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同人)玛拉梅斯塔》分卷阅读3

    “而我现在毫发无伤地在这里。告诉我,你是谁?”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格洛瑞人的勇敢与忠诚。”那位女性依旧是轻飘飘地回复,尽管她眼中的情感深沉而绵长,“你得到了你应得的认可。我是水神的追随者,世间海洋皆归我掌管,全能的造物神赐予我云秀米斯提(1)的名。”

    沐橙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她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见到诸神之一的幸运,惊喜的心情令她的语气也变得雀跃了,“格洛瑞人擅长航海,我曾见过你的画像,但那画像与你本人并无太多相似之处。你比画像上美得多,我没有认出来。”

    “外表于我而言并无任何分别,你该知道神的外表只是选择的结果。”云秀并未在意沐橙话中明显的喜悦,她是通晓一切的神,自是肩负监管维护世间万事运行秩序的责任。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原有可应对的范畴,她必须保持清醒。

    衣着华贵的海洋女神转回身去继续领路,她们一同穿过沙滩,带有明显精灵风格的岛上建筑次第出现。它们大多掩映在丛林之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沐橙被精灵们卓越的作品吸引,正在同时,沉默许久的云秀也再度开口,她话说得很慢,仿佛心中思虑重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的确见过面。”

    “我相信那一定令人难忘,”沐橙暗暗心惊。此前她虽时常与精灵来往,但却不知这位海洋女神的脾性。倘若不幸触怒了她,恐怕前往不死之地的重任便要就此落空。好在礼节性的词句一直是格洛瑞王族成员所必须掌握的内容,“但请谅解我实在无法想起更多细节。”

    “那并非你的错,不需要由我来谅解。”云秀停下脚步转向沐橙,后者敏锐地感觉到这位海洋女神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若风暴来临前的海洋,平静却又无处不险,“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希思这个名字。”

    “如果说的是那位不久前曾经到访格洛瑞的精灵,我的确还记得。”沐橙面带尊敬之色。而她话音刚落,便立即意识到云秀话中的深意,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神的外表只是选择的结果’?”

    云秀并无多言,点头认同她的话,“是的。”

    “原来如此,”沐橙点头,“虽然无从得知神祗造访的理由,但我相信绝不会是无端之举。”

    “你似乎很了解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种族在想些什么,”云秀话中有少许笑意,但并不十分真诚,“包括那日来送信也是一样。”

    “我仅是厌恶战争。”沐橙说,“那是最穷凶极恶的贪婪,它将一切被其卷入的人都变得不再像人,甚至精灵也不能避免这没有任何好处的改变。”

    她的言外之意昭然若揭——既然厌恶战争,便要用尽一切力量阻拦它的发生,这当然是她会来到此地的原因。

    “我知道你出海的目的。”云秀说,“我能感受到它,它是你命运的一部分。自你降生那刻起,便注定我们会在这里相逢。”

    “可我并不相信命运。”沐橙说,“我如果相信,就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属于我的命运是为国王的意志征战四方,无论敌人是谁。此时的抗拒是我遵从内心的举动,绝非是命运的驱遣。”

    “但这正是你命运的组成。”云秀伸手去握沐橙的手,她们的指尖一样冰冷,“造物神赐予人类死亡作礼物,使他们能够摆脱枷锁在世间自由来去。当一个人类对生活感到疲倦时,便可以躺下来得到永久的休憩。这既定的离开看似是摆脱了命运,但一个人什么时候想要休憩仍是他命运的一部分。在这一点上,除却独一的造物神,没人能给出答案。”

    “或许事实就如你所说。”沐橙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她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但她的确试图感受云秀身上可能存留的一丝温度,“那么,倘若想遵循命运,便更应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我是为向主神陈情而来到西方的,这是命运促使我做出的决定。我想他必定不会居住在精灵的岛屿上吧?”

    云秀答非所问地回应了她近乎质问的话,“曾经如此。但长期以来在此停留的海洋精灵日复一日被众神之所的光辉所吸引,最终全部迁去了西方。”

    沐橙说:“我以为精灵应当是钟爱星光的生命。”

    “精灵之友,你应当清楚,在这世界时间的最初只有星光于天际闪耀。精灵作为首生的子女在星空下醒来,双眼所见的第一缕光正是星芒,因此他们便世代歌颂繁星之后的名。”

    “我知道。”沐橙说。

    “但精灵同样向往更明亮的光辉,他们见到西方的大光,惊异于它夺目外表下超乎想象的力量,于是便将它写进歌谣里,成为他们仅次于繁星之后的信仰。”

    沐橙对这从未听闻的知识感到十分新奇,“我并不知道这些。”

    “人类寿命短暂,世事能知十中其一已是见多识广,即便如你这般地位崇高者也极难打破这一限制。你身为人类,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然而你来到这里,正是命运的指引——”她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西方确实曾经有过非常灿烂的光芒。”

