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77

    小个儿早就吓傻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来到梁冬哥身边,把鬼子从他身上搬开。

    “你,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出事,我,我这就带你走,马上立刻走。”

    梁冬哥强撑力气:“别管我,你快走,只怕已经惊到隔壁了。”

    那人听梁冬哥这般说,不禁呜咽起来:“是我不好,干什么时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流了好多血……”

    五脏六腑似乎都肚内在翻滚,梁冬哥把呕到喉咙口的血又咽了回去,宽慰道:“放心,那不是我的血。别哭,小姑娘应该笑,哭了就不好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你都‘本小姐’了,还想装小子?”梁冬哥勉力笑笑,“别说了,快走吧。”

    “不,我不走!……你,你都抱过我了,要对我负责。”少女不想走,这便胡搅蛮缠起来。

    梁冬哥被这么一说,一时间窘迫地不知该作何回答。静了半晌,梁冬哥听隔壁没什么动静,也安下心来。他见少女纤细瘦弱,刚才却能拔刀刺敌,虽然手法生涩未能一击毙命,但也是极难得的勇气了。此刻身处险境却又执意相陪,心中不禁生出些异样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张冰,冰雪聪明的冰。”

    “好名字……”

    梁冬哥枕在她的怀里,很快失去了知觉。

    重庆一家小公馆里,回响着麻将洗牌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个仆人放下电话后,匆忙地朝客厅赶去。

    “太太,先生来电话了。”

    女人叼着香烟正搓麻将,听仆人报告,心不在焉:“他干嘛?有事直说,没事给我挂了。”

    “太太,先生说,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女人当即吐了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不及跟一众麻友告别,匆匆跟着仆人下楼接电话去。

    预五师司令部。

    张而已闷闷地靠坐在沙发上,看陈怀远在他眼前转来转去。

    “哎哟在峰老弟,你就别转了,我眼都被你绕晕了。你担心你副官能超过我担心我们家那俩孩子么?”张而已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才被我家那母老虎说了一顿,她现在为了那俩宝贝兔崽子已经上了火车,这会儿就快到昆明了。”

    “我副官怎么了?就许你疼自己孩子,不准我着急我的人了?”陈怀远担心梁冬哥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消息了,说现在人正在熊惠民那里呆着,自己分身乏术去么去不了,天天跟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好啦好啦,咱不比这个。”张而已朝陈怀远摆摆手,又念叨起自己那俩孩子,“这次这俩兔崽子回来,一定得给我跪板砖去!念个书倒是念魔怔了。打小连个鸡都没杀过,还说什么要当乱世豪侠劫富济贫。男孩子乱跑也就算了,女孩子也跟着瞎起哄。”

    “就是。”陈怀远也跟着愤愤不平,“现在的小年轻,就是被护得太好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兵荒马乱的也多不注意点,到处乱跑。回来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嘴上是这么说,到时候下不下得了手,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陈怀远走不开人,潘成翊倒是屁颠颠地跑去了熊惠民部。他不仅亲自接见了梁冬哥和张家兄妹,还单独把梁冬哥拉出来,给他授勋嘉奖,甚至开表扬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冬哥是他潘成翊的亲儿子呢。

    “真是亲儿子就不会不顾梁秘书的伤势,硬把他拉出来到处溜了。”洪生被陈怀远派去看梁冬哥的情况,回来跟陈怀远抱怨,“梁秘书受过比较重的棍刑,外伤不多,但是内脏破裂出血,得一动不动地躺着养伤,最忌移来动去。”

    陈怀远一听就急了:“那可怎么办?!”

    “师座不会这么糊涂,源头不就在您身上么?”洪生比陈怀远还长上半个辈分,又是他家乡人,跟着陈怀远鞍前马后的也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他看不出,“真心疼,就该给那个姓潘的吃颗定心丸,省的他到处提溜梁秘书。再有……”

    洪生讲到一半,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陈怀远身边:“……怀远啊,不是我说你,你们的事呢,我是不赞赏的。但是既然成了事了,就不能不当回事。你那天是真的太过分,也该跟小梁道个歉,好好哄哄,不能一直逃避。别看这后生在那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事可没这么容易过去。”

    陈怀远被洪生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怪我。是我王八蛋,对不住他。”

    没几天,预五师的警卫任务解除,陈怀远本想去潘成翊那里把梁冬哥接回来,可回头又开始踌躇犹豫了:见了潘成翊要怎么说?答应给他当手下吧,心有不甘。可要不去,蒋那边交代不过去,陈赐休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预五师,一旦被他揪住了不放可就真麻烦了。

    陈怀远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找张而已和吕方丹商量商量。这两人现在都在第四战区的战区司令部当高级参谋。那天张而已只在陈怀远部呆了小半天,等接到老婆,就跑去潘成翊那里接孩子去了。

    “要我说啊,你还是别犟了。”张而已劝陈怀远,“这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而且是小细胳膊拗不过大粗腿。有个副军长,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话不能这么说,副军长已经很过分了,还‘什么都没有’?那么多人看着,干什么也不能胡来。”吕方丹脾性温和,但也是个心气盛的。

    “交代?前头五十二军那个是怎么下去的?”张而已指指上面,又指指窗外,摇头叹息。

    “这怎么能比?”

