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同人)[全职][双花]去大理》分卷阅读6

    孙哲平沉默许久,然后同他一样,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那些未曾诉诸于口的年少朦胧的情谊,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换。

    彩云之南的星空和稻田,见证了两个16岁少年深埋在心间的诺言。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起游戏,一起玩耍,一起在山间嬉戏,一起在水中打闹。他们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对方,流转着含蓄又热烈的感情,他们小心翼翼地触碰,又仿佛被烫到一样飞快分开。

    他们试着接吻,长久地拥抱彼此,却压制着少年人的冲动和**,不敢跨雷池一步。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忍受着刻骨的相思,随着分别时刻的临近,这感觉愈发激烈而灼热,仿佛要将双方燃烧殆尽。

    然而该来的总还是会来。道别的时候,父母贴心地给两个人留出了时间,他们以为这是两个小伙伴的友谊,未曾想过这是一场被苦苦压抑的壮怀激烈的年少爱恋。

    孙哲平站在张佳乐面前,牢牢地盯着他,良久不发一言,仿佛要将他的眉眼一刀一刀刻在心头。

    张佳乐却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抬头,通红的眼眶就会被发现。

    许久之后,孙哲平默默地取下自己颈间的生肖玉坠,挂在了张佳乐的脖子上。这坠子从出生开始,他带了16年,母亲曾戏言让他把这个送给未来的爱人。他没想过自己会在16岁这一年,如此心甘情愿又心怀忐忑地送出自己的定情之物。

    张佳乐任由他给自己挂上了吊坠,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捉住自己的小辫儿干脆利落地一刀割下,塞到孙哲平手里,“我没坠子,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能送你的了,这个你拿去吧,反正你平时老喜欢揪。”

    孙哲平紧紧抓着小辫,想着结发二字,想着古代女子总送情郎一缕青丝,心中充满了柔情,嘴角也带上了笑意。他想,张佳乐多半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不然怕是要恼羞成怒,趁着他发现反悔之前,孙哲平快速地把辫子塞进了裤兜里,“谢谢,我很喜欢。”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小辫儿还是继续蓄着吧,下次见到还想揪。”

    张佳乐的离愁都被这句话冲淡了,生气地瞪着他,“就知道你是属猫的!能别这么明目张胆么?”

    孙哲平直直地看着张佳乐,少年眉眼俊秀,眼眶微红,清亮的眼中因为怒火又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显得格外惹人怜爱,他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吻他的冲动,瞥了眼远处交谈的父母,又生生忍了下来,只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有些生硬地用大拇指擦过他的脸颊,“不要哭。”

    张佳乐努力撑大了眼眶,哽着声音说“我没哭”,话音刚落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下,只能慌慌张张用手背去抹。

    一旦开了闸,眼泪就像泄了洪的洪水一样完全止不住,越擦越多,最后张佳乐干脆放弃般蹲下来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孙哲平也顾不得父母会不会怀疑了,此刻他只想给自己哭着的少年一个深深的拥抱。他单膝跪地,以一个不用拒绝的姿势,将对方揽入怀中,按在了肩头。

    张佳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家人都在不远处等着,连告别都有时限,不许他放肆。

    终于,他逼自己镇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牢牢地盯着孙哲平,沙哑着声音说,“你走吧。”

    孙哲平站起身来,怕他再哭,也怕自己舍不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的时候,孙哲平的手机收到一条新的信息,一条简单的“十六岁生日快乐”,发件人是张佳乐。

    孙哲平赶紧扭头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怕被父母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重逢

    孙哲平回到北京后不久,新学期就开始了。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日子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心里多了一个惦念着的人。他们在微信上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有空就一起打游戏,但距离的阻隔还是让年少汹涌的感情无处排解。

    有一次张佳乐跟他随意说起,他俩的状态让他想起以前那部有名的动画,秒速五厘米。孙哲平听说过,没看过,回去特意下下来看了,硬是把一个平时神级粗大的汉子看得怅然若失。

    晚上给张佳乐发信息,说“我寒假去找你。”

    张佳乐回,“我们可以找一个中间城市见面,就像动画里那样。(*^__^*)”

    孙哲平看了看地图,发现北京和昆明的中间是西安,莫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城市产生了一丝好感。

    结果寒假终究是没能成行。

    冬天孙哲平外公从重病到过世,一家人陷入疲惫和悲伤之中,没了出行的心情和时机。

    张佳乐特意写信来安慰他,纸上的文字总比信息更显几分郑重。

    孙哲平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不由对他的文采有了新的认识。不仅字如其人,潇洒漂亮,而且文笔生动,情真意切。

    轮到孙哲平回信时,却差点让他抓破头皮。废纸扔了一篓,最后只寄出张牙舞爪的六个字,“安好、勿念、想你。”

    张佳乐收到信时,乐得直不起腰,仿佛能想到孙哲平把笔杆都要咬断的样子。特意把信纸裱起来,还拍照给孙哲平看,洋洋得意地宣布收藏了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孙哲平也只能无奈地笑,然后把张佳乐给自己的信收藏到了一个更稳妥的地方,想着十年后还不知道那封信更肉麻更黑历史一些。

