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分卷阅读10

    第一小节

    “如今周国国力强盛,三国鼎立的局面下,是齐国和陈国的眼中钉。陈国和齐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打败周国,此次周国攻打齐国,走的是水路,陈军又擅长水上作战。我们何不请陈国的将军来帮忙呢?”高奕瑄终于有了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却也说得谦逊。

    “可是陈国国主高傲,我国又刚与陈国交过战,陈国怎么可能会同意跟我们合作?”容成耀提出当下困难。

    “我们牢里不还关着陈国的一员大将吗?”高奕瑜笑道,“现在就到了用他的时候。”

    “王爷的意思是威胁陈国将军跟我们合作?”华羽先不解,陈国大将十分效忠陈国,在牢中无论受怎样的刑罚,都不会说出丝毫对陈国不利的话。如果把他放出来,谁能保证他会好好合作?这样太过冒险,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不,我们跟陈国做个交易,把这将军送回陈国。让陈国派一名擅长水上作战的将军和一千精兵来助我们抵抗周国的进攻。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一定会合作的。”高奕瑄胸有成竹。

    果然,齐国和陈国很快达成协议,陈国将军回国之后,陈国派陈瑾然带了一千精兵,来到邺城。华羽先、容成耀、高奕瑄、和陈瑾然四人在华府谋划战策。

    陈瑾然第一眼见到高奕瑄,就十分瞧不起。上下打量着高奕瑄,对华羽先说:“华将军,我到这里来,是跟你讨论怎么攻打周兵的。做的都是洒血洒汗的卖命事,你叫这细皮嫩肉的美公子来做什么?”

    又被别人戳到了心痛处,高奕瑄无言以对,华羽先出来圆场:“这是齐国的四王爷昌黎王,武技比我和容成耀都要高,面貌虽柔弱了些,但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参战的将军。”

    陈瑾然眉头一皱嘀咕道:“最怕跟皇室的贵公子一起打仗了,娇生惯养的,还要处处照顾。”

    高奕瑄怒却不言语。容成耀看不下去了,大声说:“你可不要瞧不起他,这位王爷跟宫里那些整日饮酒寻欢的王爷可不一样,如今我们已经兄弟相称了,你也不用顾忌他的身份地位。上了战场,谁还管这些?只管冲锋杀敌就是了。”

    陈瑾然又看了看高奕瑄没再说什么,叫士兵铺了战事地图,开始讲:“打仗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次周国派遣的将士是宇文执,据我所知,容将军和华将军跟宇文执交过手,应该对他的运兵方式和招数有多了解吧?至于四王爷你……”

    “我也跟宇文执交过手,他擅长左手使枪,招数出其不意,力量又很强。在战场上若是想赢他,怕是不易。”高奕瑄说。

    “你也跟他交过手?”陈瑾然怀疑,“在哪场战争里?”陈瑾然来之前都有详细了解三个人之前参加的战役,并没有高奕瑄与宇文执交手的记载。

    高奕瑄又沉默下来。华羽先解释:“实不相瞒,宇文执曾潜入邺城,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他逃走时,与四王爷交过手。”

    “他居然能成功潜入邺城?”陈瑾然惊讶,“就潜在你们身边,你们居然没发现,还让他跑了?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这么安全?”

    “就在我府里……”高奕瑄知道这句话又会引起些什么,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陈瑾然顿时站直身子,紧张地退了几步,正色道:“他逃跑的时候,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谁?”

    “是我。”高奕瑄说。

    陈瑾然眼中有了戾气,盯着高奕瑄说:“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还好好的,而宇文执也好好地来攻打齐国?”