    她们相携来到一处圆形的露台,地面铺满落叶,视线所及尽是萧瑟景象。云秀的手抚上刻有精细花纹的石栏,缠绕其上的藤蔓因她的动作仿佛变得更绿了,“在逐渐迁居西方之前,神原本与精灵一同居住在中州,陆地南北各有一盏巨灯,光芒相互辉映。而后人类苏醒,巨灯倒塌,诸神按着造物神的示意远离了那里,前往西方开辟众神之所,建造起永生不死的城。主神在城外的山坡上种下圣树,花叶发出耀眼的光华。精灵歌唱这无与伦比的光。但,圣树并非是你所理解的‘树木’,它与不死之地的其余生命都不相同,也并非永生不死,自出现在这里时便注定有消亡之日。在枯萎之时,圣树树枝羽翼般伸展开去,叶片纷纷凋落,犹如鸟羽般在微风中消逝,它与生俱来的光在极盛后也逐渐暗淡下去。光芒散尽后,曾枝繁叶茂的圣树便就此湮灭了。”

    “只是来自圣树光辉的吸引依旧存在,我的王也同样能感受到它。”沐橙低声说。她知道这对人类而言是错误的,因而有些羞于提起。

    “不。”云秀否定了沐橙的话,“吸引那位格洛瑞人的并非西方的光芒,他想得到的也并不是它。他的舰船停在海面上,我听得见海水的话语,它们告知我他的贪得无厌。”

    沐橙从没想过这样的说法,“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云秀说,“你与他的命运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他的贪婪与一意孤行导引着他的命运,而你却不同。”

    云秀再次迈开脚步,所到之处无不响起生命的乐章。沐橙紧随其后,亲眼见证这惊人的力量。远古时代居住在中州的格洛瑞人祖先曾把渡海而来与他们并肩作战的西方诸神称作海上之王,他们带来知识与技术,先民中的智者也常借助海水聆听神的忠告,那些尘封的往事正与面前这长发的海洋女神息息相关。

    “那么,你会帮我吗?”

    云秀说:“我不会带你前往众神之所,相反还会尽我所能阻拦你。”

    她们的手仍然握在一处,说出的话却是相互刺伤的。事态的发展俨然超出两人的控制,这种情况绝不该发生在初识的神与人类之间,但理智似乎都已弃之而去。

    “你拦不住我。”沐橙说。她并不想询问原因,就如同云秀先前所说的那样,她对神的了解使她确信自负高贵的神不会向人类过多解释什么。蕴含在血脉中的骄傲再次自然地流露出来,“格洛瑞人从不屈服。这既然是我的选择,那么它就是我的命运。我一定要继续向西方前进,完成我出发时许下的诺言,为我无辜而忠诚的人民求取宽容与谅解。”

    云秀的手骤然用力,“我不能让你去,沐橙。我虽是水神的追随者,同样拥有无尽的生命,但自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便听到了命运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它要我拦下你一切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我坚信它是对的,我也的确会这么做。”

    “请你相信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不计后果,”沐橙说,“可能发生的任何结局我都早有准备,但仍决意如此,只是不愿见那内心忠诚却被无端牵连的人们遭受厄运。这是我血液中带来的责任,我不能说服自己丢弃它。”

    “所以你该知道,命运的确是公正的。”云秀温柔地注视着沐橙,神色间的威严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你不能丢弃你的责任,我也不能让你前往不死之地,这同样是我作为神的责任。”

    她们的谈话就此陷入僵局,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云秀神色如常,牵着沐橙的手再度向楼阁深处走去。尽管脸上的神情与说话的语调仍然十分温柔,但这位女神显然做出了不许她离开的决定。沐橙很清楚云秀的用意,她已身陷禁地,如果得不到海洋女神的帮助,自然寸步难行。

    云秀将沐橙带到一扇门前,松开途中始终紧握的手,简单道别后便独自离去。沐橙无计可施,只得打开门进入房间休息。孤独岛的时间是静止的,待她再度醒来时,窗外的天色没有丝毫变化,而云秀正坐在床边注视着她。海洋女神的目光看似十分平静,但沐橙却从她眼睛深处看到了火苗,虽被层层包裹,却仍在熊熊燃烧,令人想起传说中被造物神放在世界中心的那把秘火。

    沐橙坐起身来,对云秀说道:“我知道你想叫我改变心意,放弃使我踏上这路的使命。但人心并不是那么易变的东西,我在这里已休息得足够,西方仍旧是我唯一的方向。”

    “我相信你身上具有人类所有美好的品质。”云秀平静地说,“但这仍然不能成为让我同意你离开的理由。我遵从命运的指示,它叫我务必留住你。”

    “被动接受命运的举动只属于软弱无能的人。”沐橙说,“我不会向它低头,也不会为它改变,正相反的,我要教它服从我的意志。”

