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分卷阅读47

    “恩,然后呢?”

    “那是打了一半的井眼,没有出水,所以弃了。”伤处疼得钻心入骨,陶舟头上冷汗直冒,“也就是……说,这附近没水脉,不会有人在这里落户。”

    “就凭这个?”

    “后来我还问你,在哪里当差。你说是城里的把总,但我知道,永平城所有将士都留守城内,没有一个出城……”

    “哈哈,真有趣。”对方心满意足,放声笑道,“你这么伶俐,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但你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给你个痛快。你呢?死后有怨报怨,也别来找我。”

    陶舟点头,然后仰面躺下。

    天边夕阳余晖落尽,空中有候鸟掠过,乘着南风北洄。

    ☆、孤星伴月

    因为怀孕了,身体反应大,没法碰电脑,也没心情写,所以停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隔了这么久,以前想好的剧情和投入的感情都断了,要重新拾起来,继续写,还满不容易的,可能会更得比较慢,或者写的不太好,大家见谅,不过我会坚持把文写完的(*^__^*)

    陶舟合眼静静等着,刀却迟迟不至。

    听得周围有声响,陶舟坐起来,发现刘得已经被扑翻在地。再细看,那个手脚并用,死死缠着刘得的,正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的书童,墨竹。

    陶舟爬过去想帮忙,墨竹一眼看到他,却大声道:“少爷你快走!”

    断骨摩擦地面,痛得几欲晕厥。陶舟顾不上解释,侧身滚过去,找准机会,用前臂勒住刘得脖颈。他力气不济,但拼上死劲,对方也吃不消。

    刘得不自主伸手去掰,另一只握刀的手也松了劲。墨竹扑上去张口就咬,便夺了刀过来。

    于是手起刀落……

    待对方一动不动,死透了,陶舟才放手,精疲力竭滚到一边。

    天色已经黑透,好在明月当空,不远不近,有一颗孤星相伴。

    歇了良久,陶舟才开口招呼:“你怎么来的?”

    “他们不让我留下来等你,我就偷偷跑出来。可惜……没赶上,就沿着地上的车轮子印追……”墨竹讲话也有气无力。

    “还好你赶上了,说实在,我还没想死。”陶舟松一口气,又道,“你还好吧?我动不了,过来扶我一把。”

    等了半响,没动静。

    “喂?”陶舟支起身子,望过去,看到墨竹蜷缩成一团。于是又唤了两声,对方支吾了几声,却还是没动。

    脚腕伤处的痛,一直没消停。陶舟不敢看,深吸口气,双手撑地往前挪。到了墨竹附近,才发现,他身下的一滩血。

    “怎么了,伤在哪里?”陶舟大惊,一时忘了腿伤,跪起来往前一扑,倒在墨竹身边。伤口在肚子处,黑糊糊一团,看不分明。

    “手拿开,让我看看。”陶舟柔声对墨竹道。

    就着月光可以看到,掩在伤处的手刚一松动,便有东西溢出来。粘稠滑腻,长长的几股,是肠子。

    是在缠斗时,被刀划了肚子。

    陶舟忙侧身,挡住墨竹低头的视线。脸上挤出笑来,声音却是抖得厉害,“没事,皮外伤。我……我帮你包一下就好。你躺下歇着,别动。”

    “可是好疼。”墨竹带着哭腔道,又要低头去看,被陶舟制住。

    “你忍一下。还记得小时候那次,你被马蜂扎的满头包,又痛又痒,不也忍下来了。”

    “那是因为你骗我,说不能碰不能哭。不然包破了,脑子就出来了。”

    “这次也一样,别动……”

    说话间,陶舟已经抖着手,将肠子塞回腹腔。又脱了外衣,帮他在腰上围了一圈,扎结实了。

    接下来,自己也找了根枯枝,咬牙绑在断骨处。

    支着断腿,又要扶墨竹,陶舟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湿透了本来单薄的衣衫。夜风吹过,阵阵刺骨凉意,又让他清醒不少。

    几步远的地方,摔了几次,两人才一瘸一拐上了马车。

    夜色茫茫,荒野无际。

    马车掉个头,便急急往回走。

    寒夜里,一辆马车独行。

    车上的人半死不活,马也恹恹的,不肯快走。车子在硬土上颠簸,轮子吱吱呀呀,显是很久没上油了。

    周围悉索有声,不知是虫鸣还是鼠唤。偶有寒鸦破空啼鸣,让人徒生寒意。

    就这样走了一段,人迹不见,连鸟虫也无声了。

    难道方向错了?

