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古穿今》分卷阅读33

    章浅语声音舒缓了些:“这几年已经好些了,只要有个人陪着就不会那么害怕,往常雨天的时候我都是和卷碧同榻而眠的。”

    “怎么前些天不见你说?”等了一会儿,林易有些闷闷地问。

    “夫君要忙着外面的事儿,已经够累了,我也不好拿这些小事儿来烦你,再者现在也没那么严重了,只是雷声响的时候有些睡不着,无大碍的,你不要担心。”

    傻瓜,怪不得这些天她的精神不太好,原来是失眠造成的。

    “以后这些事儿别自己一个人担着了,有什么事就要告诉我。”

    “嗯。我有时在想,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罪孽深重到轮回转世都无法赦免,以至于连老天都要派雷公来惩罚我。”

    “胡说八道,没有这回事!”他打断她的话。

    想到她幼时经历的那事,他赶紧给她普及常识:“打雷可不是因为要惩治什么大罪人,那是自然现象,别给自己太多心里负担。以后若是在外面遇到雷雨天,莫要躲到树下,那些树越是高大越是容易招雷,在树下比在雨中还要危险,可记得了?”

    现代的人都知道尖端放电效应,知道下雨不能躲在树下,可这八百多年前的人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也是如此,才会造成了那场悲剧。

    章浅语从他怀里抬起头,虽然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能想象到她一定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那漆黑的眸子闪现着惊叹和疑惑。

    “这也是番邦那边得出的理论吗?”他听见她问道。

    因为之前有太多解释不通的东西林易都是一律推说是番邦那边的,所以现在章浅语对于这些已经不以为意了,虽然她很奇怪为什么从没离开过中原的林易为什么会了解那么多番邦的东西。

    老实说这还真是外国人发现的,不过林易显然不可能给她解释为什么会有闪电,也不可能跟她说闪电是由大气层中的正负离子团碰撞产生的,索性他也不接话。

    过了一会儿,见林易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听着不断打击在瓦上的雨声,章浅语也转了话题:“照现在这样的雨势,恐怕还有好一阵子都不能停了,夫君前些日说要修建防洪堤,忙得如何了?”

    说到这个林易心情就不好,因着连续的大雨,永定县里的内湖积水过多,旧的堤坝已经有决堤的趋势,他提出要修建和加固防洪堤,以免更大的雨势将这岌岌可危的防洪堤给冲毁了。偏偏那帮村民一个个地说会毁了他们田里的庄稼,不肯妥协。他来来回回游说了几遍都没有效果,他们只是固执地不肯。害的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几个村子,没一个愿意的。

    “就是这样,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的雨势根本收不住,那旧河堤显然是挡不住下一波洪水侵袭的,到现在他们还存着侥幸心理,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是颗粒无收了。”

    林易话里带了些情绪,这几天他每天在外面奔波,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心里难免有些沮丧,不是没想过强行实施,只是他怕那样做了会引起民愤,到时候无法收拾。

    “其实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村民会如此抗拒这件事?”轻轻浅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田中的那些庄稼了,一年的口粮和花费支出都要依靠那一亩三分地,现在夫君要征用他们的田地,或许还要疏通放水,如此一来,田里的作物注定是保不住的了,也就是说一年的产出都要作废了,虽然夫君修建河堤保住了大多数人的庄稼,可对于被征用的那几户人家来说,却是没有半点益处的。既是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同意夫君的提议呢?”

    “修了能保大部分人的利益,不修恐怕会全部都毁了,这个有那么难选择么?再者,衙门也会贴补银钱给他们作为征用的费用,还有就算作物毁了也可以重新播种或改经营其他啊!”林易不解,明明是如此明显的答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顾虑。

    章浅语蹭了蹭,继续道:“经营其他什么?”

    经营什么?林易想了想:“可以将被毁了的稻田挖了做池塘,养鱼或种藕,也可以圈起来养鸭、鹅,这附近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效益应该不会太差,这不是比单纯地种植水稻更有优势吗?”

    章浅语轻轻的笑了:“夫君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犯傻了,你说的这些便是我也不太听过,你能指望那些村民相信你?”

    林易一怔,终于意识到这是在民智未开化的八百多年前,这些放在后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这里也是匪夷所思的。

    想开了林易心情也豁然了,看来他需要转变些策略才行。

    “谢谢你,浅浅。”他低声道。

    “谢我什么?”迷迷糊糊地的声音带了些朦胧的睡意。

    “谢谢你提醒我!”

