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婚是个坑》分卷阅读16

    只是被抽了一下也不是被踢一脚,倒不严重,小个子正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就发现有人看见了,顿时不高兴了,很生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吗?”是凶巴巴的口气,可却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因为奶声奶气的。

    沈浥嘴角一抽,问邹衍:“怎么是个小孩儿?”

    邹衍也一样的表情,他有点不理解,话说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小孩儿四五岁的样,脑袋上用红丝线扎着两只小揪揪,脸蛋圆乎乎的白乎乎的,穿着牙色小衣裳的身子也是矮圆矮圆的,看着像只汤圆。

    他两只小手负在身后,极为正经的绷着小脸,踩着草迈开四方步朝他们走过来,不想几步后就绊着了捆草料的绳子又摔了一跤,这回因为背着手,所以是脸朝下拍在了沈浥脚前。

    沈浥仿佛听见了头顶一只乌鸦“啊啊啊啊”地飞过,气氛一时非常尴尬,他真的不想笑的,可看见小孩儿把背在身后的手移到前面,撑着地抬起头的时候,他还是笑了,笑得差点打滚。

    “笑你妹啊笑!”小孩儿怒了,捶着地大叫,嘴里的草叶乱飞,“还不快扶我起来!”

    沈浥捂着笑疼的肚子,伸出一只手提着他后领子把人拎了起来。

    小孩儿脚不挨地乱踢,愤愤道:“快放我下来!”

    沈浥觉得好玩,就是不放,还摇了摇。

    小孩儿于是大叫:“啊!要不是不能随意对凡人用术法,我早就,早就……”

    “早就什么?”沈浥刚问了一句,膝盖就好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腿一软就跪下了,他愕然看去,见那小孩儿挣脱开,用手抹着脸上沾的泥土,哼哼着:“你竟敢对大巫无礼!”

    沈浥惊愕地看着这个小娃娃,他发觉胸前有一点热正慢慢扩散开来,低头看,却是贴身带着的那块星辰石正发出微光,他倒吸一口气,惊道:“你是大巫?”

    怎么晚上刚梦见的事,睁眼就发生了,这叫梦想成真?!

    “我也不想来的。”小孩儿坐在屋里喝着茶,架势摆得很像回事,只是看见他的样子就让人跳戏,怎么都不能跟“大巫”这俩字联系起来,比看见杏杏那张没正经的脸更甚。

    沈浥和邹衍两人面无表情,有点呆地看着他说话,小孩儿喝完了水,却还是觉得他们俩的样子碍眼得很,没好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笑我的,所以我才不想来,可是我不来你们俩就又要跑了,等过几年我长大些,却还得跑去西河谷那边找你们。”

    沈浥忍笑忍得脸上肌肉发酸,木然道:“不是我们在找你吗?”

    “靠你们找我?那得再找二十年。”小孩儿嗤之以鼻,“十年后誓蛊发作你死了倒干脆,却要连累我拿不到星辰石。我的事情做不成就回不去天辰宫了。”

    “十年?”沈浥叫起来,“可是杏杏明明说的是……”

    “一百年吗?”小孩儿冷笑一声,那个表情放在他一团孩儿气的脸上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邹衍看不下去,转过了头,果然被他发现,两道小眉毛一竖,“那个谁,你怎么不看我了?是不是又觉得我可笑了?”

    邹衍忙道“得罪”,小孩子才算放过他,接着说道:“杏杏本体是轸星,她注定是所得非所求,偏心性又狭,锱铢必较,她的话不可信,要信也得打个折扣的。”

    “所以这是打掉了九折吗?也太不靠谱了!”沈浥一头黑线。

    “其实她也只是为了宽你的心,怕你太过担忧活得不痛快,况且十年怎么也够了。”小孩儿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沈浥边上,示意他弯下腰,然后从他脖子上勾出那块石头来,看了看,皱眉道,“她居然还下了禁制?也太不厚道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小大巫叫闻溪,他同沈浥和邹衍讲,在天辰宫的时候,他跟轸星相处得不甚愉快,有过龃龉,所以在得知自己是近江族继任的大巫后就料到他来继任肯定不会顺利。

