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伴龙眠》分卷阅读11

    就在韩瑞亭左右为难之际,他的一位好友提出愿意迎娶长公主。这人叫做明柒,是韩瑞亭的竹马玩伴,曾在两军阵前见过华素,对她一见倾心,却自惭身份低微,自叹势不两立不得不隐藏心事,如今见此情形,便将心事说出,一来可以为君分忧,二来也终能抱得美人归,而且那时他已因拥立新帝有功被封为护国侯,也不算辱没了长公主,而事实上,长公主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婚后两人琴瑟相和,明柒对长公主呵护有加,就连她之后生下的那个孩子也不曾亏待,非但不曾亏待,简直是视如己出。那孩子小时爱哭,他就将他抱在怀里来回哄,孩子长大后又亲自教他习武,细细挑选先生教他读书习字,便是后面又和长公主有了亲生骨肉,也依旧待他如贝如珠,还承诺等他行过成年礼后,便请旨册封他为世子。

    相较之下,长公主却是一直对这个孩子淡淡的,想来每每见到他稚嫩的面庞都会忆起被人欺骗玩弄的不堪往事,即便是她十月怀胎,经历千辛万苦才产下的孩子,到头来也生不出半分好感。

    五年后,韩瑞亭骤然暴毙,身后无子,他的弟弟继承皇位,那孩子的身世也就此湮没,只有明家夫妇心知肚明。

    那个小孩就在这样优渥的环境之中渐渐长大,他从没有疑心过自己不是爹爹的孩子,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像其他弟弟妹妹们那样能够得到母亲的温柔疼惜,可既然他是家中的长子,就应当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好好学成文治武功,将来像父亲一样为国效力,光耀明家门楣,于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不因自己是护国侯之子有所依仗和懈怠,自小便是华都人人夸口称赞的神童。

    可人的命运本就叵测,在他十六岁那年,多年未曾现身的龙战竟公然出现在护国侯侯府大门前,当着整条街人的面,高声呼和,向长公主讨要自己的亲生孩儿。这样一来,长公主未婚先孕,护国侯娶回个破鞋的流言瞬间传遍整个华都,就连当时的皇帝也连夜将夫妇二人叫进宫中问话。

    那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茫然彷徨不知如何是好,惴惴不安地等父母从宫中回来,好在明氏夫妇并没有将他送出去的打算。长公主性情刚烈,对龙战厌恶以极,自是不希望遂他心愿,而明柒则是真心疼爱这孩子,怀疑龙战突然想要将孩子要回的居心,即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不欲让他将孩子带走。

    龙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半夜偷入侯府想要掳走那孩子,却被那小孩一剑刺中肩头,负伤之下被激起了凶性,化为一条白龙直冲入华都夜空,以龙君之姿放言,若是不将那孩子交于他带走,就要水淹华都。

    此事一出,满城皆惊,一惊龙本为传说中的神物,不想竟能亲眼得见,二惊明柒夫妇竟敢得罪龙神,再不顺从龙神心愿,整个都城就危在旦夕了。

    长公主得知龙战竟是龙君后,突然转变了态度,表示愿意将孩子送出,表面上她是顾及全城百姓性命不得不做出妥协,实际上,她是在为自己和明柒打算。

    明柒劳苦功高,在军中有素有威望,而他偏偏又娶了前朝公主,所生孩儿也就成了前朝皇族血脉,这些加起来足以令帝王忌惮,而一个臣子能令帝王忌惮,说明他离死也就不远了。不过,若是明家能和龙族有所牵绊,帝王碍于这层关系,就不敢轻举妄动。

    长公主狠下决心,明柒却是想将那孩子长长久久留在身边,可又无力与神明抗衡,况且就连皇上也不愿多生事端,明令他赶紧将龙子交付出去。明柒一时间左右为难。

    ☆、第十八章 事发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湖水也无白日里的湛蓝透亮,黑沉沉的怕人,唯有倒映在其中的那轮明月皎洁明亮、光华四射。

