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的旅途》第一七五章:奔向着不同世界

    【】()，

    里墨背上自己需要的物资，迈着轻柔的步伐，小心翼翼地穿过长长的的甲板，慢慢走向船尾。

    有两艘备用小船存放在那里，以极为紧凑的方式，用粗麻绳捆绑在莫比乌斯号船尾右侧的护栏上。

    “差不多了。”

    里墨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后，将身上收拾的紧趁利落，随后极为灵巧地翻身跳上护栏。

    “要走了。”

    里墨念动咒语，唤出冰刃，忽然涌上一丝不舍。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十分稳健，用写满留恋的目光，回望莫比乌斯号，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底。

    白色的风帆扬起，在朦胧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如同一块浮在蛋糕外的奶油一样。

    一阵清风吹过，将位于最顶点的海盗旗带动起来，在迷雾中尽情摇摆，呼呼作响，留下一阵阴影。

    “你要走了吗？”

    露西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吓的里墨一阵机灵，将他的注意力完全拽了过去。

    “是啊，要走了。”里墨有些慌张，眼神左右飘忽，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不会告密吧。”

    露西耸耸肩，用无奈的眼神注视着里墨，小声嘀咕道:“告密管什么用，说的好像我现在喊人，你就会留下来似的……”

    闻此，里墨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心中有些感动，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对露西吐了吐舌头，憨笑道:“……谢谢……”

    露西缓步走来，银色的月光落在她的发丝、双眸，将她那白皙无比的肌肤映的近乎透明，如同裹上一层糖霜。

    她身着一件白衣，衣裙正随清风飘荡，紧贴在身上，闪闪发光，勾勒出十分好看的曲线。

    丰盈、饱满、凹凸有致的曲线。

    “墨菲…”

    恍惚间，里墨仿佛又回到就那个梦里。不由自主地叫出了一位少女的名字。

    一阵风从他嘴角拂过，将他的留恋传递至露西心底，激起一阵波澜。

    “我不是墨菲……”露西缓缓低下头，神色有些有些暗淡，她紧咬下唇，面容又苍白了几分，用颤抖到近乎哭出来的语气回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这具身体，确实是墨菲的……”

    没想到，不经意间，又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里墨知道，露西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了，死在那做岛上，变成了自己遇见的那道水银。

    虽说是被逼无奈，但确实是他将露西原本的身体与墨菲的灵魂，亲手摧毁了。

    而现在的少女，却以墨菲的身体，活了下来。

    和他一样，都被困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中，残存在这世界之上。

    想到这里，里墨心中突然一揪，他在护栏上站了一会儿，沉思片刻，随后翻身跳上甲板，几步来到露西面前，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露西，你就是露西，我以后不会再认错了。”里墨温柔地牵住露西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极为认真的重声说道。

    他的眼眸在月色照不见的阴影中闪闪发光，闪耀出令人信服的光芒。

    “谢谢……”露西弱弱的作答。

    “噩梦已经过去，”里墨紧紧地攥住露西的双手，用写满信念的眼神，仰头紧盯少女的眼睛，同时微笑着向她祝福道:“作为比我早出生的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以崭新的身体，活出自己的未来。”

    闻此，露西的身体突然一颤，原本已经忍住想哭的心情，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抱歉，抱歉！”她低声痛哭，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紧紧将里墨拥入怀中，不断喃喃道。

    “露西，不用道歉，错的不是你。”里墨紧紧环住她的腰，闻着与梦中相似的熟悉味道，很甜很甜的味道。

    苦涩而冰凉的泪珠，不断从露西的面颊滑落，两人无比相似的灵魂，在月色下紧紧相拥，良久良久，直至她在里墨的柔和而又温情的安慰声中逐渐稳定住情绪，两人这才分开。

    “你要去皇都对吗？”“嗯”“去找赛丽丝吗？”“对，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件。”

    里墨退了一步，将自己红润写满羞涩的脸从露西怀中脱离，随后深深吸了口气，用无比坚韧的目光，抬头注视露西，重声说道:“我此次去往皇都，除了找人之外，还要为那些死去的孩子们，报仇雪恨。”

    说到此时，里墨转头目视远处的海岸线，眯起双眼，如同星辰般通透闪耀的黑眸，在微长的刘海下若隐若现，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冷声道:“血债血偿，至死方休！”

    露西慌乱地擦去泪水，忧心忡忡地看向里墨，激动地说道:“可是，他很强，真的很强！”

    里墨骤然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攥住拳头，黑色的皮质手套发出紧绷的吱吱声，骨节更是捏的啪啪作响，对露西做了个鬼脸，调皮一笑:“别忘了，这具身体可是属于第三位神子的。”

    “你…”露西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你有信心吗？”

    他用耐人寻味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紧紧攥起的拳头，嘴角上翘，露出微笑道:“信心十足！”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继续，无非是些道别与祝福的言语，里墨为防止再次变故，急需抓紧时间。

    他将一切安顿好，在露西的注视下念动咒语，随之使用技能唤出一把冰刃，抵在麻绳之上。

    然而，就在他挥刀要将绳索斩断之时，露西又突然将他叫住。

    “等等！”

    露西看起来有些羞涩，对里墨支吾了半天，心中一番天人交战。

    最终，她还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低着头对里墨弱弱地问道:“我想，之前就想问你，你说的，那个黑洞，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句突如其来的提问，惊得里墨险些一个踉跄从护栏上跌落下去。

