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严鸿渡十分了解楼陵,但是见他这样,还是万般不是滋味,“赵怀璧也没什么好的,他做生意总是不顾商户之间协商好的价格而刻意以低价出售货物,导致价格之间出现不平衡,某些商户也跟他一样压低价格,结果很多人承受不了太低的价格倒闭或者货物积压。”
“竞争嘛。”楼陵也没注意到严鸿渡的不快,只是笑笑,又说:“他是一个好对手。”
“……”严大老板酸意泛滥,他确实比较善妒……妒夫?严鸿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做妒夫太没前途了,不过,所说为了眼前这人,还是值得的。于是……拉起楼陵的手,严鸿渡一脸做作的真诚:“其实我也是一个好对手。”
“什么的对手?”楼陵有点转不过来。
“情场上的对手。”严鸿渡将他压到柳树上。
初秋的风轻轻吹起严鸿渡发,那发抚在楼陵脸上,有点痒,也似在撩拨着某些隐藏着的情绪。
楼陵伸手将头发拨开,却被严鸿渡握住。
“别老是逃避好么?”严鸿渡对楼陵说,表情认真,语气不容拒绝。
楼陵也不开口,半低着头躲着严鸿渡的目光。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严鸿渡亲吻楼陵的发,那神情竟有几分痴迷。
“……”楼陵看不到严鸿渡的表情,只是捏紧了手中的“铮”。
“不说也无所谓……我知道的。我们认识了好久,久到我忘记是多少年了,十年?还是十一年?所以,我太了解你了。”严鸿渡说着,放开楼陵:“我会等你跟我说的。”
楼陵有些惊讶,惊讶严鸿渡放开他,惊讶中,却隐着淡淡的失望。到底在期待什么……楼陵不由想到在赵家走廊转角处的吻。
胡思乱想……楼陵给了自己一个评论。
不想理严鸿渡了。楼陵转身就走。严鸿渡赶紧跟上去。
因为是初秋,早上有点凉,秋风又盛,所以莫愁湖畔的游人甚少,也不用担心方才严大老板调戏良家妇男的事情会出现在滨洲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中。
绕湖走了大半圈,看到有一老者卖画。
楼陵心生好奇,于是走近去看。
“呵,竟然都是名画呢。”楼陵微微笑,随意翻了翻——阎立本,再翻翻——吴道子,果然都是名家名画,可惜……不是真迹,都是赝品。
“这位老板要卖什么画?老朽这里什么都有。”老者掳掳花白的长须,道。
“哦?什么都有啊……”楼陵略一沉思,说:“那有无滨洲赵家二公子赵潇栩的画作?”
老者是哈哈笑两声,道:“这位老板可真真为难老朽了。不过……”老者话锋一转:“老朽这里正好在日前收了一张赵二公子的墨宝。”
楼陵颇吃惊,据说赵二公子的画作都是不外传的。
老者拿出一个卷轴,打开来:“老板请看好了。”
楼陵仔细看看。
这画……竹林下一桃李年华的红衣女子散发伫立。
果然是赵潇栩的风格,却不知是否真是赵潇栩真迹。
“敢问老先生,此画从何而来?”严鸿渡上前一步,问到。
老者却摇摇头,说:“这可是老朽做生意的秘密。”
“老先生……这画涉及到命案。”
“什么命案老朽不知,老朽只是一介生意人,画也是从别人手中购入。”老者警惕地扫视楼陵与严鸿渡。
“何人?”严楼二人异口同声发问。
“这个……”老者有些犹豫,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生意人最怕遇上麻烦。
“说吧,若惹上麻烦,我严鸿渡替你挡着。”严大老板一报家门,老者才放下心来,说起这画的来历。
说是几日前,老者也正在这莫愁湖畔摆画摊,一个少年人拿了十幅画,皆是赵二公子的墨宝真迹,每幅出价二十两。老者起初是不相信,直到赵三公子出现。
“赵怀璧?”楼陵疑惑问,他为何要卖画?他卖画,赵潇栩是否知道?
