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往那边走，刚刚太着急，连机器都没关，正好去清一下痕迹。
随后那人就跟着胖子过来了，脸上已经没有那种戒备的表情，看我在关机器，就道：“直接拔电源，你还准备再用？”
胖子马上骂道：“就是啊，你动作麻利点，人家这还等着收拾地方呢！”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塌肩膀毫不犹豫地搬了一台地上的机箱，胖子翻翻拣拣也扛了一台，两个人径直往楼下走，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你拿那台！”胖子回头冲我挤眼睛。
我心里疑惑，还是照做了。
老式的横式主机挺重的，我搬得非常吃力，一下就被他们两个给落下了，塌肩膀看起来虽然像个残疾，腿脚却很利索，一看就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
路上拆迁的工人回来了两个，看见我们抱着机箱居然神色如常，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很快回到了我们进来的那个缝隙，胖子把两台主机先塞过去，再憋了口气，开始塞自己。
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塌肩膀，确认胖子出去之后，斜了我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快点。
我想了想，这形势好像有点像团队盗窃啊？
我只好抱着机箱也过去了，胖子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又对着缝隙伸脑袋说：“谢谢啊！”
那人应了一句什么。
胖子一人抱着两个，我们走出好远，我才道：“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他怎么让咱们就这么走了？”
胖子也累了，放下机器道：“倒卖啊，建筑工地满是捡漏的。”
我回想起来，塌肩膀确实穿的不是工地制服，就是一身很普通的旧衣服，是有点像残废版的犀利哥。
“可这地方……这也能行？”
“就说你阅历太浅，这种事不新鲜。收破烂那都得圈地盘的，这一片都归他收。我跟他说咱们是专门收硅的，知道这有个机房，看没人管就溜进来看看。”胖子道。
“这是学校财产啊！”我不可思议道。
“那怎么了。这是旧校区，油水比新校区还大，他跟这边包工头和学校都熟了，肯定属于比较有权力的小破烂王。你还大学生呢，这点猫腻都不知道，学校的废品王还有小卖部之王的权力斗争都是年度大戏，一年入几十万的有的是，没点关系根本上不了位……”
我看他越扯越离谱了，打断道：“你给了多少钱？”
“电脑本来就不好卖，除了主板别的都没什么用。我跟他说我厂子着急交货，按正常价两倍给，先拿几台回去看看氧化程度，他立马松口了，说剩下的都留给我。”
我还是觉得有点懵，胖子却摸着肚子心疼道：“妈的，要真卖硅老子可就亏大了，三台机器咱们抬回去，你给收拾一下里面，我去卖二手。”
“你们没事吧？”潘子急急过来道，看见我们手边的机器，问我，“这就是小哥让你们找的东西？”
我道：“不是。你刚刚去哪了？不是给我们望风吗！人上楼了我们都不知道！”
潘子骂了一句道：“这地方有古怪，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我一看他的手机，还真是，连一格都没有，我们可是开了台信号车过来，这根本不可能，难道那台信号车是个假冒伪劣？
胖子看出苗头不对，道：“咱们还是先撤。”
回到藏车的地方，因为没信号，皮包也联系不上了，换成潘子开车。
我问他们皮包找不着我们可怎么办，胖子就道：“找个借口甩掉正好，这小子我信不过。”
我心想皮包也真够倒霉的，明明是个新人，上来就被两任大哥抛弃路边。
“刚刚那事你怎么看？”胖子问，“小哥是不是在学校里头？”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闷油瓶既然能用内网，要么是他也接了这个学校的内网，要么是他在用vpn。从安全的角度来看，直接用内网更好，可如果他在附近，为什么不来见我？
“也许不在。”我有些郁闷道，“他可能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在哪。”
对我来说这说明一件事，闷油瓶开始在单干了，之前他明明不是这么排斥我帮忙的，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急道：“你还没说那个单号呢，小哥跟你还做生意了？夫妻店吗，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奇怪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胖子指着我的兜，道：“你自己打了一遍的那个，纸条上的号。”
我恍然大悟，纸条是德国那个叫安静的财团中某个人留的，我记得是说他们给汪家的最后一笔投资——我先入为主的以为肯定是什么项目号，竟然是这么具体的一个东西？
