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宴》分卷阅读16

    我叹一口气,走回去,说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去?

    他猛然抬头,眼中无限压抑着的欣喜,就像小时候子清知道我不用再陪着爹出去应酬时的眼神,我心里一阵刺痛,挥手说算了,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第十八章 秋若水

    秋若水是那家酒楼里的琴师,今日第一次遇见陈玄名,似乎是陈玄名心情不好,逼着他做许多让他难堪的事,他不愿意,陈玄名就动手打了他,他疼的受不住了才从那个房间跑了出来。

    酒楼的人眼见他得罪了七皇子,打了他一个耳光后就将他赶了出来。

    我想带他回家,他却说这样会连累我,无论如何也不肯与我回去。

    听他言语里的意思,身边似乎没有一个亲人,我说你爹娘呢?

    北边水灾那几年我爹娘一路乞讨,好不容易走到京城生下我没几年就去了,同来的有一个会弹琴的老乡,这些年随了他的姓一直跟着他在酒楼里讨生活,那人年龄渐长,身体又一直不好,今年开春得了病只拖了两日就过世了。

    秋若水年龄还小,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却不知这种单纯的模样最惹人难过。

    我叹一口气,说如今你不能回酒楼了,也没个住的地方,我问你,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城郊那里有座城隍庙,以前我和我爹身上没有银两的时候就常去那里住。那里有稻草,也有许多乞讨的人,晚上他们会捡柴火回来烧,大家围坐在一起就不冷了。”

    “往后呢?”

    他呆愣在那里,似乎还没想到那么久远的问题。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说你还是与我回去吧?我既然救了你,也好歹要把你住的地方替你解决了不是?

    他还是不动,我无奈,只能拉着他的袖子前行。

    “公子,你真的是个好人。”

    我摇头浅笑,说也不是很好。

    回到府中的时候,变成秋若水将我的袖子拉住,眼睛不管落到哪里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夏迎一看见我回来,皱着眉说大少爷,你又做这种让小少爷生气的事?

    夏迎一张圆月脸,性格也和我一般是个外放的,她看一眼跟在我身后的秋若水,立刻有意无意的挡在我面前。

    秋若水几乎就要将我左边的袖子给我攥下来了,我将袖子拉住,说子清回来了没有。

    “还没,他若看见你又领一个这样人回来,只怕又要发好大的一顿脾气。”

    “明日我再与他说。”我回头看着快要把脑袋扣在我背上的秋若水,说你吃过晚饭没有?

    他瑟瑟的点头,我刚准备领他去客房,他的肚子就很应景的叫了一声。

    “夏迎,把给我备着的饭端出来给他吃。”

    “少爷!”

    “夏迎,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还有,我今日疲乏的很,不想与你说那些玩笑话。”

    夏迎吐了吐舌,说我去叫春喜。

    “公子,她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的脑袋只到我的耳朵,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紧的,她们被我惯坏了,如今越发没个章法了。

    夏迎与春喜一起将饭菜摆了上来,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不敢动筷子的秋若水,说快吃。

    旁边的春喜直勾勾的朝秋若水看了过来,我正喝着茶,看见她瞪得铜铃大的眼睛,一时没忍住就

    将嘴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猛咳了一阵后,我说夏迎,你又同春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夏迎吐舌,说左右你是做了那样的事的。

    秋若水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我换了杯茶,说夏迎,秋公子是酒楼里弹琴的琴师,自小失了双亲,今日被坏人欺负后就被酒楼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赶了出来,如今他孤身一人也没个去处,我见他可怜将他接回府中,你不要再那样说他,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夏迎听完我说的话与旁边的春喜一起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好可怜。

    我满意的喝着茶,说我不期望你们对他能像对我与子清这般好,只是他年龄比你们还小一些,你们要照顾点他才是。

    夏迎和春喜看向秋若水的眼神充满同情,听我说完不住的点头。

    府中许多的客房,我让夏迎她们收拾了一个房间给秋若水住。她们一边帮他铺床一边与他说话,听到他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忍不住都要长吁短叹一番。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让拉着秋若水说个不停的夏迎与春喜快回去睡觉,又叮嘱了秋若水几句,正准备走了,袖子却又被他拉住。

    “怎么了?”

    “我害怕。”

    昏黄的光线下,他看一眼周围又瑟瑟的朝我看来,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软成了一团。

    那时候子清的娘亲刚刚过世,他已经十五岁,一个人呆在房间怎么也睡不着,每晚总是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他娘亲的年龄比我爹小上许多,长着一张艳丽过分的脸,就好似开在雪峰顶的雪莲,被染成红色,脸上总带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却又触目的寒意。自从嫁入将军府,爹其实也没和她说过几次话。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娶这样一个人。

    我时常不觉得她像一个真人,总将自己关在那个院子里,即便子清被人欺负了跑去同她诉苦,她也只是冷冷的听着,不说任何安慰的话,她待子清就像个陌生人。

    只是无论如何,那个人都是他的娘亲,他娘亲过世的时候,子清总是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他有时会在夜里惊醒,絮絮叨叨的与我说上许多他娘亲的话,我想起他娘亲死去狰狞的面容,心里无限的惧意,只能将怀中的子清抱得更紧,借着他的体温度过那些清冷难捱的夜晚。

    眼前的秋若水并不是子清,只是我稍稍转身,就会产生一种他是子清的错觉。

    我已经不可能再碰触到子清,身边有一个与他感觉差不多的人作为寄托其实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叹了一口气,说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房。

    他点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的朝我看来。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说睡不着吗?

    他点头,说我现在好似在做梦,没想到我有一天会睡在这么温暖的床上。

    “那以后就留在这里好了。”

    他说可以吗?

    我说可以。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说你原名叫什么?

    “狗蛋。”

    若是我嘴巴里含着水,听到这个名字我应该又会把水给喷出来了。我止住笑,说谁给你取得若水这个名字?

    “以前酒楼里的一个账房,听说以前读过几年书,他说我的眼睛让他想到了这个名字。”

    我看了看,想确实如此,又说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好像都差不多。”

    我点头,说如今你的这个名字太姑娘气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换一个名字。

    他欣喜的点头,说有劳公子你了。

    “以后你就叫我子宴,若是不喜欢,也可以叫我哥哥。你的名字,长汀好不好?与我一样姓苏,苏长汀。”

    他点头,随后他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义,只是突然就想到了。

    他点头,脸上渐渐有些睡意。

    我回房的时候,子清的房间亮了一盏灯,想着他近日的那些辛劳,又想着明日若被他知道我要将长汀长留在这里这件事,不知又要发上怎样的一顿脾气。

    我淡笑着摇头,在那里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又回房。

    第二日我与世襄说了这件事,他摇头,说子宴,你总做这样的事。眼见我不说话,他又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将你这性格改一改?

    我眼见他脸上挂着许多的苦恼,忍不住凑过去说世襄,我这性格若是改了的话,我也就不是你认识的苏子宴了,再说我不过是看长汀可怜。

    只是单纯的将他当成一个弟弟,与对子清的感情又不同。

    他淡笑,看着我说也是。

    我与他说笑走到大理寺,只是刚进去就有同僚说温大人找你与世襄。

    他脸上写着些许的慌乱,我正想与他说点什么,他已经急急走开。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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