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化雾II+化雾III》分卷阅读21

    “毒发时死者很痛苦,这里(小陈指着被掰歪的壁灯)这里(墙壁上有血痕,应该是用头撞的)最多的是在洗手间。估计是死之前,痛苦减少了,去洗手间清洗了一番……”

    “真奇怪。”邹清荷突然自言自语打断小陈的话。引得柳下溪与小陈一齐看他。柳下溪出声问道:“哪个地方奇怪了?”

    “这么痛苦怎么不去医院呢?自己去不了,可以请服务员送他去啊。还有,照这么说来,不那么痛苦后,他应该洗澡换衣服了,可为什么还睡那张脏床?反正这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睡干净的床不是更舒服么?”昨晚就是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不想去睡自己先前睡过的那张床,才和柳大哥挤一床的。

    “嗯。”柳下溪点点头,“的确蛮奇怪的,也不合常理。清荷,你知道人不肯上医院有哪几种情形吗?”

    “不肯上医院?怎么这么说呢?啊!我知道了,没有钱的时候不想去医院;还有时间很赶的时候不想去医院。柳大哥的意思是死者有不能去医院的理由,所以才宁愿自己忍受痛苦。”

    柳下溪点点头,突然孩子气地撇了撇嘴道:“我想啊,死者有可能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甚至知道毒发的情形。”

    “你认为,叶江知道自己的老婆要杀自己?”小陈坐在干净的那张床上。

    “我们不如换一个想法:他不想弄脏那张床,也许是在等人来住吧。”柳下溪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想,可以解释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邹清荷大为兴奋。

    “说到等人,是不是在等自己的老婆?假设两人意见不合在渡口分手,坐上不同的车,留下一句如果后悔,请来佳江旅馆找他的话……”小陈高兴地拍着被子。

    “如果约的是蓝华芯,他怎么会登记李子江这个假名?”柳下溪提出了异议。

    小陈兴奋大减:“这么说有一位神秘人物?”

    “叶江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也许这位神秘人物出现了又消失了。”

    “有没有服务员见过有陌生人来找叶江啊。”小陈皱眉。

    邹清荷突然拍掌:“我记得有本书里写过:是让旁人见了也不认为是陌生人的人。”

    “什么跟什么?”小陈不解。

    “清荷的意思就是,进来的人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大大方方过来也没有人会觉得陌生。”

    “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柳下溪笑了笑,“侦破一件无头无尾的疑案,有时需要怀疑一切,并相信任何可能都存在。当然这案子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现在还只是假设阶段。”

    “你就绕吧。”小陈撇嘴。

    柳下溪往洗手间去了,邹清荷与小陈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小小房间怎么能挤下三个大男人?“不知道这下水道通到哪里。”柳下溪低语。这房间居然还是时髦的坐式抽水马桶。

    “地下水通道呗。谁知道,全市污水应该是相通的吧?”小陈退出屋子,站在门口道。

    柳下溪一点点地检查,高个子头总够着有点累,他站直身子揉了揉颈,头往上抬看到顶上有个通风口,不大。很少有通风口平顶镶在上面的。他撑着邹清荷的肩,跃上洗手台,手往上一顶,那通风口居然一撑就开了。手往四周一摸,果然有戏!

    曾经见过的叶江的黑色皮革包。

    小陈拍门,大叫:“惭愧!”那么多专业搜查人员居然没有找到这个,忙打电话跟王队长汇报:“在叶江死亡现场找到新的线索。”

    “还不知道有没有用。”柳下溪笑他太着急。三人匆匆把东西摊到干净的床上。

    二叠材料,一张身份证明和……

    “一份遗书。”三人同时惊叫。

    第19章 今年的雪特色的白-09

    三人一直没有从震惊里恢复出来。遗书的字迹与材料上的字迹目测来说是一致的。

    遗书很短,干净整洁的字体。

    “临摹过欧体。”柳下溪上下左右仔细看。上面写着: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小陈眼巴巴地望着此刻在他心中智慧万千的柳下溪。

    柳下溪苦笑,他怎么知道叶江留下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留下的材料不过是他去云南出差写的报告。从报告上来看,是有关开发云南风景区得与失的总结报告。一份是景点推荐与心得的总结,一份是建设经费的总结。

    身份证上是叶江,三十二岁,居然是本地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家了不回去居然住旅馆!”他们先被遗书给吸引了,现在才看到这个身份证,也不能怪他们,身份证是夹在材料里面的,不拿起材料翻阅是发现不了的。

    小陈去联络身份证地址所在地的户警,既然在本市,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奇怪,这些东西死者为什么要藏起来?住宿在外面,一般会把证件与钱藏起来,但是这种材料也藏起来没必要吧。”邹清荷皱起鼻头。

    “噫?”柳下溪扭头看他。“说清楚些,住宿时会有人把东西藏起来?”

