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行》分卷阅读2

    “别这样,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好怕的。”杜晟天摸摸他头,而后眉峰皱起,“我只是怕……我死后,你处境尴尬。”

    萧崇文闻言,擦了擦眼泪,咬牙道:“我没事,大哥,我不怕。”

    “你总是这样逞强。说声害怕又怎么了?”杜晟天笑笑。

    萧崇文见他冲自己笑,愈发心酸,只能别过脸去,拉开他常年盖的那一方羊毛毯,为他最后一次展平,铺在床上。

    “议和定约,总要有个人看着他们履行诺言。我知道你宁愿和我同生共死,但是,现下的处境,没人能比你处理得更好。这事情,非你不可……”

    萧崇文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他知道,杜晟天死后,要北夷人遵守诺言退兵,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人势如虎狼,只要给他们留一丝空隙,便会撕毁承诺。必须有个人坐镇军中,才能看着他们如期履约,实践诺言。

    而这个人,非他不可。

    杜晟天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叹道:“委屈你了。”

    萧崇文一手盖上他手,缓缓摇头:“不委屈,只要是大哥你吩咐的事,我赴汤蹈火,也一定做到。”

    杜晟天满意地点一点头,看了他一眼:“把灯点亮些。”

    萧崇文依言,点亮了灯。

    杜晟天问:“锦卿,你那把匕首呢?”

    萧崇文有一把宝贝匕首,乃是从前偶遇一位高人所赠。那匕首纹饰古怪,却是锋利无匹,观其材质,不是常见之物。因此他视为珍宝,总是随身携带,做傍身之用。

    这时杜晟天问起,萧崇文从贴身的中衣内袋中摸了一摸,掏出匕首,交给对方。

    他也不怕他会拿它来做什么,仿佛确信他在获得自己同意之前,不会贸然自裁。

    杜晟天接过匕首,伸出食指在锋刃上一抹,鲜红血珠立刻在指尖浮现。

    “大哥?”

    “我写一封信,若是此地之围解了,你便带到京城去,交给皇上。”

    萧崇文并不明白他此言何意,但见他神色郑重,便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杜晟天在纸上运指如飞,洋洋洒洒,将这一战如何由胜转败,受困城下的诸般细节一一写来。

    他们这一败,并不是毫无疑窦。可其中种种内情,若非是主帅本人,又很难窥见一斑。

    萧崇文知道,杜晟天这是在写陈情书。他的这位大哥,文采虽不及自己,但平素胆略过人,又心细如尘,并非有勇无谋。杜晟天这一死,一切线索便都要随他入土,若不留下亲口证言,这种种内情,将再没有人知晓。

    往常奏章都是萧崇文执笔,这血书是本人遗言,自然不能假手于人。只见杜晟天一笔一划,俱是写得苍劲有力。萧崇文看着他落笔,仿佛那血红的笔画都是剜在心上,只看了一阵,便不忍再看下去。

    这一字一句,都是不甘,然而一字一句,都分明无悔。

    杜晟天将血书写完,折好,递给萧崇文。这封信字字血泪,必要交给最为信任之人,呈交给圣上御览。

    萧崇文点点头,将东西收好。

    杜晟天舒出一口长气,望了望帐中熟悉的陈设,又望了望身边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道:“锦卿,这十余年来,跟着我,受苦了。”

    萧崇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大哥你才是,天天听我顶嘴,没被气出内伤才好。”

    杜晟天喉底传来一声低笑。

    “就是气出伤来,也不紧要了。”

    他脸色平静,甚至一直微笑着。而萧崇文却是半点也笑不出,不仅笑不出,甚至又十分想哭。

    他看着眼前这张面孔,觉得灯光太暗,想点得再亮些,看得再清些,只恨这是晚上,夜色之中,连他最后的样子也看不真切。

    “别忙了,灯油也已不多。等……等解围之后,你还要用。”