    “我中了宇文执手下的毒镖,没能抓他回来。”高奕瑄心有愧疚。

    陈瑾然眼中的怀疑变为坚定:“据我所知,宇文执手下有个人叫全远祺,擅长用毒镖,中了他的毒镖,现在还能活着的人,我可是一个也没见过。”

    “他有给我解药,然后才走的。”高奕瑄自知没有说服力,连声音都小了。

    “那你有没有抓住送解药的人?”陈瑾然想找到线索。

    “送解药的人就是宇文执本人。”高奕瑄明知道这是审问,可自己有错在先,却也只能乖乖作答。

    “宇文执亲自送来解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抓住他?邺城可是齐国都城啊!”陈瑾然说。

    高奕瑄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瑾然双手缩回袖子,往背后一放,道:“容将军、华将军,对不住,我们接下来要讲的事不能让这位四王爷在场了。”

    “你是在怀疑我?”高奕瑄有些怒,“我虽然没有抓住宇文执,但我是齐国皇族,是誓死效忠齐国的。”

    华羽先劝道:“陈将军,对四王爷你大可放心,他……”容成耀本就不赞成高奕瑄之前的做法,如今他被人怀疑,容成耀想要为他辩解却也找不到一句辩解之词。

    “如果你们不能做到,那就恕在下不能帮你们了。”陈瑾然打断华羽先,一挥袖就要走。陈瑾然在陈国就是以军纪严苛闻名。做法死板,不畏权贵,也不变通,皇帝一直不喜欢他。

    “陈将军请留步。”高奕瑄道,“本王现在回府就是了。”说罢就走向门口。

    “四王爷莫怪罪,在下不是怀疑您与宇文执勾结,而是因为你能放走宇文执一次,虽不知什么原因,但您一定有什么弱点是被敌人所知道的,如果这弱点再次被他利用,就不止你一个人受伤了,是有成千上万的士兵们跟着丧命。我也是为了众将士着想,还请四王爷见谅。”陈瑾然多年打仗,虽不了解高奕瑄,却不允许有任何一个方面不利于战争的胜利。

    高奕瑄也不停住步子,只道:“你能有保护齐国众将士的这份心,我就放心了。”

    陈国将军不留高奕瑄研讨战术,高奕瑄回到自己的府中也不能坐而享乐。回到家虽然心中愤懑,却还是到书房去找出兵书来看。毕竟齐国人民的安宁和高氏一族的地位还是要保护的。

    郑远汐在卧房里,并不知道高奕瑄回来了,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王爷回房。刚要出门差人去叫,就看到王爷书房中的灯亮着。推开门看见高奕瑄手握兵书,正挑灯夜读呢。

    “王爷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刚要差人去找您呢。”郑远汐笑着走进书房,“这书房冷成这样,连个炉火也没有,您怎么不到卧房去看书呢?”

    “没事,我不怕冷,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高奕瑄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腿。

    “您自己都知道天色不早了,还不回去歇着?后天就要去打仗了,若您在这里冻坏了可怎生好?”郑远汐说着,把高奕瑄手中的书拿走,放到书桌上。双手捂住高奕瑄的手,来回搓着,为他取暖。还宠溺地笑着说:“还说您不怕冷,看您手都冻成冰棍了,快跟我回屋暖和暖和吧。”

    被与自己有夫妻名分的王妃如此亲昵地搓着手,高奕瑄有些尴尬,抽回手说:“好,那你先回屋吧,本王把这些书收拾一下,马上就回去。”

    “嗯,要不要我帮您准备洗澡水?你累了一天了,天又这么冷。”郑远汐关心道。

    “不用了,准备盆热水泡脚就足够了。”

    “那您快过来,我现在就去准备洗脚水,您若是不及时过来,可没一会儿就凉了。”

    “嗯,好,你回去吧。”

    高奕瑄自己搓了搓手,把刚刚的尴尬搓掉。看看自己衣裳没有乱,就吹熄了灯,回房去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自从王妃的安和厢被大火烧了之后,高奕瑄和郑远汐大部分夜里是一起睡在高奕瑄房里的。虽是同床,但高奕瑄屋内的床足够四五个人并排睡。所以两个人晚上睡的时候,相隔甚远,也免了之间的尴尬。

