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gl)》分卷阅读31

    外祖此刻是不知道赵寂在宫外的,但等他和废太子有了联系,废太子也许会将这件事透露出来,那么,无论是为了扫清障碍还是表示忠心,外祖都必定会派人来暗杀赵寂。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这一段是小**一样的部分。

    第三十七章 野火(上)

    回到帐篷里, 赵寂已然睡下了, 夏天的夜晚, 燥热在天地间浮动, 她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在一旁稍有些简陋的铺上躺下,隔着一层篷布望着外边跳动的火焰,初宴的心中, 久久难以平静。

    睡意上来一点时,赵寂自被子里钻出来,爬到她床边跪坐着,看着她, 漆黑眸子亮的惊人, 颜色太深, 这样的眼睛本应是锐利的,但是赵寂的眼神却很柔软,软而迷茫, 充满了找不到依凭的那种无措。

    在这样的注视下, 卫初宴睡意渐灭。

    “卫初宴, 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就一下, 一会儿就好。”

    此时已是午夜,除了暗哨,随行的护卫、奴仆都已睡着,骡马也不再嘶鸣,外边没有声音, 赵寂一开口说话,她的清亮的声音便落入了卫初宴心里,带着些平时不会有的娇软。

    这样本来不好。

    可是管他呢!

    沉默着,卫初宴掀开了薄被,张开了胳膊,赵寂明白她的意思,趴在了她怀里,窸窸窣窣,卫初宴抱着她,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遮住了赵寂的后背。

    “卫初宴”乖顺地趴了一会儿,赵寂自她脖颈间抬起头,望着她的侧脸。帐篷中未有灯架,便没燃灯,但星光自穹顶洒下来、不远处篝火也烧的正旺,薄薄的帐篷并不能挡住这些,因此里边也不算黑暗,她们两都能将对方看的清楚。

    两个小人儿。

    若是放在农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大约也要割草砍柴、下地帮忙了,但农家日子过的简单,没有她们两这么多的烦恼。若是商贾之家、或是其他的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约莫还在快乐无忧地玩耍、可能还会被逼着读些书。

    但还是不像她们,这么小,便要将人命放在心里了,便要为自己、为他人挣命了。

    听到赵寂唤她,初宴应了一声,轻拍着赵寂的肩,算作一种安慰。

    对于万清鸢,她会去摸清鸢的头,却很少拍清鸢的肩,因她将清鸢当妹妹看,可是赵寂,即便是这么小的赵寂,在她心中也是不同的,是孩子吗?赵寂当然是,可是不一样的。

    很不一样。

    “我有点害怕。”

    被卫初宴很好地安抚到,赵寂咬着下唇,趴在她心口,听着那心脏平缓而有力地跳动,心中逐渐平静下来。

    “怕什么,怕他们伤害你,怕你终究会被推着去伤害他们吗?”

    轻叹一声,胸膛随着这声叹气而低沉地震动,卫初宴抱着赵寂,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黑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怕总之就是很害怕。”她在卫初宴怀中动了动,闻着那熟悉的冷香,把卫初宴抱的更紧了:“卫初宴,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我么?若说嫡亲的,我没有。我爹是入赘,只标记过我娘一人,我娘亲身子单薄,生下我已是不易,后来便不再生了。”

    “我真羡慕你。”

    “帝王家,子嗣兴旺才是好事,殿下觉得兄妹多吗?其实这在朝中大臣看来,还单薄了一些。你看,不算废太子,如今有资格即位的只有二皇女、三皇子、七皇子,以及殿下你了。所以,选择很少,其他人都会互相盯着,我知道殿下想当贤王,但自古无情帝王家。”

    “恨不生在平民家。”

    赵寂便孩子气地接道。初宴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以为,你自小习惯的那些金银玉器、贴心仆从是如何来的?生在帝王家,受一国子民供养,殿下,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说其他,便说现在,若是让你去做一个平民,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会愿意吗?”

    “身在这个位置,受了这许多供养,便要学会去承担这个位置带来的责任、要去习惯由此而来的困扰与艰难,殿下,我们不能在享受时理所应当,而在遇上难事时去埋怨。因为这本就是你的身份所伴随的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而且在许多人看来,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好处比坏处多,而且是多的多。”

    赵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初宴,疑惑道:“卫初宴,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她摸着卫初宴薄削的嘴唇,不明白为什么从这张嘴里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卫初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不过是读书读的多罢了,主子多读些书,这些道理不必初宴跟你细说,也能懂得的。”

    话虽这样说,她却十分心虚,近来,和赵寂太亲近了,有些话便脱口而出,看来日后还是要少说,至少在这个年纪不该多说些什么。

    赵寂被她抓住手,狐疑看着她:“我也从未荒废过学业,读过许多书,教我的还都是些他们说的大儒,可是,我为何会和你差了这么多呢?”

    她很受打击。

    “啊,这个啊”

    初宴把她重新抱到怀里,确认将她抱紧后,才带着笑意在她耳边道:“可能是殿下没有初宴聪明。”

    说什么赵寂不如她聪明,自然是逗赵寂的,她毕竟是成年人的芯子,赵寂若是能在这样的年纪获得和她一样的学识,才是不切实际呢。

    但她自然不能同赵寂说这些,只能委屈这个小奶包了。

    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赵寂楞了一下,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但怎么可能听错嘛?虽然心里也觉得卫初宴比她厉害很多,但自己想可以,初宴这么不给面子地说出来,赵寂立刻撅起了嘴,眼神危险地看向初宴,初宴觉察到危险,将她抱的更紧,怎么也不把手送上去。

    “好啦主子,睡吧,这么晚了。别咬初宴了,很疼的。”

    初宴看穿了她的心思,把手箍的紧紧的,还笑她。赵寂又气又急,也不试图去捉住卫初宴的手了,低头隔着里衣一口啃在了卫初宴的锁骨上,见她身子一颤,嘴上的力气减小一点,但又觉便宜了她,气恼地磨了磨牙,正好磨着初宴的锁骨。

    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欢也咬她,不喜欢也咬她,长大后是这样,小时候也是这样!

