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分卷阅读23

    元羽舟低着头整理桌上的几本书,这是他不久前向驿馆官差要来的,打发时日。

    “状元郎如何不担心?”

    “鞭长莫及,若是伤得重,你怕是也不会在此处。所以我猜,他并无大碍。”

    “那你可猜错了,教主伤得很重。”辰云盯着元羽舟脸瞧了好一会儿,随后叹道:“亏得教主如此挂念你,你竟然如此无情,今夜多亏了一位世外高人相助,不然,怕是凶多吉少。”

    元羽舟一脸困倦,狭长的狐狸眼已经蕴了疲惫的泪花,却仍是好脾气接着辰云的话:“世外高人?”

    “……一位气骨冷贵的公子,罢了罢了,状元郎好生歇息罢。”辰云说完,又从窗户溜走了。

    “好走,不送。”

    元羽舟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眸光冷淡,看向窗外苍穹,这个时辰,是不会有长庚星的,所幸的是,不久后,启明星便要亮起了。

    冷烛不照三更苦,罗裘难耐五更寒,霜欺老树,荒岁催老,何以怅惘,负此良辰?

    青光刃影血藏泪,残纸卷黄字托情。一壶花酒春意冷,半生江湖不由身。

    他将卸下惯有的容光,拭去一身风霜,告别旧日长寻,抛却旧日覆身枷锁,自这方月小山高处,阅尽嵚奇历落人,游遍沧溟不老川。

    贺兰敬仍是无法入睡。

    柳圣羽夜访苍釉寻事,恰巧三重山地牢柳圣东被杀,随后璇玑地宫青玉棺玉无忧不知所踪。

    如何会这般巧?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在这关乎鬼方族未来的时候,他心里反反复复回想的,居然是另一件事。哪怕自幼持成稳重,进退有度,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

    在一重山崖下时尚能镇定自若,当紧事暂消,他却忍不住偷偷回想起今夜那个错乱缠绵的吻来。

    明明当时那般神志涣散,也不过当做一个春梦来放肆,现在回想起来,记忆却是如此深刻,轻吻也并不是单纯的唇舌只交,他并不喜甜,在元羽舟唇上尝出了滋味,是甜的,从舌尖,一直甜进了肺腑,这种感觉陌生,前所未有,几乎将理智溺毙。

    “你还考虑得挺周全的,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会帮你呢?”

    ……

    “你身负重伤,我送你上崖如何?”

    胸口犹在发疼,思绪纷乱,贺兰敬轻轻闭上了眼睛。

    说者无心,听者却生了情。

    如久治不成的水患,放置不行,疏也不是,堵更无能。

    ☆、圈套(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前————

    “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凤广盈以手作梳理着马颈鬃毛,“这柳如海好歹也是昆山派掌门人,怎么就落个被刺杀的下场。”

    夏季的日头毒辣,长寻眸子半眯,“人各有命。”

    “若早知道救不救都是死,当初不如不来,平白遭罪和受气。”

    长寻闻言,“师兄,背后议人长短不妥。”

    “要说起来,我觉着那柳如海也不怎么样,好歹你救了他的命,明明醒了,愣是连一声道谢也没有。”凤广盈有些气,一点也不为柳如海的死惋惜。

    “生死有命,离了昆山,他之生死与你我皆无干系。”长寻肤白如玉,艳阳下显得尤为细腻,道旁高树错落有致,偶尔投下斑驳树影于他素衣间,时有清风灌来,自微微扬起的发间穿过,握马缰的手修长匀称,清骨俊雅,一眼望去,熠然若仙。

    凤广盈觑着长寻,皱了皱眉,戏谑道:“此时此景,倒想来一诗谜——霓为衣兮风为马,你猜猜,答案与你特般配。”

    长寻淡淡一笑:“猜不出。”

    “猜猜嘛,”凤广盈无趣,身下又只有长寻这么一人,找不着人说话,憋得慌,“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

    长寻嘴角噙着清润的笑意,不言,就是不着道。

    凤广盈装模作样苦叹一声,“苍天,这么一个闷葫……师弟!小心!”

