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分卷阅读16

    薛竹笑道:“你也怪没溜的,跟着我胡闹,说人家宫杀丁卯,薄寿早死。”

    沈抟道:“人各有命,我又没说错。你不是刚说的黄泉路上无老少么?”

    薛竹凑上来,指指自己的脸:“仙师,你也给我算算。”

    沈抟懒懒的说:“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念书死同窗,务农死邻居,做工断手脚,行商折本钱。”

    薛竹脸都绿了:“打住打住,仙师你就说我长寿不?”

    沈抟表情怪异,为难的说:“你觉得对我来讲,多大年岁叫长寿?”

    薛竹一愣,干脆问:“你就说我哪年死!”

    沈抟眉尖一颤:“你不是去年死的吗?”

    薛竹哈哈大笑:“仙师果然灵验哈哈哈哈,一点没错!”

    第19章 问家宅散财保平安

    行到永济县城,沈薛二人寻了间饭铺,打算吃完午饭出城。却见旁边桌上坐了个商贾模样的男子。四十左右年纪,相貌堂堂,面色愁苦,一直看着沈薛。两人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薛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冲这位欠欠身:“这位相公,您有事吗?”

    这男子尴尬的笑笑:“对不住,我,我是听说二位,批卦灵验,想求二位帮帮忙。”

    薛竹皱皱眉:“等我师父吃完饭吧。”

    沈抟摆摆手,喝口茶漱漱口,问:“您是要问卦?说吧。”

    这男子请他们换了张桌子,重新摆上精茶细点,这才开口。

    这位相公名叫陈寒青,永济县本地人。祖上也出过两位进士,后来转而经商。本来一直风平浪静,稳中有赚。可不知为何,这两年来,生意每况愈下,家人伤病不断。前两月,还有家奴私斗身死,惹上一场官司。说白了,就是倒霉透顶!

    陈寒青满面愁容的说:“我请人看了风水,阴宅,俱言无碍。可是我一天比一天运气差。前几日,我有一位妾室无故横死。再这样下去,我家里这人”

    沈抟示意他不必再说,伸手一比道:“请你父母妻儿并如夫人的生辰八字。”

    陈寒青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写满人名生辰。

    沈抟看了看陈寒青的生辰,抬目问了一句:“重阳生人?”

    陈寒青道:“正是这个时辰不好呢!我父母都不长寿,内人身子孱弱。虽有几个婢妾,却都不大生养。现今也只一儿一女。”

    沈抟起了卦梅花易数,对薛竹说:“去柜台给我借个算盘。”

    陈寒青一脸惊讶。薛竹取来算盘,笑道:“怎么?说书的听多了?这么多八字,掐指一算得算到什么时候?”

    沈抟左手拿纸,右手珠算。不停报出卦象,薛竹在旁记下。

    连写带画满满四页纸。

    沈抟拿过,越看脸色越差,叹口气说:“飞符地乙占全了,你这个有点凶。”

    陈寒青道:“道长你便直说吧。”

    沈抟揉揉下巴,想了想措辞:“先说一下现状,现如今飞符临身,主你死妻丧子,富贵不长。地乙入宫,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血光身死。也就是说这个局现在是走到死路里,很快就会应言了。”

    陈寒青惊惧问道:“可有解法?”

    沈抟奇怪得朝桌上看了看,把几张纸核对了一下,说:“解法是有的。我起个三清坛,这业障有三法可解。舍命舍子舍财。要么你背了你死,要么令郎背了他死,要么家业背了,家财散尽,衣食不周。”

    陈寒青脸色更差了,仔细问道:“那到底为何会如此?我的命就这么差?自己死不行还要死全家?”

    沈抟又对了对卦象,嘬嘬牙花子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按理说这种家宅不宁的局,不是一个人的命格就能克成这样的。应该是你父子三代都有挂碍,相互刑克。可令尊作古多年,令郎八字和缓,不应当啊!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你忘说了?”

    陈寒青面色一阵变换,低声说:“如果道长所说属实,那,我大概还有一子。舍他也算舍子吧?”

    薛竹奇道:“你有没有儿子,自己不清楚,倒是算卦算出个儿子?”

    陈寒青侧过脸道:“他生母身份卑贱,本来没有资格留嗣。可未等府中处理,她就逃了出去。后来虽有下落,不过既不认祖又不入宗,就随她去了。所以如果道长卦象没错的话,她可能产了个男胎吧。”

    沈抟问:“生辰呢?”