    “额…”里墨停稳自己的身形后，转头以怪异的眼神看向化身为好奇宝宝的露西，一脸错愕地解释道:“黑洞，是一种天体，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

    “天体？什么是天体？”露西又问。

    里墨对露西上下打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起少女之前的经历，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虽然看上去，露西比里墨大上几岁，但按照灵魂年龄来算，露西其实应该叫里墨叔叔才对。

    论认知，露西完全就是个孩子，论学识，她在里墨面前，和文盲差不了多少。

    “太阳，月亮，还有这瞒天星辰，都包含在天体之中，你抬头，”里墨说着，伸手向天空一指，引露西抬头向上观瞧:“这星海中，包含着你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所有东西，都算在天体之内，而黑洞的形成，就是恒星…嗯…也就是太阳爆炸后，遗留下的一种天体。”

    “哦，这样…”露西仰望天空，双眸中闪耀出一样的光彩，再次问道:“黑洞很恐怖吗？”

    “嗯，非常恐怖。”里墨沉吟片刻，无奈的笑了笑，娓娓道来:“近乎能够吞噬一切的恐怖，不过…”

    “什么？”

    “嗯…黑洞虽然很恐怖，但它又包含着一种令人无比绝望的美感。若你能够进入黑洞之中，并能存活下来，或许可以见证这漫天星海，同时湮灭的那一刻。

    “星辰湮灭？”闻听至此，露西又急忙开口问道:“诶？星辰不是永恒的吗？”

    “永恒啊…这世间…就连神明都会死…说到底…哪什么永恒…”里墨仰头望天，想起昏迷时做过的那个长久的梦，凄然笑道:“不过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有所谓的永恒存在吧。”

    “是吗？那究竟要多久，才能算的上永恒呢？”

    里墨面露为难之色，陷入苦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露西也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里墨，等待他给出的答案。

    沉吟片刻之后，里墨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在原世界看过的一个故事，开口说道:

    “曾经有一位皇帝，他问一位牧童:永恒一共有多少秒？”

    “然后牧童说:“有那么一座钻石山，爬过去要一小时，绕过去要一小时。每隔一百年，一只小鸟飞来，在钻石山上磨砺它的鸟喙，待到这整座山都被磨平，永恒的第一秒才算过去了。（注1）”

    里墨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凝视星空，眼神莫名:“对那只小鸟来说，它此刻，已被困在永恒之中…”

    “哦…”得到答案的露西，同时陷入沉思。

    气氛凝重了几分，两人沉默良久，所有人心中突然都涌上一股莫名的愁绪。

    直至清风拂过，里墨这才回想起，自己当前的任务。

    ………

    露西默默地看着里墨离去的背影，紧了紧拳头，咬紧下唇，落寞的喃喃:“别藏着了，他已经走了。”

    “哟，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达布斯曼从阴影中漫步，行至月光下与露西并肩站着，凝望海面上那艘即将消失在天际线，渐行渐远的小船，轻声叹道:“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他的心不在这里。”露西并未回头，而是同达布斯曼一样目视远方，失落地叹道。

    “你呢？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我……”露西低下头，声音逐渐变得哽咽，泪珠落下，颤声道:“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回家吗？”达布斯曼揉了揉她的脑袋，随之俯身，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为她轻柔拭去脸上的泪水:“那好，我们送你回家。”

    “嗯…”露西种种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达布斯曼准备进一步展示自己柔情一面的时候，船只之下的海水忽然开始翻涌起来。

    呼噜噜——嘭——

    数条巨大无比的触手，从海面之中炸了出来。

    哗啦啦——

    海水形成的雨幕之中，一双背生双翼的巨大阴影，缓缓站了起来。它足有数十名高，而阴影的最顶端，一双令人心惊胆破的眼眸，正在雨幕中幽幽发着红光。

    “kthulhu——”注2

    无需空气作为媒介进行传播，这是作用在众人心中的声音，只是一眼望去，你就能知道它的真名。

    “放肆！”

    眼看自己心爱的莫比乌斯号即将受到摧残，心急如焚的达布斯曼瞬间炸了，挥手拔刀发动技能。

    便随一声轰鸣，达布斯曼如同一颗出了膛炮弹一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穿过海水组成的雨幕，眼中寒芒一闪，骤然挥刀，恶狠狠的向着那个巨大无比的身影斩了过去。

    “原初—恐虐绝杀！”

    轰！

    月光下，雨幕中，从达布斯曼刀刃中迸出杀气化作一道实质的虚影，划破虚空，向着无尽的星海飞去，猎猎作响。

    噗！

    一道绿色血水组成的居流，在海水中，向外迸溅，炸的到处都是。

    而此时的达布斯曼，正立在空中

    白皙而幽亮光辉，从他的身体向外阔扩散，与上方的月色凝在一处，显得无比神秘。

    在露西惊骇无比的面容中，那股颜色的最深处，一丝幽蓝正在不断发光，发光…

    他，不，现在应该是它才对。

    一层深褐色的网状铠甲，将它的身体尽数包裹，而位于它脑袋的位置，一个造型怪异的面具，正十分突兀的出现在哪里。

    那面具看上去，宛如被一分为二的核桃仁，不过此时，在核桃仁的内部，一个团骇人、无比夺目的光芒，正在这夜空下，不断闪耀着……

    —————————————————————————————————————

    注1:出自格林童话《聪明的小牧童》

    注2:梗自克苏鲁神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