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分卷阅读17

    酒仙桑落。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呼他为酒仙,因为自从七日前,酒仙就成了错觞,而桑落,

    什么也不是。

    “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要假装睡着?”楼枕寒没有错过桑落轻颤的睫毛,一阵见血挑明了真相。桑落闻言,缓缓睁开眸子,眼睫若蝴蝶振翅,可露出的,却再也不是曾经那双墨玉珠子一般沉静美好的眸子。

    那是一双什么也没有的眼眸。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仔细瞧,还是能瞧见一丝被死死隐藏的狰狞与疯狂的恨意。

    整整七日,他都未曾下过这床榻。

    他已经断了脊骨,成了废人,连坐着都没有办法,又怎可能再像常人一般任意行走?然而即使桑落到了这般境地,楼枕寒的眼中仍然没有一丝愧色。

    他是个无心的人。

    对于楼枕寒来说,只要桑落的身子还能享用,残废与否,本就不重要。然而不知道为何,楼枕寒这七日来,脸色随着桑落却是一同渐渐苍白,体温甚至更加薄凉。楼枕寒不会告诉桑落,也不屑于告诉任何人,他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寒凉和疼痛。

    “为何不说话?你从前不是喜欢在孤耳边说个不停吗?”楼枕寒走到榻前,俯下身子,长长的柔顺黑发洒落在桑落的面上,而楼枕寒的脸,就那样亲昵地搁在桑落的胸膛上。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瞧见了怕是要为此刻楼枕寒的温柔顺和而心旌摇曳。

    而桑落仍旧无言,他只是用藏着疯狂的眸子看着楼枕寒的脖颈,想象着拧断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的恨,以不仅仅是因为楼枕寒的背弃与玩弄,更是因为,在这七日里,自己犹如男宠的屈辱。桑落和楼枕寒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在楼枕寒身下婉转?

    所以每一次欢好,都是一场掠夺与抵死的反抗。

    即使断了脊骨,但是他还有四肢,还有嘴!

    就在楼枕寒的一次强迫中,封魔般的桑落竟然生生从楼枕寒的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至今楼枕寒仍然能记得,桑落那时满口鲜血却猖狂大笑的模样。

    宛如疯魔。

    桑落并不好看,只是秀气,比不得天宫一干美人、莺莺燕燕,现在他又如此顽固,与他欢好根本得不到任何欢愉,但是就像是杠上了一样,越是得不到的,楼枕寒越是要抢夺。每每折腾到最后,楼枕寒都会用几乎狰狞地面庞死死掐着桑落的脖子。却又会在对方带着疯狂执念的眸子里,颓然松手。

    其实,疯魔的,又哪里只有桑落?

    楼枕寒早就疯了,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疯了。

    魔障缠心,一切再也回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因为是马上就要考高一了,所以不能更文,而且周六也不放,所以更文速度慢了点还请原谅。

    ☆、逢场作戏

    时光悄然流逝。

    “楼哥哥,桑落哥哥在里面吗?你们不回话,素蔓就进来了。”脆生生的黄莺之声当真是悦耳,可听在楼枕寒与桑落耳里,却有几分可怖。桑落愣了好久才意识到如果素蔓进来,就会撞破这难堪的场面,于是他连忙克制住声音里的颤动,咬牙回答:“素蔓你待会儿进来!”

    声音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慌张。

    素蔓显然也听出来了,娇俏的少女声音中带了几分疑惑:“桑落哥哥,你怎么了?”

    “他没事。”楼枕寒忽然极尽温柔地回答道,然后他默不作声地退出桑落的身体,替二人整理好衣冠。“你如果敢泄露只字片语,孤就让素蔓五马分尸死在你面前。”楼枕寒笑得眉眼弯弯,流转着温柔华光,却在桑落耳边吐出森寒的话语。

    桑落猛地一颤,用几乎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楼枕寒:他疯了!他对素蔓那样好,居然要将她五马分尸!可他很快又意识到,楼枕寒连对自己的情谊都是假,对素蔓又怎么可能真?

    “素蔓,你进来吧。”楼枕寒用衾被盖好床上的血,将一切掩饰好,就唤素蔓进来。

    一片鹅黄的衣袂闪过,寝宫内就出现了一个俏生生的女童,笑起来两抹梨涡,煞是可爱。楼枕寒不禁缓和了微笑,走上前去,牵着素蔓的小手,走到桑落床头,假意关切道:“素蔓近日倒也没见着你,倒是又有些珠圆玉润了。”素蔓娇嗔着瞪了楼枕寒一眼,竟带了几分介乎女孩与少女的气质,显得绮丽多姿:“楼哥哥就是嘴巴毒,素蔓哪里珠圆玉润了?”