    “嗯,应该说藏东西的人还不少,许多人不相信旅馆的安全性吧。我知道时常在外面跑车的司机们都把驾驶证啊,身份证与钱藏起来。比如说,压在床脚,或者床板下面,有的放在电视机下面,或者是壁灯后面。”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我第一次住的时候也学他们把几元钱给藏起来了。”

    柳下溪与小陈警察一起笑了起来。他们是警察,身为执法人员,不怕宵小撞枪口。自然会忽略普通百姓的某些心态。

    “当时有没有……”柳下溪小心地问一脸难堪的小陈。

    小陈警察摇头,当时指挥现场的是他。王队长没有露面。

    三人一起在屋内翻找起来。

    他们在没有人睡过的床下间板里找到了一笔钱,用住宿登记表包着。然后又在床脚下找到了被压扁的钱包,钱包里也有一些钱与一大堆票据包括车票、住宿票、餐票等等各种费用的收据与发票。

    “这么小心的人是不会自杀的。”小陈在这样冷的天气里额头冒出汗来。找到的东西越多,他就越失职,两者成正比,这汗有一半是吓出来的。确定没有东西可以被翻出来后,三人这才结束这项现场搜查工作。

    随便吃了点东西塞肚,三人前往叶江户籍所在地——赤峰街派出所。在那里遇到了从学校那边查到这儿的王队长。叶江的户籍是学校的集体户口,他在本市并没有居屋。他是本市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的高材生,最后留校任讲师。他在与其他学院联谊中认识蓝华芯,两人都是性格内向的人,经历了二年的柏拉图精神恋爱,毕业后结了婚。蓝华芯比他晚一届毕业,可以说两人的实质婚姻只有一年。蓝华芯毕业后分配到了外地,没有再回学校找过他。

    叶江的原籍是枯架顶,他是山里的山民。

    三年前枯架顶被划分为国家一级自然保护区后,他被聘为开发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的特约规划师,并辞去了学校里的工作。

    旧同学与同事对他的评语是:“纤细的完美主义者。”;“对环境与植物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有时,过于敏感。”

    关于他们的婚姻,外人不知道。只晓得两人认识的过程与结婚这两件事。

    认识的那一次是:叶江大二的那一年的五四青年节,两所学校举办的联谊舞会上。这两个人都是不会跳舞的人,只好坐在一边,后来谈起话,口音接近,觉得是老乡吧,至于是谁先联络谁,外人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他们结婚,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拍拖过,大家蛮意外的。

    把他们搜集到的遗物放在王队长的面前,王队长用那双眼狠狠地挖着小陈。小陈假笑,小心地躲在柳下溪的侧后。他是了解王队的,在外人面前不会给他难堪,等案子结了回到局里,自己还不知会给骂成怎样的猪头……哎……怎么当时就不多翻翻?

    叶江的专业是冷僻的,而且也不用跟外人打交道,在学校也不曾得罪过人。投毒的嫌疑还是他已经意外去世的妻子最大。

    “去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王队长把收集来的资料整理后,交给了身边另一位柳下溪没有见过的警察。

    “开吉普车过去。”小陈建议。那里的路真难走。王队长点头:“你去换车。”

    “去把蒋老接来,带上解毒剂,多带点。”王队长冲着已经离去的小陈喊道。

    “‘惊魂’有解毒剂?”柳下溪皱眉。

    “蒋老也是枯架顶人,他一直在研究各类有毒植物。他的家人就是在山里误食毒植物死亡的。在这方面他有专著《毒蘑菇的分类》、《植物汁液的防身术》等等,没有听说过吧?原始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

    柳下溪想不到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句:“原始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跟他不搭调。侧目看了看邹清荷,这孩子怕着王队呢,有他在一声也不吭。这叫天然回避危险的本能。

    “北京吉普!bj213”柳下溪摸上了车身,离开北京时把同一型号的爱车给卖了。有种久违的熟悉手感,超大车身,四门,双排座,宽敞舒适啊。

    “喜欢?”王队长挑眉。

    “很喜欢,以前家父有一辆bj212型号,后来,bj213是我舅父送给我考上警校的礼物。原本他们希望我能进军校的。”柳下溪回头见王队与小陈诧异的眼神,知道自己话多了。他们也没有追问,这是别人的**。柳下溪看到邹清荷在百米远的小店前发呆,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便大声叫道:“清荷,上车。”

    邹清荷慢腾腾地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阴云密布,有种张口难言的感觉。

    “你这是?”柳下溪询问。

    邹清荷的脚尖划着地面,细声道:“我的东西还在先前那车上。”

    小陈耳尖听清楚了,大笑,猛拍他的嫩肩:“这孩子怪让人疼的。”

    邹清荷难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柳下溪没有笑话他,轻轻道:“我们回来再拿,记得要提醒。”

    邹清荷抬起小脸狠狠地回瞪了小陈数眼,这下连王队长也笑了起来。姗姗来迟的蒋老从公车上下来,背了一个大包。

    “您这是?”小陈殷勤上去接他的东西,怪重的。

    “顺路探亲。”回答得干净利索。直接坐在副驾位上。看来大家对他的行为很习以为常。

    柳下溪想询问蒋老有关“惊魂”解药的事,看他坐在前面也就不方便问了,他与邹清荷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王队以及蒋老的大包。

    邹清荷到底是孩子心性,早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脸贴在玻璃上被沿途的风景吸引着,要知道,下过雪的大地是分外美丽的。

    他们还没到目的地,天就黑了下来。幸好有蒋老带路,路极难走,有些地方还是大坑。山路惊险随时都有出车祸的可能,又窄,柳下溪揽住撞伤额头的邹清荷,瞧着雪白的额头一片青紫了,也顾不得车上多人,紧紧扼住才不会再次撞伤。

    “这里好穷。”邹清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柳下溪把目光转向窗外,小小的茅屋被雪压得几乎要倒榻,连烟炊也是淡薄的。这里的山林还是弱小的树木,冰冷的由雪来装扮。

    一路过来,柳下溪也看得出,路边的居民生活离省城越远就越差。来到这儿已经是国民经济的谷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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