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启副/楼诚】血荐轩辕》分卷阅读22

    “营座,我们跟你去!”不知有谁在后头低低说了一声,跟着又有更多同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日山没想到张启山会来,他看着印象中素来整肃的家主像个逃难的农民一样,嚷嚷着不知名的话语从角落中冲了出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把头的日本人一眼就盯上了这个“被吓破胆”的中国人,黑洞洞的枪头豁然对准了被石阶“绊倒”在他眼前的张启山。

    他的家主一脸惊悚,双手在前连摆,口中高呼着“饶命、皇军饶命”。

    日本人大概听得懂“皇军”二字,对于猎物的“软弱”,本着抓劳工为目的鬼子自然不会放过,立刻呼喝一声,就有人从后面走上前来将张启山的双手也捆上,塞进了队伍的末尾。

    全村能带来的壮丁都被集中在村前的空地上,张启山站在了少年的身边,日山低着头,看着地面的目光不可置信却又追悔莫及——都是因为他。

    “别太担心。”张启山凑近他耳边。日山惊惶的抬头,张启山的目光盯向日本人:“这里全是壮年男子,地处农村,并没有坤泽与乾元,你我二人小心不要走漏了信香,届时伺机逃出去既可。”

    “家主我……”

    张启山自然能体会少年的愧疚,但是他既然来了,就并不是为了让张日山愧疚。“抓劳工而已,他们应该并不会害命。”

    这话却像是等着被打破的魔咒。

    日本人集中了男人之后,勒令将村中的妇女也带上来,鬼子兵们大概也许久没有开荤,见到女人的目光都是闪闪发亮,女人哭嚎与男人的咒骂响彻在了村庄中。日本人并没有手软,一个个妇女抓起脸来端详,老的、丑的全部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忽然,又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张启山与日山一侧头,便见他们借宿的东家那媳妇被鬼子抓了头发拖上来。日山心里一寒,知道对方还是没能跑掉……

    那媳妇的体态偏胖又无姿色,不等她叫完,军刺已经从咽喉进去贯穿了脑颅。

    日山倒吸一口凉气,张启山骤然挡在他的身前。张启山的肩膀贴住少年的额角,他能感觉到日山正在剧烈的颤抖,但是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宽慰他,他想到少年被抓,或许就是为了保护这家的女人与小孩……

    不对,孩子呢?

    那媳妇死得时候,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不远处的一口井,张启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不要,千万别……

    “哇——”地一声嚎哭响彻夜空,那个被张日山救了的小男孩被他妈妈藏在了井中,井是新修的尚且很浅,他可能偷偷的趴在井口看见了他母亲的死亡。日本人当然发现了他,一个鬼子狞笑着走了过去,看着嚎哭着站在井内的男孩,圆润的、肉嘟嘟的小脸满是泪痕,他冲他咧嘴笑得狰狞,男孩向着井内更深处瑟缩。鬼子摸出了一颗手榴弹,在钢盔上敲了一下,撂入井中。

    张启山骤然回身,用胸膛彻底挡住了日山的视线。

    “咚——!!”

    “走!!”不知道哪个会中文的日本军官发了话,一行壮丁与姿色还能看的女人被圈拢着,向着不知名的目的地推搡而去。

    日山脚步凌乱,若非有张启山一路用肩膀将他顶住,恐怕早已倒在了半途。

    左肩的血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金灿灿的朝阳照亮了这座三省交界处的小村。小村中却再无一个活人,或许曾经还是有的,比如那口缸内的老者,但如今已经全部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日山走的浑浑噩噩,他偏头认真的辨认了下,张家的兵、老宅的精锐,跟着他一起陷进来的,连同家主在内,一共十八个人。

    都是他害的。

    第十九章

    千里之外的另半个中国,此时尚且太平。

    阿诚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将来自大哥的那张电报纸再一次的展开,因折叠的次数过多,纸上的印痕都起了毛边,上头的字迹却十足简单,算上标点也只有区区四字:回来吧。

