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忠犬(重生)》分卷阅读38

    小孩儿无知无觉地写着,丝毫没注意身旁多了个人。

    谢轻平装了会儿淡然,蓦地察觉有所不对,下意识地去看沈戚的脸。

    只见他一脸惨白地盯着纸上的字,双目简直要钉在桌上。

    糟糕,谢轻平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字…

    这时沈戚已经把如炬的目光锁定到了谢轻平身上,后者泰然自若地迎上去:“看什么看?”

    沈戚笑不达眼底,每说一字都带着锋利的锐意:“字写的不错。”

    谢轻平:“那当然,下功夫练的。”

    他不打算多解释,一语双关让沈戚自己去理解。今日是大意了,恐怕已经引起了沈戚的注意,往后非提起十二分精神不可。

    静琪停下最后一笔,发现有生人反射性地往谢轻平身边一缩,一纸丑得不能看的字掉盖在了方才沈戚看见的字迹上。

    “空有其形,腕力不知差了多少。”沈戚复而看向静琪,“不过教你是够了。”

    谢轻平拍拍她的头顶:“别怕,他只是长得凶,不吃人。”

    静琪当然知道人不吃人,她还知道沈戚就是王爷的贵客。她鼓起勇气行了个礼:“见过沈公子。”

    沈戚原本的好心情被那几个字搅和的荡然无存,连带着看谢轻平也不顺眼了。他没有理那丫头,没好气地道:“你与王府小姐也不知避讳一下,若被有心人传出去,郡主可会放过她?”

    谢轻平倒还没什么反应,静琪却是吓的没了血色,仿佛想起了什么件不得的事,颤抖着猛然就跪下了。

    谢轻平吓一跳,忙侧身一步避开了这一跪。

    “看你把孩子吓的。”谢轻平瞪沈戚一眼,又尽量柔和地对静琪说:“快起来,让别人看见你跪,我才是该死了。”

    静琪的眼泪哗啦啦地就下来了,这几天的相处愈发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又磕了个头才祈求道:“求大哥哥想法子把我带出王府,我能做牛做马报答您,若是不便,将我带出去后任我自生自灭也是可以的。求大哥哥救救我的命。”

    说完又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这突变的一幕连沈戚都看傻了眼,自己说了什么?让人家小女娃要离家出走?

    谢轻平被她‘砰砰砰’的磕头声给骇得不轻,赶忙把人提起来。

    “起来站好了再好好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带你走?你一个女娃娃想去哪?”

    他第一联想到的是这丫头春心萌动,在外头有情郎,怕王爷不同意想借自己出逃。

    静琪此时已是豁出去了,为了活命她把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不,大哥哥,我其实不是女娃娃,我是男孩儿。”

    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下,静琪飞快地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的母亲是王爷买回来一个□□的丫鬟,某日魏王醉酒睡错了人生下来的孽种。虽然魏王承认了她的身份,但是也没把她们母女当回事。她母亲一早就看出来王府中除了王妃谁生男孩都要死,于是就在马厩中偷偷生下孩子。竟然真是个儿子,从此她隐瞒孩子的真实性别,让他顶着女儿身过了这些年。

    如今眼看孩子就要发育了,形势却更加恶劣。如若发现魏王有子嗣,想他死的就不止是王妃了。

    谢轻平听完她荒诞的身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而把视线投到沈戚身上。

    沈戚若有所思地看着静琪,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静琪都以为自己没戏了。

    “好,我答应你。”

    “什么?”

    谢轻平和静琪同时出声。

    沈戚慈眉善目地说:“不过要先验明正身。”

    谢轻平:“……”

    静琪:“……”

    谢轻平一把拽住沈戚的手,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他真是男儿身,莫非你还打算拐走皇室血脉?”

    沈戚的心情一天内几起几落,他已经超脱释然了。不顾别人的着急,慢悠悠道:“当然不是‘拐’,我会正大光明的带他走,假以时日再让他堂堂正正的回归。”

    他弯下腰盯着静琪的眼睛:“小孩儿,想不想今后跟你的大哥哥继续读书习武?”

    ☆、交换条件

    静琪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他本来抱的希望也不大,只是为了活命搏一搏,没想到…

    谢轻平拽着沈戚的手越来越用力,咬牙切齿双目如刀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是挺喜欢这个小孩没错,不过就是让自己想起了当年的小戚戚。可这种喜爱是有限的,要为了个小孩儿参和进夺嫡的麻烦里,那可不行。他没有忘记那晚在魏王书房里偷听到的对话。

    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事,他甚至没跟沈戚说。但目前看来沈戚也知道了,并且还有了自己的计较。

    要说魏王带着沈戚厮混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没抱怨子嗣的事,他甚至怀疑自己被下了药。三番五次的向沈戚打听江湖上有没有偏方。心有九窍的沈戚早从蛛丝马迹中摸通关节,知道此时有个皇孙将意味着什么。

    他心里可没有什么值不值,沈戚只知道自己终于有筹码同魏王谈判,为了当年的真相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然而付出的代价他认为别人是不能理解的,所以没打算跟谢轻平多说。

    “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与你交待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王爷的血骨,接下来的交给我处理。”

    谢轻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那巍然不动的眼眸中窥得一线玄机。沈戚勾了勾唇,安抚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此等大事沈戚一刻也守不住了,不顾天色将晚,乘魏王还没进哪个女人窝前必须将他拦下。

