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分卷阅读15

    “不过只要你乖乖的,孤仍然可以对你好,让你拥有尊崇的身份,无尽的荣华。也可以让别人都对你俯首称臣。”不知道是被什么蛊惑了,楼枕寒说出了这样近似挽留的言语。

    然而他的言语只能将二人隔得更远。

    楼枕寒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懂爱。

    桑落的目光此时并没有分给楼枕寒一丝一点,他在打量着陪着楼枕寒的那几个美人。

    那些人,每一个人眼里,都没有爱。

    他们终究是比桑落聪明,从来没有动过真心,也从不抱有任何期待----从他们被自己的族人抛弃,当作礼物送给楼枕寒的那一刻。

    因为他们从来都知道:

    楼枕寒这个人,爱不得。

    桑落忽然很想笑,很想猖狂地笑那么一次。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觉得恶心。这个怀抱的主人,让他反胃。

    “楼枕寒,你真够恶心人的。”

    桑落背对着楼枕寒勾出深刻如刀的笑容,那嘴角诡异地勾起,整个人像是一把冰凉的刀。

    而楼枕寒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猛地推开桑落,快步走到那些美人的身边,又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桑落,你别不识好歹!”

    说着,他一甩袖,背了过去。

    楼枕寒从不背对他,桑落本已为楼枕寒是想与自己日日夜夜相面,现在才明白他是根本没有信任过自己。

    现在他终于肯以背示人了,可他们间却隔了那么远。

    其实又哪里远?不过十步。

    可是人间曹丕曹植兄弟二人,七步吟诗就能斩断所有手足情谊。那么十步,也算远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的,又哪里只是这十步?

    他以为自己伤不了他吗?桑落那被践踏破碎的爱,扭曲成从心底窜起的恨与痛,让他几乎丧失理智。虽然他身边没有利器,虽然他身份低微,可他到底是仙!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楼枕寒也没有想到,桑落居然敢刺杀他。

    桑落居然,用仙气化成的薄刃,从他背后突袭。

    他难道不应该像以往那些旧爱一样,哀求痛哭吗?

    因为事发突然,毫无准备,所以那几个人都愣住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桑落锋锐的刃。

    而楼枕寒在那短刃划破他背后的衣衫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迅速躲开。

    桑落一刃落空,他四周破碎的衣料飘落----仅仅是割破了楼枕寒的衣服。描金的银色华袍此刻破损褴褛,凄惨地躺在地面上,被夜晚的寒气侵袭。

    而楼枕寒里面的单衫,后面也被桑落割破。所有人忽然不再看桑落了,包括桑落自己。

    他们的目光,都死死定在楼枕寒的背后:

    那里有一道长疤,从肩膀到腰线,狰狞地盘踞在楼枕寒原本如白瓷一般的皮肤上,如同丑恶的烙印------分明是陈年旧伤。

    谁能想到,堂堂天帝的背后,竟然如此丑陋?

    楼枕寒猛地转过身,他原本就终年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被怒火吞噬,最终竟然从眼底,浮现出一丝破败不堪的颜色,好似是深藏的记忆,被这伤疤重新翻了出来。

    怒火随着威压顷刻间席卷了整座高台,桑落与那些美人,在这样的高压下,寸步难行。

    “孤原本想要对你好一点的。”楼枕寒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缓缓走近桑落。

    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忽然从每个人的心底窜起。

    深夜,凄寒。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开学了,周末也基本不放假,所以没办法更太多文

    ☆、杀人灭口

    夜晚,鸟儿本该都已归巢,此刻却听见寒鸦声,

    不详。

    楼枕寒披着残破的衣衫,在摇曳灯火间扭曲的笑脸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走近桑落,眼神温柔得诡异。桑落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他死死地盯着楼枕寒的笑容,随着心中的恐惧,他手心凝聚的仙气越来越浓厚,也许他心弦一断,这仙气就会将他面前的楼枕寒伤得千疮百孔。

    他只是小小的酒仙。

    可是也许是因为人在被逼上绝路时,都会挖掘出那么一点潜能,所以桑落此刻所调用的仙气,远非平日的他能够掌握。

    可这一切,在被福泽庇佑的天帝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楼枕寒就那样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一步、两步、三步……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像是死亡即将来临时那样一点折磨人的预告。桑落无法控制出于本能的惊惧----他并非懦弱,只是在那样磅礴的怒气与森寒的气息下,你永远无法控制那缠绕在心底的丝丝缕缕的恐惧。

    寒鸦数鸣,月色清寒,高台上,杀机森然。

    一双比寒冰还要冷的手抚摸上桑落的脸颊,也不知颤抖的是那双手,还是桑落血色尽褪的脸。

    楼枕寒已走到桑落面前,他温柔地拥抱着桑落,一只手轻柔地按在桑落的脊骨上,另一只手环住桑落的腰。这样亲昵的姿势,在楼枕寒刻意地微笑下,变得春yi撩人,暧昧旖旎。

    可是身为另一个主演的桑落却不配合地轻颤着,他惨白的脸色如同高台外的苍白月光,透着几分单薄的脆弱。

    他的仙气,全都被绞灭了。

    根本不需要动手,楼枕寒只是走近桑落的身边,就将他身边所有的仙气尽数绞灭。

    这就是一个文弱的酒仙,与高贵的天帝的区别。

    力量,桑落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词。只有力量,才是唯一!因为自己没有力量,所以无法杀了楼枕寒雪耻,甚至连伤了他都做不到。

