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痕/新伤旧痕》分卷阅读26

    厉含白还没有摘牌子,但看到我之后就摆摆手,“我不要了,就这一个。”他见老鸨脸色不大好,又补充道,“我们会付两个人的银子,这一点,妈妈放心就好。”

    我叫苦不迭,老鸨先是一愣,但听完了那番话之后,想到银子并不会少,也就放下心来,“那、那二位爷……您、慢用。”接着又吩咐我说,“小藕,带着二位爷上楼去。”

    我冷汗连连的听着厉含白的议论,“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倌儿长得和庆家的二少爷很像啊——看着就是个好货。”

    厉初云应和着,“名字起的就那样,可是长得还真是不错。”

    我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应付这两个人,不料进屋之后就被盘问道,“你本名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我故意稍稍掐着嗓子,说着令自己都恶心的话,“奴家本姓连,单名一个‘藕’字。今年是一十七岁光阴虚度。”

    厉含白轻声对着厉初云道,“声音可不像。而且只有十七,还真是嫩。我记得庆夕飞可有二十多了。”

    厉初云点着头,“可不是,况且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没准儿这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废话少说。”

    接下来的事情是一段噩梦,只是我没想到厉家的兄弟两个竟然如此的不中用,居然还要借助些难以启齿的秘药,真想狠狠的奚落他们一番。

    因为我心里完全不被这境况所混同,所以我在床榻上被颠来倒去的揉弄的时候,只有痛苦,只有无助,奋力的想要挣脱,却被两个人弄得前仰后合,无法自持。

    天明送走二人后,我一滴泪都没有留下来,只是奋力洗刷着自己的身体,明知道已经脏了刮骨难除,可就是想徒劳的泡在水里。

    不知道这是不是注定的劫难。我恨厉家,可是却没有办法去复仇。被花啄春卖到这里,又被厉家的儿子们玩弄,庆家又因为他们而覆灭,若只有前两者,其实我一头撞死就是个解脱;可是因为有家仇,所以我要活下去,极尽任何所能,哪怕就是为了让父母含笑瞑目,不要在九泉下,还觉得不能安心。

    所以我只能如此,继续苟且偷安,哪怕没有什么可能真正的如何,可就是不甘心。

    从始至终,我一直扮演着那个叫做“连藕”的小倌儿的角色,还很称职。厉家的兄弟没有看穿,所有人都不知情。

    但是这一切的伪装,见到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卸了下来——尽管时间只有一夜。

    杨芜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花啄春得意洋洋的叙述着把庆家的二少爷卖到了青楼的时候,心就像被荆棘抽了一下似的,而且登时便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让这女人不得好死。

    但是他按捺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接着便是和厉家兄弟的闲谈,两兄弟有些口无遮拦,男人们说些这种长自己威风的事情,也是常理。但居然大肆鼓吹烟萝地有一个滋味如何如何好的小倌儿,模样周正,和以前的庆家二少爷还挺像的。

    杨芜青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想对这两个人一刀上去。他也是纳闷儿,怎么就会产生这种念头——自己和庆舞飏有关系吗?如何竟这么挂念了?

    所以杨芜青选择踏进了烟萝地,心中害怕,而且忐忑不安。

    事先打听好那个小倌儿的名字叫“小藕”,忽然又想起当年侯夷说的“二少爷喜欢做藕。”

    杨芜青面无表情的走进那间房间,床上躺着正在休息的“小藕”。杨芜青绝对不会认错人,小藕就是庆舞飏。

    那天我实在觉得太倦,就歪在床上小睡。多久没那么安安稳稳的做梦了,而且竟然梦到了杨芜青。

    好开心,梦里竟然梦到他在我的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就像当年我们初相见一样,眼神里充满着爱怜的守着。

    梦太幸福就容易醒,所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可眼前的一切竟然和梦境一样,就是杨芜青的眼神,不是那种柔情。

    尖锐,狠戾,甚至是贪婪。

    我先是一个激灵,之后立即瞬间满涨的喜悦被一下子冲刷殆尽,“请问、您是……”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如从山巅跌到谷底,杨芜青还是能够绷着脸,“我付过银子的,自然是你的恩客。”

    地龙烧的再暖,我的心却始终冻得硬邦邦,那人自然是他,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嘴脸对我?