    只是这四个字,对于阿诚来说却力压千斤,他几乎是收到了这封电报就开始“欢呼雀跃”着收拾行李——不,没有那么夸张,却也足够让他开怀到脚下发飘。越是向南走,他就越是明白自己误会了大哥。不,不应该用这个修饰,瞧他这几年在国外都呆傻了,该用“不敢信”这三字。他知道大哥送走他是为了避嫌,毕竟在那个节骨眼上分化,一时间兄弟不兄弟、情侣不情侣,为了让双方都冷静,遣他去苏联念书是最为妥当的选择。他不应该因为单方面的尴尬与羞愧就切断了联系。他知道的,不管是什么关系,他的大哥,都惦念他……

    明楼将大衣的领子又朝上立了立,北边的仗打起来之后羊毛羊绒的供货锐减,让今秋的大衣料子感觉都不是那么和暖,但无碍,他依然想在这里等他的小阿诚。

    明楼的内心是喧嚣的。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以啊,翅膀硬了知道飞了,上了军校就一封信也不往家里寄,整整两年,只打电话春节也不着家。重重事情让他想起来就想抽掉皮带,将人摁在他的床上,朝着那挺翘的小屁股狠狠来上数下!

    只是,这些或憋闷、或不忿的情绪都在火车车门开启的瞬间,烟消云散。

    他两年没有见到的弟弟,已经出落的如同小松树般挺拔的人品,俊秀颀长、若松若兰。

    阿诚亦早早就等在了车门门口,列车员一开车门,他便拎起行李箱跳下了列车。他们在人群中第一眼便见着了彼此。于是,什么不甘、恼火、愤懑、委屈刹那间也甩得没影儿了,青年急急避开人群向他的大哥走来,明楼也快步挤开逆行的人流朝着他的阿诚前进。

    像磁铁的两极,撞在一处。

    二人都顾不上说话,一阵冷风吹过,让明楼缩了下脖子,阿诚已经摘下搭在手臂上的围巾替他的大哥围上了。柔软的羊毛围巾驱走了严寒,带来了诸如思念、担忧、牵挂等一系列情绪。

    当然,或许十月中旬的上海也并没有那么冷,但不管是怎样的寒风,有他在身边,一切就都无所畏惧了。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一路沉默。兄弟俩都不喜欢在人群拥堵的地方多费口舌,又或许是两年的分隔让太多话憋在心坎,一时内也倾吐不完。阿诚还是不让他的大哥给他拎箱子,明楼没有坚持,仍旧让阿诚走在他斜后侧半步。

    像从前一样。

    上了明家的车,汽车穿过了挤挤挨挨的人流,压过无论什么年代都永远有情侣的黄浦江滩,行驶过他们年幼上学时每天都会路过的外白渡桥。

    不知何时,明楼已经将阿诚的手指收拢在他的掌心之间,他的小阿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成长成了青年,声音变得低沉,身段愈发修长,连手指都是骨节分明。明楼忍不住用他的指腹慢慢搓了搓阿诚秀长手指的指背,阿诚的喉结滚动了下,他一直侧头看向窗外,仿佛是多么思念上海故土。然而实际上,他更加享受的是他大哥给予的爱抚,如果他是个坤泽,恐怕光是大哥揉搓他的手指,他后穴流出的**就已经浸透了车座的坐垫,他的喉咙又吞咽了下,乖顺的让自己的手停留在大哥的手中。

    心跳快且沉重。

    一下一下,如同榔头锤子砸在柔软的血脉上。而这样的跳动通过指尖的筋脉传达给了施为的明楼,明楼觉得爽,有什么比控制自己的阿诚更让他觉得快乐的事情呢?

    于是乾元与乾元之间见不得光的欢愉,通过皮肤最浅表最点滴的接触,在普利茅斯轿车的后座上发酵。

    旖旎的氛围暂时被明台打断。

    楼诚二人的座驾抵达明公馆时,明台正抱着一捧粉色、蓝色、青色混在一起的纸张与小旗帜往楼下冲,明镜则踩着高跟鞋跟在后面阻拦。

    “明台!明台你给姐姐站住!游行太危险了,不能去——!”

