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玦》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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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玦》作者:留春

    鲜网完结

    属性分类:架空/宫廷江湖/年上攻/正剧

    关键字:沈倬  李豫  其他

    他以为台上说的是曹操与杨修,听下去却成了汉哀帝断袖、弥子瑕分桃;正以为要说到华山畿、生死不离,到头来竟是赵氏孤儿、下宫之难。

    李豫坐在漠漠的曙色中,手里紧紧抓著那块青翠碧绿的玉玦,惨然一笑:「朕是孤,孤是寡人,孤是寡人……」

    青玉玦1

    大约是霜降。

    破晓的渡口还蒙著层层白雾,彷佛一片迷离恍惚的梦境。烟岚氤氲,山水漫漶成无法精准勾勒的轮廓。天是白茫茫的,江面是白茫茫的,江畔芦苇也遮蔽在一片白茫茫的尘世之间。芦苇丛中停著几艘船蓬,随著江水的波痕浮浮沉沉。天尚未大明,晦涩的曙光中,一艘船蓬已悄悄地离了渡口,划向江心。

    这是建德十二年的秋末,沈倬躺在船蓬里,梳成双角的头颅枕在母亲周氏的膝上,一双龙眼核一搬乌黑的眼睛隐蔽在迷蒙的曙光中。他与母亲自平川镇沿著水路而上,为的是隔年的春闱。按照这路程,估计年前能够到达天子脚下的中都。

    周氏掀开船蓬的帘子,静静地看著平阔的江面。慢慢地,过了寅时,江上起航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

    沈倬又赖在母亲身上一阵子,这才迷迷糊糊地坐起。举人已有在衙门谋事的资格了,出得门外,人人都喊「大人」、「老爷」,但孩童的天性总让沈倬无可避免地像个离不开母亲的幼子。

    周氏溺爱地拿手巾替他楷拭脸上的脏污,一边笑著说了两个字:「昼寝。」

    沈倬把脸凑在周氏面前,享受母亲温柔地服侍,眯著眼缝,想了一会儿便应道:「昼寝。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君子当听其言而观其行。是以明主不以人废言,亦不以言举人,必因能授官,择才而用。」

    周氏笑道:「断章取义!」

    沈倬赖著撒娇,头又枕回母亲膝上:「娘亲,再让孩儿歇一会儿吧!一会儿  再考!」

    周氏戏谑道:「懒虫!」

    「古人少懒学问,年三十许,始有尚耳,孩儿不过十三许……」

    「过了年,就该十四啦!」

    「十四……离上乾下,大有,其德刚健而文明。娘,是个好兆头。」

    周氏微微一笑:「是啊,是个好兆头。」

    船头划船的是个头戴陈旧斗笠的精壮汉子,人称张老,年少时学过一些拳脚,至今眉宇间还带著一些江湖习气,与周家有些交情,这才受托带著母子俩从水路进京。日光照耀著**痕痕的江面,波痕间好似有万点星子闪烁著,船蓬外突然响起张老略带沧桑的歌声:「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闻欢下扬州,相送楚山头。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

    沈倬低声笑道:「张老怎麽也学起少年风流,唱起吴歌来?」又听了一会儿,自己也轻轻哼了起来。

    周氏笑了笑,低下头去说道:「到了中都,寄居净山寺,昭儿只需专心读书。来年若能有个同进士那是最好,没有了也不用伤心。毕竟年纪还小,只需尽力而为。」

    沈倬听了,眯著眼睛笑了。这时的他尚是一个青春美好的童子,稚嫩的脸庞上不曾沾染一星半点的腥风血雨,眼中更无日後的萧索凄凉。现在的他,正像广阔江面上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沈倬笑了,他开朗的说:「娘亲说什麽同进士,太小瞧昭儿了,至少也要是个进士出身!」

