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分卷阅读6

    长寻脸色有些苍白,面上神态却依旧泰然。

    倒是玉无忧难得愣了一下,又恢复了笑意,主动放开了长寻,语气异常轻快,“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弄疼你了。”说着目光便朝长寻手腕望去,只见那皮肉青紫一片。

    长寻默默收回手,“昆山的新茶,可克心浮气躁,阁下肝火旺,不妨多饮一些。”

    玉无忧依言坐下,又朝长寻的手望了一眼,心里实在是再清楚不过:长寻这手,即便不残,也是要废了。

    这长寻如此淡然,是不知,还是无谓。

    浅绿色的茶水泡在瓷白杯子里,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回事,玉无忧笑了笑,果然喝了一口,“好茶,是我喝过最香的茶。”

    其实他总共也就喝过这一次茶。

    他话一说完,便见长寻垂下眼帘,身子朝前栽去,玉无忧笑着将他拉近怀里,轻笑一声,“用迷药,你还嫩着呢。”

    已而夕阳沉山。

    长寻一睁眼,便见玉无忧倚在床前,眉眼都是笑意,见他醒了,立马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他,“没毒的。”

    手腕已经被包扎好,虽然还有几分痛意,却并不尖锐。长寻不动声色接过水,浅浅沾了一下唇,“多谢。”

    “不客气。”玉无忧笑得开心,接过长寻手中的杯子,将剩下的水喝了,“你睡着的时候,我看着你很久,还是头一回发现这么好看的人。”

    “我看上你了,你跟我回东邪教吧,我给你做教主夫人,你以后就不用给别人治病了,又或者我杀人,你救人,也是天生一对。”

    长寻摇摇头:“承蒙好意,可惜无福消受。”

    “我说有就有。”玉无忧语气有些莫测,“你昨夜不是说我杀业深重么?那你帮我修修福因……”

    这样说着,便撤了杯子,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上长寻白皙俊秀的脸颊。

    “……为何不躲?”

    长寻淡淡一笑,“我躲,你也不会撤手。”

    “也是。”玉无忧指腹拂过如画的眉眼,嘴角微挑,“……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其实你并不讨厌我?”

    长寻不答反问:“你心中既然有数,又何必问出口。”

    玉无忧笑得更开心了,整个身子都凑了过去,张邪殷红的唇停留在长寻鬓前,低声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吻了吻长寻的耳根,“那这样,是修了几年?”

    房里光线暗淡,杏红色的夕光隔着薄薄的窗户纸透了进来。

    “我只治病,不算命。”长寻微微侧过脸,嗓音温润如玉,兴许是刚睡醒,还带着几分温柔的慵懒。

    玉无忧看着他半隐在黑暗半露在稀薄暮色的脸,那双眸子平静温和,波澜无惊,似乎还带着几分俊逸淡漠的萧然之态,看上去真是出尘极了,美好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打破……

    他静静打量好半晌,无声地笑了,低声道,“……你这样,我可真是有些喜欢了。”

    “长寻!长寻!长……长寻!”

    凤广盈从来不与长寻客气,一边喊着,一边便推门而入。他大着舌头进了里室,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酒意顿时醒了几分,见长寻正坐在榻前,用白色布条缠着手腕。

    “怎么了?”凤广盈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起长寻的手肘,翻来覆去查看。

    长寻笑带无奈,“不小心磕的。”

    手腕这个位置,真的是连借口都不好找。

    凤广盈显然不信,加之饮了酒,音调也高了不少:“是不是那柳圣羽欺负你了?老子现在就去教训他……”说罢,就要起身的架势。

    长寻:“不是少掌门。”

    凤广盈皱眉:“那是谁?”

    长寻浅浅一笑,答非所问:“小伤罢了,不必挂心。”

    他半侧着身子,俯身点了两盏明灯,又走到窗口,将半敞开的窗户关上。

    凤广盈忽觉有些气闷,遂道,“得了,你这闷葫芦不说,我也不勉强,若真有人敢欺负你,告诉师兄,师兄给你揍他……”

    长寻淡笑,“师兄今日去过的地方,有些多。”

    被戳破了行踪,凤广盈便心虚起来,嘴里含糊说了几句是人都听不懂的话,嘿嘿笑了几声,便离开了。

    凤广盈与长寻住的院落因经过柳圣羽特意嘱咐,少有人走动,半醉的凤广盈一路飞奔出院落,刚出了中庭圆拱门,就撞了人。凤广盈酒意顿时醒了一半,连忙扶住柳圣鸢,“失礼失礼……”

    柳圣鸢余惊未消,好一会儿才缓下一口气,“凤先生如此匆忙,是要往哪儿去?”

