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君》分卷阅读10

    喜宴进行到一半,果然有江湖人士前来搅局,我总算明白户部尚书前几日死皮赖脸的热情留我到底是做哪般打算,我看了看那提剑杀来的几名白衣少年身上那金色纹饰,就只恨我前几日意志薄弱,没能受住那喷香烤鹅的诱惑。

    大名鼎鼎的白川门,虽然掌门武功不济,但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难缠的。

    拿人钱财,总是要替人和点稀泥。

    我看大家很不友好的对骂了几回,那为首的白衣少年大有血洗全场的气势,就不得不站起来,哈哈一笑,我还记得我对那少年说少侠,你别激动。

    那少年大约是看我一身江湖人打扮,手边是我那十文钱从铁铺买来的破剑,就嘴里很不干净的问候了我的全家,我赶忙自报师门,搬出自己与他家掌门那点旧日情谊,为首的白衣少年愣了,另一名少年上前一步,问候了我的师父师祖以及我那不太出名的门派。

    唉,我自幼家里人死的干净,他问候我全家,我本是不生气的。

    但我自小受师祖恩惠,他问候我师祖,我自然要幼稚的气上一气,他白川门虽然在北方实力显著,但也不是不能得罪。

    半柱香后,我看着地上几个捆的严严实实的白衣少年,深觉我师祖说的很对,他白川门,从立派开始就没出过一个能打的。

    白川门疏于筋骨,但却都有一双好嘴。其中有个青了一只眼的少年骂我呸,你这朝廷的走狗!!

    肿眼少年说这话委实冤枉我。吏户礼兵刑工,我也只是在戏词里听过,时至今日,我连这几个部是干什么的都分不太清楚。

    我一介武夫,只负责打斗,讲理自然要换那些文人来。

    果然,本来躲在桌子底下的户部尚书站将出来,历数白衣少年对他女儿百般勾引,强取豪夺的丑恶罪行。

    白衣少年坚持他们俩是两情相悦,两个人正打着嘴仗,我那紫衣徒儿悠悠开口强取豪夺还是两情相悦,问一下今日的新娘子不就知道了。

    霎时间,偌大的会场有如冰冻,我看大家仿佛都不太敢出气,于是就也赶忙放下自己夹着肉片的筷子。

    片刻后,大家众口一词的夸赞我那徒儿聪慧过人,英明神武。

    新娘子出来了,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反而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腿边恩公救我!!

    尚书的脸色由青变紫,我大约就知道我那赏银估摸着是不要再肖想了。

    新娘子长的煞是好看,哭诉的时候也不见分毫丑态,跟我家里的那个小师妹可真是一点也不一样。

    新娘子哭诉完她爹棒打鸳鸯后,我也很无奈,正无奈着,又来了一拨人,这拨人跟白衣少年们可不一样,从天而降之后立刻拔剑开杀,剑锋直指我那紫衣徒弟。

    紫衣徒弟的那几个侍卫纷纷被那些黑衣人抹了脖子,大厅乱作一团。

    我是个心善的人,从来看不得别人在我眼前滥杀无辜,若要杀,也得像那白衣少年那般说个是非曲直,来龙去脉,让我这一介武夫听个热闹才好嘛。

    我上前参战,那些黑衣人武功甚是了得,奈何比我还差了点,毕竟。。。。唉,往事不提也罢。

    黑衣人里较为年长的那个停了手,直呼我名讳云门清影!你为何护他!

    我心软,看不得你们滥杀无辜!我说出大实话,黑衣人们并不领情,一窝蜂的又是暗器又是毒针的攻了上来,我内心感慨,老喜欢玩这些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怪不得你们再无长进。

    我砍伤了三个人的腿弯作为训诫。

    年长黑衣人又问了一遍你为何护他!!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信口胡诌实话告诉你,他是我云门第三十八代单传弟子,你们谁敢伤他,别怪我不客气!

    果然,年长黑衣人斟酌了一下,带着那些人撤退了。

    我身受奇毒,自然要装一番柔弱,趁此好生胡吃海喝乱拿乱要了几日,等我想走的时候,却被一人之下的丞相拉着手含泪道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就托付给您了。

    我?????

    我那劣徒道前天才喝了我的拜师酒,今日就想不认账了?