    「昭儿的志气也算小时了了,只怕上了场大未必佳。」

    沈倬瞪眼:「娘亲,哪有这般灭自家人威风的!」

    周氏面容肃然:「这是为了深折少年刚锐之气,诚不得已也。」

    「唉!娘亲口才便给,要是男子,那肯定在一甲之内了,小儿只能敬陪末座。」

    周氏笑道:「那是自然!」

    用过早膳後,周氏掀开船蓬的帐幕,让沈倬就著日光读书。舟船摇晃,沈倬也不怕晕,只读个两、三行,闭目思索一番,又再睁眼往下读去。

    「张老,这都到哪里了?」周氏向著船蓬外问道。

    张老撑著篙,回头说道:「不远了。今天起得早,大约午时便差不多到了。」

    周氏左右一看,果然江面上的船只渐渐多了起来。等到进了惠民河,远远便传来船夫此起彼若的前呼後应,还有那繁忙要道上喝斥声、喧哗声、朗笑声、孩儿哇哇啼哭声。

    惠民河是进入中都的运河之一,每年十二月至翌年二月间封河清沙,其馀时候则是南来北往,熙熙攘攘。

    周氏听著曾经熟悉的繁华喧嚣,静静望著隐约可见的河岸。沈倬偶尔抬头,看看母亲的背影,又低头读自己的书去。

    果然如张老估计的,大约午时便到了中都的水路津口。

    出了船蓬,便是宽广的新天地了。

    这是沈倬生命中关键的一天,他在这一天踏上了久别的中都,在这里重拾了消逝的往事,在这里由童稚而少年,在这里历经懵懂、迷惘与痛楚。

    作家的话:

    青玉玦2

    周氏带著沈倬到了中都。因船只是向乡里人商借的,不好搁浅在渡口,只能让张老先回平川镇去。张老有些不放心地与母子俩道别一番,撑著船蓬离开渡口。母子俩在渡口又站了一阵子,远望乌蓬船消失在天际,这才循著河岸走去。河岸不远处即是顺仓门,门外是五丈坊。沈倬远远瞧见坊门口不远处有一排茶棚,几个衙役守著,供给南来北往的士子歇腿喝茶,茶桶上升起温暖的雾气。

    「昭儿累了吗?」周氏关切地低首向手里牵著的孩子问道。

    沈倬摇摇头,「昭儿不累。」

    周氏笑了笑,牵著沈倬走进喧闹不已的茶棚里,好不容易才挑了个僻静的角落。

    母子俩一旁还坐著一个老汉,穿著粗布襴衫,脚边搁著一个陈旧的书箱,看来大约也是应试的读书人。

    几个书生在茶棚里高谈阔论,沈倬好奇地竖起耳朵听著。

    这时有人提议以「江水」为题,轮流赋诗一首。其中一人先咏道:「天色掩芳草,江清归客多。伊人独不在,长叹起风波。」

    沈倬听了悄悄地向周氏说道:「娘亲,此人前世约莫是水中鱼龙,一叹气便起风波哩!」

    下一人接著吟道:「宦海半飘盪,孤舟北客过。还从嶮巇去,昂首向天歌。」

    沈倬点点头:「娘亲,此人真当深谋远虑,都还没入朝,已经想好了宦海半飘盪後要做什麽了!」

    周氏微微一笑:「再不喝,茶都凉了。」

    沈倬双手捂著茶汤,呼呼吹了两口气:「凉了好,凉了好,正是天凉好个秋,胜过未秋人先愁。」

    不久,茶棚里几十个士子都轮了遍,只剩下沈倬母子与那襴衫老汉。那些人看老汉脚边的书箱,起哄让老汉也赋诗一首。

    老汉不住地推辞,突然一个人尖著嗓子嗤笑:「啧!白头书生!」语气里说不出的尖酸刻薄。

    沈倬皱了皱眉头。

    那种尖刻的腔调,让沈倬不可避免地想起舅舅家的那些表兄弟,想起灶房边窃窃私语、拿母亲取笑的舅母,想起童年里那不时扔到身上的石子和那一声声的「杂种」……

    抬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位「宦海半飘盪」。

    沈倬扬起头来,佯装一派天真地笑著问:「娘亲,什麽是白头书生?」

    「就是应试多次、直到头发都白了还未及第、白首无成的书生。」旁边一位好事者抢著答道。

    沈倬「喔」了一声,对著母亲,又指了指那位「宦海半飘盪」,说道:「那位大哥想必也是白头书生了!」沈倬见周氏没有不豫的神色,放胆接著说道:「俗云老不拘礼,这位大哥如此不拘礼仪、不知敬老,想必马齿是很长的了!」

    茶棚里一片笑声,只那「宦海半飘盪」气红了脸,指著沈倬骂道:「黄口孺子!」不知是谁接了道:「孺子可教也!」气得那书生拂袖而去。

    周氏骂了声:「调皮!」眼底却全是笑意。又看了看天色,低头向沈倬说了几句话,才起身离开茶棚。待沈倬母子走得远了,茶棚里那些剩下的读书人里,才有人赫然想起:「方才那老汉呢?」

    当众人想起来的时候,襴衫老汉已经坐进了一顶官轿,向著巍峨的皇城行去。这时茶棚里没有人知道,离开的这人正是掌管天下士子入仕之途的礼部尚书,让先帝赞誉「铁骨铮铮」的吴铮大人。

    作家的话: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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