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有雨(GL)》分卷阅读5

    待到回神时,坐在地上的人早已一把将愣住的她搂过去,紧紧栓在双臂里。

    秦予晴忍不住了,她算不清在这里等了多久,搞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她只感觉到,安乐就在她面前,在她怀里,她再也不让她走了。

    “你这个,笨蛋!”,她咬牙切齿,颤抖着声,“为什么不和我说。”

    安乐沉默着,嘴里含着咸涩的味道,回之以更紧的相拥。

    她们进了门,秦予晴问安乐为什么还回来,安乐老实回道,是回来取东西的,秦予晴问是什么,安乐看着她,腼腆地笑笑,秦予晴急了,又问到底是什么,安乐靠过去,在唇要触上的前一秒,柔声说,已经拿到了。

    那一晚,漆黑的屋子里,秦予晴第一次来到安乐的家,她很开心地绕着转了好几圈,就差情不自禁开灯,不过也没事,早就断水断电了,她把安乐扑倒在她家客厅的皮沙发上,假装凶恶地揪着她的衣领,质问她这个又声张那个,那么多天,她早就急不可耐,也不用什么前戏了,长久的等待,无数的想象,早已侵蚀得她遍体干涸。

    也许是乌云又来了,羞怯地遮盖了月,任凭那屋里沙发上的人怎样纠缠,也不让月光洒漏出来。不过在安乐眼里,一切倒是灯火通明,光芒万丈。

    天未明的时候,她俩还未合眼,安乐就拉着秦予晴匆匆出了门,秦予晴喊困,放肆了一宿,能不困吗,于是她俩又钻进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秦予晴居然又说还想要,安乐顶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哄她睡着,然后给妈妈留了短信,很长的一条短信,到了早晨,果然,还是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安乐妈,口吻里都是担忧,秦予晴原本熟睡着,即使安乐再小声,还是隔着被子都听到了安乐和她妈的对话,她估计是起床气还是怎么的,一把夺过安乐的手机,拖着绵绵的声音就朝手机里说,“阿姨你放心吧!我在这里照顾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安乐妈奇怪了,这人谁啊,但听语气,又觉得坚定得很,安乐忙夺过手机,解释了一通,电话那头这才渐渐舒缓。待到挂了电话后,安乐拨了拨枕头上散乱的头发,扭头往旁边一瞥,那人蒙着被子,不知何时又睡去了。

    秦予晴拉着安乐,住进了她家里,就睡她房间。

    一栋欧式复古风格的别墅,安乐不见怪,穿过走廊上楼,一推门进去,安乐倒是差点噗嗤笑出来,老大一张公主床,满房间的装饰墙纸还尽是公主粉,她这下是成了大公举的驸马吗?大公举没察觉到安乐的表情,进门后问安乐想吃什么,好让管家去安排,随后又出去了。安乐解开了脑后的束发绳,仰躺在她的床上,天花板也是粉嫩嫩的,枕被间隐约飘来柚子似的香甜芬芳,是她的味道。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她家,秦予晴不常跟她提起家里的事,安乐也没多问,毕竟,秦予晴不怎么说的东西,就是不想说。刚在走廊上,遇到一个看起来年龄三十开外的女人很客气地和她们打招呼,秦予晴看也没看她一眼,牵着安乐的手就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安乐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猜到了那人是谁。有一回秦予晴和她说起过一点家事,也就这有那一回了,她喝醉了后靠在床头冲着她说胡话,东扯西扯,说到了她爸,说到了她妈的早逝,以及现在那个年轻得别人都以为是她姐的后妈,说了没几句又跳到了其他话题,那时安乐轻拍着她后背,端着个脸盆,生怕她说着说着一个控制不住就吐出来。

    她是喜欢她的,但喜欢不意味着一定了解,秦予晴心底的东西,她触不到,更看不清。

    人们往往可以很轻松地和另一人交朋友,甚至恋爱,但深入彼此后,又会发觉,你永远不可能彻底知悉一个人,因为,人是多么有潜在可能性的生物啊。于是,我们在彼此的试探里,不断了解对方,又洞悉自身,包容着那种隐藏的不确定,相扶着一起往前走。安乐不愿多问,她当初从她的一颦一笑里喜欢上她,如今也需由她的一举一动渐入了解。若她也不愿多说,她愿意等,或索性不去知道。

