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55

    “往西。”梁冬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现在这个位置,东去北上是川黔的交通要道,处处都有中央军卡着,往南是乾定,陈怀远的大部都守在那里,尚区长的意思,是让你们去往西。”

    “往西?那是不是去永毕了?”

    “再往西。”

    “再往西就进川南了。”

    “没错,去川南。”

    韩裕民和朱二是两个没啥军事头脑的家伙,否则当初也不会在靠山离开的情况下公然跟刘封晔的部队起冲突了,不过韩裕民还是比朱二稍微有那么点脑子,比起云里雾里的朱二,他有些心惊道:“那可是刘逸雄的地盘!我们兄弟过去,不是给人包了下饺子嘛!”

    朱二一听,顿时想要拍桌而起,硬是被韩裕民压坐了下来。

    “你怕刘逸雄,就不怕陈怀远了?”

    “怕,都怕!陈怀远是嫡系,可那刘逸雄也不是吃素的,他一个人占着川南八个县!”韩裕民激动道,“去惹刘逸雄,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看来韩老大也知道刘逸雄的事啊。”梁冬哥胸有成竹道,“没错,川南是他的地盘,但你们别忘了,刘逸雄和中央有矛盾,几次交接驻防都打了起来。”

    韩裕民这下算明白梁冬哥的意思了:“梁营长是指,双方有隙,就有布防不严密的地方?”

    “没错,永毕往西,津河通昭一带,就是布防真空。”梁冬哥看似好意地指点他们,“陈怀远的重兵都在乾定县和杨家湾一带,之前还分兵去了南边,根本没精力去盯永毕,过了永毕,你们搞出多大动静他都不会管。”

    “这……”白石坳虽然是个闭塞的乡下地方,但怎么也比津河通昭那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强啊。去那种地方当土匪,抢谁去?

    梁冬哥见两人意动,又顾此失彼的,“啪”地拍了下桌子,装着不耐烦的样子:“二位,话我都说了,走还是不走,你们说句干脆话。我要不是跟尚区长有过命的交情,也不来受这趟气,又是蒙眼睛又是被指着枪的!我堂堂营长,还怕了你们这点人不成?”

    朱二在一边翻了个白眼,韩裕民忙安抚道:“梁营长息怒,我二弟他就是个莽汉子,不懂事,冒犯了营长。”

    “我这是受人之托。提醒你们一句,我得了师部内报才知道陈怀远要对你们下手,刘子明的人到这里大约还要两天时间,要走就趁早。”

    “周廉和尚际方跟你们的关系,除了你二人,还有谁知道这事?”梁冬哥也不避讳,见两人面面相觑,始终不肯给会确切的回复,直言道,“黔西四县毕竟是周廉起家的地方,尚际方不过才呆了一个多月,不可能把他的人都清理了。你们也知道,中统里都是些笔杆子,是不可以有武装的,知道周廉的人越多越你们越有被周廉灭口的可能。”

    韩裕民一惊,应道:“周廉大家多认得,毕竟我们是他召集起来的,尚际方是后来接手,反而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我二人,便只有账房先生知道。”

    这些人居然还有账房。梁冬哥一边脑子飞快得转,一边应道:“既然如此,你们要想活命,便只有撤逃一条路好走了。你们要跟刘子明抗上,随便什么人被抓,轻易就能把周廉捅上去,到时候周廉会选择保你们,还是保他的官帽?”

    “这……”

    “二位莫不是怀疑我的诚意?”梁冬哥一脸鄙夷,“其实我确实没什么诚意,只不过你们要跟刘子明打起来了,到时候也有我的一份。我只不过不想白白把手下的弟兄浪费在你们身上。”

    梁冬哥这番威逼利诱下来,别说心思活络的韩裕民,就是从来都横冲直撞的朱二也动摇害怕了。但两人终究还是有些犹疑,不肯最后答话。

    “这……还是容我兄弟二人商量一下。”

    梁冬哥抚摸着椅子的把手,心不在焉道:“随你们商量。保险起见我今晚就住你们这,免得你们一个商量不好把我给捅出去了邀功。”

    “怎么会。”韩裕民讪讪笑道。

    “怎么不会?”梁冬哥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是不怕死。不过明天晚上你们要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也就来不及走了,与其等你们被抓了供出我来,还不如我在这里等着刘子明来。就住尚际方原先在你们这儿住的地方吧。”

