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的包子在这!》分卷阅读17

    球球大概也有些吓到了,止住了哭声,双手抱住他爹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打着嗝。张小丘瞧着儿子这小模样,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一边摸着儿子的小脸心中百味陈杂。

    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与他上辈子所在的世界已全然不同。即使他身为男子,嫁给玄溟后也如女子一般仿佛人格减等,他作为戏子的身份仿佛也难堪起来。

    他心底甚至有些庆幸起来,庆幸这只是个开始,他和玄溟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牵绊。他麻痹自己,他还可以洒脱地一个人,他有自己的儿子,他可以继续唱他的戏,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他回到自己家的院子时,柳年早已入睡了,听到动静披着衣服点着灯出来,见着张小丘抱着小家伙负气回来的样子就有些着慌。连忙帮着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哄入睡,把张小丘拉到一边问起缘由来。

    张小丘满是委屈地说了一番,他本以为他爹会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这边的,毕竟他爹一直都不太喜欢玄溟,从来都是满心向着他。

    却不料他爹反劝他道,“小丘,你如今已嫁给了景王,作了景王妃,再到天青阁唱戏的确不太合适了。不管你心中如何想,也不管事实本身如何,这世道便是如此,世人只当戏子是不入流的人物,你嫁给了景王,还在天青阁登台唱戏,的确会让景王难堪。就算你我心中都觉得天青阁并无所谓,但在旁人看来,天青阁便是京城第一等的青楼,即使阁里从来都不强迫里面的公子,但是那些香艳逸闻却是向来不缺的。”

    张小丘没想到他爹倒反过来劝他,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添了几股火气,不满道,“爹,你怎么也这么想?”

    “如今你都嫁给景王了,我这么想还不是为你好。当初我是不愿意你嫁过去的,可是你自己愿意,阁主竟然也随你,那么这些早该想到,到如今你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张小丘不满小声嘀咕道,“皇上都下了圣旨,难道我还能抗旨不遵?!”

    柳年听到了耳里,仿佛不经心道,“当初阁主不是与你说了,如果你不愿意,自会有法子的。”

    张小丘还是没放在心上,皇上下了圣旨,就算天南阁主看起来很牛逼,他也不相信他能有何朝廷对着干的实力。他不想因为他连累天青阁,虽然他欠考虑,但是他的确没有那么排斥嫁给玄溟。

    张小丘还想分辨几句,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沙雀进来道,“公子,景王也到了外面想要见你。”

    柳年想说和几句,还未开口,张小丘直接道,“给他说我睡了,不想见他。”

    沙雀离开后,柳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沙雀没久又回来,传话道,“公子,王爷说都依你,你想去天青阁唱戏就去,让你见见他。”

    张小丘一愣,他爹笑笑便离开了。他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玄溟都给他这么说了,好像也没啥好生气的了,再扭着捏着,倒显得他有些矫情。可说这事就这么过了吧,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玄溟再怎么喜欢他,这个世界的一个正常的男人为这吃醋也是正常的,而且玄溟也的确因为这事很生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但到底为啥,他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心里归结为大概还是这景王殿下真的太喜欢他了,回娘家这一招大概对于任何疼爱妻子的丈夫都是必杀技,而景王殿下一直表现出来的,的确对他也十分在乎,几乎是百依百顺,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给景王殿下说一番便自作主张回到了天青阁唱戏。

    张小丘看起来满心满脸大大地写着他很介意,他不想见景王,但沙雀在一边耳观鼻鼻观心等来一句不情不愿的“让景王殿下进来吧”,立马利索地真像只沙雀一样转眼就出了前院,将景王殿下迎了进来。

    外间下起了雨,玄溟连蓑衣也未披,只匆忙披了件玄色披风,所幸雨并不是很大,映着灯光只看到些微白色的露珠糊了一层。守在外间的小厮接过披风,玄溟在外间香笼边去了夜里的寒湿气,才火急火燎进里间找张小丘。

    第30章 30

    张小丘早就听到了外间的动静, 一双耳朵支棱着时刻注意着玄溟的动向,却又装作漠不关心,只顾着给小家伙整理被子啥的。整理了好久也不见玄溟进来,心里觉得有些气不顺, 托着腮帮子坐在床边发呆。

