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难当,唯有给弟子扶在树下休息。
黑衣青年十分狡侩,忽隐忽现的伏击,诡秘难防,不多时金光坛的掌门也遭了毒手,姚宗敬勃然大怒,四象掌的劲力如洪涛怒涌,震开了数具行尸,扑近对准青年直击而下。
黑衣青年滚身避过,花臂一振,两枚银环脱手袭来,姚宗敬方待震开,银环突然活了,化为两条银蛇蹿近欲噬,姚宗敬虽然空手,指掌功夫却极强横,一把捏得蛇身靡碎,谁想蛇口大张,猝然喷出毒液,直袭面门而来,黑衣青年同时趁机侵近,执锐器直袭姚宗敬胸腹。
连环诡招防不胜防,眼看就要中袭,姚宗敬暴喝出声,气劲舌绽而涌,鼓荡而出。
这一声震得众人如闻滚雷,震得行尸僵木不动,震得毒液倒溅而散。
此招本是姚宗敬得少林狮子吼的启发,将四象功化入声啸,揣摩十余年始成的秘功,从未在人前现过,出奇不意之下,青年给震得血气倒涌,一击落偏,仅在姚宗敬的衣摆扎出了一个窟窿。
青年的武器也很怪,是一个如乱蛇盘绕的铁笛,笛尾呈尖刺之形,他一击不中立刻后退,姚宗敬决意将之毙于掌下,哪肯放过,腾身直追而去。
黑衣青年吹了一声铁笛,控制两旁行尸交错而袭,姚宗敬一双袖袍鼓劲风鼓荡,宛如重锤而落,震得行尸胸骨齐折,后方又有傀儡扑至。姚宗敬悍勇非常,连劈开数具行尸,捉住一处破绽,一掌扫中青年的铁笛,笛子应声而裂,青年疾退,姚宗敬乘势追击,足下突然一痛,一低头浑身一冷。
中原人所以折损如此之重,正是因此处的地面插满了淬毒的长签,混战良久,大多竹签已被踏平,这一枚孤戳于外,竟被敌人诱得他踏上。
行尸密密的围上来,黑衣青年已经躲远,只余笑声回荡,“好料子,教主一定喜欢。”
姚宗敬想压制药力,然而身陷纷乱的围攻,根本无法运功。他已经冲离太远,与赵锐等人隔着数重尸傀隔阻,谁都难以救援,唯有拼足劲力在尸阵中大杀。待击死一名青布裹头的驭奴者,缓滞了一批行尸的动静,足底的麻痒已然蔓延至腰,连举步都滞碍难行。
四周行尸围如铁桶,他真力已将不继,姚宗敬的心越来越灰,自知一旦落于敌手,就要被制成恶心的尸傀,作为四象阁的掌门,如何肯受此之辱,他一咬牙将凝劲于掌,竟是要自毙当堂。
守圈的众人尽管瞥见,却是受阻而无法相救,俱是愕怒又不忍。
“老姚!”
一声断喝犹如醍醐灌顶,让姚宗敬浑身一震。
一队队中原人冲入谷内,喊杀声沸腾震天,冲在最前的正是老友严陵,他神情急切,碍于行尸一时不能到近前,心急火燎的高喊。“你要是敢死,我叫昆仑上下臊死你的徒子徒孙!堂堂四象阁掌门,不敢杀敌,倒把自己拍死了!”
姚宗敬见援兵到来,绝处逢生,本是喜极,硬给他说得七窍生烟,不知从哪涌出了无穷之力,双掌一吐犹如狂涛,逼退了数具行尸,“放屁!老子杀的行尸足够从昆仑山顶排到山脚,只怪你这孙子来得太慢才没瞧见!”
