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惑》第七章半工半读

    九月，开学季。

    丽君终归没有去上学，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到了结婚的年龄，光是彩礼就要好多，时下的“三金一冒烟”（“三金”是金项链、金戒指、金耳坠。“一冒烟”是摩托车）是必须有的，家里还要盖房子，买家具。丽君也是不忍父母辛苦。门市的事情就由丽君挑大梁了。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明晃晃的太阳还是火辣辣地烤着芳芳从临近门市借来的三轮车，车上拉着被子茶缸脸盆等生活用品和一袋麦子（因为在学校食堂吃饭，需要交麦子换馒头票）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厚厚的尘土被烤得发了白，有汽车从芳芳身边经过，撩起一阵阵尘土，形成像一团浓浓的白雾般长长的尾巴，轰隆隆的比开拖拉机的声音还响亮，并且颠簸得厉害，一会向旁边歪着陷下去，一会又忽然一个蹦跶。估计车里人也不好受吧。路人更倒霉了，灰头土脸的好像刚从难民营出来一样，让芳芳无比怀念后世村村通的宽敞柏油路。

    对于高中的生活，芳芳还是很期待的。办理好了入学手续，按照老师的指引到了宿舍，宿舍是一个超级大宿舍，高低床排了整整三排，可以容纳三十人，床与床之间只剩下了一些蜿蜒曲折的狭窄过道供人通行。早来的同学按各自的喜好很快选好了床，芳芳选择了一个上铺，离窗户比较近，可以通点风，女生们都带着初到新地方的新奇兴奋愉快：有的赶快打水来擦汗换衣服，把自己弄清爽一点；有的歪躺到床上休息，侧着头和别人聊天，或者用个凉快的毛巾默默地搭到自己的额头上，闭目养神；有的三三两两聚在别人的床头，一起说说笑笑；有的去外边转转观看外面的大环境。芳芳则是把东西放在床上，整理好后忙着去还三轮车，顺便照应一下服装店。

    晚上吃饭的时候芳芳买了二两一个的大馒头一毛钱的白菜苗端回教室吃。馒头发的很好，宣软。菜里还是有油的毕竟是新生第一顿饭。食堂前面是一排热水管，全校的学生都来这接水喝。不过全校也就一千多人，很多孩子初中毕业就去挣钱了，家里孩子多的大都供不起所有孩子上高中上大学。

    晚上，回到宿舍，喧闹声很久才消失，终于静悄悄了，芳芳忽然发现周围全是蚊子的嗡嗡声，绕在脑袋周围，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不屈不挠，秋蚊果然垂死挣扎，嗡嗡嗡，没有蚊帐，没办法，芳芳只好把整个身子都蒙到被子里去，立即感到一股燥热。心里默念“心静自然凉”。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课后，一个四十多岁矮胖的女教师，也就是芳芳班主任尹老师来到教室，发表了一系列就职演说，强调了高中学习的重要性，强调了纪律性。然后按高低个排座位，和芳芳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矮矮瘦瘦的男生。

    刚做好，芳芳觉得有一股东西从下面冲出来，老天，不是吧，要命的月经来了！幸亏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裤子，小声脸色通红的和班主任说了一声，芳芳快步走出教室。

    对于来月经芳芳完全没有防备，上辈子好像姨妈才露面吧，所以也没想到备卫生巾，手上也没有卫生纸，怀着一种相当羞惭的心情以一种特别别扭的小心翼翼的姿势在太阳底下慢慢地往宿舍走，尽管走得很慢，仍然不能避免经血像瀑布一样时不时地冲下来，天气很热，这时肚子疼起来，又感到阵阵发冷，像是夹着尾巴走路，裤子摩擦着大腿小腿，感觉有些疼了。

    芳芳快速走到门口小卖铺，买了卫生纸和卫生巾，顺便买了一个小包装起来。不由感叹，的亏做生意手头有点钱，不然像别的同学一个月十几块钱的生活费只够吃菜，还得拿一罐家腌的萝卜条才能够用，哪有闲钱买这些东西呢。到时候只有借了，可是刚入学，同学们还不熟悉呢。

    对于刚入学就发生的糗事，芳芳也是无语，后来对丽君说了，引起她大笑不止。

    芳芳的同桌是北京来到的男孩，因为芳芳不知道的原因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上学。不过，芳芳上辈子却是听说过他的。他是芳芳上辈子熟悉的教研室的语文教研员刘老师的亲戚，虽是在这上的高中，但是考的大学确实不错。因为他高考在京都考的，录取分数低。后来好像在北京还是某部高官，刘老师每每说起他时总是一脸自豪，因为现在芳芳同桌住在她家里，他的一切学习生活都是她料理的。芳芳同桌叫梁斧正，听着名字挺虎的，实际这人确实沉默寡言的，一般很少说话，眼睛很是沉郁。有时上课还走神，不知道想什么。因为是走读生，下课就回亲戚家了。所以除芳芳外，与其他学生基本没啥交往。

    芳芳在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学习是全班最用功的：每次都是最晚离开教室的（因为宿舍没电，学生下晚自习都是在教室学习），回到宿舍有的学生已经鼾声大起了。日复一日，芳芳的期中、期末都是第一名，所有科目也是第一名。芳芳有些郁闷：为什么别人重生都能有金手指，自己没有。来点异能，来个空间什么的不是很常见吗为什么自己却要靠自己辛辛苦苦学习才能考第一辛辛苦苦做生意才能挣钱芳芳又想：自己比那些只活一辈子的人已经赚到了，不劳而获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还当人人是锦鲤哪。“勤能补拙”什么时候都是良训啊。摆正心态，芳芳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学习的速度加快了，记忆力超乎寻常的好了，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是只要看过两遍就能牢牢记住，且再也不忘了。

    高一这一年，芳芳学习越来越得心应手，生意也没有拉下，周六周日进货的事情芳芳都包了。除了在京都进货，芳芳还去了东南沿海，见识了沿海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但同时也发现了许多商机。于是芳芳和丽君的第二家店（家电买场）也火爆开启了。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身影，谁也猜不到店主竟是两个姑娘，还以为是店长丽君哥哥呢！

    日子总是平淡中有小起伏，接着又归于平淡，普通人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