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厉承血离]归一(修订中)》分卷阅读10

    厉岩将人扶到床边,见姜承神情疑惑,道:“这里还算安全,你歇着,我去把马牵来。”

    想来常在此落脚,故而熟稔。

    姜承拱手答谢,厉岩不耐他繁文缛节,道:“你这一套,是和我见外?”

    后者一怔,毕竟面色不济,厉岩亦不多话,偏头直指矮柜,道:“那里有伤药,你拿去用——”

    旋即眉心一蹙,道:“你腰上这伤不轻,等我回来。”

    言罢拾起柴火,去外间烧了锅水,以备姜承擦拭用。

    屋内人默然片晌,继而一阵窸窣摸索,厉岩闻他动静,暂且无碍,这才放心离去。

    他去时魔影纵,来时乘快马,不过半柱香,已到茅屋前,姜承在床沿,一声轻叹,难掩疲惫,一日太半在逃,生死事小,惟恐不白,与世家交手,又不忍伤,战、不战,当真心力交瘁,远闻马嘶声,一时神情紧绷,两手取拳剑,闪身到窗后。

    马蹄忽而顿住,来人止步门前,低声道:“是我。”

    正是厉岩。

    姜承心神一松,便再无余力,惟靠在窗前微微喘息,厉岩推门而入,正见一地血,浅浅汇成一片,当下双眉一蹙,将人拖回床边。

    他臂力惊人,目下神色不善,自然手重,一把挥开姜承手,眼见伤处曝露眼前,大为震怒,腰腹血肉模糊,前后两道剑伤,勉强避开要害。

    这人!——

    厉岩深吸一气,不再耽搁,忙取来盆水,将手洗净,又递给姜承块布,道:“若是痛,就咬着。”

    言罢一抹姜承额上汗,一把绕过肩背,将人撑起,饶是早有准备,惊见伤处,仍不免大出料外,亏得这人一声不吭,忍到现在,果是硬气,厉岩心中摇头,嘴上咬开瓶塞,将药粉一股脑撒上去。

    姜承浑身弓起,一时疼痛难当,呼声梗在喉中,听来像是呜咽,厉岩捏他肩膀,低声道:“放松……”

    他撑着姜承,将白纱覆在伤处,用绷带牢牢缠紧,还未停下动作,新血又再渗出来。

    姜承胸口起伏,脸无人色,脱力向下倒,厉岩一手捞着,取走嘴里棉布,让他抵在自己肩头。

    奇妙是这感觉熟稔,仿佛似曾相识,却又无从记忆,徒然一阵落寞,叫二人俱是无话。

    少顷,姜承略作调息,气力恢复,他微仰起头,正见厉岩颈上一道血痕,心中一动,便要抚上去。

    厉岩神色一凛,肩背肌肉隆起,侧身闪开,姜承一怔,会意道:“厉兄,我……”

    此处为他所伤,若非应变机警,恐怕一早身首异处,彼时甩脱追兵不久,姜承昏迷中醒来,直觉背后有人,方才本能出手。

    他一击是为搏命,出手便是杀招,厉岩不曾防备,亦是本能躲闪,为拳刃所伤,幸而出血未多,他恼恨姜承暗袭,臂上魔气攒出,岂料勾起姜承痛楚,他神识不清,浑身犹如火烧,又与厉岩二者呼应,一时魔息灌体,冷痛非常。

    厉岩手下一滞,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略一思忖,怕是此前轮番苦战,心神警戒,不曾休憩,神识还在昏迷前,察觉身后之人,故而出手。

    姜承撤开手指,看向那半合伤口,道:“抱歉,刚才我……”

    厉岩一点头,道:“我明白。”

    他抽出铺被,扶姜承躺下,道:“你歇着,其他不急。”

    姜承点头,一时相顾无言,厉岩心中不快,道他受人追剿,还存冀望,不曾杀手,毕竟人类养大,行事天真,在所难免,却是苦了自己,怕在此争执,于姜承伤势不利,只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里屋。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姜承要的果,人类未必给得了。

    姜承确实心事重重,他见厉岩跨出去,亦是松了口气,他静静躺着,胸中空旷,窗外蓝天白云,与他却是永诀,身负冤屈,而恐身世累,早已错综复杂,如何说得清。

    人如何、魔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记起那日千峰岭上,世人举刀面向异己,无不快意讥诮,容色冰冷,面目含憎,而逃离开封起,那张张面孔便落进眼里,一如他此时梦魇,脱困不得。

    **

    此处隐蔽,亦有厉岩在,姜承心神略松,便昏睡不知时,醒来耳闻人声,脚步却不似厉岩,一惊下弹坐而起,不慎扯痛伤处,嘶声惹来对方注意,喜道:“你醒啦。”

    来人往前一站,衣着短打,形貌陌生,见姜承挣扎起身,忙道:“哎快躺下,厉岩大哥说了,你伤得重,要静养。”

    他如此开口,便是与厉岩亲厚,又称呼大哥,姜承神情一动,道:“你是厉兄山寨的……?”