    “迟了。”玉无忧声音由远及近,瞬间落在长寻马上,朝凤广盈挑了挑嘴角,轻蔑至极,“美人我带走了,聘礼过几日会送去忘忧谷,好生候着。”

    “放你娘的屁!”凤广盈刚骂完,只听得一声疾厉的马嘶,原是那天杀的玉无忧竟然朝自己马上拍了一掌,来了个人仰马翻,仗着身子灵活,仅些许擦伤和淤青,骂骂咧咧起来时,长寻早已叫那玉无忧携着行远,徒留满路尘埃。

    “阿寻,你说我要如何罚你?”行了一段路,玉无忧带着长寻飞离马儿,一脚将马踢下山崖,衣前摆还沾着未干血迹。

    长寻淡淡看了他一眼,“昆山派?”千里迢迢来此救人,离去时却为所救人派人追杀灭口。

    早料到后山一事昆山派耿耿于怀,眼见这般倒也不足为奇,就是不知柳圣羽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阿寻真是聪明。”玉无忧笑道,“你那草包师兄说得对,柳如海死不足惜,我这救命之恩,你当如何回报?”

    “教主又要罚我,又要我报恩,不如两两相抵,互不亏欠。”长寻径直朝前走。

    “你这是何歪理?怎么能抵消呢。”

    长寻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玉无忧,我无意与你纠缠,自重二字该如何写,回苍釉山好好练练。”

    “行啊,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玉无忧无赖紧随,快手点了长寻的穴,笑眯眯道,“前提是你得和我一起回苍釉山,不然你那师兄……”

    “好。”

    玉无忧却又不高兴了,凉凉道:“方才我好言好语说那么多你皆爱理不理,一提那凤广盈你便应了,我倒是想现在便杀了他了……”

    长寻:“那你去罢,劳烦去之前将我穴解了,免得白救。”

    玉无忧听他松口,又笑起来:“那便不杀了,杀了他,聘礼都不知往哪里送呢。”

    长寻浅浅一笑:“无妨,这八字也尚未有一瞥。”

    “阿寻,你要如此说,我今晚便可将那一捺添上去。”玉无忧言笑晏晏扛起长寻,御轻功而行。

    不得不说,这玉无忧轻功也真是好,带着长寻行了几个时辰,面不见疲色,酉时刚过,便已到衡州,寻了客栈落了脚,要了两间上房。

    长寻略有倦色,方熄灯阖眼,玉无忧却又进来了。

    “**一刻值千金,你怎睡得这般早,负了良辰。”玉无忧嘴里依旧吐不出象牙,往桌上放了几碟小菜和吃食,“未吃东西便歇下了,难怪这么轻。”

    “我不吃,撤了。”

    “行,那就不吃,”玉无忧又一碟一碟收起,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又往外走。

    长寻睡意少了许,“慢着。”

    玉无忧笑眯眯回身:“怎么?”

    “放下。”长寻说完,披衣起身。

    让玉无忧走出这道门槛,怕是又要去杀人了。

    玉无忧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度,唇角似笑非笑,看着长寻慢条斯理用膳,言语切切:“霓为衣兮风为马,不贴切,人间花卉太俗气,不配你。”

    长寻闻言,搁箸,淡笑:“各花入人眼,雅俗皆随人。”

    “素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即便是俗人,你也喜欢得紧,是不是?”玉无忧拉起他的手。

    长寻抽出手,“我有几个疑问。”

    玉无忧开心道:“难得你对我有兴趣,说吧,我都告诉你。”

    “你与金檀旧识?”玉无忧一心盼着柳如海死,自然不是个人恩怨,昆山派痛失掌门,他不趁机去搅混水,却将长寻掳去苍釉山,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长寻都必须另做计较。

    “助他等上掌门之位。”

    “为何要杀假金檀?”

    “想杀便杀,需何理由。”

    “你与金檀早有勾结,燕山之人有所察觉,那夜假金檀替他洗除误会,你承诺助他等上掌门之位,他便将‘移容’之术为交换。”

    玉无忧:“假金檀与金檀为断袖之好,一切皆是他自所主张。”

    “柳如海你杀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

    “有人见你杀了他。”

    “谁?你吗?”

    长寻淡笑不语。

    金檀扮作玉无忧的容貌杀了柳如海,取走了《长琴》,顺便也为被玉无忧杀死的教众出了恶气。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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