    谢轻平追了两步,最终只得站在长廊看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想跟去看看,却…

    “大哥哥…”静琪用力拉住谢轻平的袖子,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长期受压迫的孩子何其敏感,生怕大哥哥不要自己,顿时眼眶中就泪水泛滥了。

    谢轻平低下头对上那双无助又绝望的双眼,心中泛起酸涩。他重重地捶了一拳门柱,骂了句:“该死。”

    行动比思想要快,他几乎是立刻把孩子抱进怀里:“乖,别哭。哥哥不是不要你,只是…”

    感觉到颈窝里那一块的衣料都湿透了,谢轻平蓦地心软下来,深深地吸口气:“算了,我不去阻止他。能不能成,就听天由命吧。”

    小孩儿软绵绵、嫩生生的嗓音在谢轻平耳边轻轻的抽泣:“大哥哥…对不起,可我只能依靠你了…”

    “轻平…我怕,你留下来陪我…”

    十多年前也有个男孩儿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那里哭泣,谢轻平想,若那时他肯叫自己声‘大哥哥’,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把他宠到天上去。

    带着那点遗憾,谢轻平抱着孩子,再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与此同时,魏王书房。

    “你说什么?”魏王两只熊掌拍在书案上,承受不了的笔架自觉地滚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话我已经说了,剩下的要看王爷的诚意。”沈戚也不必再和他打太极,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魏王咬紧牙关,虎目瞪着沈戚,权衡之下他果断卖掉秘密——能有什么比皇位重要!

    “不瞒你说,关于你家的事我所能得知的也只有一部分罢了。”魏王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戚的表情,心里暗自称叹:如此年轻就有深如斯的城府,我若有一子如他,让我下半辈子不碰女人也甘愿了。

    “你父亲与我算是朋友,从生意伙伴发展而成的朋友。所以我们始终有所防备,并不能真正的推心置腹,因此我才所知有限。一切要从你出生前两年说起,当时父皇病重,只能靠一种奇药维持性命,后来因为一场战乱把产药的发源地给毁了。眼看药无法为继父皇就要死去,按照当时的形势,很可能是大哥继位。幸好在关键时刻,你父亲带着一种独特的新药进献给我。于是我死马当活马医,父皇的身体竟然好转了,并且有完全康复的趋势。”

    魏王叹口气,继续道:“从那以后你父亲就成了皇室药品的供应,他拿出来的药连太医院都啧啧称叹。他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稳,直到他让一种叫做天九散的东西在皇室扩散,那时我就预感到不妥了。”

    沈戚蹙眉问道:“天九散有何功效?”

    “让人食之能一整日保持精神振奋,病夫能忘却病痛,房事能助兴,甚至女子服食还能助产。”

    魏王嗤笑:“它几乎就是仙丹一样的存在,从皇上到整个皇室,然后到列为大臣,简直是居家必备。一年后它的恶果终于显现出来,许多人开始发现天九散一旦开始食用就不能中断,不然身体的报应就会加倍而来。他们开始找你父亲麻烦,可碍于父皇,即便心里有怨也不能做什么。父皇有的是钱,在他看来天九散只要不断就行。他吃够了病痛的苦,再也回不去了。”

    “说了这么多,你该猜到你父亲的财富是如何堆积起来的了吧?中原首富,只要帝国不灭,谁都动不了他。”

    沈戚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一汪深如寒潭的眸子里不知倒映着什么。

    魏王继续说:“可你父亲却在那年突然想收手了,他找到我,给了我天九散的解药——那东西居然是有解药的。”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不知是庆幸还是愧疚,“他求我护住你,不惜一切保你性命直至沈老先生把你接走。”

    魏王走过去拍拍沈戚的肩膀:“我所知就这么多了,估计你已能猜到——你父亲后面一定有更大的势力,他不过是颗棋子。这也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天九散仍在,我不想被牵连。”

    沈戚退后一步,躬身像魏王行了一礼:“最后一个问题,如今供应天九散的人是谁?”

    “此人是何身份我不得而知,我只知他叫玄七,三年前无量山和天地盟消失之后,便是他。”

    沈戚:“无量山?天地盟?”

    “没错,他们接替了你父亲,而你曾经的…又了结了他们。”魏王深深地看他一眼,“他一定知道什么,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不知为何,沈戚竟觉得有些晕眩。心中最期盼又最不愿意见到的真相仿佛轰然来袭,他紧握住扶手,不让身体晃动。一贯面沉如水的他,此时只能用冰块来形容,周身散发的冷意连魏王的汗毛都给激起来了。

    魏王下意识地搓搓胳膊,好言劝道:“那什么…大侄子,反正都已事过境迁,我劝你还是别纠缠不清了。”

    沈戚像行尸走肉一样开口:“我就是为了寻求他背叛的真相而来,不解开,我永远无法好好活着。我骗不了自己,对他的在意要多过对枉死的父母。如此纠缠,还真的不能清了。便以此来惩罚我的不孝吧。”

    这般掏心的话在一个外人面前反而容易说出口,说完反而释然了。面对神色古怪的魏王,沈戚毫不避讳的坦白:“王爷不必费心了,晚辈已有心上人,他是亦是男子。”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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