    明台今年尚且十七,高中刚刚毕业的年纪。他的性格又与素习沉静的阿诚大有不同,是个走到哪里都要咬尖的混世魔王,九一八事变爆发以来,上海学子们纷纷上街游行,甚至远至南京请愿,罢学、罢课不在少数。好在明台六月已从高中毕业,否则按照他的秉性拿到高中文凭都难。明镜急在心里,又不知如何管束。今日明台起床后就发现他大哥不在家,抱着他的“武器”就打算和高中同学一起上街请愿游行。

    明台被明镜那一声怒吼震慑住了,几步跳下楼梯举起了手中的纸片:“大姐,国难当头!国难当头!小子学了一腔知识,难道还不应该上街号召抵制日货?联合抗日?”

    明镜急得直跺脚,她到底比明台虚长了十几岁,哪能不知道如果几张纸片片若是管用的话,还要飞机大炮做什么?但是对于这个是她生命支柱般疼爱的弟弟,明董事长对外的一贯威严是半点儿也拿不出。她一拍楼梯栏杆叱道:“胡闹什么?你给我回来!”

    “我不回来!”明台一扬下巴,还在成长期有些婴儿肥的下颌抬起,嘴唇微嘟,“不仅不回来,我还要去参军咧!”

    “你!”明镜给他气得胸口一紧,眼前发黑,情急之下训斥的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家里已经有个去了军校就不着家的,你也要学他当白眼狼么?你就这么狠心丢下姐姐?!”

    明公馆的大门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明楼与阿诚站在门口。

    依着阿诚的耳力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明台听到开门声也有些发傻,自打大哥今年年初留法归来,他就越发怵自家这个不怒自威的大哥——哪怕明台自己也是个乾元。他下意识地将手里抓得纸片旗帜藏在身后,乘着明楼与大姐打招呼的机会一个健步窜向了客厅,居然是想从客厅的窗户翻出去!

    阿诚当即搁下行李箱便窜了上去!他跑得极快,动作利索的连明镜都觉只看到一抹晃影,那瘦长柔韧的身躯就已撵上前头的明台,一脚踹中对方的后膝,在明台“啊呀”一声扑于地毯上时,阿诚已经别住了他的一只胳膊背在身后,同时单膝下压卡住对方腰窝。

    明楼与明镜此时双双赶到。

    明台扭头一见明镜,嘴一撇“哇啊”一声就惨叫出来:“大姐,疼啊——!好疼!阿诚哥你要把我的胳膊拗断啦!啊——”

    他叫得夸张,偏生明镜就买他的账,一听之下脸都白了,脚下一软差点崴倒:“阿诚!”

    她的叫声太过于护短又凄厉,阿诚浑身一激连忙松手,忙忙地将明台从地上搀了起来。明台嚷归嚷,实则小孩子脾气,爬起来就探出胳膊挥舞着唬他阿诚哥,其实嘴角含着笑大半是闹着玩儿。阿诚松了口气,明镜却抢步上前紧赶紧得拉着明台反复查看,没压住瞪了阿诚一眼。

    阿诚心里一怵,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心知自己恐怕是被明镜恼了,明镜待他很好,但阿诚心里懂得,自己是万万不及明楼与明台的:一个是她的亲弟弟,另一位的母亲是明镜的救命恩人,更是打小儿当成儿子娇养疼爱。明镜于他,更像是“邻居家的大姐”,而他于明镜则很大程度上是“明楼愿意认的弟弟”,好归好,但不体己。关键时候的亲疏远近,一望便知。更何况他两年多来只拿着家中学费在苏联念书,除了过年时的电话外再无音讯,他这么待大哥,明镜看他来气,也该。

    明楼却在这时踏前一步:“大姐。”他的声音沉沉,颇为威严。

    明镜被明楼的声音一震,恍惚了下,也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她直起身,勒令明台回房,有大哥在侧明台哪敢造次?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就要溜走,被明楼一把拽下了手中的标语。

    “大哥!”

