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我跑完一单业务回到公司，被某男同事很八卦地拽住胳膊，“喂，有个美女等了你老半天了。”
我问他“谁呀？”
他耸耸肩，只道，“是一个客户，女的。”
我翻了翻白眼，“多新鲜呐，你都说是美女了，谁还不知道是个女的。”
推开接待室的门，我下意识地就倒抽口冷气“怎么——是你啊？”老实说我原先以为跟她的这宗生意是谈不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山路十八弯她又回头找我了。
杜梅转过身，背着阳光刺眼的落地窗，面朝我，那语气跟国·务·院总理似的，特淡定“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哦哦。”我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请她坐下谈。
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们中间隔了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紫砂壶，沏着两杯清茶，看包装是铁观音的，估计有同事跟她聊过了。
她今天穿一件豹纹雪纺连衣裙，头上戴顶欧美特色的大帽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秀挺的鼻尖，和尖细的小下巴。没说话前，她倒先叹一口气“昨天你也看到了，我的酒吧新开张，需要引进三十台电脑，用来包房里点歌的，你有什么好介绍？”
我交叉叠着两条大腿，手按在膝盖上，沉思道“既是用来点歌的，那也不用太好的牌子，只要有简单的点歌功能，耐用一点的。嗯，我看你可以试试神州的牌子，我们公司最近有优惠活动，神州电脑在做特价。”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买神州的。”她站起来，理了理被压乱的裙摆，低着头，并不看我“我们是老同学了，你总不会坑我吧？下午到我酒吧坐坐，谈谈一些安装方面的细节。”说完不等我作回应便掉头要走。
“哎！”我喊住她解释说“这个——现场安装那是技术部管的事，我只负责销售。待会儿我就打电话，让同事下午到你那一趟，他会跟你谈所有的细节问题，你看成吗？”
她沉下脸来，帽檐下阴阴一片慑人寒气“我看不成，下午你若是不来，我这单生意就不做了。”
至此，我恍然醒悟，原来这妞是冲着我来的。
我捋了下自己刚修过的刘海，发梢的位置还有点扎手，略一沉吟“那我下午过去？”
她叉在腰上的手泰然一收，点点头“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好。”
第4章 第四章
这一隔也不过几个钟头，中间我又跑了两趟单。一单成了，一单待定。
领着技术部人开着大卡车到杜梅酒吧的时候，刚好下午两点五十八分。
杜梅接待的我们，和她的一个中性朋友，我们握了握手，她称她为may。
我说过我本就只管销售的，所以现场安装的协商问题不在我管辖之类，我今天也就应杜梅的要求来做个陪客。由杜梅领着我们技术部的安装人员在包间里转悠协调，我和may坐在吧台的位置，新开业的酒吧服务员还没上岗，她亲自动手开了瓶白兰地，问我喜不喜欢，我说我更喜欢鸡尾酒。她说抱歉她不会调酒，让我等杜梅回来，让她亲自为我调制一杯。我摆摆手说不用麻烦，心想要让杜梅这位大小姐伺候我，回头不定得折寿多少年。may说我太客气，我想我不客气啊，may说你和杜梅都几年同学了怎么还生分？我瞪着眼睛奇了怪了，她怎么知道？她说杜梅先前告诉她的，我哦一声了然。
不多会儿杜梅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张纸，扔到我面前，“我签过字了，你看看。”
我拾起那纸端正地叠好放入口袋，“不用看了，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转身拿起吧台上的西装外套，杜梅说“你这是干嘛，就要走啊？”
“事儿办完了不得走吗？难道还要留下来吃饭。”
杜梅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晚上五点是公司的准时下班时间，我夹着一本从女同事那里借来未看完的杂志，先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上周末和林一起买的天蓝色t恤和雪白的紧仕裤，镜子里的我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打扮完了我看表，还有充分的时间，于是跻着拖鞋溜达到楼下吃了冰激凌，在冷饮店里消磨着时光，直到该去接杜梅的时间。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知道杜梅很漂亮，但是没发现她像今天这样漂亮过。
波浪卷的长发，狂野而又妩媚，火红的一塌糊涂的短装小礼服，一双镂空的金属链铆钉露趾内增高坡跟黑色凉鞋，简单的出奇，却又大方至圣。
一句话，丫的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啊今晚。
“你这是——要跟我去吃饭？”我很怀疑她是临时要赶去赴什么宴会，你说她打扮的这么扎眼能是跟我去吃饭吗？要是我就惭愧了！咱没把好衣裳拿出来穿上啊。
“不然跟谁啊？”她摆弄着耳朵上的水晶吊坠，显得心情很好地问我。