    “它的确不能改变你,我也不能。”云秀说,“但我仍然可以留住你。”

    沐橙的眼中浮现出冰冷的愤怒。此刻的云秀在她眼中与所谓既定的命运一样叫人讨厌,但她也清楚知道云秀的确有那样的能力。格洛瑞的王族沦落得如同俘虏一般,实为奇耻大辱。而剥夺她自由的是自时间之初便存于世间的海洋女神,任凭她武艺过人也难以反抗。

    云秀又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在一切都结束后,我可以将你送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那又是什么时候?”沐橙甩开她的手,“我无法对国家的厄运坐视不理,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我便只有遵从命运这一条路可走。”云秀说完话,取来精灵制作的绳索将沐橙的双手牢牢缚住。格洛瑞的女亲王失去了行动自由,她用力地瞪着云秀,眼神中孕育着带有强烈恨意的火焰。这火焰之酷烈,几乎能将海洋女神一同灼伤。云秀不由自主落下泪来,清澈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她浪花形状的指环上,那指环幽深的光芒又灿烂了几分。

    她轻声向沐橙诉说着自己的歉意,但沐橙的心已被她的责任完全占据,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实际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云秀泪水中的情感太过沉重,任谁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沐橙的怒火也因此烟消云散,只有相同的沉重仍然存于她心中。那痛苦使她跳出理智的控制,压抑地寻求起可解释一切的原委。她不住地询问云秀,要求她给出足够她接受的理由。但所求的究竟是何事的理由,就连执着于此的沐橙本人也无法给出答案。

    在沐橙再三的要求下,云秀终于吐出胸中一直压抑着的话:“我们的命运在这里相会,它叫我务必留住你。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晓其中深意,因而必须听从它的指引。凡人不可去往西方众神之所,那里的不死并非因为神的力量,而是不死的居住者使它长生。人类一旦踏足其上,身躯就会如一滴水落入地心秘火般迅速衰朽消亡。我听到来自命运的忠告,你还肩负有更重大的责任,不该就此丧命。”

    沐橙闻言心中十分苦涩,但她并不明白这苦涩产生的缘由。命运在她眼中比鸟儿的羽毛还要轻,但却是云秀这一系列行为不可挣脱的禁锢。如果没有这样的安排,想必她不会到这岛上来,也不会与云秀相逢。又或者她此刻正在国王的舰船上,手持精灵的利刃预备向诸神宣战,云秀也会是她众多仇敌中的一位。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将与如今截然相反,向来冷静睿智的她顷刻被卷入失措的迷茫中——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呢。

    “命运是无法抗拒的。”云秀用她的双手握住沐橙的,“它的到来必定有它的道理,这道理只有写下创世乐章的造物神明白,我们在这世界中托身,只有按照它的意思去做。但我仍要说的是,即便命运没有给我任何指示,我也无法对你的行为坐视不理。我既不愿你白白在众神之所的土地上面临毁灭,也无法听凭你独自漂泊海上,最终消失在我心里。”

    云秀松开手,细细端详起坐在她面前的沐橙。沐橙的眼中是与她的祖辈分毫不差的勇敢,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发生在千万年前的往事。她不曾真正地去看过那些在远古时曾得到她部分知识的人类之后是如何,但现在她在沐橙的身上看到了。云秀十分惊喜地发现这样的情形并不坏,她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般,就连她已足够苍老的灵魂也因此想要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歌唱。

    来自人类王国的女战士看上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但海洋女神的心中却响起惊涛骇浪的回音。她伸出双臂,将那忠诚勇敢的战士拥进怀中,轻轻地说:“不要去西方,就留在这里。这是我的请求,你务必要答应。”

    依照沐橙原本的目标而言,这是个不需考虑便可直接拒绝的请求,但她的心在那一刻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她惊异于自己的变化,并因此感到十分苦恼。向西方前进的决心与来自云秀的请求撕扯着她的灵魂,使她左右为难摇摆不定。

    然而,就在这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天地间忽地响起一种格外雄壮沉重的号角声,这声音击碎沐橙全部的犹豫,使她顿时下定了决心,“这是格洛瑞的号角声。”沐橙说。

    云秀松开手臂,但她并未解开沐橙身上精灵的绳索。海洋女神的眼中有神对人的悲悯与痛心,“你明白这声音的含义,对吗?”