    “怎么不能比?”

    眼见这两人要对上了,陈怀远连忙劝阻:“好了好了,两位参座,我来找你们是请你们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我为难的,对吧?”

    “他就是太天真!”

    “嘁,暮气!”

    陈怀远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岔开话题讲点别的转移矛盾。可这一转移,就把他从听到梁冬哥平安无事时攒起来的好心情给耗了个干净。

    张而已没少往梁冬哥身上打听,到最后干脆说:“我不就为了我家那宝贝闺女嘛。十八年来头一回见那假小子害臊。这几天在家穿裙子戴首饰的,我才知道我不是养了俩小子。在峰,我听你这么一说,觉得这个梁冬哥出身学历和人品都不错,人呢,我去接孩子的时候也见过,长得一表人才的。要不……你帮我给牵个线?”

    陈怀远听了,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哟,老张,想嫁闺女了?喜事啊!”吕方丹在一边凑趣。

    “去去去,一边儿去。”

    陈怀远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调侃道:“想嫁闺女?嘶,这好像有点晚啊。我这秘书可抢手了……要不,排队去?我数数,这前头还排着俩呢。远的有他的大学同学,近的有我们机要处的吕秘书。哦,忘了,前头在黔西的时候,他还被一个僮人小姑娘塞了定情信物。这还都是数得上号的,至于那些芳心暗许的默默花痴的没事路过就爱看两眼的,十里八乡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陈怀远讲到后来都不禁开始有些得意的意味在里面了。

    张而已一听,这可不好,转念一想,也觉得这小伙儿长得确实高大帅气,心里又有些埋怨女儿,怎么一眼就花痴上了,相中了这么一个招蜂引蝶的主。但作为父亲又疼女儿,自己家里那假小子头一回脸红耳赤扭扭捏捏告诉你当爹的她喜欢一个人,你总不能回了她的心意吧?

    “这……”张而已沉吟了一下,试图争取,“这也说明小伙子优秀,受人欢迎,我闺女的眼光不差嘛。再说了,这种事,我们不好做主,这些小年轻人自己同意了才作数。你就帮老哥哥一把,帮我去说说?”

    他同意我也不同意!陈怀远鼻子都气歪了,偏偏这种事不能说出口,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事。

    当时的陈怀远可没想过,自己居然因为各种或活该或无妄的原因,被梁冬哥“踢出局”了。而梁冬哥和张冰,后来还真谈了俩月恋爱。

    梁冬哥此时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之前忽然收到的要求他立即离开陈怀远部避避风头的消息。

    田愈忠在山西被捕了。

    第六十八章 破裂

    话说这次去了两拨人。梁冬哥不知道阿庆和小姜没死,所以当时让张冲给熊惠民报信。那边陈怀远得了信,一边跟潘成翊交代了原委,一边也跟军统的做了报备。

    说起来那日也是巧了,磨盘山上的熊惠民部原本就有一小队人马准备配合军统行动。又来了个张冲,亮了自己是军区高参儿子的身份,说有要事找熊师长。把张冲接进来一问,正好说到他们正要做的这事,加上张冰之前跟了人,摸准了地方,所以军统的乔装进城暗杀,熊惠民部则派兵把城外的另外大半队的倭寇给围了。

    城外的日本人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个个彪悍,嚷嚷着要玉碎。**历来惧日,当初淞沪战场上连一比三十的伤亡率都有过,虽然现在装备上有所加强,但惧日的毛病似乎并没有因为新兵的补充而得到缓解。就为了这城外三十多个既没工事防御,又没重型武器,更没空军配合打击的的一帮日本士兵,光是拼刺刀拼步枪拼人数,熊惠民部硬是让两个营的兵力啃了大半天才啃下来。就这样,这次一共消灭了一个小队五十几个日本人的行动,也算是“大胜”。连带着杀了日本少佐的梁冬哥也得了枚勋章回来。