    冬天过去后,以为夏天总能见上一面,结果张佳乐即将升入高三,全校封闭补课,连手机都被集体上交。

    孙哲平郁闷许久,还是只能表现出理解大度,为升学的压力让路。

    每个少年都急着长大,或许期待的就是一份对生活的把握的从容,每个成年人怀念青春,想的却是当时那份无忧与被人荫蔽的感觉。大抵要独立,总要付出很多辛苦,难以两全。

    于是整个高三,张佳乐跟孙哲平的联系不可避免地变少,虽然张佳乐已经打定主意高三一毕业就去打职业,但无奈进了重点高中,学校整体氛围严格得要死,有时候他都想辍学算了,但每次跟父母提这个话题都免不了一通好打。

    看着他一落千丈的成绩,张父张母大概也知道他无心学习,铁了心要打职业,但这条路总是难走,没有保障,作为父母,总怀有点侥幸心理,希望他少年心性不定,早日回头是岸。

    一个少年要独立,总是免不了与家庭的艰难对抗。这种对抗其实是有益而必须的,因为只有艰难破茧的蝴蝶才能成活,不坚定心性,并为之付出努力,一路顺风顺水,大概一辈子都难以剪断与原生家庭的精神脐带。

    这种对抗有时候来的早,有时候来的晚。张佳乐和孙哲平无益是来得很早的那一类。

    在张佳乐为自己的人生坐着艰难的抗争的时候,孙哲平也有意无意地走出了这一步。

    联盟第一赛季果然如姚先念所说在这年冬天开赛,孙哲平开始刻意减少学校学习的时间,将更多的精力分配到了荣耀技术的磨炼和对联盟赛事的关注上,认真考虑着用游戏技术养活自己的可能性。

    姚先念计划的战队终究没赶上第一赛季,毕竟好的职业选手难寻,没有一个好的核心,战队架子都搭不起来。于是只能盼着张佳乐早点毕业。

    2016年6月,张佳乐终于从高考的地狱解脱出来,分数当然不是很好看的,父母也终于彻底明白了他的决心,放弃了让他上大学的期待。

    张佳乐拿回自己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孙哲平打电话,意外地没有打通。以为他有什么事,就暂时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玩起了荣耀。

    以为很快就会等到孙哲平回电的张佳乐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个电话。他固执地等了一个通宵,胡思乱想了很多,远距离总是把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无限放大,不安与猜疑也是如影随形。

    张佳乐想,第二天,如果第二天他回过来我就原谅他。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怒气值一再蓄积的时候,底线也被一次次放低。他想,他肯定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在无尽的忧虑与不安中,孙哲平的电话终于进来,他嗓子沙哑,声音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变,他说,“我来找你。”

    张佳乐突然不知道该说说些什么。那些愤怒和猜疑如潮水般退去,此时最想问出口的一句话是,“你还好吗?”

    孙哲平说,“我很好,前所未有。”

    张佳乐不肯相信,孙哲平却一再保证他说的是实话。

    此时的孙哲平,站在保定郊外的国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满面风尘,无处投宿,刚刚在父亲的指挥下第一次独立完成给越野车换胎的任务,光着膀子,满手机油。

    这一刻,他终于从家里连日的风暴中走了出来,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像个英雄。

    他想,我终于可以勇敢地给喜欢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正在扼住命运的咽喉,然后他拿出手机,看到12个未接来电,手机直接就给吓掉了。

    忐忑地回拨回去,在对方生气之前,果断地放大招说要去找他把人搞蒙,果然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怒气,给了他一个交代陈情的机会。

    于是孙哲平给他讲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家发生的变故。

    有时候,一个孩子在家庭中,仿佛显得无比重要。因为他是结晶,是传承,是纽带。但有的时候,他又往往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并非某些家庭大事决策者和参与者,更像一个局外人。

    孙哲平知道父母要离婚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两年前在大理,两人还恩恩爱爱,回来后,他是有点忽略家庭氛围的变化,但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地步。

    他以为会有什么外遇啊出轨啊之类的狗血八点档剧情,结果母亲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们各自想要追求新的人生,不想在绑住对方。”

    这是一句让还差两个月才满18岁的孙哲平很难理解的一句话,他问,“你们对对方没有感情了吗?”

    母亲笑了笑,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当然是有的。但有的时候,感情并不是唯一重要的。”

    两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浪漫的追梦青年,孙母要强硬一些,孙父要温软一些,但两个人共同的特质,对理想的不懈追求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然而在结为家庭,有了孩子后,却要不停地为家庭妥协,这或许是一种负责任的大人做法,但十几年后,当他们回顾自身,发现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年轻时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然后一个偶然的契机,孙母有了去国外发展的机会,迎来事业的第二春,孙父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间酒吧。这是他在大理时就萌发出来的想法,一直没有机会实施。在孙母提出要携全家出国时,孙父终于觉得,时机到了。

    说是中年危机也好,不负责任也罢,两个人经过无休止的争吵,终于达成了和解,决定放彼此自由。

    在对儿子的处理问题上,他们也给了孙哲平三个选项。

    一、留在北京,由爷爷奶奶照顾到成年,继续升学。

    二、随母亲去洛杉矶,在那边完成学业。

    三、随父亲去大理,在昆明继续读书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说参加战队。

    继续读书的话,父母会一直提供生活费和学费,选择进入社会的话,父母就只会接济一年,然后就必须自己经济独立。

    父母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然后三天后,孙哲平整理好行囊,在清晨坐上了父亲越野车的副驾。

    父亲看着他,笑了笑,熄灭了烟蒂,点燃发动机,然后在车载音响里放起了七十年代的赢过摇滚——《father and son》。

    那天孙哲平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窗帘背后母亲欣慰又失落的眼神。她看着自己的小小少年勇敢地离去,像是刚刚学会飞行就决绝离巢的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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