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67

    陈怀远觉出梁冬哥话里的不悦,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心虚了。

    为了鼓励军官的积极性,按规定,师一级的军官起,可以家属随行。王玉玲自打从女校校长的位置上下来以后,不知怎么的心情蔫蔫的,听说说可以随军,家里人就鼓励她跟去陈怀远身边。王玉玲骨子里也有点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的梦想,自己丈夫出征,虽说只是名义上的,那也是个能见世面的机会,所以就决定跟来了。

    王玉玲因为当年恋人战死,心灰意冷。而陈怀远当时因为丧妻,同时因为跟王玉玲的恋人是黄埔同学至交好友的缘故,也没那份心思。两人名义上是夫妻,但婚后一个教书一个带兵,一直是分隔两地各干各的。但陈怀远说到底还是有股大男子主义的想法,觉得自己得照顾好王玉玲,外加王玉玲这种一心扑在教育上不再分半点心思去谈个新恋爱的状态,让陈怀远觉得她是在折磨自己守活寡,心里也是十分歉疚。

    梁冬哥对陈王二人的关系自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否则他也不会接受陈怀远的感情。而梁冬哥对王玉玲一直有种对长姐和师长一般的敬爱。所以,得到王玉玲要来部队的消息,梁冬哥就主动提出跟陈怀远分开。当然,梁冬哥也有私心,按他的想法,这样整天跟陈怀远腻成一团也不是个事。越是因为跟陈怀远有感情,反而越是敏感,越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整天被困在他身边。

    陈怀远只当梁冬哥脸皮薄要避嫌,加上对王玉玲的歉疚,认为反正来也呆不长久,这段时间尽量陪她散心开解,万一她要能遇上个青年俊杰有个第二春什么的,那他陈怀远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老同学了。

    王玉玲来部队走马观花了一圈以后,发现大家不是在修筑工事就是在集训操练,她一个女人家的什么事都没法插手。照理说这种太太啊夫人啊的,跟着自己老公也就慰藉下老公的心灵什么的,可王玉玲对陈怀远而言完全没这等功用,于是她逛了几天以后就跑去后方跟军属们凑堆去了——唯一能帮忙的也就剩下“太太外交”了。

    王玉玲本身也觉得自己多年受陈怀远庇护,再怎么样也担着夫妻的名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常年在外的男人不管不问的,现在确实该为他做点什么了。她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眼界和学识,为人处世的态度,加上陈怀远对她也从不吝惜钱财买衣服首饰,在一群夫人太太堆里,确实很为陈怀远挣脸。

    抛开王玉玲那头暂且不说。陈怀远大约也能摸清梁冬哥的心理,知道梁冬哥了解他的“夫妻”情况,但多少还是觉得别扭,只要王玉玲在,就死活不肯跟他亲近。所以陈怀远虽然心里想的不得了,但也没说。如今王玉玲离开了,可梁冬哥却丝毫没有想回来的意思,陈怀远自然就急了。再加上个吕梦娜,可不就胡乱联想开了嘛。

    陈怀远毕竟比梁冬哥大了十六岁,两人之间的感情,多少还是有些无法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恋人。那种打心底里溢满出来的纵容、迷恋、宠爱甚至溺爱,是年纪相当的恋人之间所少有的。但同时,年龄大的一方也容易患得患失担心年纪小一方的会出墙会嫌弃自己等等。

    陈怀远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那个,冬哥,我……”陈怀远眼巴巴地看着梁冬哥,知他不高兴了,抓耳挠腮地想说点哄人开心的话,偏偏平时各种主意层出不穷的脑子这时候却罢工了。

    梁冬哥见陈怀远这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上前扣上陈怀远开了的风纪扣,眼角一弯,笑道:“官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陈怀远对上梁冬哥俊秀的脸庞,柔柔的一声“官长”,仿佛时光回溯,让他想起两人的初见。

    “有,当然有指示。”陈怀远心中一动,把人拉进怀里,“我命令梁秘书今晚……”