    他自己都闹不清自己是啥想法,觉得如今一切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在他看来,他和玄溟认识才没多久,一个是凯旋归来的将军、身份尊贵的景王,一个是天青阁的戏子、誉满京城的青衣, 这转眼景王便娶了一个戏子,而他则成了景王妃。

    关键是这一切他即使不清不楚,却并非不情愿的。即使他完全不记得玄溟, 但是每每见到他那种不由自主的悸动, 那种越来越强的感觉一点也不受他控制,所以他才没有拒绝嫁给玄溟。

    可是, 这种情况下, 玄冥想要替他的人生安排,让他不要唱戏, 他也是不愿的,尤其唱戏与收集愿力有关。自从有了小家伙后, 他发现这个世界对他愿力的要求更加苛刻了, 到现在他大概也明白过来, 这愿力是按人头来的, 他、毛鸡、小家伙的生存对愿力的消耗都是占一份的, 自小家伙诞生后,所需的愿力就涨了三分之一。

    这愿力的消耗就像常人吃饭喝水一样,一旦缺失他们便要面临被这个世界排斥的困境,当愿力低到一个临界值时,他们便会像常人一样显出体弱头晕等类似的生病症状,若愿力不能及时补充,便会直至死去,而这愿力的优先使用也有先后,他和毛鸡分别是第一和第二顺位,现在小家伙是第三顺位,也就是说,愿力不够的时候最先出问题的是小家伙。

    小家伙刚刚生出来时他和毛鸡不太明白,只见远离数值陡然少了许多,随着愿力的越来越少,尤其是刚回到京城时,小家伙头疼发热的毛病也出来了,他们本来还以为只是小孩子寻常生病。

    当他回到京城,又收到到越来越多的人喜爱时,小家伙的身体也神奇地转好了。这时他和毛鸡都明白过来大概和愿力有关了。

    张小丘本来只是随意的发呆,结果想得越来越投入,愈发觉得自己回到天青阁唱戏本来便是应该的,那突如其来的一丢丢心虚果然是错觉。还没回神,便被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抱住了,这胸膛初时有些微微的发凉,慢慢透出些火热来。

    张小丘只觉得面颊发烫,也没回身看,只有些负气道,“景王殿下跟来做什么?!草民一介贱民,当不起景王殿下这样大礼!”

    玄溟瞧他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有些好笑,他当真是一时醋泼心头犯糊涂了,一见到张小丘真真生气了立马心中就抑制不住地着慌起来,这人曾就在他眼前那样烟消云散,这是他一生最为恐惧无力绝望的时刻,再次见到这人确是上苍给他的无上的恩赐和喜悦,可是也时常让他如惊弓之鸟。

    他不敢让眼前人受丁点委屈,这次张小丘一生气冲回来后,他心里便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只当是自己猪油蒙了心,这时见张小丘虽还有些生气,但软和了很多,便立即上竿子软语道,“小丘,是我错了,你知道我完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在我眼中,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及你珍贵,我又怎么会嫌弃你!你以后还想在天青阁唱戏就去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张小丘回头怀疑地看着玄溟,心道竟这么好说话,鼻端却是冷哼一声,“景王殿下甜言蜜语真是信口拈来,草民佩服!”

    玄溟笑笑也不再多言,为眼前人解了外衣,双臂一揽,轻而易举将他抱起来抱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双手又伸进被子捂住了他一双脚,轻轻地搓着道,“夜深露重,连双罗袜都未穿,脚都冻得青白了。”

    玄溟的指腹掌心有粗茧,双手暖烘烘的,给张小丘的双脚轻轻摩挲得十分舒服。张小丘只觉得十分舒服,全身都像放松了下来,终于不再像只竖起了满身刺的刺猬,懒懒地微眯了眯眼睛,微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脸颊越来越红。

    他只觉得那脚上的暖意像涌上了心尖一样,在四肢百骸全身游走,他无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室内一片静谧中,张小丘忍不住问道,“景王殿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那声音有些干涩,透出几分紧张,仿佛玄溟说一个他不爱听的字就能立马怼回去似的。