    卧房里很暖和郑远汐早已准备好了洗脚水,放在床边等高奕瑄回来。高奕瑄刚打开门,郑远汐就迎上来,帮高奕瑄脱了外面的厚袍子。笑着说:“您可回来了,若是您再不回来,我都准备要再去换一盆热水了。来,坐下。”说着让高奕瑄坐在床边,自己则是挽起袖子,蹲下来给高奕瑄脱了鞋袜,服侍他洗脚。

    “这些你都不用做,叫下人来做就行。”高奕瑄有些尴尬。

    “不用,这些小事我做得来,王爷就让我做吧。若是整天闲在王府里什么也不做,我会觉得对不住王爷的。”郑远汐为高奕瑄洗脚,满心欢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郑远汐看高奕瑄的眼神变了。从前是畏畏缩缩的,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动不动就下跪。可是慢慢地,他的眼神中越来越多的是柔和和喜悦,能为高奕瑄做什么事,就会很开心,也能因为高奕瑄的一句话傻笑上好几天。高奕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也尽量减少跟郑远汐的接触。

    “你在洗脚水里加草药了?”高奕瑄嗅到草药味。

    “嗯,加了艾草叶和红花。如今天气冷,您又劳累,这样泡脚对您身体好些。”郑远汐因为高奕瑄的发现,分外欢喜。

    “哦,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找了些书来看,恰巧里面有本记载草药的书。想着这些可能对王爷有用,就记下来了。”

    “平时没事,你像别人家的女眷一样,去看看戏,赏赏景就好了。”高奕瑄的脚被郑远汐握在手里,捏着脚底板。高奕瑄心中有所芥蒂,有意避开两个人的身体接触。郑远汐意识到高奕瑄的尴尬,偷偷一笑,道:“王爷别乱动,这样我就捏不到您脚上的穴位了。”

    “就这样吧,别……别捏了……可以了……”高奕瑄脸上不大自在。

    郑远汐看着高奕瑄窘迫的模样,有意想逗他,玩笑道:“王爷总是躲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对您有所不轨?”

    高奕瑄本就心烦,听到郑远汐的话,高奕瑄心中的怒火就一下子喷出来了。“住口!”高奕瑄吼道。他始终难以接受自己娶的是个男王妃这一事实。平日里因别人瞧不起自己秀美柔弱的样子也就罢了。回到家之后,还要面对自己的男王妃。正因为王妃是男子这是事实,高奕瑄更加痛苦。仿佛自己真的如太子所说,这副模样,正是为男人所生。

    ☆、6-2

    第二小节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知错了!王爷饶命……”郑远汐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两人之间的地位悬殊依然是郑远汐心中的硬伤。

    看到郑远汐怕成这样,高奕瑄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声音放低说:“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把洗脚水收了,睡觉吧。”

    “是。”郑远汐低声答应着。低着头把洗脚水端走了。

    看着郑远汐的背影,高奕瑄脑中闪过宇文执的脸。郑远汐看高奕瑄的眼神虽万分温柔,但他仍是怕高奕瑄的,宇文执却全然不同。宇文执看着高奕瑄的眼神炽热又充满占有欲,很多时候高奕瑄都不敢跟他对视。若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被高奕瑄怒斥的话,宇文执的双眼会溢满笑。高奕瑄身形高大,脸上五官也十分立体。长年征战,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偏暗的皮肤上,闪闪发亮。笑的时候,更是周身都亮起来。

    宇文执的脸在脑中不断出现,高奕瑄越发发怒,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竟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虽然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但梦境却似是真实发生过。

    梦里有母亲,有哥哥。

    那时候高奕瑄四岁,和自己的母亲一起住在洛阳城闹市后的一个小院子里。母亲美丽又温柔。父亲是打仗的时候遇见了母亲,两人一见钟情。生了高奕瑄之后,父亲就没了音信。母亲很少出门,平日也没什么事,就是听母亲讲讲故事,跟母亲学学认字。父亲从没来看过他,最开心的事就是母亲的另一个儿子来看他们母子俩。母亲叫高奕瑄乌月,叫另一个儿子舞玉,因为音很相近,母亲只需叫一个人的名字,两个人就一起答应。