谷中的场面异常惨烈,可想坚守得何等不易,来援的众人无不凛然,然而见两派掌门平时被弟子前呼后拥,何等体面,此时全扔到九宵云外,粗鲁不堪的对骂,众人一边杀敌,一边着实忍不住发笑。
激扬的士气宛如长虹,人们一气拼杀,协助受困的各派突围,顺利撤出了山谷,方待一鼓作气的歼敌,血翼神教的行尸却突然退了,山林重归清静,唯留遍地尸骸。
姚宗敬还好,仅是中了麻药,不消一时辰即缓过来;冼秋水所中的毒却无人能解,战事结束时已经肢体烫热,人事不省;这一役峨嵋掌门中毒,金光坛与伏剑门的掌门身亡,更有许多伤者被敌人俘走,群山茫茫,林海森森,连救援都无从着手。
不过到底是胜了,叶庭令众人将死者就地掩埋,简单的休整后,向拓州的方向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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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关河锁
群雄自撤出西南以来处处挨打,这次驰援得当,挫退敌人,难得的胜了一场,心情都快意了不少。叶庭率领众人一路留神,时时警惕,直至太平无事的踏上了至拓州的官道,顺利得简直令人惊诧。
官道离城不足三十里,越走下去叶庭越是凝重,沿途屋舍不见人迹,官道宛如荒郊,与西南所见竟是一般无二。
探路的昆仑派蓦然传警,通告路上发现了尸骸。
起初是尸傀的残骸,被砍得肢体不全,头颅断落,鲜血满地,夹杂断刀残剑,渐渐有了中原人的尸体,一路向拓州城的方向蔓延。
“少林、衡山、百焰楼、铁剑门、半月轩、……”姚宗敬逐一辨认出尸体的服色,心头沉重,“我说血翼神教怎么收手了,原来是想吞掉更大的。”
叶庭无声一叹,只道,“地上大多是行尸,中原人太少。”
他话说了一半,严陵已经明白过来,面上浮出讥诮,“拓州近在眼前,沈约那帮人绝不肯硬战,必是边打边逃,唯恐落在后头,血翼神教算准了这一点,赶狗般追着撵,将受伤的全俘走了。”
姚宗敬不觉摸了一下伤处,“看情形他们应当逃入了拓州,不知前方是否还有敌人。”
叶庭隐约有种预感,不好明言,沉默了。
温白羽相当疲惫,不耐踌躇,闻言呛道,“管他有没有敌人,我们终要入城,刀山火海也得闯过去,总不能这么多人耗在野林,磨也给磨死了。”
这确也是实话,姚宗敬唯有苦笑。
直至踏出官道,众人在林坡上望见了拓州,才发觉局面比预料的更糟。
拓州的城墙以黄土夯压而筑,高约九丈,浑朴坚实,如今城门前却是一片血褐,满地残肢碎骨。
多得惊人的尸傀在围攻城门前的一小簇人,陷在尸山血海中挣扎的,正是澄心大师所率的前峰与中翼,合当有一千六百人之众,而今不到五成。
拓州城上军列森严,士卒严阵以待,□□在手,屏息凝神的望着城下的搏杀。
参与救援的各派弟子见先行的同门陷在死地挣扎,情势危如累卵,无不失色。
“拓州闭了城门?!血翼神教疯了?这是要攻夺中原城池?”纵是严陵也被城下的场面震住了,骇然看了一眼叶庭。
叶庭凝视着厮杀,极慢的摇了摇头,“这次的目标是江湖人,等下次带着尸军再来,才是真正拿下拓州之时。”
温白羽怒极而叫,“守军就看着他们死?明明是中原人,为什么不开城门!”
谁也没有回答,心底俱是分明。
血翼神教驱着怪物,毫不避讳的追袭城下,汹然宛如大军,无论哪一城守都不敢开城。然而如此一来,江湖人的生路也断了,被围的固然无望,驰援而归的这一批纵是暂安,出不了西南还是枉然,迟早被血翼神教吞没。
姚宗敬叹息,“都怪我信了不死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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