    梁冬哥起身,掸了掸衣服,好似沾了什么脏东西的样子。梁冬哥越是这番轻蔑瞧不起人的样子,看起来底气越是足,朱二心头越是火大,韩裕民却越是害怕。

    韩裕民见梁冬哥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只好叫人把梁冬哥领去周廉尚际方以前住的地方过夜。

    送走了梁冬哥,韩裕民和朱二在一边嘀咕起来

    “你说这个姓梁的的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朱二直犯嘀咕。

    “话倒是真的,尚际方的接手只是一时,周廉离任把我们留在白石坳的时候,就注定了这种结果,我只怕这姓梁的是来者不善啊……”韩裕民叹了口气道。

    “怎的来者不善?”

    “我也说不准。”韩裕民朝朱二道,“可若真是逃去津河通昭,那也太不是事了。”

    朱二点头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当土匪也好当军队武装也好,但就不是当开荒的农民的!津河那种鬼地方,怎么能去?!”

    韩裕民有些心灰意懒:“当初周廉许了我们装备和名分,装备是给了,可名分一直没有。后来我也明白过来,那姓梁的刚刚也说了,中统的人都是笔杆子,本就不能有武装。我们要继续这么呆着,永远是不清不楚,碰上军队了,只有被剿的份。还不如就此散了……”

    “大哥,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大哥你不也常说,一根快则一折就断,十根筷子困成一束就折不断!我们要是散了,到时候还不是给那些官兵们当下酒菜吃么!”

    “二弟,你说得对!”韩裕民回过神来,“是我糊涂,被那姓梁的一唬倒胆怯了。”

    朱二笑道:“嘿嘿,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把这个姓梁的放回去报信的小跟班给敲晕了关石牢里了,也不知待会儿能从他嘴里撬到什么好东西。”言毕把前因后果都跟韩裕民解释了一遍。

    “这个姓梁的,好生托大。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韩裕民摇头道,“还是说,这人还留了什么后手?”

    “管他这么多!再多的后手,也是为了活命,咱把他的小命攒在手里,还怕他不交代?”朱二说着说着又下流起来,“我看这个营长,细皮嫩肉的,刚蒙着眼的时候,也瞧不见他凶巴巴的眼神,那小脸俊的,看着就让人有火,不如……”

    “二弟,你什么时候也男女不忌起来了?”韩裕民被朱二这么一说,也轻松地开起玩笑来了。

    “嘿嘿,糙老爷们自然不要,这么俊俏水嫩的,倒要尝尝滋味才好。再说,是他自己要留下来,又不是我们强留的。”

    那边厢,梁冬哥被一个喽喽领着带往住处。他四处张望着,看似不经意朝那喽喽地问起:“你们这里百多号人的,吃穿用度可怎么管?我到时候要是没被子盖没东西吃,我要找谁去?”

    那喽喽见韩裕民安培梁冬哥去住周廉和尚际方住过的地方,便只当他是位贵客,一五一十道:“我们有专门管吃喝拉撒的人,都是兄弟们的媳妇姐妹。”

    “哦,那他们中谁最大最管事?”

    “最大最管事的?那应该是尹大娘。”

    尹大娘?梁冬哥无奈,继续引导道:“那我要些东西,这里没有动,要你们帮我们买,你们找谁领钱去?”

    “什么东西这里没有的?”喽喽好奇问。

    梁冬哥无奈瞎扯了一个:“我想要留声机,你这里有吗?”

    喽喽莫名其妙:“六生鸡?这是什么鸡?”

    “你管什么机!我只问你你们这里有这东西么?”梁冬哥有些烦躁。

    “没有没有。哦,要买得去找账房先生领钱去。”这喽喽终于说出了梁冬哥想要的那个词。

    梁冬哥追问:“账房先生住哪儿?”

