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分卷阅读24

    视线环绕一周,沈迟夙抬脚向着桃花林的方向行去。

    宫城殷出来,看到他走的方向,靠在通道外不大会儿,不急不缓的向着同样的方向行去。

    再次进入桃花林,沈迟夙的眼前又出现一人,只是这人却不是那个红衣男人。

    看着周身不知何时陷入的漆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久违的烦躁、压抑、绝望。

    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那张熟悉的脸靠近,他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脸上,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段记忆,沈迟夙还是忍不住退了几步。

    猛退几步,身体蓦然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不用回头,他也只知道是谁。

    “怎么又来这里?”疑惑夹杂着责备的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响起。

    他顿了许久,才觉得这感觉真实的过分。

    扭头,便对上宫城殷凝过来的视线。

    “宫城?”脸上的茫然消失了大半,沈迟夙不悦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本座出来散步也不成吗?”宫城殷笑着问道。

    寻了一处空地坐下,沈迟夙看着满空桃花飞舞,不语。

    在沈迟夙身边席地而坐,两人沉默着。

    宫城殷一手撑着脑袋,看一眼沈迟夙,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桃花林,“你很在意那个曾经看到过的男人?”

    “与你无关!”冷淡的语调,一如初见。

    宫城殷也不恼,抬头看着死寂的天空,他神色不变,眼眸深邃。

    沈迟夙有空暇的时候,就会走进那桃花林,或许因为他入得次数多了,后来进去时几乎已经不会出现幻觉。

    每次他前脚刚走,宫城殷便尾随而至,他不多言,他也少语。

    就在他们以为或许一辈子就要这么下去时,那幅图终于慢慢拼凑起来,越来越接近完整。

    看着门上的图画,右护法惊奇道:“这是什么图?”

    沈迟夙看了一眼,脑海中忽然记忆起很多年前看到的杂记里面的记载。涅国信奉上天,认为这世界一切都是神明所造,传说中的神明便是脚踩神鸟翱翔天空的高贵存在。他们凭着想象绘制出了一只不存于世间的神鸟,用以作为图腾,守护着整个涅国。

    眼前的图,分明是一直生有双爪,浑身冒着火焰的火鸟。

    “朱雀!”最后一个纹络拼上,邬香尘压抑着激动喊出声。

    那只鸟仿似随时将要展翅欲飞,然而此刻所有人却已顾不得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即便是宫城殷也是目光凝重。

    没有如何惊天动地的响声,在几人欣喜的目光中,门缓缓上升。

    “走!”几乎同时一声大喝,五人各展身形向外掠去。

    站到宫殿外,几人面面相觑,竟然真的出来了,他们以为还会受到什么阻碍。

    门逐渐落下,一座莫大的宫殿缓缓下沉,不多时已消失于无尽荒漠。

    恍然如梦,望着满眼黄沙,被困于失落城近一年的时间似乎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魇。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海,沈迟夙深吸口气,竟觉得这夹杂着风沙的空气也是如此出奇的美妙。

    “出来了!”邬香尘侧身抱住沈迟夙的身体,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察觉到他心里的兴奋,沈迟夙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背,脸上浮起一抹淡笑,“是啊,出来了。”

    左右护法站在宫城殷身后,同样难掩喜色。

    眼眸沉了沉,宫城殷偏过头环视了一眼周围,道:“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高兴不迟。”

    其他几人一愣,右护法呆呆问:“还有什么没解决的吗?”

    “刚才逃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并没有带准备的食物。”凉凉一句话,让众人神色一变。

    在无尽荒漠里没有食物和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左护法开口,他甚少开口,只是说话间却自带有一股稳重。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冷不热的撇下一句,宫城殷辩了下方向走去。左右护法紧跟其后。

    “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尽量多行些路吧。”邬香尘看着宫城殷的背影,与沈迟夙也加快了脚步。

    几人皆身手不俗,几个呼吸间已行出很远。

    待人影越来越远,一片黄沙之中仿似凭空一般出现了一人。

    青衣博带,气质贵雅。一点朱砂痣点在眉心,不见妖异,反如尘外之人。

    双手负于背后,眉宇间隐隐带着不解。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眼中迷茫更甚,良久,他迈向另外一个方向,“也罢,即活着便是天意,我不便多加干涉。”

    ☆、第三十二章 生之苦与涩

    骄阳酷晒着每一颗沙粒,即便穿着鞋子走在上面也觉得燥热难耐。一群几人身形狼狈,脚步带着轻微凌乱。

    当先一人一袭水蓝色衣衫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后跟着的其他几人,情况比之好不到那里去。

    已经近半月没有吃过东西了,沙漠中连个活物都看不到,遑论食物。双腿已经松软无力,若非绝强的毅力,万万是坚持不到现在的。

    来时行了好几个月,如今回去却不知是几时,何况走不走的出去也未可知。

    汗水顺着下颚划落,溅进黄沙里,瞬间隐没。

    视线有些模糊,脚下重的已经有些抬不起。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他是半只脚踏入地狱的人。眼神缓缓闭上,脚步向前迈了几步,身体便突然如破碎的风筝,断了线,漂浮着,终落尘埃。

    几人的脚步顿住,那一声闷响,好似一根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邬香尘踉跄着跑过去跪在沈迟夙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神情焦躁不安。

    “沈弟,你醒醒。”

    不间断的唤声并没有叫醒沈迟夙。邬香尘已看不出皮肤原色的脸上此刻竟清晰的浮现一缕绝望。

    扫了一眼眼前几人,视线最后落在了左护法身上。

    注意到宫城殷的视线,左护法不由询问:“教主可有吩咐?”

    顿了下,宫城殷颔首,“随我去找找看有什么食物。”

    左护法呼吸一窒,随即点头。

    右护法看了一眼宫城殷的脸色,忙道:“还是我们两人去,教主在此休息片刻吧。”

    凌厉的扫了右护法一眼,宫城殷过去拿走沈迟夙腰间的水壶,又接过右护法寄过的水壶,转身向着远处不疾不徐的走去。

    左护法神色疲倦瞥了眼右护法,跟在宫城殷身后慢慢远去,邬香尘只注意着沈迟夙的状况,其他却已无心去看。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走远了宫城殷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大概已经十年有余了。”左护法带着一丝感慨,望着远方。

    宫城殷眼神暗沉的盯着前方,走了一会儿,蓦然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可愿为本座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咽喉干涩,声音沙哑不已,宫城殷的声音却仍是带着一股深沉的威严,淡淡地,不如何冰冷,却带着刺骨寒意。

    神情微怔,左护法抬头盯着眼前这一个高大的背影,永远都需要仰望的身影,此刻更显得渺远,以至于连他都觉不禁怀疑起来,整整十年跟随,可曾走近过这么一个人?

    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眼神坚定,“包括生命。”

    黄昏的日落渲染了整片天空,蔓延开暧昧的红,让人分不清真实的色彩。

    右护法远远看到那个身影时,不知为何,心突地一跳。

    看到宫城殷,她僵硬的张张嘴,干涩的问道:“教主找到食物了吗?”

    淡淡地血腥味蔓延,宫城殷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走到沈迟夙身边,蓦然开口:“躲开!”

    闻言,邬香尘抬眸看他,看向他手中的水壶时眉头更紧,“你一个人回来?”

    没理他,宫城殷半扶起沈迟夙,将水壶放到他口边。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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