了几分野趣,生长的都很随意。

    第一个尝试的是夏清涵。她盘膝坐下,给手中的古琴调音,晏冉抓了一把谷物,将鸽子引到夏清涵跟前,自己抱臂笑盈盈的像看戏一样望着夏清涵。

    夏清涵选了一首《风雷引》,相比平静舒缓的琴曲,这种曲子高亢激昂无疑更能调动情绪。一时这小小的后院里尽是山雨欲来之势,夏清涵指法精湛,弹到中段已是大雨倾盆,雷声隆隆,狂风咆哮之势,原本在地上埋头啄食,不肯理事的白鸽,也豁然打了个激灵,摇头警惕的四顾,似有疑虑一般,夏清涵曲子倏忽又是一变,节奏突兀险峻,如九天降下数道惊雷警醒人世,惊的一地白鸽振翅飞离,围着夏清涵晏冉二人乱飞乱撞。风雨雷霆这才慢慢止住,夏清涵挑起最后一抹尾音,雨过后天晴如洗,白鸽也平复了下来。

    “拙技献丑了。”夏清涵道。

    可落在晏冉耳中一番谦词却有点像是在挑衅。夏清涵挑了下眉毛,眯眼道:“该我了,嗯——”

    夏清涵见她身上不曾携带什么乐器,便又当一回老好人道:“姑娘可以用我的琴。”

    “谁稀罕你的琴呀!又旧又破!”晏冉不屑一顾,摇了摇手腕上的一串铃铛,有些得意的道:“我用铃铛就能赢你!”

    说着,足尖微微一点,展臂摇铃,竟然自顾自的跳起舞来!

    中原的舞蹈以轻盈飘渺,白衣水袖为主,大多雍容端庄;而晏冉的舞是明显的异域风采,灵动柔美,摇摆腰肢时……一点也不羞涩。夏清涵一时不防,又不曾接触过这类大胆的风格,神色大大的不自在。

    晏冉扫她一眼,见她尴尬大觉有趣,摇着手腕间的细碎轻灵的铃铛,朱唇微启,悠然的哼唱起了歌。

    晏冉声音压的太低太轻,夏清涵听不清她的唱词,只觉得晏冉的声音如呢喃,如梦呓,万分的妩媚诱人,让人不禁想上前听个明白。那腕间一声声的银铃,竟也似阴府的无常一样在勾人魂魄!

    夏清涵听了半响,只听的身子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重量一般,心口也开始发热,竟然有些口干舌燥。夏清涵心里一惊,暗自运功一个小周天,这才一扫心头异样。晏冉又瞥了她一眼,眼神泄漏出捉弄之意让夏清涵略微动气。

    晏冉却不以为意,再不看夏清涵,专心摆弄腕间的铃铛,歌声也变的越发飘渺诡谲起来,一歌一铃搭配的天衣无缝,如深林老宅间魑魅魍魉的对答,让人脊背隐约发寒。后院中的鸽子早就躁动不安,极其痛苦,此时更如惊弓之鸟,晏冉的铃声自那边响起,鸽子就像是□□控了一样往那边飞。

    晏冉停下歌声,一边用铃声操控着鸽群,一边笑吟吟的歪头看着夏清涵:“啧,这群小家伙真听话,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姑娘想要的比试?”

    “怎么,输了就想反悔赖皮?”

    “……不公平。”

    “哼,我事事依你,比试没动兵器,也不干江湖什么事。你自己没有明说不许用内力,怎么不公平了?!”晏冉故作恼怒,随后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啊,我知道了,方才见你神色恍惚,心神不宁,必然是被我的摄魂铃勾出了龌蹉念头,这才恼羞成怒!”

