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手机,脸色难看至极。
左佑的信息一进来,他没停顿的打开了信息,结果入目就是孙阳天在海滨栈道亲他的照片。心跳骤然停止,他总算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接下来两张看着也一样暧昧亲昵。
他大概能猜到左佑怎么想的,换做其他人眼里,都不会认为他和孙阳天只是暧昧这么简单,行为毫不遮掩,举止亲昵,毫无违和感。
夏嵬甩手“砰”的一声,把手机摔到副驾是坐上,手机弹跳到座椅下面,他不解恨的又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左佑才会抗拒,反感?
在左佑眼里,现在他就是一个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朝三暮四的男人。
夏嵬冷静下来,回想了一遍这些天左佑的态度。
孙阳天是十月一号前一天早晨到的山海市,而这天中午左佑拒绝了跟他吃午饭,下班补觉又去了周孟宿舍,那之后总是对他闪闪躲躲,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态度也不如从前坦然直白。
想到这些,夏嵬抬手搓了搓脸,被孙阳天作了这么多年,他是头一回产生杀了孙阳天的念头。
他趴到副驾驶座,伸手到座位下面找手机,他想跟左佑解释一下那天的情况。
可是打开信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分手这么多年,一直跟前男友牵扯不明,断不干净?
任谁听了,都不会认为他没问题。
是了,他绝对有问题,这么多年就让孙阳天这么闹,这么作。
他和孙阳天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牵扯着,谁都没办法重新开始。他的思想果断,但是行为拖沓。就如下午左佑在服务区问他的一样,左佑的瞎琢磨是他的行为导向所产生的结果,同样,孙阳天的胡闹也是他的行为导向所产生的恶果。
他的行为不够果决,落在孙阳天眼里就是机会,一丝一痕都是的机会。
诗悦文听见有人叫“右哥”,他赶紧回头,看见真是左佑,大喜过望,连蹦带跳就到了左佑面前,嚷嚷着:“哎?你不说昨天回来吗?你可坑死我了!”
左佑把快贴到他身上的人推开,边往更衣室走边说:“我不回来,哪来的机会坑死你?你他妈还想隔空碰瓷?”
诗悦文摘下左佑肩上的包,狗腿的给他拎包拎袋子,说:“碰你瓷我还不敢,最多打你主意多替我会儿。”他把包挂在左佑衣柜门上,指着自己的嗓子说:“你说你昨天回来,我中午跟我们家小公举玩儿命吃了顿麻小,我嘞个操,结果晚上我一人撑全场,九妹也不知道跑哪浪去了,侯老板搞什么办公室恋情,操了,结果昨天就我和小二和小四,没他妈把我忙活歇菜了……”
诗悦文这段话无比的长,左佑在心里把他抒发个人情感骂骂咧咧的词汇一剔除,发现重点就那么两个。
小公举……他顿时想起夏嵬给他姐家小公举买的机能小馒头,操,思路跑偏了。
重点,侯老板的办公室恋情,哪个侯老板是天生拽的猴子,侯岳吗?
办公室恋情?思路一偏,他又想起夏嵬,日了全世界的二大爷,他怎么就能把办公室恋情跟夏嵬联系起来?这绝对偏出天际线了!
对,侯岳的办公室恋情,小五?
混乱中终于捋出重点,左佑赶忙问:“猴子和五哥,办公室恋情?”
诗悦文嘚啵嘚就一直没停过,左佑打断他的话,他想了想这事儿是自己说的,于是点头说:“对,就他俩,狗男男,妈呀!还去看电影,惊不惊吓?”
左佑抱着胳膊靠在衣柜门上,看着天花板笑,笑着笑着就冷了脸,小五是要走的,为什么会突然就从了侯岳?
诗悦文继续他没完没了的嘚啵嘚,“右哥,你就说你是不是该唱整场?哎!问你呢,右哥?”
左佑“啊?”了一声,问:“你不吃麻辣小龙虾能死呀?”
诗悦文给了个纠结的表情说:“把‘呀’去掉。”
左佑:“那你以后不要唱歌了。”
诗悦文突然一脸誓死不从的壮烈表情,坚定的说:“右哥,请把否定词去掉。”
左佑转身骂了句“靠!”开始换衣服,诗悦文嗓子时候听着尾音劈了,看来他今晚是要唱整场。
其实他不唱,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打发时间。长时间以来,二四五都是他的落脚地,开心了上台嚎两嗓子,不开心了上去唱到开心为止。唱歌的时候他最放松,心无旁骛,满脑袋里只有歌。
接近九点,侯岳和小五才回来,左佑在台上唱着歌,暗暗的冲两人竖中指。
小五一进门看见左佑,隔着很远,先扯着自己领结给左佑看,黑底暗紫色点点。
左佑心想,基佬紫,看着更闹心了,没有之最。
侯岳走到台下,背对顾客,也冲左佑竖中指,然后直接回了二楼。
二楼除了办公室和侯岳的小窝,就是几间包厢。包厢的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酒吧唱台,最中间的包厢,落地窗全开,两个年轻男人一个儒雅俊朗,一个俊俏倜傥,分坐两侧。
小四把端来的酒,摆在桌上,刚要转身往外走。俊俏的男人看着唱台问:“他,酒吧驻唱?”
小四标准笑容一直挂脸上说:“不算,老板的朋友,偶尔过来。”左佑上班后,侯岳交代过他们要怎么说。
另外一个男人笑着端起酒杯问:“唱的不错,能点歌吗?”