    四二年五月,盟军忽又说要集结整兵,加上梁冬哥那边传信说将要归队,陈怀远就没往南跑,心里琢磨着前几天蒋将他和其他几个将领找去说的要去印度加尔各答参训的事,潘成翊和八十五军的事被刻意扔在了一边。

    这日,黄达、宋颖全、李宇亭一行人邀陈怀远去商量事,地点定在了一家酒馆。一圈七八个人,全是跟陈怀远资历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的军中宿将。

    这几人喝酒聊天,半是联络感情,半是交流信息。大家都琢磨着,黄埔的学生现在都还只有三四十岁的比较年轻,虽然小有战功积累,但比起保定的那堆老怪都还不够看。**内部真正听蒋的部队没多少,蒋这是要趁机扶持自己这批人起来给他当资本。话间说起不可避免地谈及陈赐休,又言及潘成翊。陈赐休他们不敢公然深说,但潘成翊在这群人看来全不成气候,于是绕着他又说了一圈,便把陈怀远这次的事情推出来说。

    黄达倒是大方,扭头直截了当地朝陈怀远道:“……又不是个真有才干的。你看,这次去印度军训,老头子找我们问话,不就没他什么事么?人心里雪亮着呢。在峰,你也就收收你的脾气,整天跟个刺儿头似的见谁扎谁,也难怪要敲打你。”黄达之前因兰封之失在桂林坐了一阵冷板凳,如今复起成了集团总司令,是这几人中最受蒋器重职位也最高的人,他引着话题这么说陈怀远,也有当众维护和规劝的意思在内。

    “行啦,咱这儿清一色的司令跟军长,就他一个副,要我我也不高兴。”关海林虽然这么说,但也对陈怀远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如此,说明在老头子看来,你这副的跟正的也没什么区别嘛。”

    大家都是战场上见过真章的生死弟兄,现在大家都纷纷安慰自己,陈怀远也不好再拉着脸了。

    “我又不是个想不开的,你们不用盯着我讲吧?搞得一个个跟幸灾乐祸似的。”他见众人都笑了,才给自己开脱道:“再说这种事,换谁碰上也得懵,可不能怪我。”

    “不怪你。颖全可都跟我们说了,说你那时候气得发昏了还朝老头子砸领章呢!”戴海红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也少说点,有些话传出去了可不好听。”李宇亭忙制止了。

    后又众人说到中原局势,一个个顿时都摇头叹息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有比这帮带兵打仗的人更清楚的了。本来就龙蛇混杂派系林立参差不齐,就是放在太平盛世也能自相残杀个没完没了,现在日本南下,中原地区抗日压力有所减轻,但共`产党那边的根据地的发展又让蒋坐立难安……这话还不好深说。

    “听说河南那儿闹饥荒闹得差不多已经彻底反了,甚至帮着日本人打我们。老汤也是够有才的,这种时候还闹腾,可不就撞上了。”

    “少幸灾乐祸,大家都是一样被逼急的。你还别说,‘那边’也有两把刷子,唬得现在的青年学生也都当延安是革命圣地。华北那边更是都整村整县的成群结队往延安跑,明知抓住了要枪毙也拦不住。估计老胡很快就要被‘委以重任’了。军统和中统现在是焦头烂额,看谁都像姓共的。”

    “行了,别提了,有人现在一听革命两个字就翻脸……”

    “唉,也怪某些人不识相。你说说,共`产党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先不说是真是假,总归是个好看姿态。你看看新二十二的那个,过去就公然要嫖女学生,你让人怎么看?”

    “共`产党说自己不贪污就真不贪污?我才不信!估计也就是表面文章样子戏。要我说,现在带兵就是来钱快,谁不是仗着兵权手底下拿了大大小小的好处的,只要别吃相太难谁都顾不上你。要不怎么有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你看看陈赐休,说自己廉洁奉公穷得连病都看不起了,谁不知道他兜里厚实!新二十二那个不成器的,有点小功劳被老头子表扬一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看,这会儿只能蹲着。”

    大家都喝得有些多,说的话也越发口无遮拦。

    “要我看,不贪钱的,就是共`产党!以后让军统就照着这个抓,保证一抓一个准。”2

    “好主意!哈哈哈……”

    “我可是觉得自己没贪污,那是要抓我喽?”

    “你个陈怀远,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读书那时候我可知道,你家那是穷得什么都没有。现在也是十里八乡的富户了,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这边有头脸了的原因?哈……其实这个贪污还真不好说,手里有点权势,总有人巴巴地给你送好处,有些是明面上的,有些是暗地里的,有些是塞到你手上的,有些事塞到你老婆孩子手上的,这可说不清楚。”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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