快递？
万一查到之后里面是尸块怎么办，他们好像说“收割”了很多假的无限，我想了一下就毛骨悚然。
“你确定这是物流号吗？”我看着胖子道，“也许是别的呢？”
胖子马上有点不乐意，道：“天真，你要不想叫我搀和你们生意你直说啊，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单号格式给我看一眼，我连是谁家的都能说出来。”
我心道你又不是快递app，结果胖子马上报了一个公司名字，肯定地说就是这家的，他以前跟这家有过长期合同。
“这家别的都不合适，就长期定时送的订取圈里特别有名，安全又快。”胖子给我介绍道，“我以前和哥们倒卖军工——啊，反正我以前常用。”
我心下了然，这应该属于那种内部不怎么查的物流公司，只要签了长期合同，安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给你送。
这会胖子也看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了，道：“小哥看见这个马上就行动了，肯定很重要，咱们查查是什么。”
我哪还用他说，已经开始查了到底是什么。
一查之下，这个物流公司的发件单位先被我扒了出来，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地方，胖子念出来也愣了。
发件地址：黑户庄乡镇政府，居委会办公室。
第六十四章 超频
“黑户庄，难道一庄都是黑户？那他们的居委会肯定了不得。”胖子道。
我奇怪的倒不是名字，居委会办公室——居委会大妈能发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广场舞必胜秘籍？
纸条上的单号只是一个统号，后面还有尾数，连起来才是具体每一单的单号。我随即查了一下收货单位，竟然是不固定的，覆盖了从南到北的很多个城市，一线二线三线都有。
至于运送的是什么，数据库没有录入，只有最初一单的统计里填了一个“正压式储存桶”。
那就是储气罐，跟医院氧气罐差不多的东西。
难道黑户的老太太们，负责了全国的路边吹气球业务？
胖子倒卖过的东西多，我便问他知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他却不屑起来：“胖爷倒的都是高科技，这种破玩意怎么可能入我法眼？”
胖子都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那些收货的地址有两个是在杭州的，收离five不算远，可也算不上多近。
我二叔在杭州还有别的产业，其中一个地方倒是和他的铺子有点近。我从地图上看着眼熟的街道名，想知道更多详细情况，结果又是大跌眼镜：有个很有名的送水公司，是三叔以前找的加盟商。
一时无法可想，胖子无所谓道：“咱们直接去看看收货的是哪，不就结了。”
“怎么看？”我道，“回杭州看吗？”
“敢情你就认识北上广和你家，没看见这还有个长沙的么。”胖子一指。
我有些不好意思，人下意识就是会找自己熟悉的东西，长沙我自出生就没来过几回，确实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长沙的地址。
长沙的这地方就更离谱了，也是个送水点，在高新技术开发区里。
居委会和送水，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真是打死也想不出来。
我们不死心地核对了好几遍，确实是这么一个地方，胖子便把地址给了潘子。
我说想当晚就过去看个情况，潘子却不同意：“我们人手太少，出了差错没法照应。”
昨天的事情太突然，长沙这地界的人，潘子现在都觉得靠不住，于是执意要打电话问小花和我二叔的意思。
我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安排，先去了他之前说的休整场所。因为要防人追踪，我们回头路都不敢走，路边停车加油的时候还被几个想办联通电话卡的缠了，吓得够呛。
那晚上我迟迟无法入睡，抢了胖子的电脑，一直在用不同的方法试图联系闷油瓶，甚至大费周章地把闷油瓶在five时候留给潘子的“联系方式”翻了出来。
可惜ipv6的地址并不是所有的线路都可以直接访问，闷油瓶又是此中高手，如果他不上线的话我就绝不可能找的到他，只好有的没的给他发了许多的留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我记挂着闷油瓶那一句话，也做了各种尝试想再次接入“系统”，如果有它帮忙，锁定闷油瓶或许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偏偏天不遂人愿，不管我是开了声音录入读诗还是唱歌，都被完全无视，看来只能等小花的回信了。
虽然我只用过那么一次终极，好像是食髓知味了，不用做任何配置和调试直接查看想要的信息，真的很有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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