    “……”

    “嘻嘻,其实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们中原人太麻烦,凡事都要遮遮掩掩,有了那念头也不敢说,一个个都是些伪君子!看样子你也有三四十岁了,想那档子事,很正常。”

    “……”

    “你在深山老林这么久,一定寂寞的紧,老姐姐啊,我帮你物色几个……”

    “……我输了。”夏清涵万分头疼的打断晏冉嘲讽的兴致,缓和了下呼吸,调整好心理状态,平声静气的问道:“姑娘想我做什么,请直说。”

    “不如……”对面的人神色平和,晏冉端详了下夏清涵端正的眉眼,眨了眨眼。原本打算要的内功心法变作了想要好好作弄她一番的念头——反正还有两次比试呢,不必急于一刻!

    “不如,就弹唱一首曲子给我听吧。”

    夏清涵很意外,她本以为晏冉多要刁难,结果却只要她弹一首曲子。她拨一指琴弦,温声笑道:“那,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十八摸。”

    夏清涵手指僵住了。

    晏冉饶有兴趣的看着夏清涵窘迫到面色发红,以为她不肯依从,正准备看这么个端庄清雅重视承诺的人如何开口婉拒。谁知道夏清涵脸红过后,神色如旧,从容道:“这曲子我早年随师父下山时曾听过一次,时日久了,有些音调词句可能稍有出入。”说罢就着手开始弹奏这首艳曲。

    夏清涵这首曲子弹得虽艳不淫,唱词也因她嗓音透着一股子清淡平和,连词中呼朋唤友作乐的味道,都消减了大半。晏冉听的好没意思,一首曲子弹完唱完,瞪夏清涵一眼,恨声道:“你!”

    夏清涵风轻云淡的冲晏冉一笑。

    晏冉也没了脾气,柳眉一波三折皱了再皱,最终拉不下面子,冷笑一声道:“夏清涵,我第二场比试还没想好,下次再来讨教!”

    ☆、第 5 章

    晏冉这一走,换了夏清涵大半个月的清闲自在。夏清涵再见到她时,已经到了六月。她被屋外一连串扑通声所惊动。

    晏冉垂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步伐踉跄的往一旁的柴堆走,却一个侧身撞倒了夏清涵的花架子,大概是碰到了伤口,疼得额上冒汗。

    夏清涵见到这般光景,心下了然,暗地里摇摇头,却快步上前搀扶。手方触到晏冉,却被毫不留情的打开。

    “不劳大驾,我只是路过,走……走的累了,想起你这院子景致还不错,过来歇歇……一会就走”晏冉强撑着笑意望着她,眼底却是满满的戒备,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匕首。

    夏清涵看着她满头冷汗,和因为失血而苍白的面色,静默许久,才缓缓道:“姑娘气血亏损,得在我这儿多歇些时候才好。”

    晏冉似乎是愣了下,“你……你想帮我?”这句欣喜又带着示弱的话方脱口,晏冉却一滞,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转深沉,立马变脸改口:“呸,假仁假义!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剑法心法,几次三番的戏弄你,还差点刨了你师父的坟!你心里巴不得我早早死了,好再不来打搅你的清静!哼,我才不要你这个伪君子来帮我!”

    夏清涵看着这张戒备又稚气的面孔,万分无奈,势如闪电的伸手拍住了晏冉肩肘的穴位止血,颦蹙道:“别闹!”

    似乎是感觉语气过于生硬,夏清涵放缓语气:“伪君子也好,假仁假义也好,姑娘是觉得赌一口气重要?还是这条胳膊更重要?”

    晏冉面色青红几变,最终败在夏清涵那双温和的瞳孔下。她抿抿嘴角,任由夏清涵搀扶自己进屋,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隔着衣服透来一层暖意,这让晏冉无端的有些安心。她偷眼看看夏清涵,仔细打量她,最终下了结论——夏清涵对自己没有威胁。毕竟从跟她交手的几次来看,这个女人虽然武功在自己之上,但她心慈手软,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同样寡淡,没有那么多曲曲绕绕害人的手段……