    “嘿,巧了,账房先生就住您隔壁。”梁冬哥心中大喜,却听那喽喽继续道,“咱这里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块,有太阳晒,又通风,冬暖夏凉的。老大和二爷也都住那片地。”

    梁冬哥心头一沉,心道:“住得近,有什么动静都能被察觉,这次怕不怎么好相予了。要是我现在干掉账房,瞎子也看得出我是来替行初杀人灭口的,如果这两人是个狠角色,怕是阿庆此时已经被抓,到时候我也要凶多吉少……好在出来前做好嘱咐,如果我明天太阳落山前还回不去,刘封晔的大部队就会直接过来。如今这些人被我这么一吓,出了事第一个反应就是带着人往西逃。不管了,先到房间里找到行初留下来的账单要紧。中统这趟混水,我搅定了。只愿到时候别给先生带来什么了不得的麻烦才好。”

    此时,第二十八团团部正灯火通明,各处都在忙碌准备。

    “团座,你就这么把人派过去了?这都几天不见人影了,他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杜参谋,男子汉大丈夫,出来打仗还怕出事?”刘封晔鄙夷道。

    杜参谋忍不住跳脚道:“团座你就是多看不起这人,卖个顺水人情把人丢在一边眼不见为净不行啊?他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怎么和师座交代?”

    刘封晔轻笑道:“原先也是我看轻了那小子。放心吧,我这是在等梁副官的信,最迟明天太阳落山前,我们就进攻,一营主攻,二营跟着梁副官的人堵路,三营负责包饺子。我们一个团的人马,我就不信摁不死他们!”

    杜参谋疑惑道:“不怕他们躲在山里不出来?”

    “不怕。梁副官就是为这事去的。这小子,有胆识。”

    第四十八章 得逞

    洞中颇为宽敞,有石桌石凳石床石椅,东西倒也齐全。

    梁冬哥待人离开,便把门锁了,举着油灯,走到床边蹲下,把挂下来的棉布掀开,沿着石头静静地摸索起来。

    这石床底下是由整齐的方石砌成,梁冬哥数到第九块方石,便敲了敲,又敲敲别的地方,确定声音不同里面是空心的,才拔出随身的中正剑抠挖起来。

    亏得这剑是陈怀远特意给他定做的,是钢刃,要都跟那些普通的中正剑那样都是黄铜质地,对上这坚硬的岩石,早给卷了刃了。

    这石头的间隙被青泥封得严实,为了不闹出太明显的响动,梁冬哥一时也不敢太用力,只能慢慢来。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这块石砖撬得有几分松动。

    等把里面的厚厚的一叠文件一样的东西拿到手,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的头晕。

    梁冬哥把账目放到桌上,刚坐下来正准备看,只觉腰上一阵的酸胀使不上力,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赶走,翻看起这些尚际方留下的账目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

    招兵买马的花销,打通上下关系的人情,还有有送礼贿赂花出去的钱,有投机倒把赚来的钱,有搜刮民财强抢的钱,甚至还有黄赌毒等相关产业的资金流动记录,不只是周廉,还涉及包括乾定在内好几个地方的党部,甚至还有一部分指向沈立兴。

    当然,这些都是零散的,要都记全了,就不只这么一叠的纸了。

    梁冬哥知道这些东西必须精简,一来这么多他也实在带不出去,二来这些零散东西拿上去也显得底气不足,三来涉及的人实在太多,将来造成的阻力也会难以想象。梁冬哥一边翻看,一边打着精神把关于私豢武装的账目仔细挑拣出来。

    不过,虽然主要是以这些非法私人武装为突破口拔掉中统在黔西四县的势力,但梁冬哥也有私心,他担心事情闹起来会有人对陈怀远不利,于是又耐着心地把一部分涉及贪污亏空数目巨大但牵连不广的账目也挑了出来。国府缺钱缺粮缺装备,虽然四大家族是巨贪,但蒋只许得自己贪许不得别人贪,对手下人中饱私囊这种事情最是讨厌,陈赐休更是喜欢标榜自己清正廉洁。梁冬哥知道,有了反贪这个借口,能堵掉很多人的嘴,将来那些人也不好发作到陈怀远的头上——虽然这么做,牵连起来会可能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将有用的账目仔细翻看确认,再看一看把内容全都,然后收起来贴身藏好,至于剩下的零零碎碎,便拿掉灯罩,放在烛火上烧了。纸张烧起来的烟尘虽然有点呛,倒也不怕别人发现,更不会把自己闷死,盖因这个个山洞有天然的通道通向外界充当通风口。这也是为什么这间洞室是首脑人物居住的地方。

    弄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梁冬哥还是不放心,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过,再三确认不会露出马脚,才躺去床上,半梦半醒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那边厢,已然入睡的朱二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嘴角勾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喃喃道:“好浓的烟火气,不知烧了什么东西。”随即躺倒下来,自言自语道:“送上门来的蠢货……不对!这人不是尚际方派来的!”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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