“确实是赵怀璧。老朽居无定所四海云游,路过某地曾见过赵三公子,他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人。”
“确实。”
“后来以每幅十五两,共一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了。其中八幅卖给道玄画社,一幅昨天被一个自称姓易的客人买走了。”
“易?”滨洲最大的姓系是庄姓,滨洲处海边,又是海路去京城必经之路,故滨洲人物复杂,近来没有什么船只停泊滨洲,也没有听说有姓易的。楼陵拧起眉,卖给道玄画社的容易办,让严鸿渡去回收就行,但是这卖给易姓客人的怎么办?
如果画上有线索,岂不白白断在这里?
9易·画
断了的线索让楼陵郁闷起来。
严鸿渡见不得他一脸郁卒,便开口问老者:“你知道那买画的人住在哪里么?”
老者说不知。其实这也是意料中的答案。
“陵,不如让乾坤含闲阁的人去找?”
乾坤含闲阁做的是贩卖消息的生意,这样事情对他们来说也应该不难。
楼陵一听,觉得也是,就问卖画的老者说:“老先生,你是否记得那易姓客人身穿怎么样的衣服?”
老者想了想,说:“当时他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长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对了!”老者似想到了什么,手在虚空中比划:“他带了一个这么大的包裹。”老者比出来的大小约是一尺多些:“而且,他一来,便问我,是否有赵潇栩的画作。”
“这样……可他为何知道这里有赵潇栩的画?”楼陵思付片刻,又追问老者:“那你以怎么样的价格卖的画?”
“五十两。”老者说。
“五十两!”楼陵惊讶地重复了一次,这钱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支了:“他没有讲价么?”
“没有。”老者回答道:“本来看他状束不似出得起闲钱的人,想开个高价让他别纠缠,不想他二话不说就买下……”
“用的是现银?”楼陵打断老者的话。
“是现银,五锭,每锭十两。”
“看来这位易姓的客人是相当谨慎的人。”楼陵想了一会,又说:“他不一定是爱画之人,或者他只是对赵二公子的那幅画好奇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严鸿渡问。
“穿着普通,带着个大包袱,许多客商都是这样的装扮。低调,以防被小贼盯上。一般来说,这种人不会轻易露白。且,外出做生意的,做大生意的通常带银票在身上。做小生意的,一般钱会分开放,并且是碎银,东一块西一块的藏在身上。”
楼陵顿了顿又说:“再者,小客商不会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只买一副画。”
严大客商看了看自己,肯定地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何说他不懂画呢?”
“如你所见,这位老先生卖的画都是赝品。”楼陵顺手拿起一卷,展开一看,是《天王送子图》。
“如果是真正懂画的人,为何会来看赝品?”
“确实有道理。”严鸿渡点了点头。
“我想……他必定是看到道玄画社挂的赵二公子的画。”楼陵打开扇子,摇啊摇,说:“这十幅画,必定有古怪。”
“可是……我们如何找到他?”这才是当前最麻烦的问题吧?
“呵呵……”楼陵辗然道:“既然他不爱画,自然是不会去画社什么的,而又为什么会看到那些画……说不定是在吃饭时看到的。
前面说过了,这个易姓客人相当低调,自然不会会专门去某家店吃饭。故,他在所住的客栈看得了道玄画社挂的画。鸿渡,在道玄画社旁边,是否有客栈?”
严鸿渡略一思索,说:“有的,有家不大的客栈,叫宾贤客栈。”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买了画快走!”
严楼二人急急赶往宾贤客栈。
去了之后,一问,客栈确实招待过一位易姓客人,只是这位易姓客人在今早退房走了,这还是刚刚才走的,说要去城郊。
“城郊?他从那个门出城?”
“这个……不知。不过他在走前问了苏家的墓地在哪里。”
这样说是去了苏家的墓地?那该是从东门出城。”他走了多久?”楼陵又急急问到。
“大约二刻。”
“二刻?”楼陵掐指一算,那他现在岂不是快出城了?
不行!得快点追!
楼陵身形一动,便是鸿鹄展翅的极招,掠出宾贤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