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37

    “哦,是我的错。”那人听了一拍脑门,然后伸手向梁冬哥道,“你把卷子给我吧。”

    陆大里将星璀璨,天之骄子,人人都不好得罪,正所谓的“金学员、银教官、破破烂烂是职员”。梁冬哥见那人这么说,也就把卷子给出去了,还嘱咐道:“教官们都尽量给好看的分数,但起码别交白卷,毕竟这些是要存档的。”

    那人忙笑着点头称是。

    结果下午来教务处交写好了的卷子的居然是那个拿走卷子的人。梁冬哥有些傻眼,但也知道这事他管不了,只好带着人去教务主任那里改成绩。梁冬哥居然就这么跟这个叫戴彬的人混熟了。

    “陈怀远将军那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应用战术类的科目都很厉害,成绩数一数二的,可其他科目,尤其是自自然科学之类的就有点……他明明可以学得很好。”梁冬哥跟戴彬混熟后,疑惑地问起,“正则班每期只有十个特批的名额,还必须得是中将级别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现在国难当头,我觉得他不应该浪费这么好的深造机会。”你都口口声声叫他老大了,他总有让你服气的本事吧?

    “虽然是‘特批’,可老大却自称是被委员长逼进来的。老大啊,他不是肯学,他是心里不爽快。”戴彬摇摇头道,“我听老大抱怨过,他说他从34年开始手上就没兵权了。说是因为得罪了姜定文,还擅自放跑了33年福建的一批人2,后来又在庐山顶了委员长几句。”

    梁冬哥顿时对陈怀远从鄙夷变成了赞叹和同情。这年头,敢顶蒋介石,得罪其亲信的人,可真没几个。就这样了还能被蒋介石拉进庐山还特批进陆大,更没几个了。

    直到在武汉郊外,梁冬哥又饿又困地去拦军队的车,被撞倒前看到后排坐着的极似陈怀远的身影,心中还有几分期待和不确定:陈怀远?倒霉了这么久开始走运了?别是饿久了出现幻觉了吧。

    到了部队,一切都很新鲜。梁冬哥跟着陈怀远,看他亲自轮班训练上下级军官,看着他指挥着一群在一周前根本谈不上战斗力的部队,出色地完成了作战任务。而且他的枪法如神,国术造诣也很高深。还为人正直,没有架子,和士兵们吃一样穿一样……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

    梁冬哥跟在一边,全心全意地崇拜着陈怀远,爱戴着陈怀远。哪怕此时整天有日本飞机在头上轰炸,哪怕传来的战报都是战败的消息,他还是觉得,中国的军人都是充满斗志和朝气的,中国的军队每一天都在很大的进步,很快就能打胜仗。

    九江战后为了部队的事,陈怀远的狗熊脾气又上来了,没给秦良臻面子,还跟陈赐休闹掰了,逼着贺敬章要番号最后还闹到了蒋介石那里。可梁冬哥暗地里却觉得很解气,大概是因为他比较喜欢看人跟蒋介石对着干吧,尤其是自己崇拜的人。

    可渐渐的,梁冬哥觉得陈怀远待自己太好了,好得让他一想起自己的内线身份,就如坐针毡,有时候干脆就故意避着。可另一边,他又觉得林牧云讨厌,感觉林牧云在在排挤自己,想要拉走陈怀远的注意力。

    梁冬哥总是想:陈怀远是特别的,他跟别的国民党军官不一样。

    陈怀远作战勇猛不怕死,每日早起带头训练,枪法好,战术想法也闻所未闻,训练有方很会激励士气,还经常演讲鼓励当地青年参军,拿微薄的薪水却不贪污,没有自己的存款,跟士兵一般的吃穿用,到了讲究仪表蒋介石面前也照样穿得很简朴,被责怪仪表不嘉还顶嘴。对**也很同情,觉得蒋介石对自己人狠过对日本人,还说如果总理还在世,肯定要把这个学生骂个狗血淋头。闲下来还会拉着梁冬哥八卦调侃,讲国民党里那些大人物的趣事糗事。梁冬哥经常会被逗得笑倒在一边,甚至有时候会厮闹在一起,真是没大没小。可事后想想,又总是不安。