    明渊负手立于这晚风之中,望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出神,耳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回头一看,慕白正坐在一旁偷偷抹泪,月光下莹白如玉的脸上全是泪痕。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明渊本还有些伤怀,可见了慕白这副模样,不由得摇头走上前用袖子为他拭干眼泪,调笑道:“你怎地又哭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现下我真是想脱光你的衣衫,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装。”

    慕白破涕为笑,可笑过之后神情又有些黯淡:“你后来定是迫不得已离开了养父,那个龙战……对你好吗?”明渊每每提到西海龙族都心情抑郁,对于自己半龙的身份也甚是厌恶,想来龙战并不是个好父亲。

    明渊苦笑道:“所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却不成龙。龙为瑞兽,生养极其不易,即便是龙族通婚,生下小龙的几率也不高,有些龙族一辈子就只能得一位龙子。所以龙战与我母亲欢好之时根本没有料到她能受孕,而且还怀的是一只龙。”

    慕白皱眉道:“既然你在龙族中如此珍贵,他们为什么还不好好待你?”

    明渊拍拍他的肩膀:“珍贵又如何,总不是绝无仅有的,一样可以被替代、被放弃——月上中天,又到了修炼的最佳时机,你根基未稳,万万不可懈怠。”

    慕白虽想再问,可明渊于教授他术法之时总是极为严苛认真,如此积威日久,弄得他都不敢反驳,只得老老实实地跃上画舫船顶,打坐修炼起来。

    明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适才告诉慕白的那些事并非什么隐秘,华都中不少人都知道个一鳞半爪,说出来不过是想要他安心,而真正的秘辛,明渊还不打算说与慕白知晓。

    明柒、敖湛、云一,经历太多的离别之后,他早已明白身边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匆匆过客,慕白总有一日也会离开,或者说,自己总有一日会离开慕白,他不想让他陷得太深,最终痛苦难过。

    第二日,两人神清气爽回了客栈,却意外发现娇娘竟端坐在房间中等着他们。

    明渊面色立时沉了下去,对一旁讨好卖乖的小二道:“你是怎么办的事?客人们不在就这么让外人进房,若是丢了贵重的东西,你担待得起吗?”

    小二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么个大美人坐在房中,是个男人都会心花怒放,明渊也定会如此,这位爷之前出手就大方,保不齐这一高兴还能顺手再打赏自己一二,谁知他不但没高兴,反而发起火来,只得忙不迭地连声赔不是,心中暗骂明渊死断袖。

    娇娘一张俏脸绷得死紧,她知道明渊明里在教训小二,暗里是在嘲讽她,可时间紧迫,她也只能收敛脾气,走上前对二人福了一福,低声下气道:“恩公莫要生气,都是娇娘的不是,只因事出紧急,不得不莽撞行事,求恩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帮我一帮。”

    明渊挥手打发小二先行退下,冷笑道:“一个两个都跟我讲往日情分,好,你倒说说又有何事?”

    娇娘抿着朱唇,从旁边的桌子上取过个锦盒来,双手奉到明渊面前,道:“娇娘想用此物交换五枚清神丹。”

    明渊掀开盒盖,就见里面放着一只人参,形若纺锤,根部臃肿,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看年份已有五百年上下了。

    娇娘见明渊表情并无波动,心下焦急,昨日她正在街上扯布料预备着做衣服,竟然跟个老秃驴撞了个正着。那秃驴法力精纯,一眼便认出自己狐族的真身,好在他顾忌四周人多,并未在集市上动手,只是缠着询问他徒弟的下落,娇娘哪里认识什么小和尚,却又自知不是这秃驴的对手,只得一边敷衍一边伺机逃跑了。现如今城里是不能再待,等拿到清神丹掩藏好气息后,她就得带着自己收养的狐族孩子去城郊避一避。

    她正这么想着,却听明渊开口道:“东西倒也不赖,但只是凡物罢了,拿三枚丹药交换已是勉强,五枚我便亏得太多了。”

    娇娘急道:“恩公就请通融一二吧,我真真是有急用的。”

    明渊缓缓摇头:“这种东西在你的藏品中只是下等中的下等,你说自己要清神丹有急用,却又舍不得出价,你要我怎么信你?”