    话没说完,陈怀远就迫不及待地攫了梁冬哥的双唇吻住,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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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里的传统,只有高级军官的太太才能被称作“夫人”。(太坑爹了,我查资料都查了些嘛东西出来啊摔!)老婆不是光拿来暖床用的,有男人的战场自然有女人的舞台,有时候女人说话反而比男人管用,正所谓“太太外交”,“太太一晚家常话,胜过老公干一年”。

    第五十八章 军服

    梁冬哥才出陈怀远办公室,抬头就见阿庆一阵风似的跑到身前,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阿庆朝梁冬哥敬完礼,忙道:“报告梁副官,战区后勤部来发物资了。严主……”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严主任说请你一起去收领。”

    阿庆说完瞄了眼梁冬哥身后的陈怀远,正好对上陈怀远扭头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做贼心虚似的忙把目光一缩,装作自己没看到。

    军需处的那个老头可是人老成精,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难道……梁冬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知道了。”梁冬哥回了一句,正要转身去放文件,却见阿庆仍站在那一脸着急的样子,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等放好手上的东西后他就让阿庆带路,直奔去收领物资了。

    军需处的虽说是找梁冬哥一起来收领,但其余的都整好了,就差军服还没收。严主任使劲了浑身解数把战区后勤处的人留住,又是说笑又是递热水的,总算把梁冬哥等到了。

    梁冬哥一来,战区后勤处的几个人就觉着眼前这人,生得好看,可却冒着冷气。这大冬天里的,一眼扫过来,直掉冰渣子。

    那几人也收起笑脸,纷纷起身。其中一个军衔最高的上尉,也不理严主任陪着笑脸跟他介绍“这是我们师长的副官”,直截拿出单子让严主任签字确认。严主任把单子递给梁冬哥,梁冬哥扫了一眼,抬眉道:“我还没查过呢,怎的好签字?”说着几步上前,伸手要去扯卡车上装着的一捆捆包裹。

    “反了你了!想干嘛?!”后勤处的人见梁冬哥这等架势,顿时没了好脸色,一个个端起来了步枪。

    “不仔细查收,怎么知道这物资有没有被人贪污缺斤少两?”梁冬哥冷笑,随即神色一凛,高声道,“阿庆!”

    “有!”

    “给我拆!”梁冬哥说完,转身走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下。

    阿庆得令,走近车尾,伸手抓着护栏,脚上一蹬手臂一撑,就翻身上了货厢。

    预五师的人都知道,阿庆这人,一旦有了梁冬哥的命令,那胆子大的,连陈怀远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战区后勤的几个勤务兵可不知道梁冬哥在预五师是什么地位,虽然军衔是少校,但那嫩生的脸蛋可镇不住这些老兵油子。

    有人正想冲上去理论,却别一边的同伴拉住。“让他们闹。闹完了还得乖乖签字收下”,“一看就知道是新兵蛋子,没见过世面”说着,竟嗤笑起来。

    这几个兵油子正窃窃私语,只听“撕拉”一声,阿庆扯开了一个布袋,揪起起来一抖,里面的冬衣都抖露出来。

    落在地上的军服,少部分较新,大部分则颜色发灰,开线露絮,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好在现在是冬天,否则这些衣服,保不齐已经能孵虫子了。

    梁冬哥见状,不怒反笑。他站起来,插着腰,慢腾腾地踱步走到那几个后勤兵跟人,指着地上的衣服,阴森森地蹦出俩字:“新的?”

    严主任朝自己身边两个军需处的科员使了个眼色。

    那个战区后勤的上尉拉了两个哈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我们就不知道,我们是受上级安排给你们送物资的,只管多少不管新旧。”

    梁冬哥黑着脸,一把掏出手枪,朝着那上尉的脚边“砰”的就是一枪,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他这是来真的!

    梁冬哥抬手,枪口上抬,却一把被早准备好了站在他两边的军需处的科员给死死拉住。那上尉恼羞成怒要掏枪,也被身边人按住。

    那尉官恶狠狠地瞪着梁冬哥,破口大骂:“**的小白脸,敢吓老子?老子他妈是吓大的!”