    “对。”沐橙垂下头,“这是数千年前精灵为格洛瑞国王制作的号角。如今的陛下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他要用这号角吹响的声音作 ‘西方□□者’的丧钟。”

    “他会失败的。”云秀眼中的悲悯与痛心变为漠然的冷淡,“世间所有都由神赋予,任何敢于挑战的,都将失去各自所受的恩惠,在神的怒火中走向毁灭,无可避免。”

    她说完这句话,脸色忽地变得十分难看,受她管理的海水告知了她格洛瑞军队最新的信息:遮天蔽日的舰队成功通过了海洋的阻挡,足够多的人在巨浪与迷雾中牺牲,并以生命和鲜血为他们眼中伟大的王破除魔法指出正确的道路。精灵号角的声音只是第一个讯号,接下来将要出现的是更猛烈的冲击与进攻。对**的渴求胜过了神的禁令,一切理智的话语都被抛诸脑后。狂风帮助他们向西方前进,海的尽头便是既定的终点。

    沐橙突然说,“你能拦住他们对不对?我答应你,绝不离开这里半步,但请你务必拦下那些船,可以吗?”

    云秀猜到她的用意,但却不为所动,“我不能。”

    “你曾说过世间海洋皆归你掌管。那些舰队在人类眼中或许不可战胜,但对于神而言并不算什么。”沐橙十分急切,假如能够拦下国王的舰队,令诸神发怒的原因便不存在,她此番出海的目的也就相应达到。无论身份多么尊贵,她一人的生命或自由绝不会比使整个国家的民众获得生命与自由更有价值。但凡能使格洛瑞王国免除毁灭的命运,任何办法她都愿意尝试。

    “我不掌管命运。”云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他们已经踏上一去不返的道路,在前等待的只有冥神的审判,我无权干涉。”

    沐橙沉默下去,紧随其后的是深深的叹息。功亏一篑于她而言并非全无预料:无论是否与云秀相遇,不死之地的海岸也都不会向她开放,即便她付出生命也于事无补。的确有许多忠诚的格洛瑞人留在他们的家园坚守着自己的信仰,但国王的行动足以将整个国家拖进堕落的深渊。她本想用自己体内格洛瑞王族的血赎罪,然而在她未曾注意到的时候,那罪责也早已深入她的骨血之中。对西方诸神及王朝统治者的忠诚她都已失去,仅有心还不曾背叛。

    云秀见状,解开精灵绳索再次将沐橙拥入怀中,“主神是宽容的,他不会教忠诚的人沉沦在黑暗之中,请你相信这一点。”

    沐橙顺势靠在云秀肩上,难以言明的悲哀笼罩在她的心头,她透过打开的窗户望着外界烈日的灿光,“一个人一旦失去信仰,可怖的阴影便会如影随形,我早已身处黑暗。”

    “然而阴影与黑暗都并非永恒,”云秀松开沐橙站起身来,又朝她伸出手去,“我想我们应该出去,外面的光很好,并不逊于曾经的圣树辉芒。”

    “但那无法驱散我内心的阴霾。”尽管沐橙这样说着,仍然将自己的手伸向云秀,随她沿来时的道路走出精致华美的精灵居所,在宝石粉尘堆积成的沙滩上漫步,“我曾希望用自己的血为我的王赎罪、为我的子民求得赦免。只是当那熟悉的号角声无可挽回地响起时,无论哪一件我都没有做到。”

    “请你原谅我的无礼。”云秀说,“你比他们都重要得多,这也是我决心挽留你的原因之一。倘若你愿意接受我对你此前善良的报偿,我可以为你唱一支歌来驱散你心中的黑暗。”

    这是在云秀假扮精灵造访格洛瑞王国时她们之间的约定,尽管没有太多希望,沐橙仍然为云秀的话而绽开一个浅笑。古老传说中最善于歌唱的海洋精灵的技巧正是由眼前这位海洋女神所传授。无情的命运并未将她击倒,但却已牢牢束缚住她的手脚,她已失去所有的机会,很快也将失去世间仅有的一切,对前路的迷茫并未将她团团笼罩,但随遇而安是此刻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沐橙在细腻柔软的沙滩上坐了下来,双手交握着说:“我想我是第一个如此荣幸的人类。”

    云秀也微笑起来。她在沐橙身边坐下,唱起一首用古老语言写就的诗歌。这首歌的曲调庄严而圣洁,并未因句中所带的沉重而沾染半分污浊。

    “黑暗逐渐出现,

    黑暗已然降临。

    从黑暗中我理解夜晚。

    梦境流淌,

    一颗星从黑暗中升起;

    星辰闪耀,

    星辰之歌迷醉了我的心。(2)”

    云秀唱歌的声音很轻,但却是圆润柔和的,海浪低低的徘徊声为她伴唱,微风拂过她们的脸庞,带来隐约的花香。清澈的海水浸透沙滩的边缘,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沐橙朝云秀望去,她眉宇间凝着显而易见的忧愁,“这是在歌唱星星吗?”

    “是的,”云秀答道,她注意到沐橙的神情,自然清楚自己的举动实际上并未取得任何效果,但她也知道沐橙绝不会承认这点,便也佯装不知,“这是精灵们的歌。他们赞美群星,只因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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