    亦不知躺了多久,只道声音干哑,来人见状,取来碗水,道:“我叫盘晓,是山上猎户,大哥出去会儿,叫我看着你。”

    姜承喝过水,舒缓不少,盘晓扶他躺下,道:“大哥走前关照,你醒了让把药喝下,我去端过来。”

    姜承道声谢,盘晓一摆手,直说客气,手背伸进袖口处,一截暗红纹路。

    盘晓见他神情,出奇并未遮掩,反而掳起袖子,笑道:“这个嘛,嘿!大哥身上也有,他可比我强多了!”

    满满崇敬之情,又坦言自己是半魔,姜承心知,魔族强者为尊,自有一番正义,向与人界互不侵犯,彼此相安无事,然则世间半魔,多为煞气侵体,非是本愿,奈何世俗眼光,偏偏容不得。

    那么我呢?我是谁,又是什么——

    姜承翻看自己两手,彼时除了旧茧,便只剩掌纹道道,平平无奇。

    盘晓很快回来,姜承一叹,敛去神情,接过汤药道:“多谢。”

    正喝药时,屋外传来动静,盘晓探头去看,见厉岩怀抱一对熊掌,立在门前。

    姜承气血大亏,按理当静养,厉岩却知他心事,拖沓不得,便捕来只黑熊,替他进补。

    他着盘晓帮衬,料理掌肉,自己走到姜承前,探他额头,道:“你其他伤没什么,等烧退干净了,注意些就行。”

    姜承微窘,他素来中规矩,少与人亲厚,此时与厉岩掌心相贴,难免几分不自然。

    厉岩一顿,觉出不妥,他撤回手掌,指尖却摩挲下,道:“你安心在这儿养几天,等伤口不开裂了,再决定怎么做。”

    姜承默然,夕阳斜下,余晖洒在窗上,丝丝橙黄,姜承蹙眉,右手探向厉岩,道:“厉兄,这是……?”

    厉岩见他神色,低头省视,不觉有异,道:“怎么?”

    如此一问,姜承神情更重,他强撑起身,直指他肩膀,道:“这是——”

    厉岩循声看去,姜承已出手如电,两指钳住一物,那东西才被抓住,旋即现出形来。

    赫然一只翠绿毒蛛。

    眼见它一瞬涨大,厉岩神色一凛,抓住姜承手,将毒蛛抛出丈外,那绿蛛亦不恼,仰面跌下,半道竟翻转过身,肢节渐长,身形膨大,竟有半人高。

    姜承心道不妙,此蛛或通人性,才跳起身,便被厉岩一把拦下,他右手魔化,气息积攒,务必一击毙敌。

    盘晓闻得动静,此时跨进屋来,亦是骇然,三人严阵以待,屋外忽而一声娇斥,女子声音道:“快停手,它可不伤人!”

    厉岩眉心一蹙,暂缓攻势,姜承见他神情,不免称奇,心道来人莫非厉兄识得?

    盘晓哇的声,两眼瞪向绿蛛,但见它摇身一变,忽而缩窄身形,倚着门缝钻了出去,道:“究竟怎么回事?”

    厉岩看二人一眼,神似不耐,道:“没事,我出去看看,你们不要跟来。”

    言罢踏出屋去,余下二人彼此相觑。

    不多时,窗外传来厉岩声音道:“你究竟想怎样?”

    适才女子甜甜一笑,答道:“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什么知恩图报吗,你救了我,我自然是来报答你了。”

    盘晓一听这话,刹时来了精神,哈哈笑道:“原来这姑娘是来报答大哥的啊!”

    姜承一声叹息,盘晓并非江湖中人,又天性质朴,看不出那毒蛛来历,他撑起身,向盘晓摇头,示意噤声,这才缓步挪到窗前,向外望去。

    女子一身靛蓝,环佩银饰,面容慧黠清丽,年约二八,显见是苗人,她与厉岩说话,绿蛛盘身掌间,由她把玩,想必是她豢养。

    竟是她——

    当日发往千峰岭,迎面走来一苗女,夏侯瑾轩满目惊奇,众人还曾调侃,原来与厉岩是熟识,姜承略作思忖,碧溪村地接千峰岭,二人识得亦不奇怪,而看后者神情,不耐中些许纵容,以厉岩对人性情,实属难得,姜承心神一松,自回床躺下。

    如此个半时辰,厉岩把门一推,将人关在门外,道:“你快回去!”

    女子一跺脚,但见他冷下神色,嗔道:“你总要回寨里的,到时别想甩下我!”

    盘晓在门前,投去好奇一眼,却被厉岩瞪回,转而向姜承道:“你怎样?”

    姜承刚试过热度,道:“好许多了。”

    厉岩点头,抽把椅子在旁坐下,二人互相看着,皆不提心中事。

    盘晓觉出怪异,又插不上话,便在外候着,到掌灯时分,三人彼此用饭,这才打破僵局。

    夜间盘晓回去,厉岩给姜承换药,指着伤处道:“你……恢复很快。”

    姜承应了声,见厉岩神情,叹道:“厉兄……但说无妨。”

    厉岩一顿,直视他双眼,坦然道:“这样的伤,人一时半会起不来……我们不一样,只要还有口气,都能恢复得很好。”

    言罢,未给姜承思忖,又道:“我问过她——那毒蛛寻常人看不到,是她们那儿用来追人的蛊蛛。”

    以厉岩实力,连他都不曾察觉,而姜承只需一眼——

    厉岩手下使力,将结打紧,姜承换上里衣,一时无人说话。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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