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婚是个坑》分卷阅读6

    邹衍却明白过来,推着沈浥就往床上去:“快躺下。”

    杏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邹衍:“你来做什么,还嫌事不够多吗?”

    邹衍有些心虚,他其实只是想来看一眼就走的。

    杏杏又瞪了一眼床上那个蠢蠢欲动的,拉着邹衍就走:“你以为你那点小花招能瞒的过去吗,你会害死他的。”

    “哎!”沈浥急了,可邹衍只来得及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上,杏杏叹着气说道:“你们就不能再等等,急什么啊。心急不光吃不了热豆腐,还可能会噎死的。”

    “可是纪尧说……”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纪尧那个混账的话也能信?别跟我扯什么金口玉言,那都是哄小孩的,他愿意的时候说出来的才是金口玉言,不愿意的时候那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催命符。”

    见邹衍垂头不言,杏杏大约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了,拍拍他的肩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你要信我。”

    邹衍看她一眼,闷闷道:“我也只能信你了。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来看他一眼。”

    杏杏道:“好了,看也看过了,纪尧让你来看你来就是了,但是切记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因为你不知道你身边有多少他的耳目。沈浥是心结解不开才一直不好,他见你这一回病也就能好了。”

    邹衍提着医箱回太医院,进门倒了一杯茶还未晾凉就有內侍来传唤,称皇上龙体不适,要他去御书房去。

    几位年纪大的太医都见怪不怪,只埋头做事,自从这位薛杳大夫来了之后,皇上就放弃了他们这些资历深的老太医,三天两头只召唤薛太医了。

    邹衍出门后,一位老太医不屑道:“敢情脸蛋生得好,医术也会跟着高明起来啊,莫非皇上看着这薛杳的脸龙体就能康泰了?”

    另一位忙道:“您就别不平了,少说两句,当心话多招祸。皇上岂是咱们这些人能非议的。”

    那位自知失言,忙也住口不说了。

    邹衍进了御书房,门在身后被內侍阖上,空且阔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对面宽大书案后的人。

    “回来了。”身为帝王,同他说话时也很是家常。

    “嗯。”邹衍上前,并未跪拜,只因那人说过独处时无须他行礼。

    “见到人了吗,可放心了?”

    “嗯,见到了,病歪歪的,倒死不了。皇上过午吃了什么?”

    “饿了?”纪尧指指一边放着的汤盅,“刚才送来的沙参玉珧汤,还给你留了一碗,要喝吗?”

    邹衍揭开盖子,凑近了闻闻,挑眉讶异道:“不曾放醋呀,为何皇上说话口气带着酸?”

    纪尧笑着用手指点点他:“胆子越发大了。”

    邹衍也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淡淡道:“我胆子大无非是仗着皇上恩宠,若是哪天皇上厌了,自然就会被砍了。”

    纪尧拉过他来一起在龙椅上坐了,却道:“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给你,但你不要让我失望,今日的药可吃了?”

    邹衍垂下眼,借着摆弄手指避开他的注视,回道:“我每日里都有吃药。”

    “每日都需去取药太过麻烦,不如让杏杏搬进宫里来住,你也就不用住在宫外了。”

    “杏杏在族地里野惯了,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多,若是冲撞了贵人就更是麻烦,还是不用了。至于我,每日里都到宫里上值,皇上想见了我就来,没空暇我也不会来碍眼,多好。”

    “你呀,还是在怪我。”

    “我怎敢。”

    “小杳,是我亏欠你,让你吃了太多苦,你快些好起来,我会给够你补偿。”

    邹衍心头一颤,杏杏说过,薛杳最喜欢纪尧唤他“小杳”,俩字在舌尖上打个转吐出来,带着点腻腻的亲昵。

    “谢皇上。”

    “你呀你……”

    邹衍从御书房出来,时已近晚,西天一片红霞,明天应是晴好的天气。

    他沿着出宫的路走,踏着平整的青砖地面,走了许久才看见宫门。

    出宫门时看见杏杏在外面等他,两人没有上马车,并着肩慢慢往回走。

    “你们近江一族有多少人?”邹衍忽然问。

    杏杏回道:“老老小小加起来总有四五百口吧,我也有阵子没回去了,许是又添了些孩子,许是又死了些老人。”

    邹衍哦了一声,又说道:“你才多大啊,居然也能管得了这许多人。”

    “我上应星宿,生下来就是天定的族长人选,这个与年龄无关。”

    “那若是那个阵法由你来施法,有几成胜算?”

