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同人)(方无)拾情集》分卷阅读15

    (两大高手以那样诡异的方试对峙太丢人了……)

    那天,无情带走了方应看一片碎裂的玉冠。

    直到很多年后,方应看回忆初次见面的场景。

    惊呼:“崖余,第一次见面你可是收了我定情信物的!”

    不出所料回答他的是破空飞来的情人泪。

    方小侯爷狼狈躲着,依旧不依不挠:

    “崖余……那次的一枝独锈就是回礼了。

    你不需要再给我情人泪呀……”

    番外:《雪意》

    已是冬日冰封的天气,素雪把天地妆扮得浑如梦幻。上下皆白,掩盖了人世间种种疑惧,猜忌,和阴暗。

    汴京的雪天和中原其他地域的并无甚差别,纵然是权势滔天,也逆转不了四季轮回雪落风来。

    唯一不同的,不过是皇宫内殿暖炉比寻常官宦人家更多了些,依旧夜夜笙歌书画风雅。当今帝上赵佶风流多才,一手瘦金体写得风骨嶙峋,自恃书画造诣,以风雅之心君天下,朝政多由奸相佞臣所把持。赵家江山,怕是迟早要被上层繁华下民间的积贫积弱给毁了吧。

    无情的轮椅碾过雪地的时候,片片红梅飘飘洒洒,在轮椅的木轮下和雪地碾为一体,红和雪的交融,触目且惊心。

    宛如谁的血泪,被遗忘得彻底干脆。

    无情微微停顿,低首默默的看了看碾在地上的红梅。眼里的神色,一闪而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年年岁贡搜刮百姓,这凛冽冬日,这辽阔大宋疆域怕是又要添几多饿殍吧。

    难得这御花园内,精心培养的红梅盛妍吐艳。积雪时时有宫人用心打扫着,留得不厚不薄恰恰一层,既迎合了官家踏雪寻梅的雅趣,又不至于湿了御靴伤了龙体。

    默然不语,无情心底微微一叹,催动轮椅向前行去。

    有点点红梅落在他的乌发上,且惊,且艳,却又是那样的落寞无言。

    梅林间,踏雪阁赫然出现在眼前。

    尚未及近风中便传来赵佶的谈笑之声,似是心情大好的样子。无情慢慢行去,看到阁中除了赵佶及随侍的宫人外,还有一道身着白袍的矜贵身影。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一道梦魇。

    眼眸深处微微一沉,无情不动声色的向前,低首行礼:“臣成崖余见过官家。”

    他自幼家遭惨变,被摧毁了双腿经脉,一直以轮椅代步。朝堂时赵佶因见他不良于行,也就免去了他的叩拜之礼。

    “成爱卿来的正好,”赵佶兀自品鉴着一幅字画,此刻兴致勃勃的唤了无情近前:“看朕做的这幅踏雪寻梅图如何?”

    无情向前看了看,只见一幅写意寻梅图于纸上铺洒,意态风流,弱质文雅,确是赵佶的手笔。边上,却有一行字宛然而下,细细看来只觉落笔纵横,有力透纸背之感,隐约可窥枭雄气度,只是转折处的棱角被题字人刻意隐去,显得圆润端方。

    “官家的画一向是恬适风雅,”无情淡淡说着:“却不知题字者何人?看这笔法,不似官家独创的瘦金体。”

    赵佶笑着放了画,道:“爱卿果然好眼力。题字者就是这位了。”他看向旁边白袍那人,向无情说着:“神通侯方应看,爱卿,你应是见过他的吧。”

    “我和成兄,自然是见过的。”方应看微微笑着,温柔尊贵之间有着稚怯,接着,他顿了顿,很轻却是很认真的念了一句《诗经》:“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无情眉头轻蹙,心知他是还记挂着当日月下初遇那事,不禁微微沉了脸,不发一言。

    赵佶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恩怨过往,只是看方应看认真的模样失笑,回头又见无情发上红梅夹缠,不由笑言:“本是梅下,何来《月出》?”

    方应看所吟的,正是诗经《月出》里面的诗句。

    无情愈发冷了脸。——他身为男子,方应看在人前吟诵这思慕美人的《月出》,岂不是让他难堪?