    杜晟天说着,把他拨灯芯的手抓回来,两只手并在一处,牢牢握在自己掌中。他眼神中有点点火光摇曳,凝视着对方,目光辽远而深切。

    他们都知道,此刻的任何一眼,都会是留给彼此最后的想念。

    萧崇文怕自己再哭,前倾着身子靠过去,战栗地抬起脸,吻在对方唇上。

    他整个人都是冷的,外间的雪气怎么也化不掉。这下自己的唇贴上了杜晟天的唇,也还是在颤抖。

    哪怕过去对方从来都像个火炉,在这个夜晚,他却成了一座冰窟。萧崇文在靠着他的胸膛,只是觉得寒意愈来愈深,像同对方一起坠入了无底深渊,看不到尽头,也望不见出路。

    杜晟天双手反抱住对方,他抱得用力,也吻得用力。一双唇近乎粗暴的碾压,撕咬着对方的唇瓣,舌头侵入他口腔,以席卷一切的力量掠夺着他,纠缠着他。

    然而,还是不够。

    怎么吻都不够,今生今世,都不够。

    人生太短。

    萧崇文颤着手摸到自己的衣襟。往常两人欢好,他总要拿一番架子,不是不肯让对方脱自己的衣服,就是扭捏着要求熄灯,从不肯痛痛快快就与对方上床。从前在漠漠黄沙绵延之中,在漫漫群山起伏之间,总觉得自己有无尽的人生,可眼下,他们有的,就只是这狭小的一方营帐,咫尺的温存而已。

    他心知二人时日无多,便再也没有矜持,什么自尊礼教,都统统抛在脑后。

    萧崇文一手扯开自己的衣襟,一手便去解自己的腰带,动作太急,一个活结竟反而被他抽成了个死结。他一面嘴上接吻不停,不舍得停下,一面下了狠劲去拉扯腰带,死结愈打愈紧,他恼怒得停下了吻,低头皱眉看那腰带,脸上又急又恨。

    杜晟天倒是镇定,安慰他:“别急。还有一夜呢。”

    萧崇文咬牙,抬手取了桌上匕首,在腰带上一划。匕首锋利,腰带应刃而断,他的前襟顿时一松,外袍连着中衣一起散开,雪白的胸膛就这样敞露在空气里。

    杜晟天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他一眼,眼底发红,仿佛要把这身影印到脑海中去。可他迟迟不见动作,反倒惹急了下面的人。萧崇文急切地伸出手,去扯对方的腰带,一面又抬起头,要亲吻对方。

    他从也不曾这样热情,如今一反常态,是要将过去的未来的,错过的没来得及的,全部都一次补齐。

    杜晟天心中了然,俯下头去,温柔地含住那双唇。相比对方的急切,他反而显得镇定许多,舌尖轻轻撩动着,任凭萧崇文在他身上几近蛮横地撕扯着衣服,只是一手箍住他腰,将他慢慢放倒在床上。

    大约是想这最后一夜,不想粗暴地弄伤了他。

    萧崇文觉得后背一硌,贴到了那生硬的木板床上,然后,方才铺好的毛毯也被盖上身来。毯子毛茸茸的,固然温暖,却隔开了他与杜晟天的距离。于是萧崇文飞起一脚,将它踢开。

    杜晟天也被他扒得差不多了,给萧崇文盖上毯子,也是见对方浑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见他不肯领情,劝道:“锦卿,小心着凉。”

    萧崇文胸膛喘得厉害,深深看着他:“你快点进来,我就、我就不凉了。”

    这话简直就好比是把欲`火,一下将杜晟天点燃了。他萧锦卿这辈子,从来也没在他耳边说过这种话。以往二人行事,他总是能不看就不看,要不就是调转了头,要不就是闭上了眼,仿佛这是世上顶顶羞耻之事,要跟他杜晟天办事,他是一万个不情愿。

    可就是到了此时,杜晟天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是喜欢的,愿意的。原来自己的吻,自己的触碰,他都并不抗拒。甚至,还一直暗暗渴望着。