    晏冉此刻已经有点庆幸自己是在紫竹林附近被伏击了。

    夏清涵拿了伤药给她,晏冉因为一只手受伤不便活动,上药上的异常艰苦。

    “我来吧。”夏清涵见状从晏冉手里抽出药瓶,坐到侧面,把晏冉的衣服往下拉点,帮她涂抹背上的刀创剑伤。那只微凉的手在晏冉背后裸露的伤口上均匀涂抹,尽职尽责,连被树此竹刺划破的细小伤口都仔细的照顾到了。晏冉少有与人这般接触,虽然往常行事说话百无禁忌,但此刻也生出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不等夏清涵把剩下的伤口处理干净,晏冉就拉好了衣服,再不肯把背部暴露在夏清涵的视线下。

    “我同是女子。”夏清涵在照顾人上一向坦然,但见晏冉的遮遮掩掩的羞涩,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温声宽慰。

    晏冉又羞又恼,对夏清涵的话充耳不闻,故作淡定的整理衣物。这时,除了衣物簌簌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是晏冉。

    晏冉……瞟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夏清涵。

    夏清涵含着笑意,淡定起身,过了一会,很有默契的端进来了一碗清汤素面。

    晏冉捉着筷子同清汤上浮着的两根青菜对望许久,万分失望的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人太小家子气了,就拿尼姑面待客啊……”

    “带荤带油的吃食对伤口不好。”

    “明明就是穷酸!”晏冉冷哼一声,下筷夹了两根面……味道清淡了点,但挺清爽可口的,笋尖也不错。

    一碗汤面下肚,夏清涵收拾好碗筷,然后微微一笑:“带伤不易多动,姑娘今晚便宿在这间屋吧。”

    晏冉进食后,气色红润,人也精神了许多,环顾一圈,似笑非笑对着夏清涵:“这是你的屋子吧!让给我,你住哪儿?”

    “还有两间闲置的空房,收拾下就能住人。”

    晏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更甚,半点不知谦让道:“那就委屈夏大宗主了。”

    “不敢当,” 夏清涵也不去分辨这声‘夏大宗主’是不是嘲讽自己,只温声解释道:“我师门人丁不兴,眼下更只有我一人,称不得什么宗主。”

    晏冉眨眨眼,倒也没借题发挥的讽刺夏清涵。

    夏清涵待晏冉歇息下后,留盏灯给她,便回了偏房。夏清涵因为睡前喝了半盏茶,故而没有睡意,只在床上闭目温习内功心法。待到后半夜,隔壁隐约传来了一阵放轻的脚步声,夏清涵张开眼从窗口凝神看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正是晏冉。夏清涵想了想,觉得不大放心,起身轻轻带上门,跟在晏冉身后,看她打算做什么。

    晏冉带着伤,脚步并不轻便,行了一阵,似乎是内力不济不得不停下稍作歇息。晏冉拔刀出鞘,手抹着柳叶刀雪亮的刀刃,嘴角噙一丝冷笑。夏清涵内功深厚,远甚于晏冉,耳目也比之要敏锐许多,一早知道竹林东侧有人闯入。见晏冉眼下这幅报仇心切的模样,不由蹙眉。她素来见不惯打杀,更不想让江湖上的是非打搅了竹林清静,心想要把这姑娘引开,让两方碰不上面才是。

    见此刻夜黑风高,夏清涵踌躇下,刻意加重脚步给晏冉示警,见晏冉果然大加防备,便一路引着晏冉往另一片密竹林里去。只是没一会,夏清涵就停下脚步站住不动,用不曾受伤的左手挽了个花式,环顾四下,笑盈盈的问道:“这位朋友,你把我引到这儿来,是想说悄悄话不成?”

    不妨晏冉会这么快识破,夏清涵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了……只好沉默。

    “你把我往这边引,看来他们是在那边了!咯咯,谢谢指路,我正好不知道那帮狗崽子在哪儿藏着呢!”

    晏冉展开身法往相反的方向去,如此,夏清涵只得出手阻拦。过了两招,晏冉突然一个挺胸迎向了夏清涵的掌风,夏清涵知道她有伤在身,不愿再伤她,只得收力避开她右肩,这一掌……便拍在了晏冉的胸上……指掌之下的柔软触感让夏清涵瞬间面色通红,万分歉意。迎上来的晏冉似乎也没料到……她以为凭那人的本事能收住这一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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