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分卷阅读56

    他正自思考间,腹中袭来一阵绞痛,赵锦清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墙,然浑身已没有半点力气,沿着墙根双腿渐渐软倒了下去。

    他走出那个摊位并没有多远,老汉却是第一个注意到的,探究地绕了过来,问询道:“先生,你没事吧!”

    赵锦清已然冒了一脸冷汗,低声道:“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卖卢楠叶的地方……”

    老汉显然被赵锦清的模样吓坏了,正无措间,只见刚才穿白衣的男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边,看也不看老汉一眼,背起赵锦清就走。

    赵锦清模模糊糊地看到容逍的侧脸,心渐渐放了下来。殊不知他的汗水已经浸到了白衣王爷的身上,赵锦清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容逍,我好疼……”

    容逍握紧了他的胳膊,动作中带了一丝慌乱,却仍安抚道:“我知道,你忍着些,再忍忍!我现在带你看大夫……”

    赵锦清苦笑道:“找大夫么,原来你也有做不到的事。”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容逍侧头一看,他已经疼昏了。那难看的疤痕挂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刺目。

    容逍悻悻地转过头去,良久才叹了口气:“我当然也有做不到的事,而且不止一件。”

    夜深,容逍派人给赵锦清熬了药。此刻坐在赵锦清的身边,容逍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疤。大夫也来瞧过了,倒是开了满满一张方子的药,他看了,其中有一味居然是黄连……

    以前那么怕苦,生病也都是强撑过去,醒来不会不喝吧?容逍心中烦闷,那大夫分明就是个庸医,这也治不好,那也治不好,连到底是什么病都分不出来!然而,眼下令他烦扰的不止一件……

    门外,突然传来了冷月的声音。“王爷,冷月有事禀告!”

    容逍起身,合上门到了院子,暗卫已经跪了下来:“属下已经查明,犯人确实是被人暗害。昨夜,楚家买通了看守,在饭菜中下了毒,吃后毙命。王爷今日所见,是江宁知府派人所为。”他顿了顿又道:“王爷,人证我也已经找到了。”

    “是吗?”容逍背着冷月挥了挥手:“带他上来。”

    言罢,庭院中走进一个高个儿捕快。容逍回身看了他一眼,只觉一阵眼熟,眉毛微微一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那天带队的?

    “参见王爷,卑职高大有,是江宁府总捕头。”

    ……

    第91章 第二十一章

    事不宜迟,容逍此刻已是归心似箭:时间也容不得他再拖延,江宁的大夫不济事,还是送回京城能让他安心些。可若他与冷月同去,这边又难以放下心来,药熬好了,那人醒来,耍脾气不吃怎么办?

    容逍不知自己为何会担心这些小事,只是烦闷地回头,看着房中还亮着的幽幽烛光,竟有些犹豫。

    “王爷……”

    庭院深深,竹林掩映的弧形院门旁,早已立了一名身着蓝衣的俊秀男子。

    孙玉宁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扑通跪在地上:“王爷,阿宁收了楚家的贿赂,特来跟王爷请罪。”他低下头去,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王爷,我听说那犯人死在牢里面了,若不是因为阿宁,以为王爷会站在这边,他们绝不敢这么胆大包天……王爷,求您治阿宁的罪吧!阿宁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

    容逍心中一软,也不管旁边的冷月和捕快,反而俯下身来,抬手用帕子抹了孙玉宁的脸上的泪水。

    “王爷!”孙玉宁声音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容逍擦了他的泪,轻轻叹了口气,“傻小子,不是上次说了,不怪你的吗!”他扶起跪在地上的蓝衣人,又替孙玉宁拍了拍前襟的灰尘,嘴角带了一丝温柔笑意:“别哭了,你这样哭我也会心疼的。”

    孙玉宁一把抱住了容逍,整个人缩在了白衣王爷的怀中。泪水如同开了闸般,再也关闭不住。容逍拍了拍他的肩,良久才道:“没事了,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你哭成这样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孙玉宁抽噎道:“阿宁怕王爷生气,阿宁不敢失去王爷,也害怕失去王爷!”

    容逍哑然失笑,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抚着怀中人的情绪。即使过了这么久,明明早已经不是孩子了,脾气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惹人怜爱。容逍任孙玉宁哭了一会儿,才道:“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楚家的事也不用你在管。不过,阿宁,我有一个人要托你照顾。”

    孙玉宁怔了一怔,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容逍:“王爷说的,是那个白清吗?”

    容逍点了点头。

    容逍一行人走出院子许久,孙玉宁才回过身。那人的怀抱那么温暖,以至于能感受到现在夜风的侵袭。孙玉宁上前,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容逍床上的男人。

    那张脸上,眉头皱成一团,不时发出冷哼。孙玉宁摸了摸他的额,手下立刻传来湿和热混合在一起的触感。赵锦清的脸烧的通红,似乎是受了寒,又似乎是热象,他不是大夫,看不明白。

    “你究竟是什么人?”孙玉宁碰了碰那块划破右颊的疤痕,眼中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样的人能带给我危机呢!王爷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揭开薄被,孙玉宁解开了青年的里衣。

    没有想到的是,上面光洁如新,什么痕迹也没有。孱弱的身体,身材却意外的好。尤其是与面庞完全不同的肤色,简直就是两个拼凑起来的部分。

    可此刻,孙玉宁想到的却是自己。每一次,他的王爷都会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痕迹。他知道那人情动时如同发情的野兽,又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留下?