小四讪讪一笑,打圆场说:“其它驻唱可以点歌。”言外之意,这位不行。
俊俏的男人摆手让小四出去,等门关好,他摇头笑的无奈,说:“随便喝个酒,都能遇见情敌,我这命呀!”
“得了,你的命一直是你自己折腾,没人管得住你。”
没人管得住的俊俏男人不顾形象的往桌上一趴,伸手抓过对面的手,眼含期待的说:“时总,我现在想被管,收不收?”
时孑城没动,被陶一的手指在自己手心手背肆意撩拨着,他轻扯嘴角,笑的清冷:“不收。”
陶一把他的手拽到自己脸前,侧脸贴着他的手心,上身伏在桌上,看着唱台上的左佑,问:“我开了个烘培店,每天都有你最爱吃的北海道蛋糕卖,赏个脸尝尝吧!”他的语气撒娇的味道十足,但是对面的人一脸平静,毫不动容。
陶一没等到回答,于是又问:“你想听什么歌,我下去给你唱。”
时孑城终于抽回手,端起杯,酒送到嘴边又停了,说:“我很久不吃北海道了,以后都不会吃了。”
陶一缓缓直起上身,脸上一直挂着笑,眼里有光闪过,歪头看着时孑城,伸手指着唱歌的左佑问:“你真的喜欢他吗?你承认,我就帮你追他,你知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他打晕送你床上去。”
时孑城看着陶一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是看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即无奈又心痛,酒终究是没喝进嘴里,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不是你,感情不是物件,要择取,不要则弃。陶一,你该长大了。”
他说完起身,西装的扣子一粒粒系好,转头又看了一眼左佑,警告陶一说:“别碰他,有人因为他,把我的开发部搞得天翻地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兴恒,别给我惹事。”
陶一也跟着时孑城往外走,他被时孑城警告全然不在乎,只顾着好奇:“谁为了他?你有情敌?听起来很难对付,确定不需要帮忙,我帮你搞定你情敌也行,那人怎么样?够不够……”
时孑城听不下去,回头,抬手捂住他的嘴。
左佑刚好唱完一首歌,连着几首唱下来,他需要休息。从吧台拐上楼梯想上去审一审侯岳,结果刚拐上楼梯就看见时孑城用手捂住一个男人的脸,确切的说是嘴,因为被捂着的男人脸有点小,时孑城一只手罩住人家整张脸也不成问题。
结果,对方也不是善茬,拽开时孑城的手,没动手,动了嘴,上去就啃。跟个饿了很久的小狗一样,胡乱亲,捧着时孑城的脸不撒手。
时孑城拽不开,索性改成掐着对方的腰。
时孑城的手臂下移,左佑总算看清楚啃时孑城的是谁,胡乱啃的男人是时孑城前男友陶一。
左佑转身往回走,结果楼梯上纠缠的那俩人已经完事了,陶一张口就撒娇:“掐死我呀!腿软,走不动了。”他说着两只胳膊圈上时孑城的脖颈。
时孑城哼了一声说:“走不动,楼梯上坐一会儿,手拿下来!”
两人都发现有人上楼,又下楼,往下一瞅顿时尴尬。其实尴尬的只有时孑城一个人,陶一非常乐意被左佑看见,还很欢快的叫住他:“左佑,是你吗?”
左佑干巴巴笑着回头,冲俩人挤出一个尬笑:“是我是我,你们继续,我改道。”
时孑城把陶一的两只手从脖子上拽下来,转身也往下走,问左佑:“休几天,什么时候回项目?”
左佑没回头看他,含糊的说:“还要休几天。”
陶一从楼上蹦着下来,听脚步声就知道这个人正满心雀跃,时孑城转头看陶一,压低声说:“走路,不要蹦!”
陶一撇嘴拉长音“哦”了一声。
左佑听两人的对话,格外的和谐,一个够稳重一个够调皮。他转头对陶一笑,问:“现在走?”
陶一冲他眨眼睛,又假装委屈的说:“有人被我惹生气了,我们去吃宵夜,一起吗?”
左佑笑着摇头。他遇见时孑城的大多数时间,这个人都是风流潇洒的姿态居多,但是这个人跟陶一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另一种姿态,稳重,好像又在克制某种情绪。
小四从吧台出来,拎着一瓶包装好的酒,递给左佑。左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侯岳小窝的方向,发现侯岳正往回走,他猜想刚才侯岳也看见了那一幕。
他拿过酒,并没有给时孑城,而是给了陶一,说:“这酒只有二四五才能喝到,尝尝!”
陶一没接左佑递上前的酒,而是上前抱了左佑一下,顺便拍了拍他的背,在左佑看不见的角度,陶一还冲着时孑城得逞的瞪眼睛。松开左右后,才接过酒,说了声“谢谢!”,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左佑说:“这是我店里的vip卡,送你一张。”
左佑接过卡,看完有点纳闷一个做西餐的大厨为什么开了间烘培店。他没细问。只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送走两人,左佑直接奔着侯岳的窝去了。
刚进门,他就听见侯岳在里屋问:“那俩人到底哪个稀罕你,一路互杠,谁也不许谁靠近你的架势。”
左佑把刚穿到脚上的拖鞋,又拖了下来,扬手对着沙发上的人撇了过去,“你丫有空管我,先说说你的‘办公室’恋情吧!”
侯岳被拖鞋砸到肚子后,却是先摸了把自己的脸,心想:幸好不是砸到脸。他起身就吼:“谁他妈说的‘办公室’恋情?哪来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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