    梁冬哥这边也是得理不饶人:“你该死!这种衣服也敢拿来混充,就该被枪毙!”

    “你个小白脸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老子见多识广,像你这种兔子,没见过十个也有八个!”那兵油子见梁冬哥生的高挑俊俏本就又羡又妒,这会子更是极尽羞辱之能事,什么恶毒下流的话都招呼上了,“他妈的没让你相好喂饱跑来发骚,老子就成全……”

    “砰!”

    梁冬哥原本是看穿了严主任的计,打算将错就错借题发挥。此时,却被这人的话气得要开杀戒,狂怒之下挣脱了身边人的拉扯,朝着那上尉勤务兵就是一枪。可惜还是被人撞歪,没打中。

    那勤务兵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自然识出这一枪不比上一枪,不由地一阵胆寒,嘴上却厉声尖叫起来:“你敢?你敢!我要回去报告龙主席,你们预五师目无法纪!纵兵行凶!扰,扰乱公务!”

    “说够了?”

    那人一噎,只见陈怀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梁冬哥怒火中烧,只觉手上阻碍的力量一弱,瞬间又举起枪来,却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瞬,被陈怀远扣住了手腕,一晃眼就被缴了械。

    “师座!”

    “梁秘书,别任性!”陈怀远虽然一脸严肃,但还是先安抚梁冬哥。

    梁冬哥强行按捺住几近暴躁的情绪,一脸不耐地把头扭向一边。

    陈怀远见梁冬哥胸口起伏得厉害,心知他气得不轻,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捏了捏,示意他冷静,然后,扭头对上了那个战区后勤部派来的几人。

    “你们谁是领头的?”

    战区后勤的几个人也不识得陈怀远,但看来人是个中将,顿时便蔫了。那上尉缩着脖子,一脸讨好道:“官,官长,我们是来送物资的。这不,这不……”他硬是挤了笑脸,比划着示意卡车货厢上大大小小的麻袋包裹。

    “来送物资?来送物资就好肆意欺侮我的人了?”

    “会咬人的狗不吠。话说得再难听,风一吹也没了。”梁冬哥的声音冷飕飕硬邦邦的,显然还在气头上,但他没气昏,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对方出言不逊的时候,“师座,您看他们送来的衣服,至多只有四成是新的。”

    梁冬哥说着上前两步,拾起一件旧军服,在缝纫处轻轻一扯,就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棉絮直往外掉。一连几件都是如此。

    梁冬哥拿着衣服走到陈怀远身前,质问道:“弟兄们大冬天的辛苦修筑工事,这种衣服,一个月穿不到就能彻底变破布!又不是没有新衣服,却非要用这种货色以次充好。人为党国尽忠,党国就如此待人?!这衣服,您领得了发得下吗?”说完,把破布状的军服朝陈怀远怀里一扔,扭头走了。

    预五师的人见怪不怪,那战区后勤部来的人可是头一次见识了朝自己顶头上司发火的副官秘书,一时间愣是没回过神。

    陈怀远抓过着梁冬哥丢进他怀里的衣服,朝那几个勤务兵抽了抽嘴角,“亲切和蔼”地问:“诸位觉得,这衣服,我领得了发得下吗?”

    陈怀远把梁冬哥的质问扔了出去,弄得这几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该收下吧,那师长手里还拿着刚从他秘书手里夺下来的枪呢,也不怕被打成筛子。说不该收下,那等回去他还是要变筛子。这种时候,只能不要脸了。几个兵油子可不是初入社会的学生娃子。脸皮?这玩意儿你要不要了它自然也就不是回事儿了。