    桑落勉强作出哑然失笑的模样:“我们家素蔓不胖,勉强算得窈窕。”素蔓是个机灵丫头,哪里听不出桑落并非真心夸赞,不由气得跺脚:“我是身形没长开,等过几日我过了神启,看你们谁说我胖!”

    此言一出,倒是让桑落和楼枕寒有些意外。

    “素蔓你要神启了?”桑落眼底浮现出几分喜悦,倒是让那苍白如纸的面庞添了几分血色,生动了许多。素蔓骄傲地点点头,道:“等我过了神启,一定比茗灵好看!”她那样自信,像是一朵花即将开放时昂扬的姿态,她甚至认为,自己能比花神更好看。

    那是属于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天生就是仙身者,与后天修成者不同,他们惟有过了神启,才能长成少年,之后就会逐年成长,直至最美好的年华。

    时光对神仙,总是格外仁慈的。

    楼枕寒笑着打量了素蔓几眼,暗想:我说素蔓这几日怎么隐隐有了几分少女的风情。

    “咱们素蔓过了神启,一定比谁都好看。”楼枕寒温柔地揉了揉素蔓的发,笑起来春意横生,倒是让素蔓看得有些出神。

    “桑落哥哥,你怎么躺在床上?是受伤了吗?”素蔓忽然注意到桑落的不对劲,关切道。桑落忍着浑身的疼痛,用一种格外慈爱的目光看着素蔓,笑道:“素蔓不要担心。”“你桑落哥哥只是病了。”楼枕寒不动声色地隔开素蔓与桑落,在素蔓看不见的死角冷冷剜了桑落一眼。

    素蔓嘟着嘴,握着桑落的手道:“桑落哥哥你要好好养病,要是你一直病着,不只是素蔓,就算是楼哥哥也会很伤心的。”桑落只是温和的笑,怜悯的目光落在了素蔓不解世事的脸上:这样可爱的孩子,还不知道真相呢。

    “素蔓,你桑落哥哥还病着,你过几日再来,现在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楼枕寒怕再说下去会露陷,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耐。素蔓一愣,缓缓点头,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安慰道:“桑落哥哥你要好好养病。”

    楼枕寒满意地牵着素蔓的手离开了寝宫,在桑落几近绝望的空落目光下,因而错过了素蔓微微垂眸时,眼中闪过的怀疑。

    有时候,太过低估一个人,就是他最大的错漏。

    作者有话要说:  丧尽天良的学校连上10天,终于给了我们假期。

    ☆、错觞之缘

    几日后,素蔓已过了神启。

    恰好天界又筹办酒宴,故是双喜临门。

    可惜这外头的热闹对困于床榻之间的桑落来说,却更能映刻出紫微宫内的清冷。就连素蔓天真烂漫的笑靥,也无端令桑落感到悲伤。然而这一切的情绪,他是绝不会在楼枕寒的面前表现出来的。面对楼枕寒时,他永远比一个死尸更沉寂。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逃脱这里的希望,因为他胸膛间燃烧的仇恨绝不允许他放弃。

    可他现在这样一个废人,又怎么能逃出仙界呢?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孤来了都不知道。”楼枕寒看上去心情不错,愉悦勾起的唇角让他那张俊美的面庞愈发风流倜傥,勾魂摄魄。可惜桑落看在眼中,却觉得丑若厉鬼,狰狞无比。他偏过头,好似没有看见楼枕寒似的,一个字也不曾多说。

    “听说素蔓过了神启,过些时候孤带她来看你。”楼枕寒也不曾恼他不搭理自己,只是拽过他的手,温柔地揉捏着。

    桑落厌恶地皱了皱眉,却无奈于自己手脚尽断,不能将手抽出。

    楼枕寒欺身,面对着桑落苍白的面孔,绽开一个平和的笑:“孤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现在除了乖乖等着孤的临幸,什么也做不了,这点你应当清楚。”桑落在听到“临幸”二字时不可避免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随即爆裂出仇视的光,却让楼枕寒愈发愉悦。只有这时的桑落,才像是个活人。他越是难堪,越是痛苦,楼枕寒就笑得越开心。