    “不管陈师长如何优秀,也不能改变他是在为蒋介石卖命的事实,更不能改变国民党的阶级性质。”

    “我想过了,我要申请去延安。”

    如果母亲真的坚决不肯放我回不去的话就别回去了……还是早点断了这些无聊的念想,真正投入到革命中去。在陈怀远身边久了,就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即担心自己发挥不了作用,又担心自己能发挥作用。况且,也实在有些不能想象自己跟在陈怀远身边,眼睁睁地看他跟同志们在战场上相互厮杀的场景。

    “我觉得你啊,不是任性,而是闹情绪,有想要逃避问题的倾向。觉着不爽快了,就想跑。但是呢,我想说,不是延安门槛高,而是党需要你,你要认识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哪怕到最后什么作用也没发挥,也是重要的。”

    我很重要?

    梁冬哥抚上陈怀远额际被碎弹片划过留下的白痕,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厉轸的话。

    陈怀远抓过他的手握住,看着他的眼神很温柔。

    “冬哥,我是认真的,是我陈怀远欠你的,你不要我也得还。”

    那我叫你将来不要参与内战,你肯还我吗?

    可当梁冬哥握着陈怀远递给他的银色的中正剑,看到剑身上刻字里暗红的痕迹,又觉得暂时都放开了——至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卫国家,抗击日寇。

    灵水边的林子里,梁冬哥看到陈怀远安然无恙,像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一般,不顾一切地上前拥抱住他。可当他对上陈怀远越来越近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他现在还不能接受的东西就快要被戳破了。

    不应该是这样。

    梁冬哥去卫生队给被针扎破的手指消毒时,脑子里还是那双映着自己的眼睛,还有似乎还萦绕在他脸边温热的鼻息。两颊止不住地发烫。

    在医院的时候,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一个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吻,带着他熟悉已极的气息……梁冬哥抱着浑身酒气的陈怀远,想质问,想发火,想推开他,踢他,踹他,揍他。可最终,梁冬哥伸过脖子在陈怀远的唇上轻点了一下——这样,是不是以后就两不相欠。

    ……

    “冬哥,冬哥?”

    梁冬哥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勉强从撑坐起来,人还迷迷糊糊的:“嗯?”

    陈怀远亲昵地捏了两下梁冬哥的脸颊,轻笑道:“这几天东跑西跑的都累坏了吧?你一个午觉就睡到快晚饭,被梦靥住了?看你眼皮动得厉害。”

    梁冬哥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这个梦有点长,往事历历在目。他看着陈怀远,心中百般滋味。

    感情有时候就像水中的船,而各种外围条件就是载船的水。固然是有因为划船的人打架而闹翻船的,但很多时候,水高就顺利,水落下来了船就会触礁。不能说谁对谁错,触礁了,不是划船人不想走,而是船本身走不了。

    “怎么了,人不舒服?”

    “报告师座,属下没事。”梁冬哥又恢复到了工作状态,马上下床整好衣服示意自己没事。

    陈怀远在一边看着又心疼又叹息,也不管人乐意不乐意,拉过梁冬哥的手,边往外走边道:“走,一起去食堂。晚上早点睡,以后累了就别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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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帅”一词,并非爱称,实则蔑称,并非专指张学良,实则泛指。注意军阀都称“帅”或“大帅”,例如:吴佩孚是“吴大帅”或者“玉帅”(吴字子玉);张作霖是“张大帅”或者“雨帅”(张字雨亭);孙传芳为“孙大帅”或者“联帅”(孙曾任五省联军总司令)。而跟军阀的亲属,往往也以各种“帅”戏谑,例如“舅帅”指军阀的小舅子,“姑帅”指军阀的姑爷,“少帅”指军阀的子侄。而“少帅”更多的用来称呼那些未成年的孩童,如果成年了,还叫他“少帅”,则显得轻慢不恭,好似讽刺其为倚仗父辈权势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般(内容总结自《民**史中的以讹传讹·(二)少帅的谬称》)。此时西安事变还未发生,梁冬哥这里说“直系的那个少帅”是指张学良,亦带有讽刺和蔑视之意。