    娇娘险些将自己葱白般的指甲捏断,这家伙怎地如此狡猾。狐族擅长魅惑,裙下之臣众多,自然不愁没人将那些好东西双手奉上,可她的真身却没什么魅力,所能能够魅惑的也只有凡人,所以得到的大多为凡品,真正修行时用得上的宝贝都是自己一点点攒起来的,哪里舍得给人?

    她一咬牙,向明渊摊开手,道:“三颗就三颗,拿来吧。”

    明渊将锦盒收了,取出个白瓷瓶倒了三颗丹药在娇娘手中,笑道:“钱货两清,多谢惠顾。”

    娇娘压着火气,敷衍地朝两人福了一福,罗裙轻摆出了门去。

    明渊摸了摸下巴,突然兴起,拉着慕白的手道:“左右无事,不如咱们跟过去看看热闹。”

    慕白被他拉着站起身,茫然道:“哪里有热闹?”

    明渊笑道:“娇娘这么急着要清神丹,一定是有了大-麻烦,十有八-九是遇到了怀悟那和尚,打不过就想跑,可那个怀悟修为精深,她一定逃不掉。她家里还养着三只小狐狸,肥嘟嘟的甚是可爱,要是怀悟出手收妖,咱们就问他讨一只来养好了。”既然自己不能陪着慕白,为他弄一只宠物放到身边作伴也是个法子。

    慕白一呆,他还是头一回见明渊这么孩子气,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便点头跟着他出了客栈。明渊引了水气将两人行迹掩藏好,接着便偷偷摸摸远远坠在娇娘身后,跟着她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一幢不大不小的园子前面。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捏了个法诀,从容地穿墙而过。

    园子装点的有几分韵味,亭台楼阁与绿竹相映,小桥流水伴莲花成趣,还有两三块价值不菲的太湖寿山石。

    娇娘举步走在石子路上,边走口中边唤道:“小彤,小彤——”

    话音刚落,有个一身白衫的清秀男子从假山后绕了出来,一把搂住娇娘的腰肢,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娇娘怎地一大早就出门了?害得我好找啊—一”

    娇娘勉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问道:“夫君可见过小彤?”

    明渊微微皱眉,这男子虽生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可印堂发乌,明显是酒色过度,行为举止轻浮少礼,看娇娘的眼神中没有疼惜爱慕,反而是一副恶犬见了肥肉的模样,这样的纨绔子有怎能托付?

    男子根本没将娇娘的问话放在心上,一面在她的翘臀上反复摩挲,一面敷衍道:“谁知他又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弟弟一天到晚出去疯玩,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娇娘你,一回来就只知道找弟弟,真是伤我的心——”

    慕白听的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明渊却忍不住喷笑出声,好在有水气阻隔着,娇娘并没发觉,而是一心安抚眼前这男子,抚摸着他的脸颊道:“我今日必须带小彤去城郊庄子里小住,兹事体大,万万耽搁不得,等日后一定好好给余郎赔罪。”说完便要再往里走。

    那姓余的男子一听便急了,拉住娇娘道:“晌午锦绣绸缎庄的柳老板就要过来谈生意了,你之前不是答应要帮我把那批蜀锦拿下来的吗?”

    娇娘心急如焚,可还是极力忍耐着柔声道:“余郎,我这事情真是一刻也耽搁不得,那笔生意就算了吧。”

    那姓余的男子眉头一竖,当时就发起脾气来:“算了?几千两银子的买卖你让我就这么算了?你的事耽误不得,我的事更加不能耽误,我告诉你,今日你哪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留下来陪酒。”

    娇娘还要再做解释,只听大门一阵轻响,那姓余的男子立时来了精神,脸色也放缓了许多。他整了整衣衫,对娇娘笑道:“想必是柳老板来了,等会儿你帮我把人拢住了,我过后一定好好谢你。”说着不顾娇娘挣扎,半搂半抱地将人带到了大门前,吩咐小厮开门。

    可开门后,那余姓男子的笑脸可就挂不住了,门外站的不是他的那位贵客,而是个穿着灰布僧袍的老和尚,不是怀悟又是谁呢?

