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分卷阅读14

    他声音不大,清越似剑鸣,却传入了这偌大场地每一个人心中。

    杨广蹙眉,梁泉对他言道,“天劫是冲着木之精华来的,对你无害,普通人靠近无用,离你越近死得越快。”

    原本凝聚而行的天雷是为了太白山龙脉,眼下龙脉乖巧睡觉,这天雷也不吝啬,眨眼间又盯上了杨广身侧的木之精华,做一赔二。

    能跟着杨广来此的尽数是他麾下精英,他听闻梁泉话语,眉宇狠戾,当机立断喝道,“退开十里地!”

    不论当前的侍卫在做些什么,闻言尽数丢下从令,刹那间平地退得一干二净。

    那些还未处理干净的僵尸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另有那巫觋赶尸道人等被丢弃在平地中间,听着梁泉的话目眦尽裂,恨不得当场遁地逃走。

    他们手上沾染人命几何,又闹出多少祸事,早就成为天道肉中刺,这不过顺手而为的事情,岂不是死定了!

    那群剑门道士看着愈演愈浓的雷劫发愁,梁泉瞥了他们一眼,那柄小剑又一次化作流光出现在他身侧,认真对着杨广又道,“不必担心,天劫不会劈你的。”

    杨广还未说话,那轰隆作响的雷云迫不及待地劈下第一道雷!

    雷声乍响,径直冲着杨广劈来!

    刚退开的侍卫:!!

    有护主心切的侍卫急切往回赶,但还是来不及,刚刚迈步,那天雷便直直下落,直接劈在了……杨广的头顶。

    众人就只见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轰隆隆地劈下来,声势越发浩大,看似越发激烈,可每一道都避开了杨广。

    杨广:“……”

    雷声愈演愈烈,碗口粗大的雷从天际破开,猛烈地劈向太白山顶,宛如史诗传说。电闪雷鸣间,整片大地都仿佛被撼动。

    风雪中夹杂着雨,滔天雷鸣连连,连劈三十六道!

    天雷下,鹿蜀披风把杨广护得好好,逸散开来的雷光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耳朵可能有点小问题。

    梁泉就站在距离杨广不远的位置,天雷硬是没往他这里来一次,都是在杨广头顶直接炸开,轰隆作响的雷声几乎要震碎一切,倒是把附近的树林子劈了好几下。

    乍然巨响后,天空大放光彩,原本堆积在头顶的黑云开始散开,阳光挣扎着从破散的雨雪中洒落。

    杨广神色沉静,唯有捂着耳朵的姿态显露了刚才的危险。

    梁泉摸了摸小剑,待小剑消失后,他几步走到杨广身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唇轻动两下。

    [恢复。]

    杨广眼睁睁地看着梁泉的动作,暖和触感捂住耳郭,他只觉耳朵痒疼,片刻后又乍然离去。

    梁泉收回手,从衣襟里抽出了帕子擦手,看着杨广定定地看他,指了指他的耳边,“出血了。”

    杨广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抽出了手帕擦拭,触及耳朵时,他脸色微动,“那木之精华呢?”

    梁泉抬头看着杨广的左肩,“已经化形。”

    杨广挑眉,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颗小小的水滴状硬物,仔细看来,却是发现里面睡着个不足指头大小的小人,外面结了一层小小的晶体。

    “木之精华似主,它因你化形,承你因果,自会庇佑于你。”梁泉从包袱里面抽出了一条穗绳给这水滴系上成为一条项链。眼下木之精华只是在休息,等恢复后,自会和主人接触。

    至于这时候人佩不佩戴项链,就不是梁泉所考虑的问题了。

    杨广看着梁泉熟练的动作,似笑非笑地近身看他,“从前我们见过?”梁泉那微妙的姿态动作,总有些轻狂。

    梁泉把弄好的木之精华塞回杨广手中,淡定地说道,“数月前不是在山中有缘见过一面?”

    杨广低低笑出声来,神色魅惑,他伸手摸了摸梁泉的脸颊,又顺着捋了头发,“小道长莫不是被我逮到狐狸尾巴了?”那低沉温柔的模样,像极了情人的低声呢喃。

    梁泉平静的眸子对上杨广的眼神,偏头轻笑,眼眸深幽,“你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让你逮住又何妨?”