    这样的笑容,让桑落想要从他脸上撕下一层皮。

    可惜每当他准备动手时,浑身彻骨的痛就在提醒他残忍的事实。

    “桑落,你性子太倔,所以也怨不得孤如此待你。”楼枕寒笑着挑开桑落的衣衫,他自信桑落在也没有办法伤到他。而桑落现在却是连动一下都无法实现,只能紧紧闭着双眸,不去看他。楼枕寒脸色一沉,随即桑落酒感觉到一种窒息感,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了。被迫睁开双眸,楼枕寒咧开阴沉沉的笑,警告道:“桑落,你下次若还是闭着眼睛,孤就让你的眼睛永远闭着。”

    楼枕寒冰凉的手指抚上了桑落的眼,让桑落打了个寒战,从心底蔓延出一股恐惧-----楼枕寒是想要挖了他的眼睛。

    在极端的恐惧下,桑落居然感觉讽刺:谁能想到本应该心怀悲悯普度众生的天帝陛下,居然会是如此的残忍冷酷,薄幸风流?

    似乎是看出了桑落的嘲讽,楼枕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疯狂,他撕扯下桑落的衣衫,然后,在桑落几乎死寂的目光下,迅速地贯穿了他。撕裂的痛苦好似能把人劈成两半,桑落弓着身子,浑身因为绷紧而毫无血色,只有被他死死咬住的唇方才氤氲出一抹殷红。

    而非承受一方的楼枕寒却也不见半分欢愉,与其说是欢好,不如说是彼此的折磨。

    由心及身。

    桑落还在笑,他在晕厥之前都一直保持着那种扭曲刻骨的笑意,看得楼枕寒恼火,却不知如何宣泄。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嘲笑!

    窗外的风吹开窗子,一瓣梨花吹进屋内,楼枕寒下榻,不悦地准备关紧窗户。而这风,也同样吹皱了一池碧水,吹起新任酒仙错觞的衣衫。

    错觞原本只是个候任的酿酒仙侍,连个正经的神仙都不算,几日前忽然被提拔成酒仙,虽然心中欣喜,却也疑惑于前任酒仙桑落去了哪里。他虽说不认得桑落,却也知道他酒酿的极好,又想着自己的半吊子技术,不由地长长叹了口气。

    忽然不远处传来衣料窸窣的声音,错觞抬首看去,瞧见一片鹅黄的衣袂,伴着清脆的铃铛声而来。错觞疑惑着又看了一眼,却撞上了一双活泼俏丽的眸子,不过,此刻这双杏眸,还来不及收起略有些阴沉的怀疑。

    “你是谁?盯着本姑娘看什么!”那姑娘看见前方有人,连忙收起方才的神色,还一副刁蛮的样子说道。错觞本就不善言辞,素日里木讷的很,对着姑娘本就容易脸红,此刻被这刁蛮丫头一教训,更是支支吾吾:“姑、姑娘,在下酒仙、错、错觞,冒犯了姑娘,还、还望多多包涵。”

    可那刁蛮姑娘似乎不是好惹的,一听到他是什么酒仙,就更是杏眸怒睁,说起话来越发不饶人了:“你一个男人,说话结结巴巴,这般懦弱,还好意思说是酒仙?”

    错觞愣愣地点头,更是窘迫,只得低着头拿眼偷偷瞅那穿着鹅黄衣衫的姑娘:眉如远黛、眸若秋水、身姿窈窕,虽说还未有妩媚风情,却别样俏丽可爱。看着看着,错觞竟然不住红了脸。

    “姑…姑娘,不知在下有什么得罪了您?”

    “你还敢问?!”那姑娘美目一瞪,却半点不吓人,还别样可爱娇俏。“桑落哥哥的位置,也是你顶得的吗?!”原来这姑娘正是神启后的素蔓,自然看这新任的酒仙不顺眼。

    错觞一听到桑落的名字,就知道眼前这位定是前任酒仙的熟人,心有不忿方才寻衅,而且眼见又是如此好看的姑娘,自然不再多言,只是木讷的笑。

    “姑娘,在下才疏学浅,自然不该任职酒仙,只是,这是天帝命令,在下也不得不从。”错觞低着头看着自个儿一身宝蓝的衣裳,恍惚想起那一日见到天帝陛下的场景:陛下长得真是好看,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姑娘更、更得心些。

    素蔓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他一身宝蓝衣裳,倏忽想起桑落也爱穿这么一身宝蓝的衣裳,不由地怒气横生,快步走到错觞面前,也不管男女之别,就扯着他的衣裳想要扯下来:“你不许穿这宝蓝的衣裳!”这架势,似乎是要把自打自己知道酒仙换人后的怒气全都爆发出来。

    错觞被素蔓扯着,也不敢推开她,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一张秀气的脸红得好似个太阳,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姑娘,这、这男女有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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