    近江族的族人比较不一般,据说祖辈是从昆仑来的,曾帮助过西王母平息群妖乱世,所以得了天赐恩典,每三百年会有一个星宿降世为庇护全族的大巫。星辰石是每一任大巫持有的宝物,是星灵之力的来源,也就是说,没有了这块石头,就无法拥有和保持星灵之力,所以当初杏杏在把石头给了沈浥后,才抽取了族中长老的灵力来用。

    “当初的近江一族不是被全数诛杀了吗,为什么还需要大巫?”邹衍问。

    闻溪答道:“近江永不会灭族,即使在世的人全部死了,只要有大江在,就会有新的族人从江水中诞生。他们承继的是西昆仑的血脉,如果灭了种,有违天道。但他们必须保证族人的内心纯正,否则大巫有权带走他们的魂魄,把天赐恩典留给下一代族人。”

    “那杏杏下的禁制如何破除?”沈浥看着手里的石头,“它颜色变化是不是跟禁制有关?”

    闻溪摇摇头:“颜色变化只是因为你无法从星空汲取新的力量补充进去,跟禁制无关。”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欠,“我没有星辰石在身,精神不能持久,得去睡一觉。”

    邹衍就带着他进另一间房,铺好了床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那个禁制?”

    闻溪搂着被子闭上眼道:“那禁制跟你有关。”

    闻溪有几百年的记忆。

    每一任大巫回归天辰宫都会把自己在任的记忆交接给下一任,杏杏在任时间未满三百年,但也有很多事情要交接给闻溪。

    大巫初降生时还想不起这些,需要慢慢随着时间才能记起,但闻溪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他交接时没有拿到星辰石,杏杏又因为替薛杳赎罪而被封印在了大江里,要过很久才能回天辰宫,所以他出生后记事的时间缩短了很多,跟随着那些记忆他就来寻了沈浥和邹衍,只是这个身体太小了,多有不便,好几次险些被人卖了,最后找到人也过了好几年了。

    杏杏执念太深,怎么也不肯放弃薛杳,她下的这个禁制就是为了约束闻溪的。

    “她要我帮她把转世的薛杳找出来,然后补全他的魂魄,因为薛杳少了一魂,即使转世也会是个先天神智不全的呆子。”闻溪握着一把勺子,舀着邹衍给他蒸的鸡蛋羹,吃得满嘴都是。

    小孩子都贪嘴,这一点让闻溪很无奈,他一方面确实是个孩子,抵挡不了天性里的爱吃爱玩,另一方面却因为记忆的缘故,又是个大人,要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很滑稽,常惹人笑。

    “等什么时候薛杳的转世魂魄补全神智清明,那个禁制才会解除,我才能拿到星辰石,恢复全部的星灵之力,才能统领近江一族。”

    “你要是没有星辰石会怎样?”沈浥问。

    闻溪咽下最后一口鸡蛋羹,对邹衍点点头:“好吃。”转头再对沈浥道,“近江族人要从大江里诞生再落户山谷,最少也要十余年,我这次出世就是在一般人家,血脉本就弱了一等,要是拿不到星辰石,估计一百年都活不到就得回归天辰宫了,而使命没做够三百年,是进不去的,只能在外面的天河里补够了时限才能进,也就是说,我得泡二百年的水,会泡发的,我又不是木耳,所以肯定不行。”

    既然闻溪来了,暂时也就不用走了,至于寻薛杳转世的事,闻溪是这么说的:“他现在才几岁啊,傻不傻的也看不明显,傻得不明显自然就不能确定是不是,不做无用功,且等两年再找好了。”

    沈浥就继续回去教书,邹衍在家里陪大巫。

    沈浥散了学回来,看见院子里坐着一大一小俩人,小的那个面前摆了一溜拨浪鼓,正兴奋地拿起这个再拿起那个,明明高兴得想要手舞足蹈,却又努力克制着,小脸上的表情变换来变换去,精彩得很。

    邹衍捧着一碗鸡蛋羹,小心地吹着,冷了就舀一勺递过去,闻溪就啊呜一口吃了,对着他笑眯眯地赞一声:“好吃!”再“啵”一下奖励一个亲亲。

    气氛无比的融洽。

    沈浥却要炸了!那是他的娘子,那是他送娘子的节礼,为什么好像都要易主的样子啊!还有,说什么且等两年再找人,显然揣的就是占着别人家的美貌娘子吃鸡蛋羹的想法吧?