    安乐在秦予晴家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又搬出来了。秦予晴以为是自己招待得不够好,或是家里气氛太僵,安乐笑道不是,坦白只是为了能离新入职的外企更近,才在公司边上租了房,如果秦予晴想要,可以常来。秦予晴当然天天跑来,有时干脆一赖在那里就是好几天,她觉得这个小小的出租房真是比她家那阴森的中欧式宅子好太多了,安乐下了班回来烧菜,满满一屋子菜香味和她身上的梨花清香混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特别是屋里那张单人床,怎么可以有如此让幸福感爆棚的床呢,每晚嘎吱嘎吱的响声,如银铃悦耳。

    秦予晴倚靠在床头,看着安乐坐在书桌前敲打着键盘,台灯昏黄,渲染着那人聚精会神的表情,一如初时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偷看她的模样,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偶尔会转头冲她温婉一笑,滴水一般的情绪,越聚越汹涌,她忍不住了,问她,什么时候忙好?

    她答,回完这封邮件就好。一连很多天,安乐都如此,至深夜还在案前忙着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一下变得这么忙,秦予晴是不问的,她不如安乐的沉稳不开口,她是根本没有问的念头,她只关心她何时尽快忙完,早点过来睡觉。

    假使秦予晴激发了一点好奇的潜能性,问她,安乐这时却是不会说的,她在忙的事情,跟她爸的债务链有关,而这事仅有很少内部人才能知道。安乐爸欠了人钱,还不了,是因为把钱都借给了那一回让他发了点小财的同公司拜把子兄弟,本想跟着一起分红,结果那人投资的项目亏了大发,钱全牢在了里面,退也不是,出也不是,不光他们,管理投资项目的人也把钱投在了别的地方,这倒好吧,我借钱给你,你投给他,他又投给下一人,而下一个人又有别的资金投放处,这环环下去,我跟谁要去?安乐爸跟谁要去?安乐爸认栽,选择逃去北方,但安乐却有一肚子追究的劲头,她找了多家律师,求了不少同学的情面,总算找着个能接她家案子的调查人,这人是听闻后自己找到安乐主动协助调查的,叫赵先生,称不为钱,并直言安乐,她爸卷入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融集资案,受害者达千人有余,涉案金额上亿,如果能找到资金链源头,无疑将为他这个入了律师界很久但还没有名气的小卒赚足名声。利益都是双向的,也是信任的根本,赵先生要名,安乐要家庭安定,于是,他们达成了共识,此外由于涉及对象都是金融界有脸面的人物,调查只在暗中进行。

    安乐并不想跟秦予晴透露一点关于她要打官司的事情,论她的性子,岂不是动用八班人脉都要把害安乐一家的那些人通通揪出来?秦予晴有跟安乐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要不你爸那钱我帮你还了,你也不用打借条,这辈子慢慢还。安乐哪肯,关于钱这东西,还是上百万的金额,哪是秦予晴说肯借就借的,当然她相信如果她开口,秦予晴肯定会帮她,但这钱也是秦予晴她爸的,说易懂些,这是未来老丈人的钱啊,现在就借那么多来,这以后还怎么过门?怎么寻求在家境差异、性别取向沟壑里的认同感?

    况且借钱还钱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这条债务链子上还牵着许多许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安乐只能靠和赵先生的调查,联合了多位受害者,共同向着根源的链头寻觅去。等到那时,安乐就能自信多一些地和秦予晴的家人见面了,能往幸福的地方前进哪怕一小步,她就尽最大的努力迈开步子踏上前,待到越来越近时,她与她共同的未来也便触手可得了。

    没错的,安乐要的是家庭安定,她愿意走风险,而她的家庭里,不光有安乐妈、安乐爸,还有秦予晴。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跟我说就撩我咩。ovo