    那勤务兵谄媚道:“官长您英明神武,想必早有决断,卑职一个跑腿的,哪里插嘴得上嘴?嘿……”说完,满脸堆笑,挤得一脸褶子能吃两斤油。

    陈怀远意味不明似笑非笑地拿起签字单,丢给军需处主任:“收了多少,收到了什么,照实写。”说完,瞪了一眼一边围观的阿庆,转身离开了。

    军需处的人把梁冬哥找来,是知道了风声,晓得自己能到手的是什么货色,不想担这个骂。梁冬哥借势闹大,是想趁机争取主动。而陈怀远出现后,梁冬哥继续发火,是无形中的借力打力,让想耍滑的军需处直接撞陈怀远手里,同时,抢了陈怀远的话,先唱黑脸,然后把问题丢给陈怀远。收不收?大道理没用,实际上,你必须收,你也只能收。这就是逼陈怀远无奈之下只能配合梁冬哥唱红脸。

    陈怀远回到办公室,见梁冬哥正气呼呼地整理桌子,文件夹被他摔得“啪啪”直响。

    “冬哥。”

    “在!”梁冬哥没好气地回应。

    陈怀远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看梁冬哥臭着脸,本来异常憋屈愤懑的心理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以前要碰上这种事,他肯定早撂担子不干一把闹开了。军中上下谁不知道他陈怀远的脾气臭?可现在他有了梁冬哥,再也不能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就发火撒气到处嚷嚷了。任性,闹脾气,横冲直撞,仿佛都成了梁冬哥的权利甚至专利……其实陈怀远也明白,自己现在确实应该收收脾性了,否则蒋介石就总也想着“磨练”他,让他“听话”。而梁冬哥实际上就代表了他。什么他不方便公然拿出来说的话,梁冬哥都替他说了替他任性了其他把脾气闹了。

    只是陈怀远没觉察出,他这样纵容着梁冬哥,其实也是变相的在纵容着自己心中不满情绪的滋生。或者说,无论是早年偷放被共党俘虏过的士兵,顶撞上级不听从指挥,还是后来抗议预五师番号被撤,驱逐自己部队中的军统人员,又或是在黔驻军守备时直接干涉当地政务,他从来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从来没对那些加诸自己身上的刁难和责罚服气过。只不过他认为他的校长没错但是被诸如陈赐休姜定文这类小人蒙蔽了。

    梁冬哥应声后好一会儿不闻陈怀远有下文,疑惑地转过身,对上陈怀远包含着宠溺和叹息的目光,一时间竟无言相对。半晌,他才放低声音,朝陈怀远柔声软慰:“师座,别生气了。”

    陈怀远哭笑不得:“我没生气。”刚才发火又撕衣服又摔本子的人好像是你吧?

    梁冬哥低头报赧,又不服气嘀咕道:“但他们也太过分了,本来还指着新发的衣服过冬。”

    “我知道。”陈怀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你去给宋司令发报,说新发的军服这个样子,我们穿都穿不暖,什么领袖的警卫任务,我们不担了。”

    “师座,这不大好吧。”虽然一开始是梁冬哥主动发难,看他觉得陈怀远这样上报,未免太过了,到时候岂不是给人找不自在么?

    陈怀远见梁冬哥犹疑,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笑着摆摆手:“放心,宋颖全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其实就是趁势告状……他未必能给我弥补,但他得给我表个态。我要的,也是他这个表态。”

    不过世事未必尽如人所料,宋颖全收到电报后,没有给他一个公开的表态,而是把陈怀远召去了第十集团军的司令部。预五师独立性虽然很强,但毕竟不是正式的独立师,入滇后名义上还是归第十集团军管辖,也就是说他目前名义上是宋颖全的下属。陈怀远平日里对自己的官职大小斤斤计较耿耿于怀,但这会儿他认为自己很快能搞到一个兵团,于是对此也不甚在意。

    宋颖全见到了陈怀远,就一个劲地劝他:“在峰,现在大家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除了那伙人,谁人家能说自己齐全?你这性子怎么这么多年不见改呢?”

    “我脾气怎么了?你自己带五十八军的时候没遇上这档子破事,不代表别人遇不上。温饱是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这都满足不了那帮兵伢子,以后怎么指望他们能打好仗?”陈怀远不服。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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