    雨还在下,雷声已经平息,至少今夜,她不会再失眠,窝在充满淡淡薄荷清香的怀中,她睡得无比踏实。

    第51章 国丧

    自那晚和章浅语谈过之后,林易也换了策略,不再去游说那些村民了,反而拿了家里的钱去向那几户人家买下了那些田,然后利用手中职权将同等的荒地低价卖给他们,那些是远离湖边的,不会受到水灾影响,那几乎人家见这新来的县太爷傻乎乎的要买这赔本的农田,都争相要卖给他,反正今年也是不会有收成了。

    这事林易自然不会自个做的,他找来了张成,和他阐述了这里面的事以及他的想法,张成这样虽贪了些,御下也算有一套,再有在永定的黑白两道的交情,林易既不想得罪他,不如就掌控他,这第一步就是以利诱之。

    张成听了他的计划后算是半信半疑,本来他对这少年就有些忌惮,现在见他有意要和自己交好,怎么也不能拒绝了,再有他也算是永定县的大户,出些银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能赚就更好了。所以林易就和张成以及另外的两个人,将湖边的稻田给买下了,一个是张成的舅舅,永定县的一个大地主王富贵,另一个是与张成有些往来的做丝绸生意的商人孙员外。

    买下了那些田之后,林易趁着雨势减小的那几天发动的衙门里的衙役和村子里的劳工,让他们修建堤坝抵了每年朝廷的劳役,因为下雨,村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要做,既然修建堤坝能抵消劳役,他们自然乐得去做。

    那几天,林易天天都要穿了蓑衣到河边去监工,两条腿每天都要泡在水里十来个小时,皮肤都泡皱了,每天回到县衙都是全身湿透的,也亏得他身体底子不差,不然早不知病了多少次了。

    回来还要花时间画工程图,他前世并不是学这方面的,对于这些了解的也不多,只能凭着印象将想要表达的东西通过素描画在纸上,再找有经验的人通过讨论图上的可行性逐一修改。

    那些天他的确是忙得脚不沾地,大把的银子投进去,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虽然忙碌,可是他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是一种真正踏实了的感觉,一种可以为自己而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担心、不必顾忌的自由感。章浅语也说他瘦了,但精神却更好了。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一直到离开了临安,来到永定这个偏远的县城,他才真正有了真实的感觉。以前,无论是在汴京还是在临安,因为预先知道了历史走向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走偏了的历史如何一步一步回归正轨,无法真正融入生活,时刻警言慎行,唯恐说错了话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心灵被严重禁锢。

    可是来到永定之后,身边没有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也就不必在顾忌会因为什么话引发什么灾难,即便真的说了不好的话,听到的也是信得过的亲人朋友,他不用担心会因此而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事。现在又离朝廷的权力中枢十万八千里之外,他做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这历史的进展。他可以遵循本心,做些造福百姓,惠泽人民的事,至少这一生不算白来过。

    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将近八月,因为防洪堤修得及时,周围的农田被毁的面积并不大,至少比起其他周围的几个县城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不过林易买下的那些农田,因为要疏通河道的原因,被毁得彻彻底底的,甚至到现在还有些禾苗被泡在水里,有些已经腐烂了。

    惹得卷碧和二丫去看过一次之后直呼亏了,张成和另外两个买了田的人也没抱太大希望,只当自己错信了一回。

    林易却干脆叫人把那稻田给挖深了,填高了四周的陇梗,再从河里引了水,买了鱼苗和莲藕种子撒了进去,做起长期投资了。

    张成也跟着他做,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舅舅王富贵和孙员外却是没这耐心,直接低价转手卖了,虽然亏了本,可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这一次修建堤坝的事,林易这个县太爷也有了些威望,总算是摆脱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标签,赢来了众人的尊敬。

    不过可惜的是,在这连月的大雨终于停了之后,林易也跟着病倒了。

    这一天,在林易终于闭着眼睛将那苦的要命的中药喝了下去之后,章浅语接过空了的药碗,拿着手帕给他擦拭嘴角的药渍。

    “京里来信了!”她放下手中的碗说道。

    “是吗?说了些什么?”林易随口问道。

    章浅语看了他一眼,眼里晦涩不明:“陛下驾崩了,传位给端王,改国号元符,或许再过一两日消息就会到永定了。”

    林易一怔,果然是赵佶继位了,连国号都和历史上的一样。

    “还有……”

    章浅语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林易奇怪的看着她,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娘亲问我们到这边那么久可有什么好消息?”

    他愕然,反应过来后一下子脸色通红,不用想也知道苏夫人这个“好消息”指的是什么。

    自从那一次他知道苏夫人让章浅语吃药后,他也有想过,这事是避不开的,所以他也想通了,这之后也几次与章浅语行了夫妻之事,虽然需要时间接受,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前戏时间较长罢了,到现在,他和章浅语可以说是与一般夫妻无异,虽然在房事上少了些,但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并没有想过怀孕一事,不说他们的频率不高,怀孕几率不大,就章浅语这个年纪也是不合适的。

    说起来章浅语现在才十七周岁不到,十八虚岁未满,在他眼里就是完完全全一个未成年人,本来和女子成婚已经是挑战他心理极限了,难不成现在还要弄个未成年妈妈?