    ☆、阴有雾

    烧烤味弥漫的夜市大排档,路边一张露天的小矮桌旁坐了两个人,黝黑肤色的老板娘呈上了一大盘烤好的串,热情招呼享用,其中一个长发姑娘很欣喜地将盘里的串串一根根翻来又翻去,另一个肤质白净的姑娘则右手托着腮,腾出左手来仔细从中挑出了一根烤肉肠,喂至她嘴前。

    “吃吧,冷了不好吃。”她说。

    她此时侧着头,散着的发偏分至另一侧,而望向秦予晴这边的眼神里荡漾着甘醇的酒,迷醉得她分了神。

    “怎么了,以前没吃过烤串吗?”安乐见她一脸欢喜地大口咬下去,唇边沾满了上头的孜然粉料,油乎乎地发亮。

    她掏出纸巾,替她小心抹去,秦予晴倒是不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抓起好几根串左右手同时开工尽兴地吃起来,边咀嚼边对安乐碎碎念着一些有的没的,安乐怕她吃太急噎到或是其他怎么的,劝她吃慢些,秦予晴小油手一挥道没事没事,又抡起一串烤玉米大口啃起来。

    “我以前……啊呜啊呜……被你说中了,从没吃过这种东西……啊呜……我爸不让我吃啊,还不是因为早些年我妈……呃算了不讲这个,有一次我放学时闻着路边那个香哟,偷偷买了一串,结果怎么着……啊呜啊呜……”

    “你吃完再慢慢说,我都听着。”

    “不不……你让我说完,结果那天我爸居然亲自来接我,抓个正着!回到家后被骂得那叫一个惨烈烈!被关家门外直到大半夜……唉……你快同情我一下……”

    “我这不带你来吃了吗,你爸会不会来抓我?”安乐假装直了直腰板。

    秦予晴啃完了烤玉米,又抓起根猪里脊,刚放到嘴边,听到安乐这话,又突突地说,“谁敢来抓你!我第一个抄家伙!”

    “那可是你爸啊小予。”安乐看她双眼乌溜溜地睁得老大,又一嘴油,滑稽之余又觉得动人得很。

    “我爸又怎么!谁敢来欺负你,你告诉我!”

    秦予晴撂完这句,一嘴咬下一块猪里脊,也许是过于激动,咬下时整个下颚都颤抖了一下。

    安乐觉着不对,忙问怎么了,秦予晴捂着嘴不说话,安乐忙凑上去,着急地拿开她的手,捧着她的小油脸,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嘴巴戳到了?秦予晴木讷地点点头,可能是真的有点痛,表情僵硬得很,眉头蹙成一团,安乐这下急了,忙跑去和老板娘要了一勺子白糖,让她含在嘴里先止血。

    秦予晴人生的第一顿烤串以被竹签戳破口腔而草草收场,安乐扶着她,匆匆离开了小吃街,拉着她快步走着,想就近找家什么药店或是诊所看一下,秦予晴察觉到她要带她去哪,止住脚步说不去了不痛了不需要,安乐不肯,铁了心要去看医生,她觉得是她的责任,她早就应劝住她吃慢点才对。

    秦予晴捂着嘴巴,傻傻看着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年在剑桥小屋里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说什么都要出去买药,即使很可能一无所获,她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找,她说过的,不去就没有,而为了她,即便没有,她也要去。

    安乐还在坚持要去找医生看看,秦予晴拉住她,放下了捂嘴的手,笑着含糊说,“我有止痛治疗的药呀,为什么非要找医生?”

    “放在哪里?还不赶紧拿出来涂上?”