    陶舟抬头,朗月依旧,圆圆一轮挂在空中。又四下张望,一阵风来,带着几声如泣如诉的嘶鸣……

    是狼。

    陶舟转身掀帘子,看到墨竹蜷成一团,伤口的血涌出来,濡湿了身下的木板,想必已经渗下去,沿途洒了一路。

    又是几声狼啸,似乎还近了些。

    于是忙将墨竹身下垫厚,回来坐稳了,抡起鞭子猛抽。

    马拉着车子,撒蹄子狂奔。但不知被狼吓着,还是被鞭子抽懵,没多久便转了向,掉了头直冲。

    缰绳嵌进肉里,几乎将手指勒断,却还是拉不回来。

    颠簸中,只听到后面一声哀嚎。陶舟大惊,转头去看,发现墨竹已被抛出车子,滚落到地上,裹了一身灰土。

    马死活勒不住,无奈,陶舟只好跳车。

    车也没跑多久,在不远处被截。狼扑上去,马没挣扎几下就被放到,没多久便传来撕扯皮肉的声音,在荒野里显得格外清晰。

    陶舟落地后,与墨竹还有一段距离。痛到极致是麻木,察不出身上哪里又受了伤,只是不能动。昏暗中,听到墨竹j□j了一下。

    陶舟松口气,还活着……但也离死不远了。

    苍白的月色下,可以闻得到,新鲜的血腥味,带着腾腾热气而来。

    陶舟醒来是躺在一个农户家中,这家的男丁外出打猎,归途中救了他。当时狼已经吃完一人一马,正在盘算着,将他藏起来当存粮。

    两个月后,久攻不下的永平城终于失守。

    围兵冲进去后,将永平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严守城门,在城内贴出悬赏告示来。好在无人见过陶舟,上面只有吴阔等一干叛将的画像。

    消息传来,陶舟顾不得腿伤未愈,执意要走。即日便收拾了行囊,又托人买马。

    临行前,他到墨竹坟前去看了看。

    北地入夏晚,风来无寒,煦煦暖人心怀。

    陶舟扶碑呆了良久,末了轻轻道:“你先在这里躺着,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回杭州。来时如此,去时亦然。”

    来时如此,去时……

    ☆、解围

    陶舟孑然一身上路,一人一马往西行。他腿伤未愈,不能颠簸,故而行程不快,走了数日才到顺天。

    旧太子周然起事,联手吴、晋两王,打着“天命所归”的旗号,已经围城数周。回京这一路,小道消息不断,有说太子军已经入城;也有说勤王大军已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陶舟在顺天停留数日,多方打听,证实了京城尚未失守,便绕道河间,又走了半月,终于到了安阳县太行山下。

    此时黎军水淹被困,已有数月,只是仗着地势之利,勉强与敌军僵持。季无戈也不强攻,只是屯守山下,严把出口,摆出消耗战的架势来,坐等对方弹尽粮绝,不战而降。

    陶舟到了山下,也不加停留,径直冲进季军军营,嚷嚷着要见季将军。有士兵上前,要押他去主帅帐中,他又倨傲不肯下马,仰头尖声道:“我有皇命在身,让你们将军出来领圣旨。”

    接过稍显陈旧的黄绫绢,季无戈心中忧喜参半。

    圣旨里说,要季无戈立即赴京勤王。

    历朝的规矩,没有圣谕,任何人不得领兵入京,否则罪同谋逆。本来,覆巢之下无完卵,能解周栎的围是好事,但这边功败垂成,没有赶尽杀绝,也始终是个遗憾。

    “还未请教大人贵姓……”恍惚一阵,季无戈记得要同钦差寒暄了。

    “内臣胡禄海。”陶舟拱手回道。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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