    可是楼枕寒仍然在他耳边暧昧的笑,眼波横递,形状优美的下巴就搁在桑落的肩上。那双弯弯的凤眸带着那样轻柔的疼惜与怜悯,一瞬间,楼枕寒的神情宛若悲悯的神佛。

    然而桑落根本无法看见他的脸,因为他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楼枕寒看似旖旎轻柔的动作,此刻却死死地遏制了桑落所有的行动。

    “桑落,孤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

    男人柔和的叹息声听在桑落耳中却是那样的讽刺。他发出的嘲讽的笑声让楼枕寒身子一僵,却又很快平和下来:“桑落,孤发现有时候你还是个硬骨头。”

    他的声音陡然流露出几分疯狂和尖锐,那样的阴森语气再也掩饰不了:“不过你就算再傲气,孤也有办法让你听话。”他的头靠在桑落的肩上,笑得好像是个单纯的孩子。

    “只要打断脊骨就好了。”

    浓露重,夜更寒。这一句话携着铺天盖地的寒气席卷了高台之上每一个人,包括幽姬他们,都不禁瑟缩了一下,一种恐惧从他们心底蔓延。

    而桑落闻言更是巨震了一下,随后拼命地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楼枕寒的怀抱。可是已经迟了。楼枕寒修长的手指那样好看,此刻游走在桑落的脊骨上,好似一个准备拨动琵琶弦的乐师的手。那手指竟然真的好似在弹拨琴弦一样,按在了桑落的脊椎上,随着他好似尽情演奏的动作,桑落的身体里逐渐响起骨头错位断裂的声音。

    而旁观的幽姬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迅速地窜起,一种直觉让她想要逃跑,然而她的脚,沉重的动不了。此刻,就连她都对桑落升起一种极度恐惧下的同情。而蛇族向来以狠毒出名,此刻幽姬都这样,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夜风吹起纱幔,露出了里面惨绝人寰的一幕。

    桑落觉得后背仿佛已经碎裂开来,有一种刀刃在劈砍着脊骨的感觉。骨头断裂的声音在他耳中无限地放大,最终化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耳鸣。脑中仿佛有锐利的武器在不停地刺入,背后的疼痛每一次都能让他感觉整个人被剁碎了。

    他根本无法发出惨叫,因为疼痛让他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样的疼痛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于是以更强的力度,分割着他每一寸肌理。

    冷汗如雨,长衫尽湿。桑落颤抖着垂眸,汗水滴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视野。他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太难堪的模样,却每一次都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的不堪。

    可笑,自己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如书页翻飞呈现在他眼前,迷离得好似一场梦,而那疼痛一次次将所有的过往都撕碎,将破碎的真相捧到桑落眼前,按着他的头,逼着他承认一切。

    而实施一切的楼枕寒也渐渐露出一副玩腻了的模样,他按住已经打断的脊骨,百无聊赖地对桑落说道:“桑落,以后你是个废人,就可以一直陪着孤了。你不是希望孤多陪你吗?那么孤以后就天天呆在你身边。”

    桑落颤抖着举起双手想要掐死眼前这个狠毒的人,却悲哀的地发现自己连举起手都快做不到了,又哪里来的力气去弄死楼枕寒?而楼枕寒自然也发现了桑落的意图,不快地蹙起眉头,他忽然放手,任由脊椎折断的桑落摔倒在地,脆弱的断骨又一次接受来来自寒凉地面的撞击。

    桑落终于有力气发出一丝微弱的呻yin,似乎有无数的痛苦夹杂在那样的痛呼里,丝丝入心,仿佛能从人心底勾出一大块血肉来。

    而旁观的所有人,都已经呆滞惊惧地无法说出一句话了。这些美人灵动的眸子此刻空洞无比,在他们眼中前一刻还是翩翩佳公子的楼枕寒,此刻已与地狱修罗画上了等号。

    “桑落你一定很疼吧,忍忍也就过去了,没事的。”楼枕寒俯下身子,笑着安慰道。而桑落此刻也终于看见在楼枕寒腰间垂挂着的-----是自己送他的那块玉璧。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那玉璧,眼眶欲裂:那玉佩!楼枕寒根本就不配得到!

    楼枕寒看出了他的意图,轻轻解下腰间的玉佩。他那细白的手指轻轻弹击着碧玉,发出玉石叮咚之响,煞是好听。“桑落你是想要这玉璧吗?孤可以给你哦。”楼枕寒轻笑着提起玉璧,让佩玉离桑落的脸越来越远:“桑落,只要你求孤,孤就可以将你这玉璧还给你。不过,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孤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桑落咬牙看着楼枕寒,眼中的恨意那样尖锐,仿佛能将楼枕寒削成白骨。

    天帝陛下低头看着不肯服输的桑落,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随即慢悠悠地将玉佩提高,仿佛要将玉佩摔碎的模样。桑落只恨自己脊骨尽断,根本无法去阻止楼枕寒。

    寒鸦声凄厉,仿佛能撕裂夜空。

    玉佩被甩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玉色弧线,然后砸在了桑落的脸上。

    全然的羞辱。

    桑落愣愣地躺在地上,脸被玉佩砸的有些肿,有一些东西,终于在他的眼中破碎,不可挽回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连同这被折断的脊骨,一同践入污泥。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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