    陈寒青回想一阵,说:“算起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该是丁卯年九月前后。”

    沈抟长眼睛眯了眯,说:“那他生母的八字呢?”

    陈寒青皱了眉:“庚戌年吧,不然就是巳酉年?她就是永济县城外的薛家村人,叫什么来着什么铃。早知道是她们母子刑克,当年怎能容这孽种!”

    沈抟眉毛一跳,道:“这是什么话!父子刑克得多了,难不成还个个掐死?”

    薛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寒青,回过头。神色冷静,表情凝滞,语气平平:“师父,回吧。”

    沈抟看他脸色,一句没问,起身就走。

    陈寒青站起身,急切道:“道长开价就是,寒家还没一败涂地呢!何必做戏?”

    薛竹早走远了,沈抟一摔袖子,一张坤酉滞身符贴到他胸口,轻蔑一笑:“道爷不差你那仨瓜俩枣的,等着家破人亡吧!”

    符箓一化,陈寒青定在原地,惊惧异常,嘶吼着:“道长,天师,神仙!神仙别走啊!你要什么你说呀!”

    “尚忆同登万石亭,倚栏垂手望寒青。”薛竹反反复复念着两句诗。

    沈抟赶上两步,唤道:“郁离你,从没见过他?”

    薛竹苦笑:“这不,第一次见。惦记着让我死呢。我说我娘连字都不识,怎么老念叨这两句诗!”

    沈抟伸手摸出一颗储灵丹,含在嘴里。

    薛竹神色一紧,问:“怎么了?”

    因了含着丹药,沈抟口齿不太清楚:“没怎么,我拿符把他贴在那了,死不了。”

    薛竹回过身,仔细看沈抟脸色说:“他爱死不死,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抟摇摇头:“没事,现在动用符咒稍显吃力。道爷这性子一上来啊,还用了张坤字符!”

    薛竹被他逗得一笑,道:“下次我来贴,不劳师尊动手。”

    沈抟摸摸鼻子,道:“我们还是得给他开个坛,万一他找到其他的邪法,岂不害了你?”

    薛竹道:“师父,我来吧。你现在是若虚子道长吧?”

    沈抟踏前半步,一招分筋错骨,就把薛竹双手擒住,压在胸前。薛竹挣扎不开,拼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不叫了断了断了断了。”

    沈抟眯了眯眼,把脸颊侧了侧。

    晌午刚过!人来人往!薛竹腾地一下满脸通红,软着嗓子,低声求饶:“师尊,好师尊,饶了我吧,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要,要不晚上吧。”

    前几月沈抟神智未愈,他又亲又搂,自觉唐突师尊,轻薄无礼。是以心里又得意又侥幸。及至被发现时,又害怕沈抟生气,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可是这会儿,满脑袋就只一个羞字写满。他没想到沈抟不但不生气,不怕人看,还乐此不疲!到头来被轻薄的是自己,真是,真是他娘的无处讲理!!

    月上柳梢,星垂平野。

    沈薛二人找了个小店房。薛竹不知许些什么,换了自在,正在桌上摆三清坛。牌位香炉烛台个个小巧,再加两张替身符,一张镇宅符,也才摆了半个桌子。

    薛竹起剑咒,拜过三清,手掐法诀,盯着这三张符箓。

    沈抟淡淡的说:“三解都在了,你决定吧。”

    薛竹还是没动。

    沈抟拔出南冥,也起了个剑咒,对薛竹说:“弑父不详,你要气不过,我就”

    薛竹一剑钉在镇宅符上。化了符,又焚一道香,解了三清坛。回头无奈的说:“师父,我没那么大气性。你何必沾这种因果。”

    沈抟归剑还鞘,翻翻白眼:“我怕狗屁的因果,我和轮回不挨着!”

    薛竹回过身,望着他:“我只是感叹身世,多想了一会。想到后来的困顿和绝望,有些烦闷。本是亲眷,又无冤仇,如何能第一次见面,就想要我的命啊?!”

    沈抟抿抿薄唇,并未接言。心道,延年不易,长生渺茫。可木劫一下,当时立地身死,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郁离,恐怕我草木早拱。哪里还有心思惦记什么无痕火

    想到此时,忽然心中恐惧。自知脸色不好,伸手将薛竹一把圈进怀里,微微仰头,蛮横得叼住了他的嘴。横冲直撞,势不可挡。心神沸腾,□□难当。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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