    老丞相骂儿子混账,怎么同你师父说话的!!

    我。。。。反正就是赖定我了呗。

    我刚想推辞,老丞相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我内心冷笑,五百两就想收买我!?未免也太小看我!!

    然后老丞相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紫色木牌拿着这牌,可以任意到全国各大票行取银,次数不限。

    我接过木牌,换上一脸笑容看您客气的,师者如父,虽我长不了他几岁,仍会尽心竭力,好生照看!

    道别之后,我们一路南行。

    我这顽徒大概是江湖话本看的多了,总以为武林大侠都要一身白衣,衣角飘飘做欲仙之姿,却不知江湖中习武的大多是像我这般大字不识得一个的睁眼瞎大粗人,从进入门派后就被师兄师姐欺压直至能自立门户,不仅不会附庸风雅,大多也还穷困的很,买不起丝绸做的长袖宽服,截块布掏个洞拿绳子四肢绑一绑的人也大有人在。

    我知道他出身大户人家,但既跟了我,就要遵循我门勤俭节约的门风,他刚开始的时候好哄骗,非要做新衣裳的时候我说上两句穿那么多层怎么施展开拳脚,他便会作罢。

    可事不过三,等他说第四回我不给他买的时候,他立刻生起气来,给我端的洗脚水快把我脚上的脚毛尽数烫尽,给我盛的米饭中央不是有发丝就是有蟑螂,这般雕虫小技虽然不足让我将他毒打一顿,但也确实糟心。

    我终于给他买了一身水色的长袍,足足花去了我二十两纹银,把我那个心疼。暗自下定决心要把他带到我师兄师姐处,把这小子丢给他们做个关门弟子。

    谁成想,还没到我师兄处,就出了点小意外。

    那天我刚给他在铁铺里买了把便宜又好看的观赏用佩剑,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我喝完馄饨从铺子里出来,就看见他已拔剑向恶霸,高声喝到放开那个姑娘!!

    恶霸拿出菜刀一把将他的佩剑砍断,他傻脸的时候我飞奔上前踢开了恶霸,谁知这一踢就将那个不禁踢的恶霸给踢飞了,踢飞了的恶霸恰好砸到旁边路过的墨门大弟子非大身上,我早年不懂事的时候曾与那非大打过几次架,知道他是个武痴,找我打架从来屡战屡败,继而屡败屡战。

    那恶霸不愧是恶霸,看到小爷我武功卓绝,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之后立刻转换策略,躺倒地上碰瓷硬说自己的胳膊断了,要旁观者报官把我逮起来。

    我深知他这种无赖举动只是为了要钱,我若是砸给他一万两黄金,怕是他被砸后还能背起黄金跑的比野兔要快。

    我知道非大在看着,总是要顾忌点脸面,于是我也扶住刚才踢他的右腿,慢慢躺在地上跟恶霸对着嚎叫你好狠的功夫!!竟然在我的腿碰到你胸膛的那刻对我用了分筋错骨手!!我的腿啊!!!

    我给我那不通透的顽徒使眼色,结果他还是站的笔直,犹如天地间的一棵银松。

    唉。。。。。。我看着我那顽徒,内心感慨,江湖阅历太少,就是吃亏啊。

    最后恶霸被非大打跑了,我跟我那顽徒也被非大请去墨门小住。

    我当然知道被非大请去墨门小住意味着什么,于是极力婉拒,谁知我那顽徒却一口应承,真是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于是,在此后的一个月,我就过上了日出打架,日落涂药的日子,架倒是都打赢了,只可惜身体疲惫不堪,骨头都在疼。

    非大打不过我,就让他的徒弟来单挑我那顽徒,我那顽徒一路上只懂吃喝享乐,哪里会什么武功,自然是被料理了一番,我晚上为他上药的时候训他不争气,他还气鼓鼓的顶嘴说你从来不教我武功,我今天被按在地上打你也不拦着,有你这样的师父吗?