    玄溟手下未停,抬头瞧了瞧他,轻轻笑了笑,良久才道,“要问为什么,刹那间好像有成百上千个理由,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又像什么也说不出了。”

    张小丘有些怔愣地瞧着眼前这人,心中像是百转千回,又像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未想。等玄溟再抬眼时只发现他呼吸均匀地睡沉了。

    玄溟笑了笑,在张小丘额上和唇上轻轻亲了下,躺在床的外侧也睡下了。

    一晌无梦。第二天柳年见到玄溟时,虽然还是不喜模样,但也是认命了,只希望玄溟好好待张小丘。

    不到半月,天青阁传出易主的消息,也不知是谁大手笔,花了万两黄金将天青阁盘了下来,从此天青阁再也不做楚馆生意了,只是京城一等一的戏园子。

    以往就算天青阁面上做得再好看,里头公子若是接客一切都以公子自愿为前提,公子接客了阁里抽的银两和他处比起来算少的。可即使如此,天青阁里好看的公子多,红角也多,京中达官贵人好这口的也多,这迷恋上一个长得好看的戏角,简直比他处要容易太多了。

    而这达官贵人中脑满肠肥虽有,但俊俏的书生或风流的纨绔子弟也不少,阁里的公子出身多少都是有些困窘的,一来二去,欢场上看上个个把人实在是常事。因而虽说天青阁与其他青楼不同,但在一般人眼中,却也并不是个多正经的场所。

    如今天青阁突然就换了东家,这东家还彻彻底底将天青阁里变成了戏园子,这寻常百姓平日里看着不太灵光,但是这时候眼睛却是雪亮的,就这么一寻思,便想到如今张小丘成了景王妃还回到天青阁唱戏,而景王对景王妃痴情似海,竟也不加阻拦,只好把这天青阁买下来哄景王妃一乐了。一时京城百姓对景王的痴情程度的认识又深刻了一些。

    这天,张小丘他爹让他回家一趟,有话要与他说,还特别交待要将小家伙带回去。

    张小丘只道是他爹想小家伙了,自从他和景王成亲住进景王府后,他爹能见到小家伙的时间少了很多。平日里有时间他爹都会让他带小家伙回去看他。

    张叔在门口候着他,说他爹在书房等着他。进了院子只觉得十分安静,平常打扫的家丁也一个都没见着。

    他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推开了书房门,发现里面除了他爹,还有带着一副银质面具的天南阁主和兰师傅。天南阁主坐在正座上,他爹坐在一侧,兰师傅则站在天南阁主身后。

    张小丘心里有些奇怪,天青阁换了东家的事情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不知道这时候天南阁主和兰师傅怎么会出现在他家。他心里顿时涌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莫非是三皇子倚仗权势逼迫天南阁主将天青阁转给了他,天南阁主即使再怎么神秘莫测,大概也是没法和一个皇子对抗的。

    而天青阁这么一棵摇钱树,天南阁主也不想放弃,所以才想到找他头上。

    几人也不知张小丘心内已暗自揣测了好一通,柳年见到小家伙立即亲亲热热接了过去,又是亲脸蛋又是揉搓胖乎乎的小身子,球球也乖,胖乎乎的两条小胳膊抱住了他爷爷的脖子,随便几句软软糯糯的“爷爷”就把柳年哄得见牙不见眼的。

    柳年乐着乐着,突然不知怎的就莫名伤心抹起眼泪来,边抹泪边伤感道,“我滴小乖乖啊,以后爷爷看不到你,可要想死你了!”