我在她房间的牛皮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拿一本杂志等她，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一页，又抬头看她。
她撅着屁股弯着腰正对着镜子做最后的定妆工作，一边问我“想好去哪吃了吗？”
“不是你非逼着我请你吃饭，怎么你还没想好上哪讹我啊，我以为你心里早盘算好了。”我笑着说。
她哧地一笑，停下手中涂涂抹抹的动作，颇为不屑地瞄我一眼，“我还屑讹你啊？你也不看看——”
我知道她打住的意思，把手里的杂志往前面的茶几上一放，人一歪倒在沙发上，展开四肢，摆了个舒服的大字型，将两只手掌交叉着枕在脑袋下，眼睛瞧着雪白的天花板“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命，有个当大老板的爸爸罩着，不像我们这么些个人……”杜梅走过来踢我一脚，“你别总这么仇富行不行？我爸有钱那是他的事，你别连带着我一起损了行不行？再说谁也没规定富人的日子就过得比穷人快乐了，何况我家这状况也算不上富人，中国富的人多了去了，就你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地道穷人，咱也别互相瞧不起谁了，就凑活着过吧，啊？”
“说得你要跟我好似的。”
第5章 第五章
她贴上来挽住我的胳膊，我一阵汗毛直竖，相当不自在，扒拉着她的手，“啊喂，吃个饭一定要这样手挽手的吗？多别扭。”
她不依不饶“都老同学了还害羞什么？”那语气就像说老夫老妻“女的跟女的挽个手怎么了？哪别扭了？别告诉我你不是女的。”
我没办法地被她拖着胳膊往房间外面走，楼梯上下经过的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望着我们，也许是她今天特别漂亮，也许是因为其它别的，总之她们看着她都笑了。
“那些人笑什么啊？”我不明白，也怕自己成为她们的笑点。
“瞎胡闹呗，要不就是嫉妒我天生丽质美丽不可方物吧。”
“您哪来的这自信呀？”我立即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被杜梅狠狠掐了胳膊，我大叫吃痛，她一边笑着，一边又要掐我，我躲着她，扭着身子，满脸苦相地告饶，没注意一双穿着耐克运动鞋的脚已经来到眼下。
may低头看着杜梅“你要出门？”
杜梅嗯一声，把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复挽起我的手，淡了刚才热烈的语气“我要跟乐谨出去吃饭。”
我看一眼俩人，没吱声。
may点点头，对我们说“路上开车注意点。”
杜梅拉着我往楼下走，出了大门，向左拐绕了一段路，来到地下停车场，她指着一辆车盖上烙有黑马图标的红色跑车告诉我，那是她的车。咱虽然不是什么爱车之人，但看那车标我也知道是保时捷的。车内只有两个金黄色真皮座位，我和杜梅坐上以后就没了别的地供人呆了，我想以后要约会买这车挺好。
“喜欢这辆车？”
我说“一般吧。”我心里知道这太不一般了！
她看着前面笑了，“那我怎么看你满眼新奇呢？”车钥匙入孔，车子一转，顿时响起一阵强劲的轰鸣声。
我掉头看玻璃窗外，说“我这不是没坐过豪车才新奇的么？”
“你要喜欢……”
我笑道“难不成还送我？别逗了。”
她开着车，目视前方，薄薄的嘴唇抿了抿“这也不是没可能，只要以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声，我几乎没听见半个清楚的音节。
路上的霓虹灯透过车窗一道道打在她俏丽的脸庞上，像走马花灯似得，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过一遍，让人端不清脸色。我摸着发梗的脖子，打了个呵欠，眼角有泪渗出来，我拿手指揉了揉。
杜梅说“天啦，你不会现在就困了吧？这才几点！”
我齁着嗓子说“工作有点累呗。”
她温柔地哄我“那你就先睡会儿，到了我再叫醒你。”
我睡了，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好像看到过去的那个杜梅，站在人群堆里，朝我喊着加油。她的长发直直的，柔柔地，被微风带起，像树上的绿柳，涤荡了我的心扉。
“醒醒乐谨……到了。”
我被杜梅叫起来下车，站在车外，晚风一吹，我似乎还滞留在梦境里，觉得眼前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直到杜梅带着温热的手掌拂了拂我的脸，“你怎么了？”她关心地看着我。
我几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没怎么。”
她身形一僵，而后眉毛一挑“你向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啊？”好耳熟的歌词。
“没什么。”她说着又往前踏上一步，我退半步的结果换来了她一大步的前进。
这一刻我们离得这么近，她的呼吸好像就在我脸庞下。我们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相对，仿佛下一刻就能蹦出火花。
第6章 第六章
借着夜幕的势头，她又把脸挨近了我些，近到她的鼻尖就在我的下颚上，我突然预感到她下面的动作，但阻止不了自己向她靠近，下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知道？
至少我不知道她会在最后一刻把头调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