    “你说薛杳那个啊?”杏杏认真的想了想,“□□成吧,其实我师父也不差,只是时运不好,否则六七成总是有的。”

    “时运,那你的时运好吗?”邹衍问。

    杏杏笑着摇头:“我的时运也不怎么好,其实也是命数,若是我能算出自己的命数,可能会好一点。”

    “卜者难道不是只卜人不卜己吗?”

    “不是不能卜,只是很多时候卜到了也一样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邹衍把这四个字在嘴里嚼了嚼,一点没错。

    杏杏递过来一颗药丸:“吃了吧。”

    “不想吃。”邹衍不接。

    杏杏强塞进他手里,说道:“除非是真的不知,否则你在纪尧那人精面前什么都藏不住,不想死人的话,这药你就得继续吃,直到合适的时机到来为止。”

    “还要多久?”

    “不知,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你别担心,我的命同你绑在一起,我也不想死。”

    第10章 第十章

    御书房里没有上灯,纪尧坐在一片暗沉之中,下方跪伏在地的人把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讲了一遍,自觉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才收了声。

    停了停,见皇上不说话,那人自作聪明又道:“要不要属下……”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纪尧的手指在厚重的书案上轻叩,不置可否。

    那人稍稍抬眼,只模糊看见暗影中皇上雕刻一般完美的下巴和紧抿着的唇角,他马上又伏下身去,告罪道:“属下失言,请皇上恕罪。”

    “下去吧。”清冷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待人出去了,內侍总管进来掌灯,灯光映亮了龙座上坐着的人的半张脸,他不敢多看也不敢妄言,随驾多年,只凭一点风吹草动就可知圣上此刻心情不好。

    “海青,”纪尧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宫里如今有些冷清,是否好久未办过宴了?”

    听到皇上这样问,总管忙道:“皇上一片孝心为太后守孝三年,宫中一应庆典都免了。到这个月二十五,就满三年了。”

    “哦,那就下个月初一在乾元殿设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来,”纪尧揉了揉眉心,“对了,去年那个新科状元叫什么来着,他现在几品了?”

    海青回道:“回皇上,是沈浥沈大人,他现下在吏部任执事郎,四品。”

    “那就五品以上吧,另安排一间宫室,让官员家眷也来陪陪后妃们一起热闹下。”

    海青忙应了下去通传,一一布置。

    小丫鬟小桃一早就出门去,过午才回来,出去回来都刻意避开了人,进了门才松了口气。她把给主子梳头的丫头赶出去,上去帮自家小姐簪花,然后放了一只精致的胭脂盒子在桌上。

    镜子里映出的女孩子面若春花,正是姚丞相的嫡女姚熙雪,她拿起小桃带回来的盒子打开刚要闻就被拦下,小桃凑近了低声道:“小姐,这个可闻不得。”

    姚熙雪惊讶道:“有这么厉害?”

    小桃点点头:“满庭芳的妈妈说一用一个准,没有谁能躲得过的。”

    姚熙雪把盒子用帕子包上收好,撇嘴道:“希望如她所说,要是没那么好用,看我回来怎么收拾她。唉,要不是爹娘把我看得太紧,我何必要费这工夫。”

    小桃是从小就跟着的丫鬟,有些私密话也是敢说的,她有些疑惑不解,就问:“小姐为何就看上了那个沈浥,他虽有才名,可也不及表少爷长得好不是?何况他那人又那么不识抬举,当初……”

    姚熙雪用染了蔻丹的手指在小桃脑门上一点,佯怒道:“小蹄子,不许说他不好。我就看不大惯表哥那种油头粉面的世家子弟,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娘,样貌是次要的,人迟早都要老的,你看我爹娘,现在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样?只有才气,再老也不会丢。”

    她又想起那日她坐着马车从状元楼下过,那个挥毫泼墨的少年郎与人斗诗,锦绣诗句张口就来,笔下华章挂满了状元楼的檐下,那才是让她倾心的男子。

    后来姚相下朝回来,姚熙雪才知那日的少年已高中状元,且爹爹还说那人尚未婚娶,若是能结了亲……后面的话她全然没听进去,已经陷进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若是沈浥能每日给她写一首诗,不,哪怕十日给她写一首,于轻舟荷塘之上娓娓道来,那该是多美好。

    沈浥在进宫的路上打了个喷嚏,心以为是大病初愈还没好利索,把肩上的披风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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