    明楼压根理也不理他,只展开标语来看,便见上头写着“柳条湖一声轰响,显出日寇狼子心肠”,“驱贼寇,扬国威,捍卫河山好儿郎”,“国耻日,不忘史,复兴中华”,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他神色一肃,将标语旗帜团成一团:“你以为拉着大旗喊喊这些东西,日本人就能从中国的土地上滚出去了?”

    明台一见急了:“那总得有人做点什么!”

    “就算要做,也要动动脑子。你想没想过,你们挤挤攘攘的上街一旦发生踩踏事件,日本人没来先将你们自己折损一二?又有没有想过闹到南京,就算委员长肯见,情急之下没有好的部署,挡在前头的也是数万将士的血肉之躯?而万一妨碍公务再将学生领袖抓起来,群情激奋之下举国哗然,反倒拖延了前方的战事?你以为你们念过几日的书就可以大脑清晰?翅膀还没硬就着急要飞,藏在大哥的羽翼下送你们往前多走几步,让你丢人了?”

    明楼训的是明台,阿诚的耳根却是通红,他哪会不知道大哥是在点他——大姐对他肃穆,大哥便情不自禁的替他出头,更何况明台那脾性,哪里是用“藏在大哥在的羽翼下”的?

    果不其然,明台看起来要反,却又觉得明楼说得在理,扎挣了一下终是不敢了,灰溜溜地低着个头,悄悄朝他的阿诚哥挤眉弄眼。

    明镜打了个圆场:“好了明楼,今日阿诚也刚到家,你还能不能让我们消停了?”她教养极好,刚说了一句错话便觉得愧对阿诚,免不了更添柔和,伸手扶住阿诚的肩头摸了摸他的胳膊,叨咕了一句:“都瘦了,”又低低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再别走了,你大哥怪想的。”语句里是实打实的疼惜。或许,在她心里阿诚虽然比不过明楼与明台密厚,但终究是弟弟。

    阿诚忽然眼眶一热,他在外头“胡混”两年,却终是觉得,只有大哥身边之处,才是家。

    晚餐一家人吃的和乐融融。

    阿香烧了几个好菜,惹得明台叫屈,偏说阿香向着阿诚哥,这些好菜阿诚哥不回来他哪里沾得上光。

    明镜见他太闹腾,轻轻一巴掌拍上去:“你二哥才到家,偏就这样咬尖。”

    明台咬着筷头嘿嘿的乐:“我哪敢咬尖,这家里明明大哥才是最凶。还是阿诚哥最好,是乾元也不会用信息素压制我。”明台是去年分化成的乾元,一家子里头出了三个乾元,那是普通人家求了三代也求不来的好事,可把明镜乐开了花。只是分化成乾元之后对气味也越发敏锐,自打明楼回家没少用信香收拾明台这个混小子。乾元对乾元,犹如王对王,势高者称霸。

    这话只是随便打趣儿的说法,却惹得明楼不自觉侧头瞥了阿诚一眼。确实,从阿诚下火车的那一刻起,他便没闻到阿诚任何的信息素——这不对头。乾元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生物。如今的社会中:中庸占七成,乾元一成五,坤泽一成五,门阀高的政军要界要职均是由乾元担任,越发让乾元自分化起对权力、地位的角逐欲就十分强烈。而阿诚又在伏龙芝受训,那里更是集结了全苏维埃国家最优秀的乾元,阿诚如果是侦察兵系,就是最强战斗力,除非在执行潜伏任务,到一个地方的本能,就该是释放信息素进行巅峰角逐。更何况,他身边同时有自己与明台两个乾元……

    阿诚闻言心头也是一惊,他不习惯释放信息素,除了受到“伪装者”药物影响的缘故,更有长期被驯化当做omega对待的原因,又或许,在他心中,本就……

    明镜看出了明楼目光中的审夺,一拍明楼的手背:“嗳,阿诚不像你们两个这样整日里针尖对麦芒的,你还不高兴啦!”

    明楼陡然回神,立刻赔笑:“大姐,我哪里敢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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