    舞玉比乌月大了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舞玉哥哥都是骑着马来到高奕瑄的小院里。有时会和高奕瑄去玩闹,有时带高奕瑄去集市买东西。但也有时候,会摸着高奕瑄的头,对他说:“乌月乖,我要跟娘说话,你先自己去玩好吗?”这个时候高奕瑄都老大不乐意,为什么哥哥和娘之间有秘密不让他知道,他却和哥哥没有秘密可以不让娘知道。

    乌月的身高刚好可以抓着舞玉挂在腰间的玉坠子。只要舞玉来,乌月就像小尾巴一样,抓着他腰上的玉坠子,怎么也不松开。舞玉走到哪,乌月就跟到哪儿。那玉坠子是圆形的,正面刻着麒麟兽,背面是“乌月”二字。高奕瑄最早认识的,就是这个两个字。

    舞玉力气很大,可以把高奕瑄扛在肩上,高奕瑄骑在舞玉哥哥的脖子上,两人一起出门。高奕瑄的母亲过得十分节俭,舞玉却很大方,高奕瑄在舞玉肩头说要什么,舞玉哥哥都会给他买。还会带着他骑马,带他到各种地方玩。

    可那段日子很短暂。没多久,高奕瑄的父亲当上了皇帝,就派人来把他带走了。只记得高奕瑄走的时候,母亲在院门口哭着喊他的名字。他却被大胡子的丞相抓住双手,按在马车之内,不允许他回头去看母亲。自那之后,他再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母亲和哥哥的样子就慢慢消失在他的记忆中。唯一记得的,只有哥哥的名字,和一直握在手里刻着“乌月”的玉坠子。后来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王府和权力。高奕瑄又去洛阳找过,却只找到了母亲的坟墓。就在那小院内。母亲用心良苦,纵然自己身已死。也仍留在这小院内,若是儿子回来了,也可以第一眼看到她。

    可是高奕瑄翻遍了洛阳城,也找不到舞玉,想这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常年战乱,说不定已然参了军,早已丧身沙场也说不定。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但每年清明,高奕瑄都要亲自去洛阳一趟,为自己的母亲上坟。看看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和母亲说说话。

    梦中的舞玉的脸不太清晰,但还是十几岁的模样。高奕瑄弯腰要去抓乌月腰间的玉坠子,舞玉把玉坠子解下来递到高奕瑄手中,微笑着说:“你长高了,抓不到了,直接送给你吧。”高奕瑄又塞回舞玉手中说:“不行,你不能给我,我还要指望这个找到你呢,你自己好好留着。”舞玉把玉坠子装好说:“那我就不系了,等你来给我系在腰间。”然后伸手抱住高奕瑄,高奕瑄也抱住舞玉,舞玉却捧住高奕瑄的脸,轻吻他的唇。高奕瑄抱着舞玉,并没有拒绝。

    高奕瑄醒来的时候,郑远汐已经梳妆好,在一旁候着他了。由郑远汐伺候着吃完了早饭,高奕瑄把自己的十三连和剑拿出来,仔细擦拭了一下,在院里简单地练习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近中午的时候,高奕瑄出门去华府,准备商量出兵事宜。

    跟华羽先商量出兵事宜,本来很快就可以回来的,可郑远汐在房内等到月亮登的老高了,也没见到王爷回来。郑远汐去找跟王爷一同去华府的下人苏生,可那苏生早就睡了。听到王妃来找他,急匆匆穿了衣服来拜见。

    得知郑远汐是来找王爷的,苏生道:“小的和王爷刚过了午时,就从华府回来了。而且王爷今天一下午都没有出去过啊。”

    “王爷从华府出来的时候,脸上可有什么不对?”

    “王爷不爱笑,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从华府出来的时候,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啊。”苏生老实回答。想了想又说:“王爷在回来路上跟我说,他不参加这次打仗了。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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