    我的语气很快归于平淡,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杨芜青吩咐人准备来热水,接着口吻生硬的命令我,“帮我脱衣服,一起,沐浴。”

    我完全丢了魂儿似的照做,两个人一起进了浴桶。

    杨芜青见到那人一脸死相,很是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慌忙答道,“没什么啊。”

    杨芜青继续吆五喝六的,洗完之后我去找布巾来擦,在一身水珠儿、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杨芜青居然抬手把我摁在地上,我勉强跪住没有摔下去,杨芜青努努嘴示意我,“做。”

    我自然心领神会,可是这样的粗暴,出于那人之手,我的心涨得满满的酸涩,眼睛也是止不住的眨啊眨。

    好想哭。

    但在眼泪真的掉出来之前,杨芜青还算客气的又把我拉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

    这次他没有锉指甲,我的身子不停地抖动,我很想对他说好多话,可是憋了半天就那么一句,“我……很脏。”

    杨芜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但你至少……比我干净。”

    我还是想不出来想和他说什么,只好不停地叫着,“繁荒”、“繁荒”,说着说着,眼泪就滴到了枕头上。

    杨芜青的声音闷闷的,“我是,我在。”之后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道,“你知道繁荒是谁吗?”

    我闭着眼睛,“是你呀。”

    杨芜青缓慢地说道,“繁荒,是今朝的二皇子。”

    尽管这个答案让我十分震惊,但是我毅然选择了沉默的理解,只是平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

    二皇子就二皇子,二皇子有什么了不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还有多少写完么……

    ☆、浮华落尽

    可是正这么嘀咕着呢,我越想着就越觉得不对味儿了,二皇子?!

    我错愕的看着杨芜青,“你你你……你!”

    杨芜青显然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我我我,我怎么样。”

    最终还是我泄了气的小声儿说道,“你连一点儿念想儿都不给我留,太绝了。我若早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会如此。太狠了……”

    杨芜青显得很冷淡,“就算你早就知道了,又能怎样?你可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不懂的。”杨芜青一声嗤笑,“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我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被抽泣的声音出卖,“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你是二皇子,所以不甘心。”

    我一口气说着剩下的话,“我知道,你有理想——可是,你的理想,太多,太大,王有天下,是不是?——这都是你的。我的愿望——我、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很小很小,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可这也是我唯一的。”

    杨芜青这个时候却没有料到庆舞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算了。不说了……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杨芜青选择了逃避,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知道,尽管没有明说,可是杨芜青的野心在我眼前暴露无遗。

    我咬着嘴唇承受着他的冲撞,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声,可却都是他的名字,“繁荒、繁荒、繁荒……”

    动情至深,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持自己,只是无论如何,抽刀断水却难了一个“情”字。

    杨芜青有些粗鲁的把我翻转过来,我们一瞬间四目相对,我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除了呼喊他的名字,再也没有一句话可以说了。

    我还能说什么,很古怪的一个念头闪现,接下来便付诸行动——我居然狠狠的咬了他一下。

    杨芜青却令我很是意外的没有叫喊,更没有推开我,声音也是很轻柔的,“舞飏,解气了吗。”

    怎么可能解气,那是一种就算把他扒皮抽骨都不足以名状的痛,实在是不能释怀。可是我又不可能下的去手将他怎样,只能咬一口,是那么个意思就算了。

    杨芜青这时候深深的凝视我,“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我会把你赎出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事情太多了。”

    我抓住杨芜青的胳膊,轻轻地摇着,“你告诉我,说实话——庆家,是不是你害的。”

    其实我就是在明知故问,我明明知道杨芜青脱不了干系,可就是非得让他亲口承认了,才觉得真的是撞了南墙。

    不过我想,我就算是撞了南墙,也还是不会回头的吧。

    杨芜青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淡淡一句,“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我无关”,这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可是要我怎么能相信,又要我怎么能不伤心。

    怎么可能与你无关。杨芜青去收债,欠债的人家就全部都犯了事情,无力还债;杨芜青失踪的时候,庆墨渐被冒名欠下那么多赌债;杨芜青离开庆家后再也没有回来,与此同时,花家和厉家就展开了对庆家家业的蚕食鲸吞。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啊。

    我仿佛听见了“咣当”一声,那是心掉落深渊之后的破碎的声音,还有这回荡的余音,就像是在提醒我被伤的多深。

    我抬起手想给杨芜青一个耳光,但是抬在半空,自己却已经僵住了,好像也不是下不去手,可就是又很没出息的放下了。

    杨芜青拉住了我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没头没脑地说着,“舞飏,舞飏……我欲成大业。”

    我才不管这么多,我只能声嘶力竭,只能质问他,“那庆家呢?我爹娘都不在了啊!杨芜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什么要这么害庆家?”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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