    21933年12月,福建蔡廷锴、李济深及其十九路军组织“中华共和国临时革命政府”,与红军签署《抗日停战协定》,力图挽救危局,史称“福建事变”。但由于蒋介石勾结日伪军对这支革命武装进行血腥镇压,加之当时**领导人奉行的“左”倾关门主义政策,福建事变最终失败。(摘自百度百科,词条:抗日战争。)

    *

    被读者说对梁冬哥的心理描写太少,关键转折太隐晦,所以这章是额外补的一章。本章对接下来的行文思路没有影响,只是点明前文中关于梁冬哥的心理变化比较隐晦的地方。请读者放心。

    第三十四章 心意分明

    “我们乾定这种小地方,一下子来了两个师,一时间负担不下很正常,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大动干戈,这万一要是改出什么毛病来了怎么办?”县政府的人认为应该一切求稳。

    “一时间?时间再久一点百姓就要暴动了。两个师,两万来人,一下子那么多钱流入市场,乾定的物价飞涨,要不是军队的力量镇着,早闹翻了!”商会的人表示不满。

    “怎么会负担不下?只要处理得好,这么多人,要消费,要买卖,正是促进我县发展的好机会嘛。”财委会的也点头。

    “正是此理。况且陈长官的部队防区覆盖了四个个县,只不过司令部在乾定罢了。要是弄得好了,这一片地区的民生和税收都能好起来。”党部对民生非常关注。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就是一早想好了要弄流通券!”县政府的人一下子点出所有人的心病。

    “想弄流通券怎么了?现在法币贬值得厉害,多少地方都在弄流通券!不把市价稳定下来,还谈什么增加财政收益?照你说,不弄流通券,那要怎么办?”商会的人想弄流通券想很久了,这下也扯着嗓门嚷嚷开了。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财政部的《县银行章程准侧》是摆着看的?别的地方搞流通券那是在日占区,敌后,随便怎么来国府也管不了。我们可不行。”县政府主要还是怕出事,“再说了,别说我们乾定是个县,就是省,也未必能被批准发行流通券。搞不好弄个破坏经济罪,陈师长不怕得罪中央,你敢说你不怕?”

    “不是还有省政府搞的县合作金库嘛。”党部建议。

    “不行不行,这事怎么往合作金库上惦记了?”合作金库的人也出声反对,“合作金库那是用来办理农村合作贷款和小额工商业放款,还有代理银行收付的,本来就是做周转用,你什么时候听说合作金库可以发行流通券了?那不早乱套了!”

    陈怀远坐在首席的位置,在一边闭着眼睛靠椅子上老僧入定,完全不干涉他们讨论。梁冬哥挨坐在陈怀远身边做会议记录,可摘了几条也发现,双方的观点只有那么几个,偏偏就是吵来吵去吵不出个结果。

    对于流通券的好处大家都是不言而喻的,但现在主要的阻力,一是县政府不肯担责任,怕上面怪罪;二是县合作金库的人不肯松口,怕开了个口子出去可流通券办不成功。梁冬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样子,除非陈怀远……梁冬哥看了眼僧入定似的陈怀远,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他在想什么。这事陈怀远肯定会出头,但具体怎么个出头法,就不知道了。

    梁冬哥正想间,却见陈怀远忽然睁开眼睛,端坐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自动噤声看着他。

    “只用回答我,流通券对本地的民生,好还是不好?”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流通券的好处显而易见,这还用说嘛。否则在国府规定明令禁止的情况下还讨论啥?