    初宴闷哼一声,眼神有些可怜,逆来顺受一般。

    这样一来,赵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松开口,呐呐地对卫初宴道:“这是你自找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去问卫初宴:“疼吗?”说着,她隔着一层薄衣吹了吹卫初宴的伤口。

    方才赵寂咬她她都没什么大动作,如今只是吹口气,卫初宴却反应很大地捂住了锁骨处,不让她再动了。

    “主子方才说,只抱一会儿的。”

    心中恼她总是乱咬,卫初宴不肯抱她了,催她回自己“床”上睡觉。赵寂贪恋卫初宴柔软的怀抱,也喜欢她身上的香气,如今找着机会缠上了,如何肯回去?她往卫初宴身上一趴,埋在卫初宴脖颈间,不肯下去。

    过得一会儿,她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好似睡着了。

    心中知道这无赖并未真的睡着,但也狠不下心把她自身上拔下去,只能抱着这只缠人的猫儿睡了一宿。

    后来好几天,被赵寂咬过的地方一直隐隐作痛,但是,却教人心中发痒。

    七月初,她们终于穿过郁南、桂柳两郡,来到了荊州地界。

    荊州多山丘,一路行来,翻山越岭,颇为辛苦。这里的人跟着水走,在河流旁不远处的低平地面建村庄、建城池,屋舍前后有水田,四周皆山。

    但是路上见到的水田,几乎都已没水了,龟裂发生在走过的每一块田地上,本应泛绿的作物早已被晒得焦黄卷曲,大片大片地伏倒在地里,再也没有直起来的机会。

    一场大旱,正发生在荆州地区。

    和在交州的所见不同,荊州中部的官道上,已很少有运送粮草的队伍出没,其他商队也少,与此同时,衣衫褴褛的饥民逐渐多了起来,偶尔遇上的队伍,也多是贩卖奴隶的,几辆牛车,几匹骡马,许许多多的奴隶排成队伍往前赶路。

    荊州大旱,人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什么生意都不景气,多少商人避之不及,唯有奴隶贩子会争先恐后地往这边涌来。

    如今这地界,多的是人卖儿卖女了。

    “天老爷不给饭吃啊,五个月了,一滴雨都没下啊,地里没有收成,这叫我们怎么活啊。三儿,不是爹心狠,全家都等着你这口粮食救命呢。”

    “老爷,你看看我,我虽老了点但还有把子力气,你就买下我吧,我家里的老母三天没进一粒米了啊。”

    “呜呜呜,娘,我不要跟他去,我不要啊”

    途经一村庄,正巧见到贩子在收人,赵寂在马车上看了一会儿,见到这惨状心中不忍,令高沐恩去给些银钱,那些人收下,仍是要卖儿卖女。

    “岂有此理,我不是已给过他们钱了吗,他们为何还要这般做?难道将自己骨肉卖去做奴隶还是好事不成?”

    赵寂一掌拍在车窗上,将那里的木头拍出一道小小的裂口。

    初宴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情形,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波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三十八章 野火(中)

    两世为人, 她没有见过这样凄惨的情形。

    这是在村头, 有个破烂的牌匾上写着“金田村”三字, 牌匾之下的地上, 草木皆枯,一旁的几棵大树,树皮已然被剥干净,只留下青白干枯的树干, 斑驳的树干上似乎长了眼睛,在烈阳下沉默看着密密麻麻围在村口的村民。

    有三辆牛车满载着粮食,停在路边,那些村民看着粮食, 眼冒绿光, 但牛车旁是数十位拿尖刀的护卫, 他们不敢去抢。他们皆穿着大上几号的衣衫,看样子,曾经合身过, 可现在每个人都饿瘦了几圈, 衣衫自是不合身了。有管事支了桌子坐在一旁, 神色傲慢地看着这些排队走来的村民, 这些人里,有些是卖儿卖女的,有些是卖自己的,他们神色麻木,眼中没有丝毫亮光, 将自己或是将家人当做一件商品,送上去给管事挑拣。

    有人换得了一小袋粮食,连忙捂在怀里往家跑,一边跑,一边捏着腰间的柴刀,紧张四顾。有人的儿女太过羸弱,没被管事看上,跪地绝望痛哭。

    无论何人,只要是要“被卖”的,都脱掉了衣服,无论男女期期艾艾地等着被人检查,有一女孩被母亲拎出来,母亲边哭,边把瘦弱的女儿推到管事面前:“老爷,老爷你看,我女儿肤白,这身皮囊无论是卖往哪里,都是可以得个大价钱的!求求你,买下她吧。”

    名额有限,多的是等着拿粮食救命的人,因此,随着那车上的粮食自山丘变作平原,有许多人便急了,使尽解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那管事目露精光,在女孩身上看来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干渴的唇,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收下了,来,按个手印,去那边领粮食吧。”

    从头到尾,那女孩只是哭泣,却不敢反抗,而一旁等着“做生意”的村民,则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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