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分卷阅读39

    此时苏园也无言以对了,停顿了几秒,张梓桐咬了咬唇,又松开,在低沉的夜色中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公司的贷款要经过他一个朋友的手,现在公司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要说不能得罪,甚至我还要去拉拢他们。”

    寂静中,落在清溪柔和的脸庞上那一道笼罩在黑暗里温柔而爱怜的目光让苏园忍不住闭上眼。

    小染曾经说过,得不到会伤心,得到了会心伤,爱只有一个字,却不止两个人。这个世界,所有简单的感情都复杂到让人揪心。

    所以她告诉她,人生最值得庆幸的事,莫过于永不失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世界

    酒意和怒意都消散得差不多之后,张梓桐开车先把送苏园回学校,然后才载着清溪回家。深夜里,一切总显得静谧低沉,连同张梓桐的声音,“你不是我,你可以拒绝那杯酒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你醉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

    张梓桐把包和钥匙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眼里一片浓墨,她看着清溪,而清溪却好似没有感觉到那道目光,轻轻呼吸了一口气。酒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她走过去,重复着每一天都要熟悉一遍的动作,条理清晰地收拾好,每一件物品都回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知道你还喝?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遇到危险,懂吗?”

    张梓桐一直以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却在遇上赵清溪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所谓的人生应该怎样来安排与善待,从连爱都不懂到彻头彻尾地成为爱情的俘虏,时间短得让她没有机会好好计划过她们的未来,总以为爱就爱,简单到不需要任何超出自然而然以外的步骤,简单到只需要真心和实意就足够。

    然而今晚的无可奈何,今晚的忍气吞声,张梓桐才彻底明白过来,爱情并不那么简单,生活在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只有她和清溪两个人。到今天才清楚地感知到,她爱的是一个女人,和她同样身体,同样性别,同样身为女人的赵清溪。

    爱上一个女人和爱上一个男人的区别在于,她不能在别人面前将内心汹涌的感情统统倾泻出来,更不能正大光明地对别人说:“这是我爱的人。”

    除了一份只能躲藏在角落的爱情和点点微不足道的疼惜,她再不能给清溪更多,更美好的东西,其中甚至包括一个女人所渴望拥有的孩子和家庭。

    她可以不要那份人间温暖,她可以只守着清溪所给予她的温情,可是清溪呢?她可以自私地要求清溪牺牲掉一切来陪她面对来自亲人朋友同事以及整个社会的流言蜚语和横眉冷眼吗?她能保护得了清溪吗?下一次在遇见像今晚一样的情况,她是不是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清溪因为自己身处险境,被乱七八糟的人欺辱逼迫?是不是还能像今晚一样可以幸运的把清溪安全带回这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家。

    仿佛已经习惯了沉默蔓延,张梓桐只耐心等待着,等待清溪给她纷乱复杂到盲目不堪的心一个或是解脱或是超脱的出口。

    等到张梓桐已经被清溪充满安抚意味的平和情绪所感染,才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了清溪轻柔不变的声音。

    “我只知道,你不会让我有危险。”

    清溪总是在纷纷扰扰的世界里寻扎一个囊括一切的重点,而那一刻,她所明了的重点就是那么简单,她只是知道,她不会让她涉身危险,即使是到了最后一步,她也会把她从危险中拉开,无论有过多少次或者将会有多少次,张梓桐都能像今晚一样,给她最妥帖的庇护。

    是太久没有被这样的话所打动吗?张梓桐突然感到浑身无力,恍若向命运投降。

    深爱一个人和残害一个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清溪愿意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她,那她也不想再为清溪考虑太多,如果这份感情注定会伤清溪至深,那她就做那个亲手推清溪入深渊的人。爱她,害她,这些与她有关的事,都应该只属于她一人。

    新买的刺绣挂钟响起若有似无的滴答声,错觉或是事实,无法深究,清溪看了看转动的长针,轻轻靠在沙发上,安静地陪着怒意消弭的张梓桐,任她在翻滚的心潮里取出她等待的答案。

    付出感情太容易,而让人难舍难分纠缠不断的往往不是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中和了情思与生活的责任,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不能对自己许下百分之百,何况是要对另一个人负起贯穿所有与一生的千钧重责。

    有人不敢,有人不愿,而张梓桐却在面对赵清溪温和沉静的眼神时做出了对一个人来说是自私,对两个人来说大概恰如其分的决定——无论我能不能给你想要的未来,我都要拥有你的未来。无论我能不能承担起你的人生,我都要把你的人生放在我的世界。

    “明天下午没有事吧?”

    张梓桐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突然这样问道,连向来淡然如水的清溪都是一阵疑惑,沉静的眼眸有些潋滟轻波,有些妩媚的感觉,虽然这样的形容并不适合清溪,但是张梓桐却产生了类似欣喜的情绪。

    女人骨子里就自带三分魅惑,即使是淡然澄澈如清溪也一样。她凑上去,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清溪的嘴角,葱白的手指徐徐抚过清溪闪烁着点点星辰的双眼。

    “我上午去公司,下午带你出去……”斟酌了两秒,张梓桐浅笑着说,“散步。”

    明天是周末,清溪不用上班,这大概也是当初清溪会选择这份工作的主要原因,在一个几乎没有双休日的时代,她可以拥有这样让人欣羡不已的清闲时光,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四处走一走,或是呆在家里安静地作画,其他的,也就失去了计较的价值。

    只是这样的闲暇在换了新工作之后,大概是不会再有了,有些东西,选择了就要付出选择它的代价。

    张梓桐是知道她的习惯的,所以她问她“没有事吧”。模糊地“嗯”了一声,清溪淡淡地看着张梓桐。

    是有所决定了吗?所以上一刻还是愁肠百转,而此时却能笑得秀眉如黛,姿态肆意。

    “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散步吗?”仿佛要逗弄她一番才肯罢休,张梓桐弯着眉眼问道。

    清溪却不受影响,从善如流地问:“那你准备带我去哪里散步啊?”