    那人却不说话,生生将安乐扯过来,不怀好意地对她笑,安乐正急着呢,哪猜得到她的谜语,直到秦予晴的脸渐渐凑过来,用舌尖安抚着她的唇,她才悟过来,半推半就地由着她进入。

    香甜的腥味充溢满了口腔,些许白砂糖颗粒黏附在味蕾上、牙齿间,又悄然化作糖水滑入喉里,她们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共享此刻的一切。如果说安乐的吻对于秦予晴是治愈良药,那么秦予晴的吻对于安乐来说,是□□也不为过。每当她又软又润的唇迎上来,安乐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辈子都将沉溺于此,永不停歇。

    年关将至,好一段时间里,安乐都忙得一塌糊涂,好几个晚上,秦予晴对着空空的小屋子发闷气,被褥里都是香梨的味道,枕上也残留着些许她的发丝,从窗台上往下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儿,有些挽着手嬉笑,有些依偎着取暖,每一对都像极了她们。

    宽阔的长街上挂起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期许的笑容,期待与亲人团聚,期待年末的奖金,期待来年的自由。安乐兀自走在这条路上,头顶尽是明晃晃的彩灯,亮堂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低着头快步走着,生生把一盏盏大红灯笼和身边一对对擦肩而过的人儿与自己隔离开来,甩在身后,不去留意,也不必在意。

    陡然间,她顿住了步子,面前的柏油路面上呈现出一双过膝的黑皮长靴来,将纤细修长的小腿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再往上,大腿部□□着一段嫩藕般的肌肤,恰到好处地卡在过膝靴与长款卡其色风衣之间。

    “冷吗?”安乐问她,依旧没抬头。

    秦予晴没去想她为什么有点反常,也无视着过往行人,勾起她的下颚,魅惑地说,“什么时候冷过了?”说完又拉起她插在兜里的手,拨开一层层挡路的人群,领她往江边的方向去。

    江风吹拂着秦予晴长长的头发,飘飘荡荡地,自由自在地,在灯火里舞动着,似翩跹的蝶翅,又似那株遥远的仙女柳,焕发着金光。

    到了一处无人的护栏边,秦予晴靠着护栏,让安乐正面对着自己和江水,以及对岸繁华奢靡的高楼大厦。

    那些直入云霄的建筑照射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照亮了整个江面。

    “好看吗?”倚在栏杆上的人歪着头说。

    安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岸,再将视线又移回到她的眼里,“都好看。”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美景。

    “敷衍!”她抱起双臂,噘嘴。

    本该是打趣的情话,安乐却移开了目光,她心里乱得很,她有很烦的事情,回来前和赵先生会面时的谈话还铭记在她脑海里,要不是半路遇到秦予晴出来接她,指不定她今晚就在大街上晃荡着了,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秦予晴伸手掰正了她的脑袋,让安乐不得不正视她,“怎么?还委屈?这些天都没怎么回来陪我,我才委屈。”

    不等安乐回话,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钟楼,赶紧理了理衣领,清了清嗓子,安乐的眼神还在飘忽不定,她忙拍了下她的脸颊,提高嗓音冲她喊道,“你干嘛呢,快看我啊,快看我!”

    安乐木讷地看向她,目光还未聚焦,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欢呼声,感叹声,混合着一下又一下“铛铛铛”的钟楼敲钟声,待她瞳孔停留在她欢心雀跃的脸上时,又同时看到了她的背后,汩汩江水的那一头,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此刻已换下了斑斓的外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耀眼夺目的图文,齐刷刷地,照醒了夜。

    安乐傻傻地看着这一切。

    从左至右,靓丽闪烁着“猪头”、“安乐”、“生日”、“快乐”、“永远”、“是”、“我的”、“!”,倒映在江面上,照耀至远方。

    这是怎样的一种烧钱的视觉震撼啊。

    只有在场的那些不断起哄着的看热闹人群才知道了。

    而作为肇事者的秦予晴,猛摇着当事人的双肩,继而扑在她的怀里,附在她耳边喊,“你今晚要是再磨蹭些回来!我就一个人看这风景了!”

    安乐睁大眼睛,无声看着对岸那迷幻的一切,霎时间,尽觉得有些似长街上的红灯笼那般,明晃晃得她迷糊了视线,再一眨眼,两行咸涩的味道痒痒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悄无声息地,融入白昼般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章的时间有点跳,节奏也偏快,解释一下……只要提到在“车里”,就是正在发展的现在时,由第一章的重逢,将画面跳到九年前的第一次分手,再回到更早初遇时的恋爱经过,然后渐渐展开到第一次分手后的和好,以及后来第二次分手(七年前)的原因,最后递进到现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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