    隋帝是何人,做事向来随性,此前狩猎出事,他回长安城便斩了数百人,牵连者甚众。此刻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调戏一个道士,在侍卫眼中也算不上顶顶重要的事情。

    只有那些剑门道士看不过眼,不过被老道长叫了几声,也没人敢去看了。

    这场地中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梁泉和杨广二人,默默做事,倒是显得他们两人格外清闲。

    杨广帝王之身,清闲也是正常的,梁泉却是不打算多留,带着包袱就想走……走不动。

    梁泉默默回身看着正扯住他袖子的杨广,此刻轻佻的模样又看不出半分帝王气概。

    杨广性格诡谲,变化多端,梁泉看着他这般作态,也只是道,“阿摩莫要玩闹,贫道该走了。”

    杨广恍惚,梁泉很少刻意说些什么,但有那么瞬间,他总以为他们是多年旧友。

    第14章 巴陵

    梁泉走脱不成,只能随着杨广一同回了长安城。

    长安城内,一路上夹道相迎的百姓无不跪拜在地,悄然无声,这等肃穆下,可见隋帝威严甚重,无人敢犯。顺着官道,队伍一路直达宫墙,很快就入了皇宫。

    梁泉随着杨广入了长安城后,这位帝王并不打算放人,而是直接带着梁泉入了宫内,反倒是把那群辛辛苦苦前前后后做了不少事情的剑门道士丢到一边。

    好在后续太史监恭敬地把这些人都给安排好了,没有发生太多尴尬的场面。

    梁泉甫一入宫,便觉得眼前一亮,隋帝身上的龙气如龙归大海,龙腾渔跃,很是舒畅。

    此处当真才是龙气归属之地。

    杨广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梁泉入了宫殿。梁泉虽跟随在他身后,可在杨广停下来的时候,才听到他认真和杨广言道,“贫道这般入宫不好。”

    杨广挑眉,抬手让侍从给他褪下外衫,“有什么不好?”

    “会有娈童之祸。”

    饶是杨广,也是顿了几息后才放下僵直的胳膊,扭头看着梁泉,琢磨了半晌才摇头,抬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再继续留着人,他或许得杀个干净才能清理谣言了。

    梁泉跪坐在杨广对面看着他煮茶,行云流水的动作带着尊贵儒雅的气息,伴着对面那人的俊美容貌与不凡气度,若不是他是隋帝,想必是个很好的享受。

    梁泉垂眉看着被推到面前来的茶盏,复抬头看着隋帝杨广,“阿摩带着贫道入宫,有何要事吗?”

    杨广却没接着梁泉的话茬,挑眉看他,“小道长当真是不怕死。”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起这句话,不过那时候的身份通现在可是天差地别。

    梁泉抬手摩挲着茶盏,那炙热的温度有些烫人,如同对面那位尊贵的帝王,“阿摩不也是不怕?”

    隋帝懒懒地抬头,眉宇间的肆意凌厉至极,又在抬眸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化作眼眸里的波澜秋水。

    离京登山,以身作印,若是寻常帝王,哪里会用自身做诱饵?

    梁泉身怀奇异不假,隋帝一声令下也可召集千万将士,可方士神异,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不是难事。

    隋帝三番两次招惹梁泉,看着轻狂无意,又岂不是因为底蕴强悍,自持高傲?

    只是道理都懂,说清就太傻了些。

    ……

    近日来,朝臣们得知,隋帝身边新出现一个道士。

    隋帝向来谨慎,身侧跟着的无不是经年累月得到信任的侍从,这数日来出入都带着那道士,看着便让有心人心中不安。

    朝会上,隋帝坐在御座上,距离御座不远的下处摆放着一张椅子。

    位子上坐着位目不斜视的道长,年纪甚轻,姿态稳重,看着俊秀不凡。

    这道士不言不语,和朝堂颇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直到大司马牵扯到了他。

    隋朝大司马的职位早就不是实权,在隋文帝和隋帝两朝后,开始成为一个虚职,只不过当今坐在这位置上的人,是个倚老卖老的性情,加之家世根底厚实,硬也是在隋帝眼皮子底下惹了不少事端。

    大司马怒目看着梁泉,言辞凿凿,“陛下,这道士身份不明,目无律法,又无官职在身,怎可高坐殿堂!”

    他态度激烈,把梁泉抨击得一无是处,声量之高昂,差点划破天际。

    梁泉缓缓睁眼,正好对上大司马的视线。

    在他眼中,大司马身上环绕着黑雾,没有半点生气。

    通常人身上总是带着些一层生气,白中带黑。黑色是一个人的晦气戾气等汇聚,同时越浓黑,就业障越深,全黑时生气消散,这人在生死簿上属于待定客人。

    大司马眼见这道长总算睁眼,又气冲冲地抨击了几句,这才情深意切地叫了两声,“陛下,陛下!”

    隋帝抖了抖,默默地用袖子盖脸。

    梁泉默默看了隋帝一眼,这才看着大司马,“你的死期到了。”

    这平和的语气却是如此内容,梁泉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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