    商会的人大着胆子道:“流通券做出来,定好量价别滥发,对现在的民生自然是好的。”

    陈怀远听了,一拍桌子,表情严肃地大声道:“能服务民生那就弄!上面有什么压力我顶着,你们有什么好啰嗦的?”

    县长登时脸色一绿,合作金库的人皱起了眉头,但这里是预五师的司令部,陈怀远的权威不可冒犯。

    “事情越早解决,百姓的损失就越小。五天内,我就要看到拟定票样和发行计划。”

    事情就这么让陈怀远一下子拍板决定了。

    会后,梁冬哥还是没忍住疑惑,问了陈怀远:“师座,您既然一开始就有决断了要弄流通券,为什么还要听他们掰扯这么久?”

    陈怀远见“梁好奇宝宝”又回来了,心情大好,耐心解释道:“不是要讲究民主嘛,你看,五方之中,只有县政府和合作金库的人反对,另外三方都赞成,三对二,我自然是能拍板了。其中最重要的是这次党部赞成搞流通券,党部松口了,加上我有兵权在手,到时候谁敢反对?再说了,多听他们吵也可以多了解些,这事我确实不是内行,听了也多有裨益。好的坏的都听些,也免得将来出什么事被他们糊弄过去。”

    梁冬哥点点头,若有所思——陈怀远这个决定看似做得武断粗鲁,其实粗中有细。商会和财委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党部,上一次讨论的时候党部的态度就过于暧昧不清,所以陈怀远才没直接决定,而是开了这第二次会。县党部这次会松口,说明县党部回去肯定有跟上级党部沟通过并且得到了支持。只要没了政治方面的压力,陈怀远又掌着兵权,代表中央总揽一方生杀大权,那些地头蛇,就是再不同意也只能点头了。

    “这个陈怀远!”离开司令部,县政府的人还有些愤愤不平,“这哪是来搞流通券,分明是夺权来了。以后我们黔西四县就都要姓陈了!”

    “就是,根本就是来揽权的。”合作金库的人也不满,“我们县的合作金库是省政府支持起来的,他居然连省政府的面子都不卖!根本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财委会的人出声提醒道:“你们啊,没事少说两句。人家是蒋门嫡系,不好惹。别嘴皮子不牢靠的,到时候惹上什么麻烦了还连累别人。”

    “嫡系?预五师这名字可不光鲜,是嫡系还只能带个预备师跑?”县政府的人嗤之以鼻。

    “难道你觉得他就是个杂牌?那你见过一个杂牌还能先于中央军补充缺员还领双薪的吗?你见过一个师长却能带着两个师到处跑的吗?这都能算是一个军了!”商会这人显然观察力敏锐,消息灵通,对自己这次的站队结果很是满意,开口冷嘲热讽道,“这个陈在峰,带枪直接进蒋委员长别墅都不带通报的。你不服气可以,到时候要真捅了马蜂窝可别怪别人没提醒你。”

    县党部的人本来跟地方上的关系一般,也知道这两人是地头蛇,可看他们这么说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惹出什么事来,便跟着劝道:“这人确实惹不得。之前我跟上面报告这事的时候上面还指示了,说别拦着陈在峰做事,他要做什么都给开绿灯。毕竟是中央的人,说白了就是代表中央来整顿地方的,你要敢拦他就等于是和中央作对。”

    县政府和金库的人听了,登时消了拆台的念头,可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觉得该给陈怀远吃点苦头。县党部的人见状,无奈地摇头叹气自己先走了。而商会和财委会的人倒是觉得有道理,不该太顺着陈怀远。

    “虽然要靠他主持,也不能任他揉捏,让他看轻了我们,否则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乾定如此一个西南小县,此时也开始暗潮涌动。

    第二天,一封请柬送到了预五师的司令部,说要请陈怀远参加一个当地乡绅办的私人晚宴。

    晚上,夜深了,梁冬哥见陈怀远睡得沉,便悄悄摸黑起来,小心地尽量不发出声音。

    现在在乾定,两人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睡在邻近的两张单人床上,只不过没隔着书架。梁冬哥的床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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