    他俯下`身去,在那双别扭的嘴唇上啄了啄,然后埋首到他颈项间,尽情地吻了起来。

    萧崇文配合地扭动着头,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绯色。对方喷在他耳畔的气息十分灼热,叫他不由自主地就把更多的肌肤凑上去。他按着杜晟天的头,带着他从自己的耳垂、颈窝,一直向下移到胸前。

    杜晟天在他胸`脯上亲吻了几下,舌尖在乳首上停留,试探了下,意外地发现,反抗也没有出现。

    他抬起脸,看见萧崇文的双眼已是迷蒙的,眼神之中水光荡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爱`抚之中。这下见到他离开,才微微睁开了一些,以眼神询问他为何停下。

    杜晟天轻轻扬起一边嘴角,问:“原来你喜欢?”

    萧崇文被这话羞得无地自容,但到了这地步,也不想掩饰,咬着下唇,艰难点了点头。

    杜晟天于是埋首下去,在那两点上愈发起劲地逗弄起来。萧崇文从未受过他如此刺激,一道呻吟禁不住从嘴边流泻而出,一手深深地插在对方的发丝之中,口唇微启,仿若溺水一般。

    他像是彻底把自己放开了,前所未有的坦然。杜晟天一手握着他腰,另一手在他浑身上下游走。他知道,那些从前被拒绝过的那些地方,都是萧崇文身上极为敏感的地带。他都一一记着,此时一一撩拨起来,也是效果明显。

    萧崇文被他这样挑`逗得快死了,急切地抬起了一条大腿,环到对方腰上,然后拿小腿一勾,把对方小腹勾得贴近了自己下`体,嗡声道:“大哥,快、快进……”

    杜晟天的小腹早已涨得发硬,此刻一贴到萧崇文下腹,更是片刻也不能忍耐。他顺着那抬起的一条腿一把托起了对方臀瓣,一手大力揉`捏着,一手便就着翕张的穴`口伸入了一指,开始深深浅浅地插动。

    萧崇文脖子一仰,随着他动作浅浅呻吟,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深得像大漠的夜色。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熄灯欢爱,杜晟天抬头与他对视,竟是一时看得痴了。

    萧崇文伸出一只手,似乎想去勾他,但水色模糊了双眼,叫他看不分明身上人的位置,伸手够了几次,都没有够到对方的肩头。

    他只得无助地叫:“大哥,大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杜晟天被他叫得浑身一麻,似是前所未有的舒爽。他把抽`插的两指换作三指,一面再度俯身,凑到了对方嘴前与其缠绵。

    萧崇文的腿细不可查地勾了勾,这暗示固然细微,却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杜晟天扶起自己早已肿胀的性`器,朝那已然张开的嫩穴送去。

    感觉到下面被充实填满,萧崇文禁不住低呼一声,他默默收缩着内壁,似是要将那物吞得更深。杜晟天却不急,进一分再退半分,缓缓抽送着,眼神紧盯身下人的表情,生怕他有一丝不快。

    “快、快一点……”萧崇文嫌他进得太慢,咬牙催道。

    杜晟天闻言,果然加快了节奏。

    他躯体健壮,身上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钢筋铁骨,真的使起力来,便如同给活人上刑,每一下撞击都深入骨髓,像能要命。

    而人一旦动得入兴,节奏便不能那么轻易控制。只见杜晟天抽送得愈来愈快,自己的呼吸也乱了。萧崇文被顶得整个人前后摇晃,口中呻吟时断时续,却始终没有一声央求要停。

    换做是往常,他早就又掐又咬,叫他轻些了。

    今天的萧崇文特别能忍,不论身上人的动作如何粗暴,都死死咬住了牙。好像越是这样死命折腾,便越有交`合的实感,身上越是疼痛,就越是能感到对方的存在。

    杜晟天加快了速度,把对方的腰整个扣在自己胯前,一番狂风暴雨的顶送,终于在他体内泄出一股湿热精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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