    老和尚怀悟并不理会他的神色,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对娇娘道:“我们又见面了。”

    娇娘一见是他,吓得魂都飞了,拳头捏得死紧,尖尖的指尖陷进肉里,几乎要将自己掐出血来。

    那余姓男子却不知厉害,一脸嫌弃地朝怀悟挥手道:“中饭还没做好,没吃的可给你,快走快走!”

    怀悟摇头道:“施主误会了,老衲不是来化缘的,而是来捉妖的。”

    男子听得不耐,口中呼和道:“捉妖?哪里来的妖怪?你个江湖骗子,快给我滚!不滚小心我揍你!”见怀悟不肯走,便还上前推搡,谁知用力推了几下,这和尚竟是纹丝不动,他不肯信邪,撸胳膊挽袖子死命去推,怀悟依旧稳如泰山,这才察觉事情有几分不对。

    怀悟微微一笑,任由他施为,只是转头对娇娘道:“你吸食人之精气妄图提升修为,已犯下大错,幸而时日不长,造孽不深,且随我去山中,与青灯古佛为伴,偿还罪孽吧。”

    ☆、第十九章 恶果

    娇娘咬牙道:“你有什么手段尽数试出来好了,要我离开余郎,除非我死!”

    可那余姓男子却显得十分害怕,一把甩开娇娘挽他胳膊的手,颤声道:“你……你竟然是只妖精?”

    此话一出,娇娘原本狰狞的面庞瞬间流露出哀戚之色,“我是妖那又怎么样?我自问从没有害过你,反倒日日为你端茶送水、铺被暖床,难道就因为我是妖你就要嫌弃我吗?”

    那余姓男子的目光扫过娇娘花朵般娇艳的面庞,又扫过她风韵十足的躯体,喉头动了动,深吸一口气而后转向怀悟,道:“大师,你方才说她吸食男人精气,那被吸食之后会怎么样?”

    怀悟认真答道:“轻则伤身,重则死于非命。”

    那余姓男子思忖了片刻,而后迈步挡在娇娘身前,眼中含泪对怀悟哀求道:“这位大师,实不相瞒,我和娇娘本是两情相悦,她离不开我,我何尝能离开她?不如我就在这家里设一小佛堂,让娇娘日日在此礼佛诵经,化解她身上的……嗯,罪孽,大师觉得如何?”

    怀悟摇头道:“不可。”

    那余姓男子继续劝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段姻缘。大师若强行将娇娘带走,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怀悟依旧摇头:“你与她不是姻缘,是孽缘,还是早日放手,莫要泥足深陷才是。”

    那余姓男子见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语带威胁道:“好你个老秃驴,我看你是出家人,这才好言好语地同你商量,没想到你却不识好歹,你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就去府衙里告你,请青天大老爷把你捉起来狠狠打上一顿。”

    怀悟微微一笑,不再与他纠缠,一脚随意踏出便忽地闪到了娇娘面前,伸手去抓娇娘的手腕。娇娘娇嗔一声,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向后倒飞了出去,轻巧躲过了这一抓。可她双脚刚刚落地,怀悟竟也如影随形般地紧跟了上来,依旧伸手去擒她的腕子,娇娘这回却不再闪躲,双手凭空一晃,将一对短剑握在手里,朝着怀悟的心窝直扎了下去。

    慕白看得认真,明渊则在一旁不时地为他讲解对战二人用得术法和招式,就见这时怀悟一掌向娇娘肩头击去,娇娘避无可避,眼珠一转,不躲不闪,反而身子一歪挺着酥胸迎上前去。

    她原以为这和尚绝不好意思一掌打在自己丰满的双峰之上,必会撤掌闪躲,岂料那怀悟是个□□的主儿,就算她整个人脱光衣物、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心无旁骛地下手。电光火石之间,娇娘胸口已然中掌,被打得后退数步,脊背重重撞在旁边六角亭的立柱上,震得那亭子不住颤动。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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