    何况,那夜明月下小巷里的初遇,他方拾舟所作所为更是无礼至极!

    赵佶自是风雅文人本性,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见无情经雪尤是俏煞,笑着指了指方才寻梅画作上的题词:“‘松竹交盟,雪霜心事,断是平生不肯寒。’倒是方爱卿这句,更神似些。”

    无情的眼眸似雪冰封,寒得如同这冬日的天气,偏又带着些许的绝艳,犹如冰霜间盛放的红梅。

    如许艳绝。

    方应看的眼底沉了沉,似也有不悦之色,只是很快便被他那比白莲更纯更美更翩翩的笑容掩盖。他笑得带着几分纯真稚气,配上那温柔尊贵的气质,倒真是万千深闺梦里人的秀气尔雅。

    “既然官家都这样说,今日这寻梅之作,应看却是不敢据美了。不如向官家讨个情,转赠给成兄如何?”

    “方爱卿难得的大度,”赵佶笑着,心情愉悦的样子:“今早巴巴的跑来求这幅寻梅图,现在却肯拱手让人。不像爱卿一贯的风格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次,却是无情开了口,声音清凌凌的:“官家赐予小侯爷的画作,崖余不敢据为己有。”

    “看来那日初见,成兄对我有些误会啊。”白袍的少年王侯甚是诚恳的接道。如果不是身在皇宫,无情真想撒一把明器出去,毁去那碍眼的笑容。

    月色深夜,那一日的经历,可谓他出道以来最不可思议的遭遇。

    “小侯爷言重了。”无情淡淡颔首,不动声色的微微后退,与那人保持距离。

    赵佶见两人如此,也就把画的梅图赐给了无情。无情无语的看着上面方应看的题字,纠结之余,也暗叹一声如此落笔,此人的心志不可小觑。

    御赐画作,扔不得毁不得,此后的日子这个问题一直纠结着无情,于是索性放在不知哪个角落,眼不见为净。

    直到很久后汴梁失守,举国移往南方的时候,无情整理小楼带走一些重要文件,不知怎的那幅画就被翻了出来。

    此时他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那字的主人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的样子。

    回头朝他笑道:“雪霜心事,不外乎应看。”

    ☆、知己共

    《莫愁前路无知己》

    1/1

    轻轻地动了动腕,成崖余依旧是一贯冷定淡然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不在意地看着前方几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人,开口道:“再来。”

    刚才被他掀翻的年轻学生此时正倒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他上衣的军装外套早扔在了一边,白色的衬衣虚虚扣着扣子,也已经在近身格斗中扯得凌乱不堪,又被汗水贴在身上,显出没有经过风吹雨打比常人要白皙的肤色来。

    这一班都是些少爷兵,被族里送到军校来谋前程的居多,平时都是些锦衣玉食呼朋唤友捧戏子逛八大胡同的纨绔,凭着家里的关系,或者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热血,就天真地进了这所以培养中高级军官为目的的军事学校,大概毕业后在军队里捞得一官半职,干的最熟的估计还是拿军饷养姨太太的事情。

    虚假的和平口号天天喊着,战争仿佛距离活在歌舞升平盛世里的人们太远,大家追捧的也就是西洋最近又出了什么新奇玩意,街上时兴的是什么香车宝马绫罗绸缎衣饰款式,哪家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演了什么新剧目。

    清醒而悲哀的,只有他们这些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成崖余在汴梁这所军校里带近身格斗的课程是出了名的严苛不近人情,被学生们附送了个无情的外号,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容情,毕竟这是对一条生命的负责。

    战场上刀枪无眼,他没法看着鲜活活的生命在盲目天真中去送死,只能尽力地教给他们最后防身的手段。待得乱世流离,至少能撑起自己身边的一方天地。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惜给地上躺着那人。那学生可怜兮兮地赖在地上,因剧烈搏斗而喘息得红扑扑的桃花脸颜,话语中不由带出了三分撒娇般的软软语气:“老师,我起不来。”