    其实柳年现在也不过三四十,每次特自然地称自己作球球爷爷时,张小丘都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在他僵化的印象中,爷爷都是满头白发一把白胡子和蔼慈祥的,那是这么年轻、年富力强的帅小伙。嗯,尤其他爹还是一张娃娃脸。

    突然,张小丘反应过来他爹说了啥,又是惊讶又是不解道,“爹,你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呆在京城,以后咋就看不到球球了?!以后你啥时候想球球了,也可以到景王府来看他啊。”

    柳年表情有些伤感,“阁主,你与小丘说吧。”

    天南阁主眼神也一直盯在小家伙身上,张小丘愣是从其中也看出了不舍。阁主好不容易将眼神扯回来道,“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景王如今已是天青阁的主人,我与你爹年纪大了,准备离开京城回到老家去。以后有机会了,你也来看看我们吧。人老了,总是想叶落归根啊。”

    张小丘顿时一个激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怔愣。他爹要离开京城?!他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啊!阁主他没见过庐山真面目,可他爹不老啊,总是张口闭口说自己上了年纪,让内里已然十分沧桑的张小丘情何以堪。

    他声音有些干涩道,“爹,你真的要离开京城?”

    第31章 31张小丘身世

    张小丘看了看他爹, 又看了看天南阁主,对于他爹在天青阁的地位,以及他和天南阁主的关系,他一直很好奇。可每次多问几句便会被他爹转移话题, 问得久了顶多给他来一句天南阁主与他娘亲是故人。

    张小丘才不信他爹的话,不管是他印象中,还是他爹一直给他说的,他都是被他爹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从来没听到他爹还有别人提到过他娘亲,所以从没把他爹那话当回事, 只当是敷衍他的。

    而且他也不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问个究竟的人,活了两世,终究这点上显得成熟了一些。不过在他和毛鸡的偷偷八卦中, 早觉得他爹说不定实际上和天南阁主是有一腿的。毕竟兰师傅这些人对天南阁主都敬畏得很, 他爹却总是带着一股子不以为然,胆子大得很, 完全不像对老板的态度啊。

    就凭他爹在天南阁主面前这股子底气, 他就觉得他爹和天南阁主之间有j情。然后他和毛鸡一度暗自脑补了多出狗血大戏。

    此时小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天南阁主怀里,在张小丘印象中一向有些正经严肃的天南阁主意外地竟十分喜欢小家伙, 只不过还不太熟练,抱着小家伙的身子有些僵硬。

    小家伙对天南阁主的面具十分好奇, 小手一直在上面扒来扒去。

    天南阁主这面具之下到底是啥尊容, 张小丘一直也十分好奇。眼见他爹和天南阁主都要离开京城了, 再见也不知何日, 瞧到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在那面具上扒来扒去, 一时起意,张小丘与一边的毛鸡暗暗这般那般传语一番。

    蓦然,只听清脆一声,那银质面具掉在了天南阁主身侧的桌案上。张小丘本能地先看了一眼那面具,再光速般朝天南阁主的容貌看去,不禁瞪大了眼。

    小家伙肉呼呼的小手在天南阁主脸上摸了摸,软糯的声音疑惑道,“爹爹?”

    天南阁主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瞬间恢复了八面不动的淡定,与张小丘对他的猜测一般;但他没想到,他竟与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天南阁主照推测应该已近三四十,但那模样完全看不出年纪。只是天南阁主的眼神要多些历经世事的沧桑,表情如冰山,张小丘要活泼许多。

    虽然是一个模子,但天南阁主是令人窒息的俊美,一身英气让他那面容也多那么一些凌厉;而张小丘则完全是盛世盛开的倾国倾城的艳媚了,只是说话逗笑多了些澄澈的活泼。

    张小丘心中万分惊诧,莫名生出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缘由的恐慌,他呆呆地求助般看向他爹,想从他爹那得到些他不知道的答案。

    柳年像是很瞧不上的冷嗤了声,“哼,竟然耍这种小手段!”又看看张小丘那小样,到底有些心软,不甘不愿道,“正如你所见,天南阁主的确是你的生父!”见张小丘还直直盯着他,柳年有些不耐道,“得知天南阁主是你爹后傻啦?!”

    “哼,不过也是,我要是你,我宁愿傻。”

    天南阁主眉头微微皱起来。

    张小丘莫名对天南阁主还是有股怵意,赶紧道,“不是不是。爹,天南阁主是我爹的话,那你,你是我娘?!”

    柳年立马敲了张小丘一个榔锤,“我才不是你娘!我把你养大,就算不是你亲生父母,也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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