    “嗯……”张梓桐嘴角上扬,低声沉吟,然后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幼稚得让人想笑,张梓桐自己都控制不住,自从遇见清溪,她就变得不那么精明了,依旧精致的妆容在灯光下衬得她更加明艳,清溪转开眼眸,相框里只有一张空荡荡的风景照,也许,可以把她的照片放进去。

    “又在想什么?”张梓桐对清溪随时随地放任思绪飘远的状态很是无奈,这么抢眼的一个大活人居然不能让她聚精会神,张梓桐好笑又哀怨。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张梓桐挑挑眉,“我说不告诉你,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嗯。”清溪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样吗?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清溪的样子太过认真,张梓桐只能无奈地看着她,“没事了,去洗澡睡觉吧”

    看着清溪往卧室走去的背影,张梓桐揉了揉额头,她怎么就会期待清溪会像一般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撒撒娇呢,看来自己的确是变傻了,连这个都能想。

    不过既然已经遇见了这样的赵清溪了,那还用得着她像其他人一样吗?笑一笑,张梓桐也起身去洗澡了。

    当清溪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张梓桐已经端着一杯水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了,斜斜地靠在门边,在热水蒸腾出的雾气中显得越发秀妍清隽。

    “已经温了,不烫。”把水递给清溪,张梓桐顺手拿过清溪手中毛巾,轻轻为她擦拭,站着来做这样的动作有一点别扭,好在身高差能够调节一部分,不算太高难。

    柔软的毛巾在清溪乌黑的长发上轻轻的揉拭,张梓桐一阵一阵的酸甜感往外涌,她已经爱上了为清溪擦拭头发的感觉,恬淡而亲密。

    “清溪,晚上和我一起睡,好吗?”脱口而出的话语,张梓桐手上的动作呆滞住,这句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在这么平静的时候。

    还好清溪是背对着她的,看不见她一脸的尴尬,张梓桐动动嘴,想要说些补救的话,却被清溪细微却明显的点头和轻轻的一声“嗯”所堵住,再也开不了口。

    从第一次之后,这是她们第二次同寝而卧,窗外的月色被轻纱隔绝,张梓桐的心却无比明亮,什么都不做,只是简单的并肩同榻,也会令她感动得不能自已。

    从这一天开始,清溪独自保存了二十余年的脆弱夜晚也被张梓桐不疾不徐地带入了她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太过青涩的年纪里挣扎在太过成熟的爱情里,有时候伤身,有时候伤心。

    我不能为你们做什么,只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哪怕在没有对方的世界里。

    要好好的,知道吗?

    ☆、停

    阳光剔透,时光静谧而婉转,清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在画纸上随意摆动着铅笔,窗外清风拂弄,小区里绿意盎然的树叶摇曳生姿,仿佛能听见轻缓而祥和的沙沙声,撩人心弦。

    铅灰色的线条渐渐生动,每一个轮廓都充满了柔软的暖意,手指点点轻抚过她似笑非笑的脸庞,清溪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这个女人有多好,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夏天的阳光只适合在室内欣赏,悠然慵懒,一旦站在它的身下,烈焰烘烤的火辣感随时都能让人心生狂躁。

    虽然已经是接近五点的时间,空气中的热气却依旧没有消散,张梓桐难得走到烈日下,对这股毒辣的火热感极度不适应,幸而走在身旁的人是赵清溪,再躁动不安的心也在她的感染下逐渐归于了平静,

    “以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高大树木,一眼看过去最多有几棵入不了眼的小花小草。”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了,如今再一看,眼里也只剩下陌生了,“现在的绿化搞得很好,那时候我还抱怨学校空气跟工厂差不多,现在倒是像公园了,果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栽树?你吗?”清溪的注意力从一簇一簇的紫色植物上转回来,语气略带疑惑地问道。

    看着清溪与语气明显不符的平淡表情,张梓桐嘴角一勾,“那时候n市建大学城,好多学校都统一搬到这里,我们是第一批搬的,宿舍和教室、图书馆,没有一个地方条件能好一点的,当时还在建修中,学校也顾不来这些学生需要解决的东西……反正到最后就是,我们闹了,学校拨了专款用来搞绿化和学生基础设施。”

    张梓桐说完还颇为自豪的看着清溪,清溪却反应不大,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们一闹,学校就拨款了吗?”

    “没有,当时学校还说要劝我们几个组织申请的学生退学,不过到最后还是妥协了。那些学校领导就是喜欢嘴上吓唬人,以为学生除了热血和激情外什么都不懂,真遇上骨头硬一点的,还不是只有把问题好好处理了。”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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