    成崖余轻轻皱了皱眉,自开课第一天将那群热血嚣张的学生挨个撂倒后,哪个学生见他不是服服帖帖乖乖地听话?他记得眼前这个是刚被送进来的方家小少爷,自由娇养惯了的。他微微勾唇,不打算理会地上那人。

    方应看却是一双桃花眼里泛起受了委屈的水濛濛之意,又巴巴地伸出手唤了一声:“老师,你拉我起来成吗?”他的神情纯良无辜地像个孩子,比莲花更纯美的容貌看来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看他皱着脸,开口称得上是无比诚恳的请求。成崖余也在想莫不是第一次带他熟悉课程伤到了哪里?当下也未多想,走上前几步低身想要拉他起来。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忽而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整个人都要坠下去。成崖余眼眸微沉,方才还可怜巴巴起不来的学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命地拽着他的手同时抬腿利落的翻转,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人互相制着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终是成崖余扣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制在了身下。

    他冷淡的目光看过这个学生眼底的狠戾与韧劲,方才在眼瞳里出现过的神采很快被主人收敛了去,他眼前的依然是个锦衣玉食年轻热血又纯良得可爱的少年。成崖余面无表情地回忆起这个学生的名字:“方应看。”

    方应看的长睫故意装出一副天真不知所谓的模样眨了眨:“老师,我认输。”

    1/2

    近身格斗课上,刚来的年轻教官英挺的军装,勾唇挑起一分带着傲然的笑意。他微微笑着看向一班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现在,我给你们每个人三招的机会。”

    一个胆子大的学生随即问道:“这是对我们的第一次考察吗?谁能在三招内将老师打倒?”却听那位英挺俊秀不掩贵气的年轻老师反驳道:“不,是你们能接住我的三招。”

    ——十分钟后,这帮少爷兵七倒八歪地全趴在了地上。方应看对着最后一个堪堪接了他三招虽不失狼狈但依然稳住了身形的学生,些微惊讶后眼底不由地带出了几分激赏:“等到下课后,你留下。“

    那学生清清冷冷的模样,和他交手时却出手老练狠辣,显然是有过功夫底子的。什么时候这帮只会擎鹰逐兔的少爷们也会认认真真练格斗了。他心底存了疑惑,待得用作格斗教室的练武厅里只剩了两人。方应看便再不废话,使出了□□分的身手来。

    这样毫不留情地直接开打,那学生只微微怔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极为沉着地见招拆招。方应看并没有什么为人师表注重言传身教的操行,不多时实打实地在他肋骨上打出了一记,看到那人更为谨慎小心的模样,他忽然手上招数一转,仿佛是用上了街头无赖打架的方式,没什么花样技巧地只管攻击。

    最后将他压制住双手抵在墙边,方应看摇摇头道:“你的底子不错,但格斗不是剑术,讲究什么规矩礼节。别那么端着。”

    那人已经是挣出了一身汗,微湿的头发汗津津的,落在额前稍显苍白的如玉容颜上黑白分明得惊心动魄,他一双秋水长天般的眸子,听闻这席话后有了思索的表情:“学生受教。”

    说罢,他轻巧地微微提膝,摆脱了方应看的禁锢。两人重又拉开场开打,招式比刚才随意但气氛又紧张得多,方应看时不时地提点他两句。他发现这个学生悟性出奇地高,模样虽清文得像个翩翩公子,骨子里却有着一股连他也惊叹的坚韧。

    又一次地将他摔在地上,看着那人仿若无事地继续起来,他的动作再不经意间也是文雅好看的,似是家教颇严苛的旧家子弟。方应看不禁有些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成崖余。”一如其人的清清冷冷的音色,他回答得很认真。使方应看心底不由发出人是聪明了点但太无趣了这么不好玩的感慨,他还从未见过这么通身写着君子俩字认真得带点学究气的军校预备生。

    事实证明方应看想得有点多,很多年后他发现,成崖余纵使流氓起来表面上也是一派君子模样光明正大,偏偏能气得人有口难言。他那样心窍玲珑的人,是有着真性情,但处世事的时候有种明明白白摆着的让你看到前面是陷阱还不得不眼睁睁跳下去的腹黑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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