    难道……王爷和这人……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

    孙玉宁一怔,随即恢复原状。不动声色的给吕清盖上薄被,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他渐渐放下心来,随手拉过一只凳子。然,偶然回头,孙玉宁仿佛想到什么般浑身一震。

    不远处的桌台上,一面铜镜泛着微光。恰巧照到了赵锦清躺在床上的侧脸。原本藏在衣服中的玉佩已经掉了出来,白玉温润,正悬在赵锦清的脖子上!

    孙玉宁只觉心狂跳起来,颤抖地抬手,摸到了赵锦清的白玉。明明是很普通的玉佩,但上面却写着一个“清”字!

    ——“阿宁啊,你要去京城呢,就打听一下你哥哥的消息!你娘当时确实对不起他,不过那孩子命好,被一个有钱人家看上了!你娘在世时,就爱搞些没用的东西,不过人虽然卖了,也好歹留了个信物!她跟我说,她怀他的时候,曾在佛寺给他求了一块护身白玉!那本是一套玉中的一块,分别刻了清雅温淳四个字,其中打头的那块玉最便宜,就买了下来!傻小子,你可别呆呆的,那家当初就有钱的很,更何况现在呢!到时候,你能敲就敲上一笔,我们穷人家可别怕丢脸!有什么比穷更丢脸的!”

    ——“婶婶,我娘究竟把我哥卖给谁家了啊!”

    ——“这我也不清楚,你娘提过那么一两句,据说是姓白!傻小子,这姓什么都是不可靠的,谁知道那白是不是真姓啊!那会儿穷得连孩子都要卖了,谁还鉴定真假啊!”

    ——“我知道了!婶婶,你放心吧!”

    ……

    思绪如浪般袭来,孙玉宁盯着赵锦清许久,方才不动声色地将玉佩塞进赵锦清的衣领中。

    与此同时,江宁府地牢中,鞭子一下一下抽到了某人的身上,同时响起的是某人的哀嚎。

    “王爷!饶了我吧!我招了,我招了,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夫君,帮了本家弟弟!”

    “王爷,饶了我吧!”

    容逍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俯身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女子,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笑容。

    “你还想活命吗?”容逍一把扳起面前打得面目全非的脸,“我有一种办法,你要不要试一试?”言罢,他附耳在女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一瞬间,那双眼睛中本来熄灭的神采渐渐亮了起来。容逍放开了手,起身,背过手去。

    “谢王爷大恩,民女……感激不尽……”女子奄奄一息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王爷说了什么,他都是在作死-。-

    第92章 第二十二章

    赵锦清醒来就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孙玉宁,穿着一袭淡蓝长衣的他头埋在床边,已经睡着了。此时天色还未亮,蜡烛已快要烧尽了,长长的火苗晃来晃去,依稀可以看到自己投在墙上长长的影子。

    赵锦清几乎吓了一跳,他的外衣已经被换了下来,里面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浮在身上,只好先系好了衣带,方绕过孙玉宁,跳下床来。

    桌上摆着熬好的药盅,赵锦清揭开盖子,已经冷了很久的样子。他默不作声地又盖了回去,即使过了这么久,讨厌的东西还真是讨厌啊……

    赵锦清吹掉蜡烛,想了想又回身拿起一件外套,盖在了孙玉宁的身上。

    外面圆月悬于高空,明月清冷,似乎在俯视人间的悲欢离合。

    吱呀一声,赵锦清轻轻推开了门,回头又看了熟睡的孙玉宁一眼,才放下心来。他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静静等着那人回来。

    未过多久,容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回廊里。赵锦清抿唇微笑一下,拂了拂前襟,当即跪了下来。他的眼睛如同黑夜里亮着的星星,又如同簌簌而流的清泉。

    容逍显然愣了一下,冷道:“不睡觉出来吹风?”

    赵锦清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的话:“容逍,临走前我想见见她。”他顿了顿:“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更何况,我还欠着她一条命。如果见不到她,不能确保她的安全,我又如何能安然离去?”

    他低下头,仿佛又看到破庙里模模糊糊冲着他挥手喊话的少女,赵锦清的心再次坚定了下来,直视着白衣王爷的目光不再回避。

    容逍低下了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赵锦清,心中竟是十分复杂。曾几何时,那人身在朝堂之上,什么都不需做,便有百官朝拜;又几何时,那人的容貌俊朗,微微一笑,便叫他甘心放了家仇……他的眼睛明明灭灭,良久才道:“案子我已经重新裁彻了,你非要见一面,那就见一面吧!”

    一时间,仿佛阳光晒进了日久阴暗的峡谷,赵锦清的精神似乎也不再如前萎靡。容逍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赵锦清,以后不要朝我下跪。”

    赵锦清笑了一下,起身拍掉了身前的灰尘。“多谢了……”

    天蒙蒙亮,一辆马车驶向了江宁地牢。车夫是个穿着普通的男人,即使你把他扔到大街上,也绝不会有人多注意一点。但马车却是极为豪华,顶上镶了钻,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东西。这样显眼的车驾,很难不被人注意,以至于车夫都对自己的违和无奈地叹了口气。

    车夫吁了一声,有人揭开帘子,轻轻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衫,远远看去颇有几分淡雅,但若是凑近一瞧,保准会被那脸上的疤痕所惊到。

    马车里幽幽传来一道声音:“半刻。”

    赵锦清点了点头,车上的人虽为下来,但车夫已经跟在他身后,隐隐提示着他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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