    看着他眼中泪花,我思前想后,竟无言以对。

    非大的徒儿赢了我那顽徒,自然十分得意,每日都要在我们面前表演师慈徒孝,徒师情深,害的我那顽徒看了,总是在我跟前嘟囔早知道,还不如拜非大为师。

    失落自然是有的,但我这顽徒也不是我第一个送走的徒弟,于是就跟非大说了两回,非大说他根骨不佳不肯要,我诓他说我这顽徒体质奇特,要到十八岁之后方有大作为,非大那武傻子果然相信,算是应承下来,就等日后我离开墨门,他们便可行拜师礼。

    谁知还没等到我走,这些不肖徒儿们就出去鬼混惹了祸,人家姑娘的爹妈找上墨门,要抓那晚轻薄他们女儿的浪荡子们去官府,若墨门不让,就要在墨门门口抹脖子。

    墨门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门派,有头有脸,自然不能没有了规矩。虽然那几个徒儿都辩白说自己冤枉,但一向不听也不长脑子的非大当场暴怒,把他那几个出去偷酒吃的徒儿一人打了一顿鞭子关进了柴房。

    那对爹妈复又看着我那顽徒,非大也看我,我十分淡定的站在我那顽徒前面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他们几个我不知道,但我的徒儿,断然不会轻薄你女儿。

    我那徒儿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别说喝了,闻闻就醉了,他虽然平时爱以顶撞我为乐,偶尔使点坏招,但毕竟京城大户人家出身,没落在我手里之前,家教还是极好的。

    爹妈们刚要嚎,我说你们是不是想要补偿?

    爹妈看着我你承认是你徒儿轻薄了我女儿了?

    当然不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我只是在想,你们血口喷人不就是因为看这几位小公子身上的东西值钱么。

    爹妈又要嚎,我实在听不下去,就想把那对爹妈那个被轻薄的女儿抓来对质,爹妈不准,但他们两个市井里面卖酒的,还拦不住我。

    我很快把那个被轻薄的女儿抓回来,女儿显然涉世未深,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是一人偷偷溜进了她的闺房,一会儿说是大家一起按住她的手脚。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被轻薄的,要是闹市轻薄,先按住的,不应该是嘴吗?

    而且,除了我那等同于废物武力值的徒儿外,非大的那几名徒儿,别说是被她爹娘打出后院,就是徒手拆了他们那小酒楼,我都不稀罕。

    我最后连问也懒得问,打发非大赶紧把这对爹妈捆一捆报官去吧。

    我们江湖人,对本朝律法虽然不精通,不知道讹诈别人三百两银子该当何罪,但是在捆人方面还是很精通的。

    这事之后,非大的那几名徒儿都被关了禁闭,我跟非大喝酒的时候笑他迂腐出去喝个小酒怎么了,你年轻的时候为了找我打架翻了多少次墨门的墙头。

    非大哼了一声所以那时我的禁闭关的最多。

    我跟非大喝光了一坛酒,我那丝毫没有尊卑意识的顽徒只知道自己给自己夹菜,也不知去他未来的非大师父屋里再去寻摸好酒,只能为师我亲自上阵,我提着两坛从非大书房院子里挖出来的酒坛,打算跟非大喝个尽兴。

    遥遥就看见我那顽徒低眉顺眼的跟非大说话,我想起他往日里对我呲牙咧嘴不屑一顾的样子,一个是现任师父,一个是未来师父,这待遇差的委实有点大啊。

    喝了非大的好酒,又应邀跟非大打了一场,他喝醉了逞强,非要拿兵器,结果刀剑无眼,他躲我的剑的时候撞在了树上,生生撞断脸上挺直鼻梁,估计又要几日好养。

    我收拾包裹上路,本想嘱托我那顽徒两句,让他跟着非大时要有点礼貌,别像跟我的时候一样没大没小,墨门跟我云门门风不同,他若胆敢让非大早上起来给他找袜子穿,怕是会被非大吊在房梁上打。

    结果去了他房间也没找到人,想必是连我今日走也忘了,只顾着跟他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去后山玩儿了。

    然而出门的时候却看见我那顽徒,身边是一轿挺好的马车。

    你要出远门?我困惑不解。

    你是失忆了吗?昨天不是跟掌门告辞说今天走的吗?这是我们的马车!

    听这意思像是他又不拜非大为师了,他这个年纪正是心性反复的时候,我也不甚在意,毕竟他练武的根骨近乎等于没有,想来非大也不会对他多好,我毕竟收了他爹那么多钱,还是操点心给他寻个好师父吧。

    想了几秒后,我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哪里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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