    他一个箭步跨过去,一手把娘子拉走一手夺走了拨浪鼓,闻溪抬头看过来,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有些没明白情况,继而发现好看的和好吃的以及好玩的都被抢走了,小嘴本能的瘪了瘪想哭,又强行把哭意压回去,眼圈却红了,指着沈浥叫道:“坏人!我不要给你解蛊了!”

    提起解蛊,沈浥更郁闷,闻溪说他拿不到星辰石法力不够,得等薛杳找到了度了魂魄解开禁制恢复了法力才能解蛊,话说你拿不到星辰石解不了蛊,为什么就能度魂啊?

    明显居心不良!

    沈浥和邹衍都觉得,这小家伙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两种心性逼成神经病的。

    邹衍就过去软着言语劝:“闻溪虽然是大巫,可到底还是孩子样,不如就先由着自己当宝宝,过几年大了再当大人,好不好?”

    闻溪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不想哭,硬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沈浥就把拨浪鼓递回去:“你要是当自己是孩子会轻松很多,比如好吃的好玩的都能由着性子来,没人敢跟你抢,你想啊,跟个孩子抢东西多跌份儿啊。”

    “可是你跟我抢了。”

    “我当然得跟你抢啊,这是我媳妇儿,我说没人跟你抢的是鸡蛋羹,至于拨浪鼓,你要做孩子,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闻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转眼已立了秋,南疆虽热,到底也是一天天的凉了下来。几场雨过后,气温倏忽间就冷了,只是冷,不大寒。

    邹衍买了兔毛的虎头帽子和边缘出了风毛的小褂子,等天一冷就给闻溪套在了身上,团团圆的小脸被毛帽子圈起来,白皙的面皮,黝黑的眸子,一点红的小嘴,是个乖巧可爱得不像话的小孩儿。

    沈浥觉得邹衍越来越有给人当娘的觉悟了。

    他闲下来的时候也想过在小城时杏杏说过的话,虽然可能是随口搪塞他的,细想却也有理,邹家就剩一根独苗,理所应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他这样缠得他死紧,好像是要耽搁他了。

    某天他就这样问出口了,邹衍挑了挑眉,说道:“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一桩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延续香火不算大事吗?”沈浥觉得他是安慰自己。

    “你觉得是大事?”

    “呃,其实……那个……”

    “看,你自己也不觉得是大事,不然你早就娶妻了,我同你一般想法。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夫妻,是要好好过一辈子的,孩子嘛,有没有并不重要。”

    沈浥鼻子就酸了,过来抱住邹衍,用脸蹭他。

    闻溪在院子里自己玩得无聊,正进来找邹衍,看见了就哼哼着不高兴了,把手里的草编蚂蚱扔了。

    他越来越像小孩儿了,不那么老气横秋了。

    沈浥见闻溪成了真小孩儿了,就想着把学堂里的孩子找来陪他一起玩,可他还没挑出人来,闻溪自己就找到伴儿了。

    沈浥回来的时候破天荒地看见闻溪没有缠着邹衍,而是自己在大门外蹲着,走近了发现那个不是闻溪,七八岁的样子,穿戴虽然看着普通,细看却都是上乘货色,长相看着有些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那孩子也抬起了眼,两人就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这时闻溪捧着一只碗跑出来,边跑边喊:“纪骞,好了好了,快来吃!”

    沈浥心里一凛,纪骞?!

    他想起来这孩子是谁了,难怪看着眼熟,这是东平王府的世子,当年在京城见过一次,那时候他还小,现在长大了一些,但眉眼还是依稀能看出来,同其父纪骁有些相似。

    “世子殿下。”既已认出来,沈浥就上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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