    凤广盈笑了笑,“今日犯浑下山喝了些酒,去后山醒酒去。”

    柳圣鸢闻言掩面轻笑,“凤先生性子无羁,与长寻公子倒是不同。”

    凤广盈嘿嘿一笑,“怎管他叫公子,管我叫先生呢?我啥都不通,也就仗着这师弟狐假虎威了,以后姑娘也唤我一声公子,”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酸梅递给柳圣鸢,“山下买的,你们姑娘家应该爱吃。”

    “多谢……凤公子。”

    “哈哈,不客气。”凤广盈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先走啦。”

    “公子慢走。”

    凤广盈点点头,头也不回离去。

    ☆、状元

    元羽舟歇了三日,才恢复精神,眼见着殿试的在即,面见圣上总归不能穿得太寒酸,前些日他在西市上和街一家布庄预了一身新衣,正准备今日去取。

    然而,他尚未出门,便被不速之客给截住了。

    一顶华云轿子停在万书坊门口,也不知候了多久。

    在元羽舟打开院门那一刻,白府二千金,白芊婓,秀气小巧的手挑开轿帘,“元公子,还请琴馆一叙。”

    元羽舟笑道:“若知今日佳人有约,我就该早些天去将衣裳取来。”于是唤来阿东,交代了几句,便跟随白芊婓去了琴馆。

    琴馆,也就是听曲儿的地方,琴师精通各种乐曲,馆子也会供应酒水清茶,是文人雅客们都喜来的闲趣之地。

    白芊婓盯着元羽舟打量好半刻,才道,“不知白老三(白祈)可与公子讲过,元公子模样与一位丽人十分相似。”

    元羽舟:“羽舟一介布衣,与郎中令交识仅因兴味相投,绝非姑娘口中所说的‘丽人’缘故。”

    白芊婓:“元公子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唐突了,敢问公子贵庚?”

    “二十有四。”

    “那公子祖籍何处?”

    “广陵元氏。”

    “家中有几人,家母可否健在?”

    元羽舟双目微敛,浅饮一口,“姑娘再问下去,我怕是要成为相府的倒插门女婿了。”

    白芊婓语带歉意,“是小女子冒昧。我这弟弟实在是令人不省心,为了公子着想……也担心此事若有差池,会招致杀身之祸。”

    “身正不怕影子斜,读书人考取功名无非为了光耀门楣,”元羽舟对上白芊婓的目光,“小生确有几分志气,却没姑娘想得那般野心。”

    白芊婓略松一口气,“还望公子今日的话。”

    元羽舟勾唇一笑,“自然。”

    “不知公子可会抚琴?”白芊婓又问道。

    看来她还是没有死心,元羽舟自顾自为自己斟了半杯酒,悠悠道,“略通琴艺,不过依着祖训,只能为未来的元夫人先抚琴……”

    “这……”

    “姑娘别误会,你想听,我也是不同意的……”

    “……”

    “茶也喝了,酒也品了,姑娘若是没别的事,”元羽舟自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轻轻搁在桌上,“羽舟就先告辞了。”

    元羽舟颇为轻快出了琴馆,余光似乎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去街边买了些松果和蜜饯,正要付钱,有人抢先一步。

    “大哥,糕点也各来一份,包好些。”

    街上人流如梭,占了便宜的元羽舟心满意足抱着一大袋糕点和小食与白祈并肩走着,眉眼都是笑意。

    白祈的脸色却不太好。因着当今上圣体欠安,殿试被取消了。谕旨也已经下达礼部,由礼部尚书根据考子的文章来评定名次。倒不是说白祈对元羽舟没信心,而是因为礼部尚书与当朝丞相,也就是白祈他爹是故交。

    皇储一事,丞相向来都是站在太子那边。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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