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哪里惹到你了?”
吴缨默然,他这是在为云月打抱不平么……
一整天没见太阳露脸,到了傍晚,铅云聚集,风刮起草叶间的树叶,黄叶打着旋儿荡来荡去,落在地上又被吹向了远处。
拾得将一只手伸到洞口外,一滴雨落在他手上,接着两滴,三滴,很快整只手被打湿了。
这场秋雨来得猛,到了夜间应会更大。拾得将提前准备的新鲜树枝挡在洞口,避免雨滴溅进来。他弓着身子钻进山缝,熟练地架好了枯树枝。捣鼓了片刻,火光渐渐盛起来。
亮光浮现在面前,热度也传了过来,云起动了动脑袋,蹭着岩壁坐了起来。
看来已经是晚上了,他已经被抓了整整四日。
云起的手脚均被绑了,脑袋上还罩着黑布。从始至终未见过绑匪,但他知道是谁。这个作风,只能是榕树寨那土匪头子。
守着他的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很沉得住气,两日来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定时喂他干粮和水。
云起却比他更沉得住气,他不主动说话,拾得做什么他都配合。
此处应在绝城辖区内,按章行逸的作风,定然要把阿月捉来才动手。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阿月莽撞。可是他相信她,她出事,最多是被南邑王捉住关起来。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拾得往里缩了缩。
那日他从岐城跟着章行逸一行人到了此处,他不知为何章行逸让他来看守这人,但他把这当做进入榕树寨最后的机会。
两日来,他守在洞口,几乎没挪过脚。现在下雨了,他还是第一次和这肉票待在一起。
云起坐累了,想换个姿势。他曲起膝盖,想站起来,不防脑袋撞到了山缝顶。他吃痛猛地弯身,疼得倒在了地上。
他腰间一块拇指大小的铜牌磕在岩石上,发出叮地一声,引起了拾得的注意。
拾得多了动静,云起很快察觉到了。他过来查看了一眼他的腰牌——南邑王府侍卫腰牌。
“为什么要绑架南邑王府的侍卫?”云起有了些猜想,他想赌一把。
拾得没有说话,云起也不再继续问。
拾得看着那块腰牌,脸上的五官几乎要皱到一处。南邑军和榕树寨,他该选哪个呢?可是现在两个都不要他……
“我放了你。”拾得终于开口了,因久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你能让南邑军收我吗?”
云起动了动。拾得的声音很轻,虽然沙哑,但不乏少年气。他很真诚,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敢保证。”云起沉吟片刻说,“你是榕树寨的,为什么想加入南邑军?”
听云起说不敢保证,说明他至少肯帮忙,拾得心里涌起希望。
“我养父被夷人杀了,我要杀夷人报仇。”拾得说。
拾得的声音里透着浓浓恨意。云起挣扎着坐起来,面对着他:“你先把我头上的布摘了。”
拾得犹豫片刻,最后果断地摘了下来。
面前火光熠熠生辉,圈出一团亮光,山缝狭窄,却并不逼仄。洞口有些绿意,往外却是漆黑一片。拾得面色有些黄,只鼻头是红的。他坐在火堆旁,眸光亮亮的。
“若你仅仅为了杀夷人,大可不必参军。”云起肃容道,“榕树寨或许更适合你。”
拾得怔怔看着云起,半晌后埋下了头:“我想参军,不想做土匪。南邑军浴血杀敌,英勇无比,南邑王治地有方,南邑六城从未如此繁荣过。我想做南邑军,不想和南邑王的部下作对。”
“那你为何去了榕树寨?”云起见拾得说话像是读过些书,且有些见识,心也很正,他有些疑惑。
“将军嫌我小,不肯收我。”
云起沉默,打量了拾得片刻才说:“你这样,恐怕榕树寨也不会收你。”
拾得抬起头,看着云起的目光多了些敬服。
见自己猜对了,云起淡淡笑了笑:“榕树寨是土匪窝,你却崇敬南邑王和南邑军。他们杀夷人时你英勇,可是他们抢劫过路财物时呢?说不定你还想着报官,我若是章行逸,也不会收你。”
拾得看着云起,想了想起身要过去解开他手脚上的绳子。
“慢着。”云起却止住了他。
拾得停住,看着云起,很是不解。
“若你为报仇参军,我帮不了你。”云起叹了口气,“仅仅抱着仇恨上战场,轻则你自己死得快,重则贻误军机,害死你的同袍。”
“我不会!”拾得有些激动,“我会功夫,我还会读书写字,我不会害别人。”
云起看着他问:“若是将军不让你杀夷人,你会如何?”
拾得皱眉,半晌展眉。他看着云起,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你仇恨虽重,却也留着理智,你没有跑到大夷去送死已是难得。但你若要参军,便不能将报仇作为目的。”云起耐心开导他,“你好好想清楚,除了报仇,你参军还为了什么?”
拾得思索了半晌,眼里终于清明了。
“我要保家卫国,不让别的岳人跟我一样家破人亡。”拾得说,声音不大,目光却坚定异常。
“那你还急着参军吗?”云起笑了,这些东西本就存在这少年的心里,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
“不急了。可是……可是我没地方可去。”拾得说,眼里泛出泪光。
云起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既然遇见了,且拾得着实讨他喜欢,他不打算丢下他不管:“男儿大丈夫,有泪该往肚子里咽。不能哭。”
拾得深吸口气,当真将眼泪咽了回去。
“你先解开我手脚……”云起坐了会儿,手脚又麻了。
“哦,是。”拾得过来解开了云起手脚上的绳子。
云起活动手脚。拾得跪坐着退开两步,跪直了,端正拱手伏身,他对云起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拾得从此跟着大人,惟愿大人不吝教导。拾得任劳任怨,九死不悔。”拾得一字一字说得郑重。
拾得身材瘦小,看起来最多十四岁,他如此端正地行礼,说着不悔的誓言。云起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先起来。”
拾得起身,愣愣看着云起。
“我叫云起,你可以叫我起哥。”云起半蹲着与拾得平齐,他眼里带笑,“我只是王府的侍卫,手下不过带了三十人,称不上大人。”
“起哥。我叫拾得。”拾得也自报家门,“岐城汇良县人士。拾得从小被抛弃,被养父收养,取名拾得,无姓。”
“你养父是做什么的?”云起问,他养父恐怕不是个普通农夫。
“养父做了一辈子印刷匠,识得几个字。家中书多,拾得从小便在书堆里长大。”拾得聪明,知道云起想知道什么。
云起沉吟片刻,说:“既然你立志要进军营,我或可帮你一把。”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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