    不说章浅语嫁给他的这一年较之前还长高了几公分,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在长个,难道两个还在成长的人要那么快就为人父母吗?何况他自己也才勉强适应丈夫这个角色呢,要是一下子就跳跃到父亲(或是母亲?不清楚)的角色,他不确定自己能接受得了。

    脑子里百转千回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林易平复了情绪,尽可能自然道:“这些事你也不要太在意,顺其自然就好,我们还年轻,也不着急!”

    果然,过了两天州里就传来了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的信件,国丧期间,禁止宴乐嫁娶。

    不过所谓山高皇帝远,命令下达到这地方的时候,皇帝大概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了,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要求着素一类的严格要求,对这里的人来说,谁当皇帝对他们的影响不大,甚至还有人埋怨这皇帝死得不是时候,本来准备在这几个月内进行婚娶的又不得不往后推迟。也只有茶楼酒肆里有几个书生在高谈论阔,大谈天下大势,只是仔细听了也是些浮夸之词,没有半点根据。

    至于京里到底是经过怎样一番明争暗斗,汹涌澎湃的,林易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这个地儿,要关心的也不过是这个县的百姓,至于其他,他不愿也无力去管太多,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当好这一县之长就好。

    第52章 柿子

    永定县周围都是山区,并不平坦,属于丘陵,学过一点历史人都知道,别看在现代沿海地区都挺发达的,在古代那就是南蛮之地,是刁民和愚民的产地。这里的民风不开化,经济发展也落后,人文素质同样低下。

    既然决定了在古代好好生活,林易也开始对这个地方实施了考察,通过了解当地环境和地方特色,结合现代了解的发展方式对它进行开发。

    水患过后,他这个县太爷总算有了驱使手下人的权利,所以将手下的衙役都派出去考察地形和其他,其实也没多大的的事,因为那些衙役本来就是来自永定县的各个村的,他要做的只是让衙役们描述一下自己村子里都是什么样的情况,村民都种些什么作物,然后再总结,得出结论。

    通过调查,他发现这里的村民种的作物大都是水稻,因为气候的原因可以一年种两季,不过他记得以前学地理的时候,南方是可以一年三季的,好奇之下他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答案却是,从时间上是可以一年三熟的,只不过过年的那几个月一般人家都荒着,因为天气冷,就算种了也没多少收成。

    这之中他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永定县有很多野生的柿子树,但是这里的人对这东西的印象并不好,因为柿子没经过处理的时候味道有些古怪,涩涩麻麻的,村民们都不大喜欢这种果子,还有就是曾经有村里的小孩吃了柿子之后有过腹痛、呕吐的经历,如此一来,村民对这东西就更不待见了。

    林易知道,这肯定是他们误会了,现代的时候,他曾见过,柿可以酿成柿酒、柿醋,加工成柿脯、柿粉、柿霜、柿茶、冻柿子等等。如此看来,柿子的用途是有很多样的,至于村里的小孩吃了会呕吐、腹泻,大约是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

    还有就是永定附近也产甘蔗,只不过都是小规模的,每户种植一点给家里的小孩啃的。

    林易对农业方面了解不多,不过也知道甘蔗可以榨糖,到现在他倒后悔大学时怎么不选个农业专业了,虽然有些不现实,不过若早料到生命里有这么一遭的话,还真的应该好好了解农业种植方面的知识。

    种植他不懂,能做的只能是从商业角度出发,对产品进行“包装”推销,说白了就是通过产品再加工和市场营销手段将县城的土特产推向广大民众,使其商业化,带动永定的经济发展。

    柿子约莫十月左右成熟,八、九月的时候还有些青涩,林易让人带了些回来,自己试着咬了一口,果然是感觉舌头发麻,也难怪没人愿意吃。

    “姑爷,这东西味道也不怎么样呀,你让苏大哥摘这么多做什么?”卷碧将口中的柿肉吐了出来,看着苏砚抗回来的一箩筐的青涩柿子,皱着脸问。

    苏砚扔了手中青涩的柿子,想到刚才他去摘柿子的时候,周围的村民像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果硬、味涩、性寒,夫君应是有办法去掉这涩味吧?”章浅语轻咬了一口手中的涩柿,秀眉微蹙,看得出来她也不喜欢这味道,但仍是将口中的果肉吞了下去。

    “我知道有个土方子可以去掉这涩味,不过没试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用。”

    林易以前有个同学小时候曾在奶奶家住过,大家都喜欢缠着他说小时候的趣事,因为生活在大都市的孩子通常童年也就是买了什么玩具,看了什么动漫,不像那位同学的上山下水,摸鱼套鸟,对那些没经历过的人可以说是极其新鲜的。他奶奶那里是农村,村里面也种有柿子,有一次说到这事的时候,那同学说了一个去柿子涩味的方法,可以用石灰水浸泡,正好这永定有很多石灰石,这个可以利用一下。

    在永定县的人看来,这新来的县太爷虽然本性不错,但就是脑子有些问题,总是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